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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七七净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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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飞是吗?”她享受着冰圈爽烈的寒风,莫名的快活。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恍若隔世,脑中满满的,乱乱的,无数碎片在纠缠,碰撞,她不想去整理,只觉得眼下前所未有的痛快。
“带你去个地方。”那声音依旧悠闲地飘在耳侧。紧接着一个风驰电掣的急转弯,她不由自主地欢呼出了声,“呦吼 ...... 畅快!”
须臾,出现在她眼前的便又是另一番景致。
“嚯!这儿是什么地方?”她俯瞰着眼下浩瀚无垠的浴雪群峰,棕灰色的植被上一片银装素裹,令人望而生畏,望而深爱。
那声音似乎略带了些得色,道:“如何。”
“壮观!我喜欢。”她情不自禁道。
“嗯 ...... ”似乎在缓缓点头,紧接着又道:“喜欢那就留这儿吧。”音未落,离去的脚步声便响起。
瞬间急道:“喂喂喂,别开玩笑哇。我这要是被风刮下去了可怎么办?!”她似乎立刻感觉到自己所处的这块崖壁微微有些晃动。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凉拌。”那悠闲的声音越飘越远。
“凉拌?什么凉拌?你还热炒呢你!!!喂,救命啊!你怎么这样?!你给我回来 ...... 你给我快回来!!!”风声呼啸而过,夹杂着一丝玩味的轻笑,飘然入耳。
“靠,什么人,白瞎了这么好听的声音! ...... 别以为我看不到你长什么样就找不了你算账,你等着!”她气急,骂骂咧咧半晌,眼前奇景顿现。
只见百万群山尽头,雪天一线处一缕红黄缓缓罩落,给这略显冷肃萧瑟的雪域世界披上了一件暖心的赤炎霞袍,仿佛世间好多相反的事物都该如此这般搭配才能展现出所谓真正意义的完美。此刻,余晖映雪,群峰耀目,她相信凡有幸者见之其整颗心定都将会被被留在这里,最起码她是如此。
就这样静静地赏着日落,吹着寒风开始整理她凌乱的意识,整理脑中模糊的一切。
这一夜她记着自己是没有睡着的。
在一片兵慌马乱的吵闹声中,她再次缓缓转醒,醒来四周却静谧如旧,还是那个冰锥倒挂的玄冰洞。
此次醒来她记起了好多事,而且很明显地可以感觉到整体意识感官灵敏了不少,想来许是灵力已经净化凝结得差不多了,她没再跟往常似的出声询问,定定地望着洞顶出神。
没过多久,那低沉微磁的声音再次飘来,“感觉如何。”
她默不作声没有立即回复,或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听到这个声音她只觉得心底顿时五味杂陈。
见她不做反应,那声音也陷入了沉默。
静默中她试图努力地思索着方才那兵荒马乱的模糊画面,几次反复下来,终是无果。
不过近些时日这一连串的睡睡醒醒,似乎也摸索到了一些规律。这已经是她第六次醒来了,然而是从第四次开始她才产生了一些记忆,会在每次醒来时隐约记起前几次也发生过如此类似的事情。而前三次醒来都仿若重生,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处,更别提身旁的这个声音了,但又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东西令她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熟悉,安心。
双方静默半晌,她实在是有些按耐不住,所以还是先开了口,下意识咂咂嘴,道:“喂,灵 ...... ”一个低沉暗哑中略参一丝温柔的男声刚一开口便戛然而止。
刚一开口就被这声音给震住。
这,这怎么回事?
好听,确实好听。但她记得很清楚,这不是自己的声音,最起码上一次醒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虽说之前的声音也同样的低沉暗哑,但很明显没有这么雄浑,跟 ...... 跟个男人似的。
瞬间一阵莫名的失落。
“怎么,连自己的声音都不喜欢了。”那熟悉闲雅的声音再次悠悠响起,仿若有读心术似的一语道破。
“怎,怎么会。只是 ...... ”她操控着自己久别重逢的嗓音,刻意得想要压低三分。
此时,身旁那声音却带了几分隐忍的笑意,道:“别压着,你的声音很好听的,眼下正是应该多拿出来练练。”
虽被赞扬少了几分失落,但还是不由喃喃道:“好听吗?我怎么不觉得。和你的差远了你才这么说的吧?!”相较之下她真的是更喜欢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这个悠闲淡雅且玩味十足的声音。
“哈哈哈,你的好听。”那声音尤其笑起来的时候少了几分闲散,倒多了一些感性略磁的东西,似乎在很久以前她就熟悉,就喜欢,一直没有忘记,也无法忘记,似曾相识。
她依旧望着冰锥倒挂的洞顶出神,耳边是那熟悉悦耳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那些睡梦中模棱两可的画面便也渐渐抛之脑后。
那声音又道:“你感觉如何?”
顿了顿,她问:“今日是第几天了?”
那声音道:“还需要七日。”
她道:“哦。”
那声音道:“可有不舒服之处?”
不舒服之处?
怎么会没有?随着醒来的次数越多,记忆中渐渐浮现的东西也变越发清晰,而记起的东西越多她便越发难耐,有些事情是她永远都不希望记起的。
哦,不,眼下应该不是“她”而是“他”了吧?!
他下意识想摇摇头,却发现依旧无法动作,半晌,道:“没。”顿了顿,又道:“灵华,我下次醒来是不是还会?”
是不是还会记忆起很多?
“对,你的记忆在渐渐恢复。”那声音也停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但又不假思索道:“过去的,现在的,都会回来,这样你才完整。”
“可是,我 ...... ”他道。
“可是你必须全部拾起才能更好地面对,而不是用忘记或者 ...... 或者离开来逃避。”那声音似乎携了一丝怅然之色,道:“我一直都说过,有我在,你不会死。所以无论如何,我希望的是一个完整的你。”
他有些涩涩地道:“其实没有必要再救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这段时间每次醒来身旁的这个声音一直在陪伴在侧,正因为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所以后来随着记忆的增加他渐渐地感觉到这熟悉之中令他略感陌生的是那不易被察觉的憔悴。
他怎么了?
听到他如此说,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摇了摇头,紧接着又是一阵静默。
曾经,他最喜欢这种静默的陪伴,然而这种陪伴当初也确实持续了很久很久。
从有意识开始便就似这般无法动弹,视线中永远都是雪地里那泊微红的湖水,千篇一律的日出日落,万年不变的银装素裹,耳边无数次传来异语同意的赞叹,而他却觉得这是他见过最无聊的景致。
然而,同样也是这样一个无聊的傍晚,寒风微凛中他的视线里开始第一次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耳中也听到了此生最难忘记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有表情的,他能清楚地从那轻微的抑扬顿挫中捕捉出发声者的情绪。
记忆中那声音的第一句话是问那泊湖的。
“你可否晓得对错、好坏、等阶、规则。”突突兀兀的一句。
可话音刚落未久,旁边脚底忽然一声嗤笑,道:“这还不简单,你觉得舒服了那便是对,不舒服了那便是错,你觉得令你开心了便是好的,使你痛苦了那肯定就是坏的,至于等阶嘛 ....... ”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但很快接着便道:“据我所知,眼下的格局是论修为,家族、权利以及钱财多寡高低来评判的对不对?但我觉得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要我说,若对比二者是否在同一层次还得看其灵魂意识如何,本质的思想形态若摆正了,那其他的都不在话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最后这个规则嘛,我相信它从被它妈生下来便是用来被破坏的。”
“ ...... ”
一阵静默。
夜间,雪域的风总要携着碎雪呼呼起舞一番,他一块破石头早习以为常,但旁边的呼吸却似乎急促了一些。如此旷朗舒爽的夜晚,因这突如其来的静默弄得他一阵莫名的压抑。
左思右想咂咂嘴道:“不对吗?你不努力打破旧规则建立新制度如何体验生活的乐趣。”他说的理所当然。
......
依旧无声,于是紧接着便又是一阵漫长的静默。
半晌,当他以为那声音定是被他吓跑了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道奇异的光影闪出,缓缓地向他逼了过来,与此同时那声音再起,疑惑道:“什么味道?”
他惊得瞪大了眼睛,视线中一个俊美异常的少年面容渐渐逼近,越来越清晰,他不懂得什么好看难看,只觉得这处风景甚好,比那见鬼的日出日落要令他开心舒服多了,瞬间忘记了出声。心道:这可真是自己视线中出现过得最别具一格的风景啊,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半晌,才回过神,只见那风景不知何时已近在咫尺,其中某一处微微抽搐几下,紧接着抽搐的那一处之下的另一处也在不停地张合翕动,与此同时方才那最难忘的声音也再次传出,道:“什么东西这么臭?”
他一怔,懵然脱口道:“臭?”
“嗯。”紧接着那风景的某处又是一阵抽搐,并且是环着他在抽搐。
“这夜风如此酸爽,哪里臭了?我怎么感觉不到?!”他一阵奇怪。
下一秒便感觉整个身子一轻,竟缓缓地升了起来,方才那风景抽搐的地方瞬间放大数倍几乎就要蹭到他了,却依旧是一阵狂猛的抽搐。他下意识便要惊呼,可未待他呼出又是猛地一震,整个视线都瞬间散乱了,突然耳边一串呛声疾呼:“臭,臭,好臭 ...... 好臭 ...... ”
“ ...... ”
一阵天旋地转中只见眼前那道风景跟头驴子似得不停地用鼻孔排气,哼哧哼哧老半晌,月色下纤长洁白的手指猛掐脖颈喉结之处,弯腰拱背,好一阵折腾。
待那风景渐渐消停,他睥睨道:“没事吧你?”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那风景惊疑不定。
“你自己看不到吗?”他又是一派理所当然。
那风景双眼微眯,走近半步,若有所思道:“可我从未见过如此丑的灵石,而且,还这么臭。”
“臭?臭是什么?我怎么感觉不到?”他疑惑。
“感觉?这可不是用感觉的,嗅!嗅到的。你没有鼻子应该不会闻到。”那风景对着他自己刚才抽搐过的地方一阵搓揉。
“哦。”他若有所悟,又道:“鼻子,是不是刚才那一直抽搐的东西?”
“呃?”似乎没弄明白一脸茫然,不过随即又笑道:“对,就是这抽搐的东西。”说着那修长的指头一指鼻尖道,:“鼻子。”
“鼻子 ...... ”他喃喃道。
那风景缓缓踱了几步,然后于不远处寻得一块玄冰台盘坐,静静地端详了他半晌。须臾便敛了方才那慌张震惊之色,眼下又是一派闲雅玩味之态,笑道:“你是此地的灵石?于此多久了?修得几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