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有瑕》故人西风

11、十一 异常

　　这天夜里，四人一碰面，顾青歌和洛图对看一眼，异口同声的道“我有线索了！”
　　刚说完，顾青歌就挠挠头，道“你先说！”
　　洛图点点头，也不谦让，开始讲他们发现的问题。
　　“我们最开始借着想要复活我们的母亲的幌子加入的缘空寺，对了，你们知道么，缘空寺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守卫森严，反倒是像是一般的寺庙一样，佛门大开，广迎四方来客，大概是因为出了所谓真佛的缘故，缘空寺的香火格外盛，每天前去参拜的人都有很多！
　　我们在哪里住了五日，还遇到了不少当年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们都和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真是有意思，他们居然真的像是一个真正的僧人一样，所以我就上去和他们聊了聊，可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们聊到真佛，基本上都是一致的憧憬的态度，我又问他们是不是真的让他们想要复活的人复活了，他们就说是的，那么问题就来了！”
　　洛图看了在场的人一眼，弥子瑕抬眸，道“既然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为什么他们还要出家？”
　　“不错！”洛图点点头，“我和沪牧最开始是怀疑那些人是不是中了什么药，虽然面上看不出来，所以我们就找了借口混进了他们住的屋子查看，但是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于是我们又怀疑到了食物上，食物也同样没有问题，不过这一查，我们确实查处了第二个问题。”
　　“食物对不上。”沪牧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摊到了弥子瑕和顾青歌的面前“我问过缘空寺的小沙弥缘空寺到底有多少人口，那小沙弥给我的回答是两百三十一人，按照每个人三两的食物来算，大概需要一百四十斤的食物每顿，在加上每日到缘空寺来上香的人，按照一百个人来算，也就是两百一十斤的食物，然而我暗中找了寺里的账单来看，虽然明里他们采购的的确是这么多，但是这些账单有问题！”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顾青歌，想起洛图曾经告诉过他不要给顾青歌将关于数字的东西，因为讲了他也不懂，现在再看顾青歌一副晕乎乎的表情，果真是听不懂的样子，于是他翻过那一页纸，总结道“总之就是最后算下来多了差不多六十个人的口粮。”
　　“这是第二点，那么问题来了！”洛图接着讲下去“那么那些粮食到了那里去呢？要知道，每日火头僧是做了哪些吃的的！”
　　“只是查到这一点之后，我们就再也查不到其他的东西，所以我们就转移了方向，这几天进去，我们还有一件事始终没有做过！那就是见那个所谓的真佛，然而根据哪些见过真佛的前辈们所说的我们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他们每个人见到的真佛都不一样！有的说是一个年轻男人，有的说是一条巨大的蟒蛇，还有人说是一只长着翅膀的鹰，反正各种各样的都有，那么唯一的一个共同点就出来了，那就是，他们每个人见过的真佛都不一样，那说明什么？”
　　洛图再次提问题。
　　“他们中毒了？看到了幻象？”
　　“不是幻象。”沪牧摇摇头，反对顾青歌的看法“我有麻醉了他们的意识，检查了他们所看到的东西，的确不一样。”
　　“那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和阿牧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件事，”洛图道“他们每次见真佛，都是在一个狭小的区域里，而且每次看见之前，都听到了一些类似石头摩擦的声音，然后是流水的声音。”
　　“可是缘空寺并没有水！”
　　“那就是说······”
　　“地宫。”
　　洛图点头“我同意弥公子的看法，那现在还有两个问题了，为什么那些曾经出了名的大反派会突然之间洗心革面，而且，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那些想要复活的人都已经复活了，那那些复活了的人又去了哪里呢？”
　　“最后一件事，我们住了五天之后，佛寺中的人突然说我们没有悟性，说我们呆下去也没有用要我们离开，之后，我们就被那些高手们排挤了。”洛图风轻云淡的道。
　　“果然他们还是被控制了吗？”顾青歌晃晃茶壶，把最后一点茶渣倒进弥子瑕的杯子，道。
　　说完，他把茶壶丢在桌子上，懒洋洋的说“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没有注意到？”
　　“果然有些东西只有青歌可以发现！”
　　“什么意思？”弥子瑕微微皱眉。
　　“青歌没有和你说过么？他小时候的事，我们一直都站的太高，有些东西是看不到的！”
　　“没错！”顾青歌点点头，道“那个小沙弥一口就说出了寺庙的人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很简单！”顾青歌道“如果你只是一个小角色，你会去记你们组织到底有多少人么？除非是有人故意提过这个事，为了误导他人。”
　　“不错！”洛图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可惜还没有调查出个所以然就被赶出来了，以后我和阿牧单独进去调查的这条路恐怕是断了，还得另寻出路。对了，青歌，你们发现了什么？”
　　“这个啊！”顾青歌伸出一只手支起脑袋“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弥子瑕，”顾青歌唤“我们这几天闲逛，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不对劲儿？”弥子瑕皱眉想了想，道“似乎，太繁华了？不对，是太安定了！”
　　“不错！”顾青歌点点头“这座城太安定了，一座城市无论多么繁荣，最底层的人都一定不会少，可是这里，”顾青歌坐直身子，曲起指节敲敲桌子“太干净了，连一个乞丐都看不到，这对于一座如此繁盛的城市而言根本不正常。要知道，一般来说，如果一个城市越繁荣，那么底层的人就会越多，这是绝对的。”
　　“然而在这里，我们根本没有见到一个乞丐，这几日我们两都在各处的酒楼吃饭，也打听了不少，当我问到为什么这里没有乞丐的时候，那些老板也愣了好半天，似乎这件事已经持续了很久了，并且根据他们说，十几年前似乎还可以看到乞丐的影子，可是这几年真的没有见过了，你们说，那些消失了的乞丐去了哪里呢？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会是缘空寺那些没有摆在明面上的人吗？”
　　“这一点我们可以去官府查查，看看官府里有没有关于这些人失踪的记录。”
　　“恩，”顾青歌点头，“然后是第二件事，我们去见了那对兄妹，弥冰山，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闻言，弥子瑕嘴角微微一抽，叹了口气，道“那个雀儿对他哥哥不像是兄长，反倒是像情人！那个时候他兄长对他说有人向他提亲的时候，她眼里的表情绝对不是一个少女会有的，而且看向她哥哥的眼神也不对。”
　　“在一点，”顾青歌见弥子瑕没有对他那句弥棺材提出异议，当即来了精神，从桌子上爬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他接着弥子瑕的话说了下去“她当时对我们的态度也太过激烈了，根本不像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少女，而像是一个，恩——”顾青歌停下来想了想，却没有想到例子，于是总结道“总而言之十分冷静，这绝对不可能是那种地方养的出来的！就算是复生者也一样！”
　　“不仅如此，”弥子瑕接过话头“她当时泡的茶，顾青歌你说很熟悉对么？”
　　“不错嘛！”顾青歌赞叹了一句“我还以为你发现不了呢！”
　　弥子瑕回了一个有些笑意的眼神，顾青歌愣了愣神，就听见弥子瑕继续分析道“顾青歌当年是从最底层活过来的，她说那个味道熟悉，那说明那很可能是当年在乞丐中很流行的一种食物，而那个雀儿看起来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也远远到不了喝那种东西的地步，可是她却知道泡法，这就是第三个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雀儿似乎并没有易容，可她似乎也的确不是原来的雀儿，那他到底是谁呢？”洛图微笑道。
　　说完，他一口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茶，道“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明显了，这一次我和弥公子去官府看看，那个雀儿哪里应该会是一个突破口，青歌你和阿牧再去试试，恩，之后再到缘空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我们需要一个正正当当的理由进去！”
　　话音一落，围在桌边的三人同时一愣，洛图见状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指着顾青歌道“青歌，你来死一次吧！”
　　顾青歌紧了紧衣裳，防备的朝后退了两步，道“你想做什么？”
　　洛图笑的无比灿烂，眉尖一挑，道“阿牧！”
　　沪牧应声上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瓶子，道“这是我师父研究出来的假死药，吃一粒可以管七日，之后会自己醒过来。”说完，他将药瓶放在顾青歌的面前退了回去。
　　顾青歌伸手捏了瓶子刚要说话，弥子瑕却突然一把夺了过去，扒开瓶塞闻了闻，道“有副作用么？”
　　“我们不会做那种次品。”
　　弥子瑕皱眉，又要说话，然而还没有开口，顾青歌又一把将瓶子抢了回去，一边道“那好那好！等我去威胁了那个雀儿，我就当着她的面死给你们看！”
　　弥子瑕又再次抢回瓶子，道“我去死。”
　　“滚滚滚！”顾青歌赶苍蝇似得挥手，道“就你那点小名气，哪里比得上我这个名动江湖的东护法的效果来的好？再说了，你要是死了，阁主用什么借口进去调查？难道说把你那个不靠谱还心肠歹毒的师父弄过去当和尚？你别和我抢，乖乖和阁主查案子去！”
　　“是啊！”洛图也点头道“你的身份毕竟特殊，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再说有阿牧在青歌身边，要是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啊！”
　　说完，洛图朝沪牧试了一个眼色，沪牧立刻道“我会保护好东护法的。”
　　弥子瑕沉默。
　　半晌，他终于道“好。”
　　顾青歌莫名失落。

　　开完会，四人各自回了房间，走到半路，洛图突然凑过来拉住了顾青歌的袖子，笑的一脸奸诈。
　　顾青歌条件反射的朝弥子瑕身边躲了一下，道“干嘛？”
　　洛图眉眼弯弯，又朝顾青歌的方向走了一步，道“青歌你有没有发现你躲到了弥公子的怀里？”
　　顾青歌浑身一僵。
　　还没开口，洛图又乘胜追击“你们为什么叫对方要连名带姓？”
　　“有，有什么问题么？我们不熟啊！”顾青歌才从弥子瑕身边挪开，就有听到洛图问。
　　“当然！”洛图认真的回答，“因为欲盖弥彰！”
　　顾青歌瞬间炸毛，发狂的朝洛图冲了过去。
　　洛图一个眼神，沪牧拉着他敏捷的跳到一边。
　　眨眨眼，洛图看着一脸木然的弥子瑕和暴走中的顾青歌，揽着沪牧的胳膊微微一笑，“二位，明天有个熟人也会来呦！”
　　顾青歌暂时安定下来，和弥子瑕一起看着远处的洛图。
　　“明天，”洛图边走边退“明天弥子展公子就来啦！”
　　说完，他飞快的拉着沪牧关了门。
　　顾青歌懵了半天，转过去看弥子瑕，道“谁是弥子展？”
　　弥子瑕调动目光盯着顾青歌看了许久。
　　终于，他开口道“我师弟，冰焰山庄庄主，上次射伤你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