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有瑕》故人西风

16、十六 追杀

　　可这一看，他顿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火气，他们，他们竟然在脱顾青歌的衣服！！
　　弥子瑕眉心一皱，当即无声无息的滑到那年轻人身后，双手捏住那年轻人的颈椎微微一用力。
　　一个轻微的“咔哒”之后，年轻人当即软软的瘫了下去。
　　这时，那个年老的面具人突然转过了身，似乎想拿什么东西。
　　可这一回头，就恰好和弥子瑕看了个对眼。
　　现场安静了一息。
　　一息之后，那面具人浑身一颤，转身就准备跑，然而还没有逃出三步，一只微温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猛地一顿，颤抖着转了回来，对上弥子瑕冷冰冰的眼。
　　弥子瑕面无表情的捏开他的下颌，将一枚药丸塞进了那面具人的喉咙里，道“这药丸里有子蛊，若是你敢耍什么花招，我可以立刻要了你的命。”
　　“饶，大侠饶命！我也只是，只是个替人家干活的，您，您不要杀我啊！”那面具人一听，顿时整个人都慌了，忙不迭惶恐的趴下来抱着弥子瑕的脚踝讨饶道。
　　弥子瑕有些嫌弃的看了抱着自己的人一眼，慢慢将腿从他的怀里抽出来，顺势坐到一边放着顾青歌的床沿上，道“你们方才准备对他做什么？”
　　那老面具人见弥子瑕并没有立刻要动手的意思，于是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道“回大侠，我们准备测量这具，这位公子的身材。”
　　弥子瑕十分满意老面具人的识相，点了点头，道“测量他的身材做什么？”
　　“订做这位公子的面具还有模具。”
　　“···”弥子瑕没有回答，只是沉思了一下，道“往常那些死了的人都是像这样送到这里来订制模具的？可就我所知，你们那些所谓的复活者中间，有些连骨头都早就化成灰了，你们是怎么做的？”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每当这个时候，上面的管事就会去问真佛，真佛就会告诉我们具体的情况。”
　　“那个真佛，你可曾见过？”
　　“小的，小的哪里够资格啊？小的就是一个量尸体的，至于方才那人，那是我的徒弟。”
　　弥子瑕微微垂眸。
　　半晌，他抬起头来，道“我扮成他。”
　　那面具人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当即点点头，询问道“那小的，小的把他的衣裳脱下来？”
　　弥子瑕皱眉。
　　盯着那具尸体看了半天，他转过头，道“没有新的衣裳么？”
　　面具人汗颜，又再次陪笑道“有是有，可都在······”弥子瑕抬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叹息道“算了。”说完，他将那死人的外衣脱了裹在身上，然后取出面具带好，转回来示意那面具人可以走了。
　　那面具人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心一横，提醒弥子瑕他们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弥子瑕这才想起来这两个面具人原本是来测量顾青歌身材的。
　　回头看看已经被拉松了腰带的顾青歌，弥子瑕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句，道“你背过去，我去量。”
　　那面具人如蒙大赦，立即背过了身。
　　刚转过去，那面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得，又提醒道“对了，大侠，他身上所有的特征都要量，包括，恩，那处！”
　　弥子瑕“······”
　　半晌，他沉声道“转过去，捂住耳朵，蹲好。”

　　量完顾青歌的身材，弥子瑕又将衣裳给他仔细的穿好，才允许那面具人转回来。
　　那老面具人结果弥子瑕记录下的数据看了看，又在上面添了几笔，然后才将东西收拾好，询问弥子瑕是否离开。
　　弥子瑕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石床上的顾青歌，问老面具人“量完了他的身体之后，你们会怎么处理他？”
　　老面具人的目光在两人的中间来回扫了一转，然后试探着道“会有下面的清理着将这位公子背出去埋了。”
　　“埋了？”弥子瑕一抬眉，老面具人一颤，道“这，这是这里的惯例，都是，都是这样的！”
　　弥子瑕回过身来，道“去告诉他们你还没有量好。”
　　“这···这······”
　　“有问题？”
　　“没！没有！”老面具人连忙道，然后立即保证自己一定会去和管事说。
　　保证完，老面具人又嘱咐了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然后才带着带好面具的的弥子瑕出了测量室。
　　一出去，老面具人果然向守在一边的另一个面具人交代了不许他们将里面的尸体拿出去埋了的事，然后才带着弥子瑕离开。
　　离开测量室在地宫里走了很久。
　　弥子瑕发现，这座地宫真的如同雀儿所描述的那般，异常复杂，如果不是他从小方向感极好，恐怕走不了多远，就会迷失方向。
　　那老面具人也不多话，一路上尽职尽责的带路。
　　很快，二人就到了一个修缮相对较为仔细的大殿。
　　那老面具人进殿之后立即走到大殿的中间站定，人后抬起头来看着跟过来的弥子瑕。
　　弥子瑕总觉得有那点不对劲，暗地里捏了袖箭藏在手里，也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老面具人一把拽下了面具。
　　弥子瑕一怔，却看见那老面具人的面具下，是一张伤痕累累的脸，一层疤痕叠着一层疤痕，密密麻麻的疤痕重叠的连脸上的五官都看不清楚了。
　　弥子瑕心里颤了一下，继续沉默的看着摘下面具的老人。
　　两人对视半晌，老人突然笑了一声，道“老朽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公子这般冷静之人了！”
　　弥子瑕淡淡站着，不动声色的扫过周围越来越多的守卫，没有说话。
　　老人见弥子瑕不语，便大笑了一声，又重新将面具带回脸上，道“不过即便是这样，公子你还是吃了一惊的吧！”
　　弥子瑕抬眼。
　　老人走到大殿中间的一张几案边坐下，像是老友似得到了两杯酒，拿着其中的一杯对着弥子瑕晃了晃，弥子瑕没有回答，老人又笑了一声，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边问“你知道我脸上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吗？”
　　“······”
　　“暗景渡云纹啊！”老人叹息似得念着“这真是很多年前的旧事啦！”
　　“···”弥子瑕抬头“既然是旧事，何必重提？”
　　老人一愣。
　　半晌，他一仰头将酒一口吞下，酒杯一掷，放声大笑起来“想不到你们轩辕家族向来不苟言笑，竟也出了个如此有趣之人，好！好！旧日的背叛我可以不提，但是今天你既然来了这缘空寺，我便不能让你完整回去！”
　　说完，老人手一挥，周围的守卫立刻将弥子瑕团团围住，弥子瑕没有动，只是朗声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老前辈，不知道老前辈可肯赐教？”
　　老人动作一顿。
　　弥子瑕立刻道“前辈为什么要留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
　　“暗无天日？”老人似乎觉得很好笑，他念了一句，随后慢慢站起来背过去，静静问“那你觉得什么叫做青天白日呢？”
　　说完，不等弥子瑕回答，他就紧接着道“我告诉你，这地宫，纵使他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在我心里，却较那个你们所谓的朗朗乾坤光明千倍！光明万倍！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是这全天下我唯一的容身之处！！！”
　　语音落下的瞬间，所有蓄势待发的侍卫猛然朝弥子瑕攻了过去！
　　弥子瑕一个鹞子翻身，避开一击，然后闪身落在老人的身边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冷声喝道“叫你的手下人不准动！不然我就杀了你！”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静了下来，只是逐渐的，被他掐住脖子的老人去低低的笑了起来，弥子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刚要说话，就听见老人的声音“你以为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难道还会怕死吗？”
　　弥子瑕的心莫名悬了起来。
　　“倒是那个还躺在测量室的公子，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脱身了吧！”
　　此话一出，弥子瑕猛地狠狠挥出一拳，一把甩开老头朝着迎面而来的侍卫冲了过去！
　　守卫地宫的侍卫虽然不是每一个都能达到弥子瑕那样的程度，但是起码有他六成的功力。
　　若说一个人只有自己不六成的功力不可怕，可要是有上百个人呢？
　　弥子瑕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从大殿里逃出去的。
　　他只记得自己开始还有意识的使用招数，可到了后面，根本连武功都记不得了，只知道一味地砍，砍，砍！！
　　等他终于从大殿中逃出来，他已经连路都不会走了。
　　可是一想到顾青歌还躺在那个测量室里生死不知，他就连一丝想要停下来休息片刻的心思消散的干干净净。
　　按着记忆里的路线，弥子瑕走了很久，终于到了测量室。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测量室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一种令人发毛的寒意在整个空间里幽幽发散，弥子瑕赤红着眼，捏紧了剑朝测量室的门走过去。
　　轻轻一推。
　　门开了。
　　门里静悄悄的，除了躺在那里的顾青歌，依旧一个人也没看到。
　　弥子瑕不松反紧，深吸一口气，超门内走去。
　　这时，他听到了一种细微的声响，似乎是水流动的声音。
　　流水？弥子瑕微微一怔。
　　异变突起！！
　　数道剑气夹杂寒风朝着弥子瑕的胸口直奔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弥子瑕只来得及一个闪身冲进门内挪开半寸，就只觉得自己心口一凉。
　　“滴答。”
　　红色的鲜血在弥子瑕的黑衣上扩散，然后滴下。
　　可等不到弥子瑕喘口气，门内数道身影又气势汹汹的朝着他攻了过去！
　　门外的攻击也到了！
　　弥子瑕一个发狠，一把甩开那把插着他胸口的剑，用尽全部的力气不顾一切的将门重重关上！
　　可是这就再也避不开面前的攻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弥子瑕不退反进，在众侍卫惊异的目光中迎身而上，直接扑到了剑影之中！
　　无数攻击在那一瞬间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弥子瑕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似得，带着身上的刀剑一个腾起，手起剑落！
　　面前的数名侍卫脖颈处顿时像是被画了一条细细的红线，安静了半晌之后，轰然坠地，喷出一地鲜艳的鲜血。
　　弥子瑕收了剑，随意的站在原地，垂着眸。
　　剩下的侍卫只敢将他团团围住，可是谁也不敢上前攻击。
　　半晌，弥子瑕将身上还插着的剑拔下来丢到一边，鲜红的血液随之喷溅而出。
　　他抬起头，淡淡道“谁还要来？”
　　众人下意识退后。
　　接着，他晃了晃。
　　众侍卫以为是得了机会，纷纷抽剑上阵，然而还没有走到弥子瑕的身边，弥子瑕就乍然退后一步抵在顾青歌躺的床上一跃而起，数点细小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一同旋入空中猛然射出！
　　攻向他的侍卫顿时被弹出一丈之原，砸在层层叠叠的架子上轰然倒塌。
　　一击得手，弥子瑕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反手就是数剑，剩余的侍卫顿时少了一大半。
　　剩下的人一见情况不妙，顿时转身想要往门的那边逃，可是还没有走到门边上，逃过去的人就纷纷开始惨叫起来，众人还没有回神，弥子瑕就已经又跃到了他们的中间，银光四射！
　　不过三息，剩余的人就被弥子瑕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可就在他准备送一口气的时候，测量室的门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