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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憎恨着总认为从无选择的自己 ...

  •   楼道里的白炽灯光在我鼻尖沁出的汗滴中尖叫着划过,我的耳膜涨的发疼,一丝细微的风都感知不到,但放学时间所有的嘈杂又都混在一起,咆哮着要冲进来,终于不负重荷停止运作,只留那冗长不断的忙音——耳鸣。
      一想到自认为能经受的最大悲剧,整个人就像被盐水泡过的机器一样,死的透透的。
      抬头看见洗手间门顶上亮着绿光的指示牌,顿了顿,抬脚走了进去。还有事要做,今天远没有完。
      不知是太强负面情绪的心理暗示,垂在裙裾的手都没法感知到神经的牵引,肌肉像是overuse的橡皮筋,松塌塌的。就这一个存了许久的零花钱买的木质饭盒,天知道每天从口边节省下几张面值最小的钞票——本来只有面值最小的,有多么艰难——时刻需要藏起来的小心翼翼,只有天才演员能表演的与生俱来的洒脱,我要无缝切换双面人生,催眠仅存的那点不屈的自尊,不要不注意就出来打乱我的节奏。我可没有信心再过一次。
      掏出暗红色的漆木饭盒,手紧紧攥住,看着强烈的白炽灯光下,饭盒的边角有几片已经隐约褪色,淡淡的泛着未着色前木头的原色——发灰的黄色。
      我只能无奈的勾了勾嘴角,不想再来一次又如何,这个饭盒又能撑起我那已经薄如蝉翼的假面多久。
      不管多少次,不管多么难受,我都会为了这个从我的生存中吸取养分的谎言忙碌下去,即使累到直不起腰,只能用手撑着肚子蹲在地上绝望的要爆炸,我也会继续下去。这是没有尽头的,因为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我认为。
      认命的长叹一口气,拧开了水龙头,哗哗————,没有一点节奏的水声却让我晕眩起来,想要揉揉额间的太阳穴,却发现手指僵硬的不可思议。
      努力挤开沉重的有点过分的眼皮,望向对面的镜子,一张惨白的毫无血丝的脸几乎要吓住我。我想到午餐强迫自己吞掉的白饭,可能因为是昨天晚上从锅里留下的剩饭,闷在饭盒里,馊掉了。想到这里,好像胃部也隐隐作痛。
      一手努力撑着洗手台的白色瓷砖,整天像直尺绷紧的脊背弯成了熟透的虾米状
      ,另一只手紧紧挤压着腹部,不留一点缝隙,也不揉动。忽略因为疼痛轻轻打颤的嘴唇,从远处看,和一个维持了微妙平衡的雕像没有分别,甚至还强调了弧线美。
      只有我知道,一阵深处把胃搓成球的绞痛和已经逼至嗓子眼的呕吐感,足够让我无措,我没有能力立刻决定是继续保持这个姿势,还是冲向马桶。一想到沾满地板的呕吐物,我在心里嫌恶的摇摇头,不,我可受不了。
      当机立断冲向隔间,手下意识的扣下了锁。瞧,无论何时,我这该死的警惕让我一刻也不得安生。
      紧紧的攥着衣领,张大口,用似乎要把内脏都吐出来的力气呕了几下,眼泪瞬间就迷了双眼,鼻子发酸,什么都没吐出来。不甘心又试了几次,除了把自己的生理反应弄的更糟糕之外,一无所获。
      以为吐出来灾难就过去了,可当我踌躇满志拿出了所有勇气的筹码,才发现我赌桌上从没我的位置。很多时候,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我呆呆的望着墙壁上“请及时冲水的招牌”,突然间疲劳感像潮水一样淹没过来,只到我的小腿,可它不停息,执着的拍击着我的小腿,终于,我发现自己就站立也似乎无法维持,瘫坐到马桶上。
      我还在试图用好像被浆糊狠狠黏住的大脑思考为什么今天这样累,一阵独特的带着藏都藏不住的傲慢清脆女声传了进来,我几乎是立刻绷紧了脊背,条件反射的一样,“莎琳”这两字成了利箭射穿了我堵塞的大脑,我清醒了。

      part2 兴致勃勃的欣赏独角戏的观众,他们沉醉在自己的表演

      “嘿,今天真无聊,我连补妆的兴致都没有呢~”永远带着点不愁世事的骄纵,又讨巧的端起架子。这种事情也只有莎琳做起来才能一点也不惹人厌。
      可不知为何,今天的我连往常试图模仿的跃跃欲试也没有,过于清亮的音色更是像撞铃一样,刺耳的让疼痛随着余波蔓延到全身,支撑不住,每一寸肌肉都松散开来。
      我突然有点不想听到这个声音,一点也不想,尽管从前大脑像复读机一样播放着她说话时的每一种节奏,音调,甚至那点不清不楚的南方口音。
      “你也这么觉得呀,我也是哎~”一个更加娇柔的声音像是提前录制好了一样精准的回复。我突然来了些兴致,饶有兴致的躲在门板后煞有介事的点评起来。嗯,这句回答,有失水准,就像不着急说出来就会被其他小姐妹接过话头一样。
      外面这群是学校里还算醒目的一个subgroup,围着莎琳这朵鲜艳的玫瑰一簇一簇凑上去的满天星,面目模糊,分不出你我,以为站到莎琳身边,就能沾染上醉人的娇媚,散发出浓烈的荷尔蒙,吸引一群又一群的蜜蜂们叽叽喳喳。可连傻子都知道,满天星,叫的如何梦幻,终究不是花,蜜蜂眼里是没有草的,即使是盛装打扮的草也一样。
      “哎?这是什么?”
      “嗷,是个饭盒吧,嗯,好像有点眼熟哦。”
      我短暂的放松,以一个局外人透过洞穴窥探的得意,一瞬之间像一个大麻布袋被扎住了口。鼓胀的要蹦起来的手臂的青筋栩栩的告诉我,我的心跳已经背叛我。
      我无知觉的舔了舔嘴唇,想要咽咽吐沫试图压抑蔓上喉咙的焦灼,寄希望她们重回某个更符合她们气质的话题,不要再提起现在我恨不得砸烂的饭盒。
      “对呀,好像刚还在哪里见过。”又有一个给即将要烧到我脚边的火添了把柴。
      我要努力催眠自己是一个会呼吸的雕像,被恶作剧的小鬼搬进了厕所隔间,外面发生的一切与我无关,谁也不认识我。。。。。。该死,我这个雕像怯懦到不敢抬手祷告,生怕衣料的摩擦声让那群女孩们发现。。。好吧我这个雕像。
      门外的声音依然没有打算放过我。
      “对了!是王雨的便当盒,中午看见她用的就是这个啊。”
      总是能精准的在无数种情况下朝着最坏结果头也不回的狂奔,也是上天给我的“特别照顾”了吧。
      还有心情挖苦自己,看来今天状态触底反弹了。坐在逼仄的隔间里,我试了试,嘴角还能扯起来——不考虑是否美观的情况下,我还算冷静。
      在我还胡思乱想时,一出流畅的像事先彩排过戏剧毫无预兆地拉开大幕,一点也不考虑门里这个被强迫逃票观众的感受。
      “要不你去拿给她呀。”
      “要去你去,为什么使唤我,我才不想对着她假装善良,太累了。”
      “就是就是,我看也只有莎琳你还愿意和她搭话,别对谁都好,分一分人嘛。”
      “我也觉得,你看看你每次好心跟她说话,她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谁不知道她妈妈是做那个的。”
      “嘘———,小声点啦~”
      “哎呀,知道了。不过要我说,还有谁不知道,那就只剩她自己了吧。。。呵呵。”
      “你们也别说我了,你们哪一个不想看她的笑话,今天还不是你们怂恿我去搭话,明天整整她。真是的~我现在都后悔了,你们呀~”
      “好啦好啦,天底下最好的莎琳,别气啦,都怪那个王雨一天虚伪又假清高,一天怪穷酸的还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我们只是想给她点教训而已啦。”
      “你一说,害我现在就开始期待明天的好戏了。莎琳,你只是替天行道而已。本来就凭她那种家庭里的人,哪有资格和我们一起学习。”
      “没错,莎琳,别想这烦心事儿了。喏,甜品店出新品了,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走吧走吧,我请客,嗯?”
      “我知道啦,我怎么可能生你们的气,开玩笑的啦。我来请吧。。。正好,我也想吃点甜的。。。”
      声音越来越远,在某一秒就随着断线风筝的一样消无声息的飘散了,连同我大脑里的那根弦。
      “嘣”的一声,我好像一点也想不起我为什么坐在这,我刚听到什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就只是,呆呆的,停止思考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憎恨着总认为从无选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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