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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桥上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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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步走到洞口,星光下一只眼镜蛇像弹簧似的盘在地上,抬起头,脑袋扁扁的如同一片树叶。两只眼睛如两颗黑豆一般在星光的夜里发着绿光,长长的信子在他眼前晃动。
林润后退了两步,见眼镜蛇没有跟来,便打住了脚步。他打小生长在农村,小时候也见过蛇。蛇类只要你不去攻击它,它一般不会找人类的岔子的。林润依旧回到棺木旁边,也许在这棺木里面还安全些。他这样想着,见眼镜蛇蜿蜒地向洞穴外游动。斑驳的蛇鳞泛着青光。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老鼠叽叽的叫声。他才想起动物世界里面看到的蛇是夜里出来捕食的。这样的夜里自己跑哪去呢,普济寺的院门也学早已关闭了,那长老要是有心救他就会跑到这里来的。看来还是躺在棺木地安全一些。他依旧趴在棺木里面。
这一觉睡得很香,直到天色蒙蒙亮他才醒来。他一骨碌从棺木里面爬出来,因担心高家管家上山来看这个棺木,将棺木复位了,棺盖盖好,就是这块石头太沉,他抱不起,也只得作罢。一早便离开七星岩水帘洞,爬上一颗大树上瞭望,其时天色尚早,雾气让人的分辨度便低,影影绰绰的人影也分辨不出是谁。只见有人往这里走来。三十四岁的样子。正在爬上坡路。路比较陡,那人的身影比较大。林润担心这就昨晚给棺木加大石块的高盛管家了。
他搬来两个圆球似的大石头,放在大树丫杈上,石头上系着一个树藤。人在树木后远远地观望着,等到那胖子爬上来往这边张望时,林润用力一扯那根树藤,两个圆球似的大石头从树杈骨碌碌滚下来,越滚越快,那胖子吓了一跳,后退两步,一颗石头撞上一颗小树,腾地飞起撞在胖子的腿上。胖子揉捏着腿骨,骂道:“是谁在谋害你大爷?”林润已经从大树后面跑了,站在一个小坡上,借着灌木丛的掩护,他见那胖子果然往山洞里去的。
林润翻身从坡上下来,往山下走去。山下面是一条河,水面大约有六十米宽,桥的跨度大约为一百米。桥是古典的石拱桥,长虹卧波的石拱,中间最大跨度大约三十米,两边个一个跨度稍小约有十五米左右。对面是一座古刹,飞檐如翼掩映在树林中。江边有一层淡淡雾霾,朦朦胧胧的,有几个僧人跳着水桶在河里打水。冷清的桥面尚未见香客来往。
林润心想对面也许就是他们所说的普济寺了。那老和尚一定住在这里。他沿着石头铺就的路下了山,再踏上石桥,回首一望,那厮如影随形一般跟在后面来了。林润发足望桥对面跑去。
那厮也跟着跑过来。林润心里有些急了,不过他个子不高,灵便的如一只猿猴一般,一下子躲在树梢后面,一下子又从树上跳下来。在普济寺门前兜了一圈,在寺院一个小塔后面躲着偷看,那厮似乎没有发现林润,在左右探望一会子后便径直往寺内去了。
林润也跟着进去,转过大门,林润选在一个大柱子后面藏着,不久,见那胖子领着一个老和尚从大殿走出,老和尚手里捏着念珠问道:“哪有这等事儿?”
“我今早上山,山上一颗石头莫名砸中膝盖骨,就觉是个不祥之兆,赶去见石头从棺盖上掉下来了,我出洞后见一个小孩几乎与我家那小孩差不多大小,左晃右晃的,一会儿不见踪影,一会儿又出现在我面前,我疑心就是那童奴所幻化出来的。”
“这个小孽畜兴许生前有仇恨,死后便阴魂不散,不过是想报点小仇而已。”
“大师,他会不会找上我来的?”
“这就是看你与他生前又什么瓜葛没有?”
那厮摇摇头道:“跟他也没什么瓜葛,就是打过他两回,不过那我都是依照夫人的意思教训他的。”
“这就难说了!”
高盛听了脸色一沉道:“大师你要帮我呀,我本是一个安守本分之人。与他也无冤无仇的。”
星云大师微微一笑道:“高管家无用多心,一个小鬼也奈何你不了的。”两人一边说一边来到那石洞里面,老和尚拿着一张符贴在棺木上,口内念念有词。半响后对管家道:“只要高管家在家里替他烧香七七四十九天,保管无虞。”
那管家叩头道:“多谢大师指点。”言讫便下山去了。
林润见管家走了心里才踏实一些。星云大师被一个徒弟叫走了。林润从塔边转出来,百无聊奈地在石桥上走了一会子。其时天色已经大明了,原来这条河水两岸是广阔的稻田,有些稻田已经收割,有些稻穗还耷拉着脑袋,黄澄澄的,等着主人收割呢,河流两岸水利条件也不错,每隔数十步远就可见像一个巨大轮子似的水车,有人已经开始出来劳动了,踩水车的,收割稻子的。还有一些翁媪在田边浇水,村民们种着有白菜辣椒、番茄等。
也有香客来往,石桥上便开始热闹起来。太阳早已从两个山坳冉冉升起,放出光芒万丈,阳光的强度越来越强烈了。村民忙了一个把时辰后大多回去吃早饭去了。
林润口袋没有一个铜板,也不知道去那儿讨碗饭吃。真真的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成了一个可怜之人。他一人在村庄游荡,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村里的人似乎也不认识他。大约到了巳时,他已久站在桥头,数着过往的人群。香客日益增多。一个穿着黄色锦衣的公子骑着一匹白马,还跟着两顶轿子,那轿子也是十分讲究。看得出是本地大户人家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打起帘子,手里拿起一张手绢。正在擦拭额上汗珠子。一个跳大粪的汉子迎面走来,微风带着臭味,扑面而来,所有行人都捂着鼻子,那女子也不列外。那位公子在前面喊道:“妹妹快一点。”
那女子答话时一不小心她手中的手绢就掉下来,飘飘扬扬地落在林润脚前。
林润拾起手绢,手绢上绣着一只白鹅,煞是好看。
“娘,我的手绢掉了!”
原来轿子里面还有一位女子,林润拿起手绢走上两步到了帘子下面,递上道:“小姐这是你掉下的手绢。”
那女子看上去容貌娇好,刘海直额,头上插着翠玉簪子。她斜眼看了一眼林润嗤地笑了。林润不知所以然,望着自己,原来他从棺木里出来,一身黑色衣服鞋帽,这种衣服本身就是给死人穿的。
“小姐,你的手绢。”
那女子道:“不要了,给你擦鼻涕吧。”
“那就谢谢小姐了。”林润听说古代女子要是给你一只绣鞋或者手帕什么的也许就对你有意,他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子窃喜。
她母亲从帘子里面探出半个头问道:“一个手绢又不要了,前日才绣好的,家里这东西也不知道要被你败坏多少去。”
“娘,这手帕已经脏了,刚才你没有闻见吗?”
“好吧,不要了就算了,我也难得与你争辩。”那轿夫也不停留一径抬着她们母女往普济寺而去。林润拿着那手绢闻了又闻,可惜是一块手绢,要是掉下一块蛋糕多好啊。林润这样想着,也跟着走至寺院。一路上感觉自己直冒虚汗,双腿迈不开步伐。他这才记起,当天婚礼时,劳累了一整天没吃一口饭,如今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吃东西,只是昨夜里吃了一点水果,一个酥饼,咬了几口猪蹄。
他在寺院大门前,找了一个石凳坐下。就是人来人往的香客,他也没有兴趣观看了。也许是太饿了,他靠在柱子上睡觉了。
今日是星空大师开斋讲经日,故此前来听经的善男信女也颇多。林润开始碰见的两台大轿里面坐着的是袁家和郑家之人,袁聪为朝廷内阁次辅,现如今已是七十二岁高龄,因为人圆润,又善于青词,因此很受皇上喜爱。他是二人之下而万人之上。官职仅次于首辅夏贤。轿子中丢手绢的女子为其嫡孙女,叫袁梦溪,今年十四岁。生性聪明,善于诗词书画,却颇有自负。自言我若为男子,定当考举人中进士。轿子内年龄较大不足四十,为袁聪第二子袁景国夫人,叫张青凤。袁景国为乐清知县,他为官清廉,不依靠父亲荫蔽,为人甚是和气,为官也爱戴百姓在乐清百姓口碑甚好。
另外一顶轿子里面坐着的是袁冬梅,为袁聪的女儿,其丈夫为郑若岚,在京城任工部侍郎。骑着白马的为其唯一的公子,字世昌。今年十八岁,他为地地道道纨绔子弟,只因为独子,自幼被父母宠爱,娇生惯养,游手好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