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是年少的欢喜 ...
-
楼道里回响着蒋深的吼声，向晚就像被吼傻了一样，靠墙呆立着，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垂着头，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
蒋深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又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忍心，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对她说：“叔叔阿姨这几天都不在吧，你要照顾好自己，这事儿我给你扛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头顶的声控灯突然灭了，蒋深的脸隐没在黑暗中，向晚沙哑的声音像是从虚空中传来，平静的有些不真实。
“蒋深，我饿了，你可以带我去吃饭吗？”
似乎是没想到向晚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蒋深有些诧异，但很快就一口答应。
R市昼夜温差大，披上了外套。向晚温顺的跟在蒋深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区不远处的一家面馆。
这家店在这开十几年了，价格却变动不大，味美价廉，老板是个勤快人，几十平的一家小店面让她打扫的一尘不染，里面用的还是十几年前的那种旧灯泡，直直的吊在头顶上，散发着晕黄的暖光…
向晚捧着碗大口吸溜着面条，蒋深在她对面坐着，一脸慈爱，那眼神不禁让向晚怀疑蒋深是不是自己失散了十几年的老父亲…
“吃饱了？”
“嗯。”
“说说吧，怎么闹成这样了？”
向晚认真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坚定。
“蒋深，既然我爱程校，就绝不会只凭他人的一面之辞就去断定他的人品。程校是不是因为被威胁转学，我自然会找他问清楚。至于我跟程校在一起这件事既然已经传开了，我也不想去否认，毕竟这就是事实。胡依依要整我，就尽管让她放马过来好了。我就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安安分分的，她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对面的少女讲的一脸认真，一张小巧的巴掌脸上还有婴儿肥，眼角微垂，看着就一副温软可欺的模样。
“噗嗤，向晚晚你可真逗。”蒋深一双大手隔着桌子伸过来，把她的长发揉的乱糟糟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越不招惹人家，别人越来欺负你。胡依依平头他们那帮人本来就和社会上混的有纠葛，她要想整你，分分钟就能让你在一中呆不下去！”
向晚傻乎乎的吸了吸鼻子，满眼的不可置信，“这么严重的啊，那我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蒋深夸张的捂住肚子大笑，“你还真信啊，就那几个小瘪三还能翻天不成，再说这不是有你深哥呢么？深哥罩你。”
蒋深向她抛了个风骚的媚眼，向晚被他这一出弄得一肚子闷气，这个蒋深，就知道捉弄她！还深哥呢，能不能要点儿脸啊！
肚子被那一大碗良心满满的浆水面撑的鼓鼓的，连带心情也好了不少。电视机里的人声很喧哗，仿佛房间里也跟着满充满了人气。自她有记忆开始，晚爸和晚妈就常常不着家，记忆里最常出现的情景就是一叠钱被杯子压在床头柜上，醒来后家里却空无一人…不过就算一家三口难得的相聚时光，晚爸晚妈也通常都对对方冷眼相向，只对向晚一个人倾注了全部的爱。
向晚早慧，知道爸爸妈妈感情不好，也就一直懂事的从来不让他们操心，就像所有家庭不幸福的小孩一样，以为努力让自己乖一点，爸妈也就不忍心再吵架，这个家也就会慢慢变好。慧极必伤，如今她这种乖戾，敏感的性格，也和家庭环境有不可磨灭的关系…
向晚再三犹豫，还是拿起手机给程校发了一则约见面谈的信息。鼓足了所有勇气去爱的人，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
这次程校回的很快，明天下午六点，汨罗花园8栋621室，程校家，见面。
换了件白衬衫格子裙，纤细的少女就像初开的雏菊，清新美好。
程校家在一片新式别墅区，在R市算得上是超级有钱人才能住的起的地方了。在门口被保安盘问了半天才被放进来，向晚不安的揉着裙角挪到程校家门口。
刚按了门铃，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程校身上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里头一股饭香味传出来，很是诱人。
四目相对间，似乎有些尴尬，向晚憋了半晌，才磕磕巴巴的来了一句：“原来你还会做饭呐…”
程校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捏了捏她的脸，才拉着向晚进去。
程校家很大很漂亮，就像电视剧里那些有钱人的家一样，可不知为什么，干净整洁的就像那些供人观赏的样板房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家的温度…
在餐桌边上等了没一会儿，程校就端过来两盘菜，还都是超市里卖的那种半成品加工的，跟这个漂亮的房子怎么看怎么不搭。
两人很快吃完饭，程校将盘子泡在水里，倒了两杯汽水。
“嘿，去我房间里喝吧。”
“啊？”虽然不合时宜，而且她今天还算是来兴师问罪的，可向晚脑袋里还是忍不住冒出了以前偷偷在被窝里看的小黄书的片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有点…
程校已经端着杯子进了卧室，向晚红着脸跟了过去。就算程校想做什么，她相信自己还是能克制的！嗯！
程校的卧室总算是有了点烟火气，男孩子喜欢的滑板，篮球什么的都在角落里放着，正中间的地上铺着一张毛茸茸的圆形地毯，上面扔着一个烟灰缸和一个游戏机。角落里是程校的床，向晚没好意思多看。最吸引眼球的是一副装在墙壁上的投影，面积不小，看上去像个小型影院。程校将杯子放在一边，盘腿坐在毯子上，笑着拍了拍一旁的位置，示意向晚过来坐下。
“晚晚，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片子。”
向晚小心翼翼的坐在毯子边缘，垂着头，似乎也不想打搅了现在的气氛，可有些事情，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让它过去。
“程校，胡依依…你是因为她才转学吗？”
房间的空气就像是瞬间凝固了起来，向晚逼视着程校，微红的眼眶却将她暴露的彻彻底底…
程校压抑着嗓音骂了句，接着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
“不管是出了什么事，你总该让我知道的。”
程校的侧脸在灯光下有些失真，向晚不知道，其实是眼泪已经涌了出来，才让她看不清程校的脸。
一支烟很快燃到了头，程校将它摁灭在烟灰缸里，声音变得低哑而深沉。
“晚晚，我跟你讲个故事吧。我从小家庭幸福，父母恩爱。可是有一天他们却变的像仇人一样，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的精光，我爸身家多，一旦和我妈离婚就要被分走一大笔钱，可他还是以闪电般的速度和我妈离了婚，就像躲避病毒一样再也没来看过我们一眼。你知道为什么吗？晚晚”
程校看着她，眼中都是轻蔑和不屑。向晚呆愣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因为我爸突然知道了其实我根本不是他亲儿子，而是我妈跟他结婚前不知道跟哪个男人乱搞出来的野种。”呵呵，程校轻笑两声，“一个在R市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被戴了这么多年绿帽子，他没找人废了我跟我妈，还给我们留了这么大一栋房子住，我已经很感激他了。”
那些幼稚的质问再也无法进行下去，向晚突然觉得无比心疼眼前的程校，原来他背负了这么多，而自己，不但什么都帮不上，还没有在一开始完全信任他。
“知道我为什么走吗晚晚？因为我他妈现在就像一个过街老鼠一样，每天都害怕被人知道这些恶心事。”程校突然激动起来，“在一中我已经惹上了人，还没人脉没背景，想安稳混到毕业是不可能了，我只能像孬种一样逃跑。不然我该怎么办呢？晚晚。”
窗外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了，程校的眼睛里压抑的伤痛，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一样，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
向晚忽然心里一动，踢掉鞋子就扑到了程校怀里，毯子上的毛软软的，很温暖，他身上还是熟悉的烟草味。向晚闭上眼睛，声音软软糯糯的，却有让人心安的力量。
“程校，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少年结实的小臂揽住她的腰，向晚轻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程校却已经将她压在毯子上，柔软干燥的唇覆在她的嘴唇上，宽大的手掌按在头顶上，下一秒，口腔中就滑进了一个更加柔软的东西，向晚睁大眼睛，不知所措的任由程校和她唇舌交缠。
向晚身体紧张的僵硬起来，笨拙的回应着，程校却慢慢停了下来，他的嘴唇湿漉漉的，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会吧，是初吻啊？”
见向晚傻愣着不说话，程校似乎懊恼起来，将她从地毯上抱起，揽到自己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
“傻姑娘，吓着你了吧。下次不要这么傻乎乎的随便跑到别的男人家里，会吃亏的知不知道。”
“可你不是别的男人啊。”
“……”
“再说不是你叫我来的？”
“……”
这天的谈话以程校又亲了她一次告终。向晚羞涩的裹着被子在自家床上滚来滚去，一遍一遍回想着那个甜蜜的吻。一颗心似乎都在咕噜咕噜的冒着粉色泡泡。啊——和喜欢的人亲亲果然是一件超级开心的事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你是年少的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