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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你和人亲过嘴吗? ...

  •   这样的偷看对田歌来说很刺激也很好玩,比天天对着那些苦脸上课背资料有意思的多。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她。
      也许他早就发现了吧?只是一直在徘徊着没有去惊动她。但这一天,杯中花露终于集满的时候,他抬起头向她这里望过来,不惊不喜,不慌不怒,只轻轻招招手,声音如初春的风道:“你来。”
      檐下有台阶,田歌像做了错事被捉住的小孩,拘谨坐在那里,一双手不停揉着衣袂,眼更不知道看向何处。男孩说:“我叫苏梨月,除了我奶奶,你是我六十四次轮回以来第一个见到的人。”他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像幽远的琴声一样好听。
      田歌的两腮泛起红晕,头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原来这个混蛋叫苏梨月,这个名字倒是蛮好听,让人想到清寂月色下白衣飘飘的背影,想到纪留山(东神集团总部)梨花海里如雪似冰的清艳,这让她彷徨起来,早已制定好的复仇计划一时无法实施下去。
      田歌偷偷深吸了口气,平复住咚咚的心跳,细声道:“ 我叫田歌,我就是无意间路过,发现这里有间房子,于是好奇过来看一下,没想到里面还有有人住。”话一出口,忽然觉得这话说的太无力,太伤尊严了,狠狠在袖里掐了自己一把,身子腾一下站起来,变出一脸凶狠,提高嗓门道:“算了,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是特地来揍你的,我寻了你很久,鞋子都踩坏了两双了。”一口气说完,心里又是一阵哀叹,不停问自己:“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连一句话都说不像样了?打架就打架,跟鞋子有个屁关系啊?”
      苏梨月笑看着她,那笑很轻,只在嘴角和眉间淡淡地勾出一点痕迹,却似阴霾多日后的一缕阳光,照红了田歌的脸,又似存放了一百年的美酒,熏醉了田歌的心。柔声道:“这样的啊?”
      说完看着田歌,略一思忖又问:“是不是我奶奶找你了?”
      听他提到那老太婆,田歌脸顿时羞红了,想不承认,却终于还是点点头,忿忿道:“那个可恶的老太婆,终有一天我要把她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
      苏梨月拿过地上的花露递给她,和声说:“她不应该去找你的,这于事无补,我代她向你赔罪,好吗?”
      田歌接过花露,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下他的脸,他的眼眼神很清静,说这话的时候却闪过一丝急切,心里不由一慌,下意识把花露呡了一口,想遮去脸上泛出的红霞,手却一抖,把花露洒了出来。花露有淡淡的花香,跟苏梨月身上是一个味道。
      苏梨月又道:“奶奶完全是因为在为我着急,才这样的,所以请你不要怪她,我本是空灵花妖,命里注定要在寂灭无人之地修行八十一世才能转生成仙,那天被你惊到,不知要费上多少时间才能斩尽这因果。”
      田歌这才明白自己一个无意的闯入给他带来了多少麻烦,心里的怒气顿时全抛到九宵云外,着急道:“那天我真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无意间路过,你要相信我” 苏梨月微微颔首“嗯“了一声:“我当然是知道的,只要你不怪我奶奶就好。”
      田歌连连点头,心里愧疚却扫之不去,不再敢看他,眼神歪向院边的竹子,偷偷笑道:“本来我想怪她的,不过看在她那么大年纪,你又帮她道谦的份上,就原谅她吧”顿了顿又问:“那现在有什么办法补救吗?”
      苏梨月指尖轻转,重变出一个玉碗放到花下,叹道:“原来有的,只要舍得把我这一世连根斩断,静等轮回自然就没事了,但奶奶这样举动,反而把问题弄复杂了。”
      田歌一手托腮,叹了口气:“你们这一族修仙怎么这么麻烦,要是我三师叔还在就好了,他有一道法门,专门适合妖族修炼,只要传给你,立刻就可以修成神仙,再不用这么麻烦的。”
      苏梨月不以为意地笑起来,笑的那么风轻云淡,像是对如此命运早已漠然,片刻盯着田歌看过来,感激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空灵花族向来都是如此,只怕这法门不一定管用。”
      田歌好像也想明白过来这个道理,讪讪笑道:“你说的也是,你们这一族都存在这么多年了,如果有方法早就去做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想想又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
      苏梨月平淡地看着眼前那三数朵将开未开的花苞,随手掐下一朵在手里转动着,轻轻笑道:“就这样等啊,等着开花结果,宿缘尽消,然后重新开始。”
      田歌心里又是一沉,道:“你不要急,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苏梨月“嗯”了一声,似无意地转头看了一眼田歌,手微微抖起来,脸上也多了一抹红晕,片刻说道:“你不用紧张的,其实修不修仙对我并不重要。”
      田歌不由愣了一下:“为什么?”
      苏梨月看着手里花,低沉了声音:“我修了六十四世,每一世只是前世的一个重复,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现在做这一切,只是不想辜负了奶奶和族人罢了。”
      田歌心里突然一阵茫然,望着他呆呆出神,轻轻咬咬唇,说道:“我想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样无聊的日子让我过一天都会疯的,别说你这样过多少世。我师傅常跟我说动静相生,情灭缘生才是天之正道,你说是不是连老天都不忍你受这样的寂寞之苦,才会带我无意间出现到你面前?”
      苏梨月的脸上忽然生出更多羞涩,想多盯她看一看,却害怕这唐突恼了她,眼神匆匆扫过,又抬眼转向天空,如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我想也是这样吧。”
      田歌话一出口顿时觉得不妥,不像是淑女应该有的含蓄和矜持,连忙红脸偷眼看苏梨月,心里忽然隐隐地疼起来,就这样孤单地生活了六十四世,没有人说话,甚至连敌人都没有,这是多么的枯燥和寂寞啊,想到这里,脱口而出问道:“下次我还可以来陪你聊天吗?”
      苏梨月点点:“来揍我也可以。”
      田歌扑哧笑起来道:“那更好,我找了你这么久,本来就是为了来揍你的,不然太亏了!”
      苏梨月干涩了嗓子,声音几不可闻:“我觉得能跟你说话很快乐,比修仙快乐许多。”说完把手里把握了多时的花终于举到田歌面前:“这朵花陪我修了一世,现在送给你戴吧!”
      田歌看着花,再看到苏梨月热切的眼神,脸蓦然如火烧,第一次发现自己竟如此没出息,用尽全身力气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整个人更如踩在了棉花堆里,几乎软倒在地,心里□□几声,鼓足力气道:“你,你帮我戴上吧。”
      只要一有时间,田歌就会忍不住去找苏梨月,跟他说话,给他讲外面的故事,讲牛总怎么偷偷背着人吃牛肉干,讲释总肚子有多大,每天要流多少汗。讲她的□□表哥有多花心,多么烦人。讲门卫波波陀喜欢喝茶擦地。讲加昙苏摩怎么娘娘腔,老喜欢拿朵花在手里闻。
      这些事对苏梨月来说都很新鲜,每次都会听的入迷,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温柔,然后轻轻叹一声,说:“你说的这此真有趣,让我都想去看一看了,可惜我的根被扎在这里,什么地方也不能去。”田歌甜甜笑起来:“没事,我说给你听就行!”
      苏梨月也会说自己的事,给她讲空灵花族和吉侯族的战争,讲奶奶的故事,还会教田歌怎么把一团雾聚积起来数里面有多少水珠,数落下多少露珠可以积满一杯花露,然后笑着对田歌说:“ 你现在知道了吗?你喝的这一杯水是我多么久远的等待,不过,现在这等待让我有了欢喜和期待。”
      田歌清楚地记得,他们已经见过六十四回了。苏梨月曾对她说过:“每见你一次,都是因着前世的擦肩而过,我曾回眸看你,你也曾回头望我,却都错过了相逢的一笑,然后迁延流连,才换来这一生的相聚,我修行了六十四世,你还我六十四次的欢喜。以后的时日里,让我来给你。”
      田歌眼里在笑,心中却莫名生出一丝慌乱。对着苏梨月说道:“我等了你六十四世,只为见你的花开,守你的未来,又怎么会要你来还?”
      苏梨月不由握住了她的手,他手很冰,握的很轻柔,一握之下,脸却生出了许多红晕,低声道:“你的手真温和。”
      田歌忽然很想和他靠的再近一点,想偎到他怀里,一想起时,心却已跳的如万鼓齐鸣,震的心慌意乱,终于没敢,只任他握着手,傻瓜一样垂下了头:“嗯,你的手好冰。”
      苏梨月看着她,目光温柔似水:“因为我是生在冰冷世界的花妖,所以会这样。”
      田歌把手心放到他掌心里,得意笑着:“以后不会了,因为有我。”
      苏梨月跟着笑了起来,笑容象正绽开的花,望着透过林梢的晨曦,又回眸看向娇艳不可方物的田歌,用力道:“以后不会了,因为有你。”
      这算是无意的情话还是心的表白?不管是什么,田歌的心里都有了一种沦陷的无力感,心里叫道:“完了,完了,再没机会向那个老太婆报仇了。”跟着胸前那个疙瘩没由来地跳动了一下,抽的神经一疼,眉头就皱了起来。苏梨月顿时慌起来,问:“怎么了?我说错了吗?”田歌嘴角微弯,把领口拉下一点,指着胸前道:“这里被你奶奶拿蜘蛛咬出的疙瘩,刚才突然动了下,好疼。”
      苏梨月的眉跟着皱起来:“奶奶最喜欢拿这些小手段来折磨人,你不要紧张,我帮你弄掉吧。”说着把头凑过来欲帮她咬掉。
      苏梨这月本是自然而然的动作,心里没存一点想法,哪知口中热气一触到田歌肌肤,刹时如电击一般震的她跳了开来,满脸霞飞,惊呼道:“你,你要做什么?”苏梨月吓懵了,嗫嗫连声道:“我,我没要做什么,就是想帮你把这痣弄掉。”
      田歌急道“你弄就弄,为什么把嘴贴上来?”
      “这痣是这样的,要我用嘴才能咬掉,我真的没别的意思。”苏梨月这时也反应过来这唐突佳人的动作确实不妥,慌忙解释着。
      田歌的脸更加涨红:“那你也不可以这样,我,我会害怕的。”
      苏梨月手足无措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慌乱,恨不得转身远远逃开才好,田歌这时心意稍稳,见他样子忍不住扑哧笑起来:“傻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吓我的,那也应该先跟我说下才好,不然,不然,我肯定会吓到的啊。”
      苏梨月这才放心,避开她目光道:“我知道了,那下次等奶奶来帮你弄掉吧!”
      田歌满心羞怯,却忽然鼓足勇气道:“既然说开就没事了,你来吧!”话说完,心怦怦猛跳。苏梨月还在犹豫,田歌又道:“这东西长在这里实在难看的紧,你来弄吧,我不怪你了。”
      苏梨月脸红的如胭脂一般,用力咽了咽口水,颤声道:“你别紧张,我会很小心,不会疼的。”田歌点头闭眼,心却跳的越来越快。
      这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呢?酥麻?刺痒?微微的疼?田歌分不清,因为当苏梨月的嘴贴到她那娇弱肌肤上时,她觉得自己被他杀死去了,灵魂在颤抖中飘啊飘啊就飞上了天,找不到归处。直到一个声音把她又拉回了躯体,睁开眼,苏梨月正抱她在怀里,一双漂亮的眼睛对她微微笑着,柔声道:“好了。”
      田歌□□般“嗯”了一声,细若游丝,娇羞无地,却突然一股莫名冲动把血全涌到了脑里,脱口问苏梨月:“你和人亲过嘴吗?”
      苏梨月正在愕然:“什么?”田歌已不顾一切,把嘴印到他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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