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帝后》破釜

11、翘白

　　空气湿润潮湿，虽然雨暂时停了，但是天空还是阴沉沉的，看来过不了多久还是会下雨。
　　这种断断续续的连阴天是最恼人的。

　　陈栋一觉睡醒了，就睁着眼看着外面不算晴朗的天空叹气。何筝也跟着爬起来，掏出一件比较厚的衣服让陈栋披上。

　　他们的柴剩的不多了，现在趁着不下雨还是得出去找一点，不然今晚可能就要挨冻。

　　谁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随着降雨时间越来越长，寻找柴火的难度越来越大了。

　　破庙里非常安静，大多数人即使醒着也不愿意出去。

　　外面的空气有点凉，刚出门何筝就打了个寒战，“现在空气真新鲜，有泥土的味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睡得昏昏沉沉的大脑彻底清醒了。
　　陈栋对她笑了笑，“走吧，看看能找到什么好吃的。”

　　两个人脚步轻快地沿着小路往林子里走。
　　嫩绿的树叶上集聚了饱满的水珠，微风过处枝叶颤动，水珠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打在人身上凉津津的。

　　何筝看到草丛里脱落的枯枝就拖到一起，一摞摞的叠在一起，枝叶勾缠在一起，直接拖着比较大的树枝就能全部拖走，又干净又省力。

　　这办法还是何筝跟别人学的。陈栋也学着她的样子，弄了一大堆拖着走，两个人拖着一堆树枝到寺院门口的空地上。

　　现在的树枝表面已经被雨淋湿了，还不能直接烧，两个人把树枝掰成小段，然后一摞摞的围着自家的火堆堆起来。

　　火堆的余热会慢慢将它们烘干。
　　两个人正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两个人身边，何筝抬头一看，并不认识这个人。

　　倒是陈栋，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加快手上的动作，把树枝中比较粗的主干都弄成小段，然后擦了擦手站起身。

　　“阿筝，剩下的你自己慢慢弄，弄不完的等我回来，我跟春生大哥一起去摸鱼。”

　　何筝疑惑的看了陈栋一眼，他们还剩了不少鱼，现在的天气鱼肉也存不住，陈栋为什么还要去摸鱼？

　　陈栋对她笑了笑，对着她挤了挤眼睛，“小声点，我去给你弄好吃的。”

　　何筝无语的瞪了陈栋一眼，不愿意说就不说，自己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会信他的鬼话。不过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没必要非得追问，“你自己注意安全。”

　　陈栋摆摆手，跟着进林子里去了。

　　林子里的鸟大概也憋坏了，现在叽叽喳喳的出来觅食。陈栋跟着春生进了林子走出了二百多米，远远还能看到何筝手脚麻利的干活，“想不到你这个人还挺有决断的。”

　　陈栋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在这里他已经是能当父亲的年纪了。这里的人寿命太短，十三岁以上的人都会被当做大人看待了。

　　“别给我戴高帽，我再有决断也比不上你啊。”春生有些复杂的看了陈栋一眼。眼前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子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经常让他忽略了对方的年龄。

　　“呵呵——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不能后悔，须知打虎不死必被虎伤，不一下子把三胡打残了，以后必受其害。”
　　“那还用你说，不一下子把他解决了，难道我还等着他来报复么。现在他们亲兄弟三个，还有一只恶犬，虽然二胡人不算坏，但是看到三胡倒霉，他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陈栋倒是胸有成竹，“咱们首先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只恶狗解决了，这狗跟三胡形影不离，三胡只要离开破庙，身边必然带着这条狗，咱们对付三胡都困难，更别提还要分神对付这条狗。”

　　春生也觉得有道理，但是这事却不好办，“那只狗贼精的，身子又灵活，咱们俩这样的，想捉它估计很困难。”

　　陈栋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个贱贱的样子来，“原本是很困难的，从第一次见到那只狗，我就在琢磨怎么弄死它。”

　　看到春生露出不敢置信的样子来，陈栋并不因为自己的猥琐心思被人知道而羞耻，反而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现在连人都吃不饱，那只恶狗不仅吃得饱，竟然还有肉吃，而且主人还是三胡这样的强人。放任这条狗活的好好地，这不是为虎添翼嘛。我就奇怪了，放着这么大一块肉在眼前晃，你们竟然还饿的半死不活的。”

　　“……”得了，春生无语了。这人的逻辑就是强盗逻辑。看来这人远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凶残啊。

　　“之前我想着要不要直接下药把这狗毒翻，或者弄个陷阱下个套子把这个狗弄死。但是现在都用不上了，我有了一个别的办法。毕竟毒翻的狗肉吃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中毒，能不下毒还是不用了。”

　　春生脑子里都快成了浆糊，“你能毒翻那条狗？你带了砒霜？”

　　“谁跟你说下毒就下砒霜的？没有砒霜还有别的药能毒死它好不好。现在不说毒药了，我说了我有了别的好办法。”其实自然界里的毒药很多的，钩吻、乌头、狼毒花等等。

　　春生此时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小孩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能养出这样的小狼崽子来。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春生并没有因此惧怕陈栋，反而觉得两个人联手收拾三胡的胜算提高了。
　　“现在咱们先去泥滩那摸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栋笑眯眯的丢下一句话，然后掏出刀子，在树林里折了根拇指粗的长木棍，然后用刀子一边削这木棍一边往河滩那边去了。

　　春生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再问，跟着陈栋向河滩走去。对春生来说，抓鱼真不算是什么难事。
　　等两人走到泥滩前，陈栋手里的木棍的一端已经被削尖了。

　　春生迷迷糊糊的按照陈栋的指示去捉鱼。陈栋也没闲着，拖着木板拎着木棍在泥滩上东摸摸西看看，时不时还用木棍在泥滩上扎几个洞。

　　看了几处泥滩，陈栋都不太满意，只能拖着木板继续往下游去。

　　等到春生兜着一兜鱼过来，陈栋才勉强点点头，木棍插在泥滩上做了个记号。

　　“你这是做什么？点穴？”春生站在一边看着这个小孩跟点穴的阴阳先生一样到处转，实在是弄不明白他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就是点穴，点个死穴。”陈栋推着木板爬上岸，一边翻检着春生的收获一边对他说。

　　“这条白鱼不错，给我留着。”陈栋两手泥呼呼地在一条身材细长鳞片雪白的鱼身上摸来摸去，对这条鱼很是满意的样子。

　　“行啊，愿意吃你就拿去，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对于春生来说，只要有河，摸鱼还是很容易的，一条鱼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根本不知道陈栋之所以会厚着脸皮跟春生要这条鱼，那是因为陈栋发现这是一条黄河翘白，这种鱼到了现代那是比黄河刀鱼还稀少的存在，他能吃到一次都很不容易，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这种鱼肉质鲜美，营养极易吸收，尤其对大病初愈、营养不良的人来说，这可是调理身体的好东西。陈栋在春生这一堆鱼里能找到这么一条完全是依靠运气。

　　“再借我点盐，等咱们收拾了三胡子，我再还你。”这么好的鱼，要是没有盐配着好像有点暴殄天物，陈栋当即得寸进尺。

　　春生没好气的翻白眼，“盐不是问题，回去我给你一点，你先给我说说咱们怎么除掉那只恶犬吧。”

　　“那敢情好，没有盐吃狗肉我都不放心。”陈栋顿时满意了，“其实那条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条畜生，畜生再厉害也没有人厉害。”

　　“看到那了没？把那狗骗那里去，都咱们不用动手，那狗也死定了。”陈栋指着他插木棍的地方。

　　“表面看着那块跟别的泥滩没什么不同，其实那底下可深了，就是你这样身手灵活的陷进去也爬不起来，何况一个没你大腿高的细狗。”

　　春生眼睛一亮随后又有点沮丧，“可是那狗会乖乖的过去吗？”

　　“不是让你抓鱼了么？”陈栋用下巴点着地上的鱼，“洗干净，把里面的内脏掏出来，用个叶子包好，捂上一夜，第二天就馊了。狗就喜欢那个味儿，隔老远都闻得到。咱们把鱼放到靠近那块泥潭的地方，那边也有淤泥，但是不深，那狗肯定会去吃。只要下了泥潭，那狗就算还能走动，也走不快，要是那狗能抵挡住诱惑，没有下到泥潭深处，那也没关系，咱们在岸上用棍子石头驱赶，也能把它赶下去。”

　　陈栋一边收拾那条翘白一边说，“那狗只要进了泥滩里，抬脚都困难，咱们再出手也就是费点事罢了。”

　　收拾好鱼陈栋心情大好，拎着鱼爬到岩石那边把鱼冲洗干净，在水边找到了几根野蒜苗，顺手摘洗干净。一手拎着鱼，一手拎着野蒜，两只湿漉漉的手一边甩着水一边往回走，“春生大哥，你的盐带在身上么？”

　　春生看他一副洗菜做饭的‘贤惠’样子，总觉得自己被这个小王八蛋忽悠了，从身上摸出一个油纸包扔过去。

　　油纸包里的盐不到二两，陈栋把蒜苗塞进鱼腹中，然后细细的抹上盐，用叶子包好，然后照例在外面裹上一层泥巴。然后洗干净手拎着泥团就往回走。

　　“明天挑个没人的时候动手。你记得多套两层衣服。”
　　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