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兽之梦貘》行者痴痴

6、血祭

　　喻川在九重天上受着焚心蚀骨的天雷，小渔村的结界在一点点的破裂，那本来就是喻川在重伤时暂时设下的，如今在这天雷之威下已是再难维继。
　　东歌在地上痴痴地等，一天两天，也许，明天她的喻川哥哥就回来了。初时小渔村还能维持平静，接着就是众多的村民被征用，送往前线，参加战争。男子这种家庭中主要的劳力，一旦被征走，田地没人耕种，自然就会荒芜，随之而来的便是饥荒，□□，打渔也是越来越难，存粮吃完了，就吃野菜，树皮。东歌尚且有玉扳指，不至于挨饿。喻川告诫过她，这玉扳指不可随意示人。东歌很听话，这世上再没有比喻川对她更好的人了，他说的话东歌全部都记在心里。
　　战争还在继续，饥荒还在蔓延，东歌忍着不去看，不去想，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东歌想起小时候李婶给的大馒头，张伯家每次做红烧肉都会喊上她，大伙出海打渔回来，总不会忘了她的那一份，东歌觉得自己实在是坏极了，那些过往一点点蚕食着东歌的意志。
　　“明天，就等到明天，如果大家还是没东西吃，那我就……，喻川哥哥，对不起，东歌，东歌实在做不到，等你回来，我会把最好看的贝壳都给你，你千万不要生东歌的气。”
　　第二天午饭时候，东歌带着心爱的玉扳指来到村中间的妈祖庙，小心地说着“喻川，喻川，你快回来”，霎时间，食物的香气布满整个妈祖庙，东歌敲响了庙前面的大钟来召集村民，东歌看着这些她爱的人们，她觉得很满足，大家一起吃果然比一个人吃要开心得多。村民觉得这是妈祖的恩赐，终于不用再忍受饥饿了，大家欢呼着，庆祝着。就这么过了两个月，玉扳指里面的食物越来越少，这原本就是喻川为东歌一个人准备的。看着越来越少的食物，村民的脸色也越来越失望，终于有一天，任凭东歌叫了多少遍喻川，也不见有食物再出现。村民失望的情绪被点燃，他们高声质问着东歌，东歌只会说对不起，有眼尖的村民发现东歌手上拿着一枚玉扳指，一个孤女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大家又想到了那个来历不明的男子，于是一切都有了合理地解释，这一切的灾祸都是东歌带来的，她的父母不正是她克死的吗？自从她带回那个男子，这个村子就再也没安宁过，是她带来了战乱，带来了这场大灾难。这次一定又是东歌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妈祖娘娘，才让大家没东西可吃。
　　“灾星，东歌是灾星！”
　　“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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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祭，我们用东歌来血祭妈祖娘娘，我们就有食物吃了！ “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人群安静了一下，接着就是更多的声音：“血祭！血祭！”
　　东歌怔怔地看着这些村民，“不，不，不，我不是灾星，我不是，我不是……我不要血祭，我不要！”
　　“张大伯，你看看，我是东歌呀，你说过我是好孩子的。”
　　“李大婶，你也不要东歌了吗？”
　　东歌试图解释清楚玉扳指的来历，解释清楚是她救了大家，可是没有人相信，没有人听见，在生存面前，填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他们固执地相信，只要血祭，就有食物。只要自己能活着，牺牲掉一个东歌又算得了什么？
　　村民开始来抢玉扳指，喻川留给东歌的玉扳指。东歌死死地护着，东歌不明白昔日相亲相爱的村民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东歌被打的遍体鳞伤，玉扳指还是被抢走了，东歌心里怕得要死，好像没有了玉扳指，喻川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喻川说过他会回来的。”东歌这样安慰自己。
　　最终，东歌没有等来喻川，却等来了死亡。
　　三日后，血祭。
　　虚弱的东歌被绑在妈祖庙前的高台上，面前是一口烧开水的铜鼎，村民在下面跳着祈神的舞蹈，东歌的血用来供奉妈祖娘娘，东歌的身体被丢入大鼎来供奉天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初时村民还在等待着妈祖娘娘显灵从新施食，天黑了，那些美味的食物还是没有出现，不知道谁第一个去吃了铜鼎里的东西，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此时的喻川还在九重天上，原来天宫忌惮四大凶兽的力量，每隔一甲子就要施以雷罚，四大凶兽稍有反抗就大加挞伐，这次穷奇不过是打了故意挑衅的天兵，就被冠以“藐视天宫”的罪名，四大凶兽这才反下天去。喻川为了东歌又自甘领罚，可谁又想到天宫不守信，趁着喻川重伤的时候，把他打入困兽阵。
　　这夜，没有半点星光，喻川从疼痛中醒来，心，撕裂般的痛，“东歌，东歌”，上天入地从来没有怕过的饕餮，此刻竟怕得发抖，他再也等不了了，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困兽阵，不过就是几万天兵天将，“你真当我四大凶兽的名头是白来的！”杀！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喻川终于还是回来了，带着满身鲜血，带着满心思念，就像初次见到东歌时那样。可是，这里再也没有一个东歌在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