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盛开》周

29、第二十九章

　　夕阳如火，却还暖不了这雪尚未化完的数九天气。
　　吴姨家的厨房里一阵刀子剁菜的声音里夹杂着窸窸窣窣的讲话声。
　　看着屋子外间正在一人擀饺皮，一人包饺子，不时眉来眼去的林落落和苏溪城，吴姨凑到正在剁着临时加的馅料的靳程耳边小声嘀咕道：“就这样放弃啦？”
　　“乱讲什么，美女！”靳程赶紧回头看向那两人，确认两人没听见，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古人都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吴姨抹着桌上的水迹，自顾自地说着。
　　“人家是名花有主的，姨……”靳程对这样的谈话有些无奈，但却掩饰不住心里的失落。
　　“唉，你蠢啊，他们现在又不是男女朋友！”
　　“可你没看见人家两人严丝合缝的么？”
　　吴姨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靳程像个孩子那般低着肩把她拱出了厨房。
　　“落落，你饺子包得很好看呐！”
　　“呵呵，吴姐，这都还是以前溪城教我的，可是我怎么都学不会擀面皮！”林落落说着瞅了苏溪城一眼，正好碰上他温柔似水的目光一直看着她。
　　“怕学会了什么都要做就明说，不要拿笨当幌子！”苏溪城朝着她弹了以下拿面的手指，几个面粉颗粒就钉在了林落落鼻尖上。
　　“哎……你这是浪费粮食哦！”林落落做着饺子不好用手去擦，耸肩去也够不着那几颗面粉，身边的苏溪城毫不掩饰内心的小小幸福把眉眼笑成了一弯月牙。
　　旁观者的吴姨也在乐着，但是这一刻她心里明镜一样的知道靳程所说的这两人的严丝合缝了，刚准备伸手舀馅料的时候，靳程把一碗不同口味的馅放了过来。
　　刚刚的，这小子全看了去，可是吴姨又没从他脸上看到什么异样，不是太没心没肺就是太会装。
　　林落落举着勺子就过来舀，却被靳程挡了回去。
　　“慢着，不准舀！”
　　“哟，剁个料还霸气了，怎么这是给你一个人吃的吗？”林落落一如既往忍不住和他斗嘴。
　　“瞧瞧啊，苏溪城管管你女朋友，这么狭隘！”
　　林落落一听，脸顿时红了，举着勺子就要挖靳程。旁边的苏溪城一言不发，但乐在其中。
　　“停，这是做饼的！”
　　有台阶下且话题转移了，林落落立马停了下来，悻悻地把勺伸向自己面前的馅料碗。
　　“嘿嘿，不会做了吧！”靳程得意得快要上天。
　　话音刚落，苏溪城就把一块为饼而擀的面皮丢了过来，靳程刚在面粉里捏了捏的手轻轻一举就抓住了，这默契不输苏溪城和林落落之间啊！
　　一会儿功夫，一个厚薄适中，鼓鼓囊囊的饼就好了，吴姨把饼拿到里边去烙，外面又只剩下三个人打打闹闹。
　　一顿饱足的晚餐，两个女人收拾好厨房，靳程提议“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于是四个人沿着杏林路开始了饭后的散步。走到与大街相连的地方，苏溪城接了电话说要出去谈一个剧本的事，就只剩下三人打道回府，刚走没几步吴姨又被赶着去跳广场舞的老伙伴拉走。一下子，太阳的余辉下就只有这两个身影背着东方朝前走去。
　　“怎么样，和好了吧，你俩？”
　　林落落扭头看她，低下头努嘴笑了“回想起来，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是到他可能到的地方我就会到处找，心想他会不会也来。我经常想起再见他，我应该对他提什么样的要求，以什么样的态度对他。可是下一次再这么想的时候，我的怨和恨就会少一些，对他的要求也会低一些。或许是等的太久，希望越来越渺茫，却又越来越想要抓紧，到最后我想如果再见，过去的什么都不提了吧，就这样静静的扯东扯西就好！”
　　林落落一脸的甜美，靳程知道这些是缘于苏溪城。
　　“看来网上说的那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是真的，你看你现在如愿了啊！”
　　林落落在一棵老梨树跟前停了下来，树上已经一片叶子都没有了，受潮的树干一片青黑。
　　空气静寂了好一会儿。
　　“我，不敢多想，不敢确定。只知道这次重逢后每次都能不那么陌生的跟他说话。”
　　“辣辣，你要大胆些，不要怕输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以前我很嫌弃这样酸的话。但现在我的理解是一种与人的相处方式如初般心怀对方的美好，所以各生欢喜。我怕有一天我又会不知道怎样做自己才是最好的！”林落落的眼神一片空白穿过靳程伸到远方。
　　“林落落，你听我说。你不能把自己的位置放得这么低去跟溪城相处，你不知你有多好，该被放到多么重要的位置任凭你自己肆无忌惮，这点溪城他是明白的，否则他也不会等你到现在！”
　　靳程说得那么认真，林落落不是被话的内容而是被他说这话的表情震住了，呆了一分钟，若有所悟的点头向前走去。
　　靳程也被自己跟鬼附身般的好口才惊呆了，仔细回味着刚刚说的那一番话跟了上去。
　　“辣辣，你不赶时间的话陪我去一趟医院吧，我顺道去看一下昨晚手术的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在去医院的分岔口靳程把林落落叫住了。
　　已经往前走了几步的林落落回头微微颔首，对这个医生的认真负责撇嘴手动点赞。
　　就快要是交接班的时间，也是病人吃完饭到处走走的时间，脑血管科的走廊里还真是人来人往得有些乱。
　　“姚漾，你注意力集中点又不会死，但是你看你这个要不是我来接班发现，你就把病人晚上服的药张冠李戴了，这可是会死人的。大姐，人命关天的事儿如果性格不适合干，你怕是应该趁早放弃啊！”
　　护士站里两个小姑娘正在收拾着手上的东西，同时葛艺在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着。
　　“啪”一声响，小姚把手中的东西直接拍台子上，挺直了腰板看着葛艺。
　　林落落推了推在拐角处已经听了有一会儿的靳程，示意他出去，靳程轻轻摇头，把她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
　　“葛艺，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你不过就是仗着嘴巴甜一点，笑脸多一点，整日里讨好着靳医生，他多教了你一点。在这里装什么专业，我轮得到你训吗？”
　　“你，你这个死婆娘，给你擦屁股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这么理直气壮呢！”葛艺越听眼睁得越圆，终于撸着袖子就往上冲。
　　“葛艺……”
　　关键时候，还不待靳程出马，杨武波一声喝住了葛艺差0.01公分就落在姚漾头上的巴掌。
　　“干嘛，你一大学生弄得跟个泼妇一样！”杨武波把饭盒放在台子上，转向姚漾。
　　“不好意思，小姚，葛艺她就是掌管理智的那部分大脑欠发育，过了就好了。一起吃吧，葛艺是从兼职那边赶过来的，没时间吃饭，你是才下班，一块吃完再走嘛！”
　　姚漾对杨武波的话倒是很受用，也不记仇，就真打算跟着吃了。杨武波见气氛缓和下来，伸手去拽葛艺。不料被一把甩开：
　　“杨武波，你就是个事事只求稀里糊涂的滥好人！”葛艺抓过椅子上的护士服迅猛地转身，却被拥挤中的电脑椅狠狠地撞了脚，杨武波赶紧伸手去帮忙，葛艺已直接忍痛离去。
　　“哎，你不去看看吗，闹成这样？”林落落也很惶恐地仰头看着身边的靳程。
　　“我去说什么，都是小姑娘，又都是我徒弟，这时候去偏向谁都会是在说另外一个错了。”
　　“那怎么办，就这样算啦！以后会不会还有后遗症啊？”
　　“什么后遗症，到了医院，你也成医生啦！”靳程拉着林落落转身离去，林落落往后拽的脚步告诉靳程她还不放心。
　　“没事，我会找适当的机会找她们说的，我了解她们，啊，走吧！”
　　听得这话，林落落才放心地跟他到医生办公室，坐着等待靳医生去病房查看病人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