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雨伞的附加价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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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双戒备竖立的金色双眸里，我看见一个女孩，头发枯燥凌乱，肢体僵硬局促的扭在一起，面容憔悴，苛求自己挤出的笑适得其反的僵在脸上。
令人更加感到不适的是，不肯有丝毫倾斜角度的脊背，在一具看不见任何勇气的躯体上，看得出坚持，更看得出勉强。
我发现，似乎已经完全不够了，再强大的心理催眠也没法让我继续直视这样的目光。
承认吧，你这个胆小鬼。没错，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人物，求饶就好了，别逞英雄了，一点也不适合你。
可这次，我没能顺利的摆弄自己。
我甚至无法低下头，我感觉我需要这么做，就要看着他，我不能总是被动的承受来自他的视线的力量。即便我的视线没有任何压迫力，我也得试试。
我隐隐约约觉得，只要盯着他的眼睛，我就赢了。
我怎么会有听起来这么荒谬的结论呢。我无从得知，就像他看起来明明只是个发育不全的男孩，可是，我始终轻松不起来。我的理智认真的告诫我，只要他想，我一分钟可以尝遍一百种死法的痛苦，并且最终无法解脱。听起来的确像是不老练的恐吓，我还是隐隐的动摇着。
他似乎并没有听到黑衣男子的话，直勾勾地瞪着我，好奇少了些，不耐烦和压抑就明显的变浓了，弥漫开来。我完全看不透他的表情，甚至连喜恶都不明晰。
他迈着并不大的步伐，朝我走过来。肌肉线条和潜藏的爆发力已经蓄势待发，步履却像踩着软垫的小猫，敏捷又轻巧，优雅地运用着每一块骨骼和筋络。
除了快要在耳边爆炸的心跳声，我仿佛陷入了真空地带，安静的我以为我失聪林了。
“别太嚣张了，女人。”每个字都是从肉里剐出来的一样，血淋淋的。
他的睫毛似乎可以扫到我的鼻尖，带着呼出的热气，痒痒麻麻。
在此之前，我是一个非常容易害羞的人。不是因为天生的羞涩或是单纯，因为不自觉的总是幻想，幻想中的我是无所畏惧的自信和高雅，王子或者骑士都拜倒在我的神秘的笑容里，而我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久而久之，好像世界就变得丰富而真实。一旦回到现实，没有自带的特效和滤镜，我随时都有可能看起来既丑又蠢（自己暴露出的或者被别人衬托出的，whatever）。遇见美好的事物，不自觉的惺惺作态会让我羞愧难耐，难以忍受自己，或者说难以忍受落差，我就羞愧难当。
我是个容易害羞的的人。这样说，会好受一点。
可这次的，我没有让红晕和逃避爬上我的脸。很明显的，距离和氛围不成正比。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心猿意马，甚至，我完全没法把他当作异性。
我明白这很矛盾，因为就连我的内心也是很迷茫。他明明释放着很强的异性荷尔蒙，也是我十分熟悉的强者的感觉。同时，很明显的，他不是我要找的人。他无法停留，他。。。无法。。。去依赖。
我那个交际花妈妈有一次酒醉后，不省人事的拉着我的手，糊里糊涂的说出了领养我的真相。尽管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我还是仔细的听着，我一直都很好奇这样一个市侩又自私的人为什么会做这种看起来她永远也不会做的事。
我不想否认，甚至还有所期冀，她，或许是爱我的。
但是生活还是太过直白，没有被加工成艺术以前，它丑陋，并且有碍观瞻。
她在她自己的职业规划方面倒是难得的清醒，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金主们抛弃。要知道，这一行，永远会有更佳青春更佳鲜嫩的□□前仆后继。要是为了钱死皮赖脸的撑住，不成为神话，就成了笑话。这一行，更不缺笑话。她没有资本赌，也没有能力。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眼前这个女婴当作自己的机会，反正她的身子也不能给她一个孩子了。把孩子养大成人，就是攥着一张长期饭票，凭着几十年的养育之恩，她死也要把这个孩子的未来咬住。如果这个孩子不成器，就让她接自己班，眼看着一年比一年水灵，准能接到客，到时候，还愁老了没钱花。
这才是我熟悉的妈妈。我还记得，当时我虽然可耻的感到失望，却并没有吃惊。
我原本以为她太异想天开了，只要时机一到，我就逃的远远的，远到她永远也没法找到我，我不会被她束缚住手脚。十几年来，她对我的影响只不过是一件纯白衣服上的污垢，虽然用尽一切手段都去不掉，但充其量就是一块污垢，我可以无视它也可以把衣服扔掉。
但不知到从什么时候，我也开始不那么坚定了。我变的。。。越来越像她。一开始，我都不愿意去想，渐渐的，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太虚荣了，太懒惰了，我不自觉的想要变成菟丝花，攀附着强者而生。我想要站在高处，俯视众生，但是凭借我自己的力量，根本是痴人说梦。后来，我悲哀的发现，除了不卖身之外，我和她，其实没多大分别。
在学校里，如果有男孩子追我，我下意识会观察他的穿戴，不经意的打听他的家庭情况。有女孩子想要和我聊聊，那么她是什么等级决定了我用什么态度对她。有钱的人我绝对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应对；没什么背景的我看情况可以爱答不理。事实上，我并没有刻意这么做，我就是。。。自然而然的，这么做了。看看，这和婊、子接客有什么分别。
我终于变成了一个让自己都作呕的人，我无法继续欺骗自己。没错，很久以前，我就被毁了，彻彻底底，从里到外。
——————————期待——————————
以为换了一句身体，就会有所不同。这种想法还是不要太天真。
即便迫不及待要重新开始，我依然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那条路，最舒服的那一条。
他停了几秒，我想他是想要我的回应。我垂下眼，不与他对视，抿住嘴唇，鼓起勇气的想要点点头。不论他说什么，顺从总是没错的。
我才刚点了一下，他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接着就不再看我一眼，转身走向窗台。斗篷的一角划过一个完整的弧度，闪着锋利的光。扫到我的小腿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有点刺痛。
眨眼间，他就屈腿靠坐在窗台上，像我来时一样，看也不看我了。就像是，除了某种作用，我就是个与他们完全不想干的人，他们没有必要关注我什么。
我有些不知所措，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满足我的条件。强大的不是太过危险，就是太过绝望，为了一些无谓的东西，就轻易奉献自己全部的绝望，不可能被我依靠。而剩下的，就是捉摸不透。这种感觉太糟糕。
妈妈说过，一个男人，如果都无法看透他，最后受伤的只能是女人。虽然我很不想相信这种风月场上的狗屁话，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人能教我什么。
我胆小，我卑微，但是，只要攀上参天大树，我也有机会变得不一样，变的有机会和过去彻底切割开来。
尽管，在这些人面前，我像是被扒的精光，心里那点小盘算早就暴露人前。我也依然强撑着安慰我自己，他们就是聪明绝顶也没法料到你是穿越来的，何况你们连话都没办法好好说，现在认输，还太早了。
就好像是为了抢走我所剩无几的筹码，黑发男人扬了扬眉，打破了凝滞的气氛：“那么其他人。。。”他快速扫了一圈，接着说“我想。。。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在更大的价值出现前，我们暂时保护着。。。它的可能性，为了某些事情可以更顺利，嗯。。。侠客，你负责让她了解所有的事情，包括语言，我不想所有人都要陪着她演哑剧，明白吗？”他的语速并不快，我仍然无法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就连说话的语气我都猜不出是哪种情绪。
被点到名字的金发少年轻笑一声，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样，“交给我吧。”他看起来胸有成竹，甚至有些愉悦，就像是得到了一次可以拼新的拼图的机会，而且那幅拼图还是少见的世界级限量版。
我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同时我又十分痛恨我的清醒。现在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会发生的事情发生，没法推动，没法阻止。
“就这件事，任何人有任何异议，可以来找我。”他有些高傲又随意的微微仰着头，面无表情，随即弯了嘴角，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带给他这样扭曲的兴奋感，“不过，我们可以期待一下了。。。”他微微叹息着，双手插进裤袋，抬脚向门口走去“用一分一秒的生命浇筑的果实，会有多么甜。。”
他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门后，本来就安静的房间更佳沉静了。我望向他们，他们的眼神里，有跃跃欲试的兴奋，有抑制不了的残忍，有事不关己的淡漠，有若有所思的纠结，还有我一种我看不懂的。。。怜悯？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雨伞的附加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