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腆笑

16、香水

　　苏可颜又睡了一个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房间的窗帘拉上了，并不显亮。
　　顾宸恺见她起来了，放下手里的书，倒了杯水给她喝。
　　“饿了吗？芳婶准备好午饭了。”
　　苏可颜喝完水，摸了摸肚子，睡了一早上，现在居然又饿了。
　　从昨晚到现在，苏可颜一直呆在床上，走的最远也就到洗手间去，现在实在是呆不住了。
　　“要不我下去吃？”
　　顾宸恺见她无聊，点头同意。
　　苏可颜洗完脸就跟着顾宸恺出了房间，结果走到楼梯处，低头要向下走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顾宸恺及时扶住她，见她晕乎乎的。立刻抱起她回房间。
　　苏可颜躺在床上，晕了一阵才回过神来，睁眼就看到顾宸恺担忧的脸。
　　“怎么样？还晕吗？”
　　“好点了。”
　　顾宸恺见她又是小脸苍白，有点暴躁，想起莫尔上午就离开了，掏出手机来。
　　苏可颜拉着他，“我没事了，你别太紧张。”
　　顾宸恺知道自己脸色不好，怕她担心，叹了口气，“不去下面吃了，我让人拿上来，我跟你一起吃好不好？”
　　“好。”苏可颜点点头。
　　吃完午饭，苏可颜得到允许，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
　　“大概是早上睡太久了，所以刚才才有点晕。现在精神点了，没事了。”
　　顾宸恺点点头，给她拿了一件外套，“先穿上，去摇椅坐一下？”
　　苏可颜开心地穿上外套，在阳台深呼吸，神清气爽。
　　“对了，姑姑醒了吗？”
　　“醒了，可是精神不太好，睡醒了就发呆，也不跟人说话。”
　　苏可颜听他这么说，担忧起来，“姑姑，她，医生有说什么吗？”
　　“每次发病之后她都会这样，要给她几天的时间缓一缓，再加上心理治疗，会恢复之前的开朗的。”顾宸恺揉了揉眉头。
　　“可是这样下去，离恢复正常还是很远。”
　　“目前也只能这样，苏菲医生一直在想办法，可惜怎么都找不到她发疯的病原。”
　　苏可颜一听，这才想起昨天的事。
　　“对了！宸恺，昨天姑姑刚开始发病的时候，我看她一直捂着肚子，嘴里还喊着‘我的孩子’，姑姑有孩子吗？”
　　顾宸恺听了这句话，表情有点震惊，苏可颜看着，“没有吗？”
　　顾宸恺摇了摇头，沉默地思考着。
　　苏可颜坐在摇椅上，呆愣地看着桃树，一时间周围都很安静。
　　最后顾宸恺打破了沉默，“有一个男人跟姑姑求婚了，带她去了Z国，然后姑姑有了孩子，按照我们从姑姑失踪到找到她的时间推算，孩子流产了，而且那个男人抛弃了她。”
　　苏可颜有些愤怒，又有些悲哀，事情串起来了，姑姑因为孩子的死去和男人的抛弃而疯掉的。
　　顾宸恺用力捶了一下栏杆，满脸愤怒。
　　苏可颜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别这样！”
　　顾宸恺反握住她的手，“姑姑当年竟然是受了这么些苦……”
　　苏可颜安慰地抱住他，“姑姑会好的，要是，如果她真的一辈子这样了，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
　　顾宸恺叹了口气，也抱住她，“从小姑姑就对我很好，母亲病了的时候，父亲也顾不上我，是姑姑一直在照顾我，所以，姑姑病了，我也会一直照顾她的。”
　　苏可颜拍了拍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哄他。

　　两人抱了一会儿，苏可颜想了想，问他：“其实，姑姑以前去留学的时候，她的那些同学会不会清楚当年的情况？”
　　顾宸恺见她放开自己，心里有些遗憾，“那时候，Z国人在M国很受歧视，姑姑基本没几个朋友，那几个我们问了，根本问不出什么来，她们只觉得有段时间姑姑是挺神秘的，可是她不说，她那些朋友也都不知道。”
　　苏可颜听了更遗憾，“那这件事真的太难调查了。”
　　“别想那么多了，我来解决。”顾宸恺摸了摸她的手，觉得有些冰凉，拉着她进房间。
　　苏可颜在想事情，任由顾宸恺拉她坐到床上。
　　“在想什么？”顾宸恺关了窗户，看她一直皱着眉头。
　　“我在想，昨天姑姑又是因为什么，才想起来从前的事情的。上次她是因为我给她的一束花才突然说出那个男人的事，那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让她想起了她的孩子？”
　　“那你把昨天的情形都回想一下。”
　　“我从实验室出来就看到姑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然后她跟我打招呼，我就给她闻了我配出来的香水，然后我把香水放在柜子上，跟孙姨说了一句话就坐在姑姑身边……然后我就开始想事情，结果姑姑就……那瓶香水！”
　　苏可颜激动地抓住顾宸恺，“是那瓶香水！你还记得吗，我之前一直调不好的就是那瓶香水，当初因为外婆精神不好，我就找了那张配方来调，那款香有提神醒脑效果！一定是因为那瓶香水！我要去找它！”
　　顾宸恺拉住又想下楼的苏可颜，按着她坐回床上，“知道了，我让人把它拿上来给你，你先别激动！”
　　苏可颜果然一激动，忘了身上还有伤，不小心扯到手臂和额头上的伤口了。
　　“嘶……”
　　顾宸恺紧张地给她查看了一下，“很痛吗？”
　　“没事，就是扯到了。”痛一下就不会了。
　　“吃药，吃完了躺下。”顾宸恺给她把药拿过来，看她吃下去，然后就吩咐杜鲁把香水拿上来。
　　苏可颜躺了有一会儿，就听到杜鲁敲门，“进来。”
　　“大少爷，少奶奶，您说的那瓶香水，今天早上二少爷出门的时候带走了。”
　　苏可颜一听，就让顾宸恺打电话给顾炎飞，让他千万留着点带回家来。
　　顾宸恺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顾炎飞，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吩咐他记得带回来，转头就看到苏可颜快要睡着了。
　　顾宸恺让她安心睡觉，拿起电脑办公。
　　“这款香水还真那么神奇啊！”顾炎飞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嘴里咬着东西还说话。
　　顾宸恺看着手里一瓶浅绿色的香水，打开闻了一下，味道清新，让人感觉很舒服。
　　这是苏可颜单独调出来的第一瓶香水。
　　“神奇不神奇还不能确定啦！”苏可颜听顾炎飞这么说，倒是有些不自信起来，姑姑真的就因为这么瓶香水，想起来她还有过一个孩子吗？
　　顾炎飞咬完苹果，吞下去后说：“可是照你这么说，在昨天的情况下，姑姑发病的原因，除了这瓶香水，也找不到别的了。我今天对着这个香一整天，还真别说，现在感觉整个人思路还是很清晰啊！平时回到家里来，我整个人都累死了！今天你们看，我是不是很不一样！”说着还仰起头，挺了挺胸。
　　苏可颜直接被他给逗笑了，又不敢笑得太用力，怕扯到伤口。
　　顾宸恺摸了摸她的头，没好气地看了眼顾炎飞，“你已经够傻了，别再傻下去了。”
　　顾炎飞想反驳，又不敢惹大哥，只能憋屈的坐下。
　　“大嫂，怎么昨天你就能调出你原来的香味来了？”
　　苏可颜听了，看了看顾宸恺，转头对顾炎飞说：“之前我把自己绷太紧了，昨天整个人放松下来了，好像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鬼理由！”顾炎飞一脸懵逼。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后来我想了一下，我加了一个步骤，可能就是这样才可以调出来。之前我都注意。”
　　“加了步骤？”顾炎飞想了想，“唉，大嫂，你快点把伤养好吧！这样你就能再做一次给我看了！”
　　“我也想去做实验！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了！”苏可颜说得一脸委屈。
　　顾宸恺刮了刮她的鼻子，“伤好之前，不准做实验！想做的话，就听医生的，乖乖养伤。”
　　“我一定听话！”苏可颜一脸保证。
　　“实验室有监控，你要是想看实验步骤，让保安给你调出来看就是了。”顾宸恺好心地给二货弟弟提建议。
　　“对啊！我怎么想不到呢！”顾炎飞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顾宸恺让杜鲁拿多了两个瓶子过来，分别倒了一点香水进去。
　　“拿给苏菲和莫尔，告诉他们事情经过。”
　　杜鲁听了吩咐就出去了。
　　顾炎飞看着还有大半的香水，伸手要跟顾宸恺拿过来，结果被拒绝了。
　　“你不是留了一些在实验室了吗？不需要这个了。”
　　“那你留着这些干嘛？”
　　“这是可颜调出来的第一瓶香水，我留着。”
　　顾炎飞看了看苏可颜，又看了看香水，再看了看顾宸恺。
　　好吧！他大概又被虐了！
　　因为有了想进实验室做实验的目标，又更因为顾宸恺一直跟她呆在家里不去上班，还因为每天早上醒来都发现自己跟顾宸恺抱在一起，十分窘迫的这些原因，苏可颜这几天一直在乖乖听从医生的嘱咐，吃饭，吃药，睡觉，脸红中这样度过。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苏可颜走出了房间，跟大家一起在一楼吃饭了。
　　苏可颜进了客厅就看到顾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急忙转身问顾宸恺：“宸恺，我额头上的纱布还会很吓人吗？”
　　顾宸恺知道她的担忧，心里一暖，笑着说：“不会，姑姑不会怕的。”
　　“嗯。”苏可颜点点头，向顾萤方向走过去。
　　听顾宸恺说最近顾萤的精神恢复了，又变回之前那个单纯快乐的她了，只是安静的时候还是多了点。
　　“姑姑？”苏可颜轻声喊她，离她有点距离就怕吓到她。
　　顾萤抬头看她，先是一脸呆呆的，然后就开心的站起来扑向她，“可颜！”
　　苏可颜没接住她，因为顾宸恺站在她身后先稳住了顾萤。
　　苏可颜基本上整个人倒在顾宸恺身上，急忙站好，帮忙扶住顾萤。
　　“姑姑要小心点！我接不住姑姑的。”
　　顾萤委屈地看着他们俩，不知道自己闯什么祸了。
　　然后她就看到苏可颜额头上的纱布，指了指她的额头，疑惑地看着她。
　　“姑姑，可颜受伤了，所以以后姑姑要照顾一下可颜，不能随便扑向她，知道吗？”顾宸恺让她收回手，给她解释。
　　顾萤听了，点点头，然后满脸心痛的表情，拉着苏可颜坐下，还给她吹了吹额头。

　　苏可颜被她笨拙又单纯的反应逗笑了，看着顾萤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
　　齐柯一进来就看见她的笑颜，身体一顿，然后又听到顾宸恺喊他。
　　“你怎么来了？”
　　齐柯举了举手中的水果篮和花，“看望病人。”
　　苏可颜站起身，看着他笑了笑，“你好，齐柯。”
　　“你好呀！嫂子！”齐柯还是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睛却注意着苏可颜额头上的纱布。
　　“有心了！”顾宸恺挑挑眉，心想着他这次怎么这么有心。
　　“那天我刚好也在，算是目睹了现场，既然知道了姑姑和嫂子受伤，总该来看望一下。”齐柯把东西交给杜鲁，然后就自己找个位子坐下，自便得很。
　　“姑姑好！还记得我吗？”齐柯没去多看坐在一起的两夫妇，跟陌生地盯着他的顾萤打招呼。
　　顾萤摇摇头。
　　“我是小柯，小恺的发小，记得吗？”齐柯有段时间没来了，知道顾萤又忘了他了。
　　“小柯。”顾萤乖乖地喊了他一句，就没了。
　　齐柯看了看顾宸恺，“姑姑情况怎样？”
　　“还是那样。”顾宸恺靠在沙发上，略有些无奈。
　　齐柯耸耸肩，知道这方面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看了眼苏可颜，“嫂子呢？伤好了？”
　　“好很多了。谢谢关心！”苏可颜在给顾萤剥橘子，抬头跟他道谢，然后把橘子给顾萤吃，结果因为太酸了，她吃了一口就拒绝了。
　　“你这家伙那么多天不去上班，我还以为很严重！”
　　“我自己照顾着才放心。”顾宸恺见苏可颜吃了橘子也被酸得小脸直皱，把她手里剩下的橘子拿过来自己吃了。
　　苏可颜见他吃了一口面不改色，又盯着他吃第二口，顾宸恺边吃边笑着看她。
　　顾宸恺见她又要过来拿橘子，把手伸远，“酸的，你吃不了，伤口也还没好，让芳婶给你切点别的吃。”
　　苏可颜摇摇头，“不了，呆会儿要吃饭了，最近总是躺在床上，又吃得多，又胖了。”
　　顾宸恺摸了摸她的脸，“我抱着还觉得磕到我了，还得再胖点！”说完就笑了出来。
　　苏可颜一听，脸立刻红起来，看了看周围，顾萤还好，她听不懂，可是还有齐柯在！
　　苏可颜羞得不敢看齐柯，站起来就跑，“我去厨房看看今晚吃什么！”
　　顾宸恺知道她害羞，也没拉着她，见她实在跑快了，对她说：“别跑太快了！头上还有伤！”
　　可是苏可颜不知听没听到，早就跑走了。
　　顾萤也跟着她跑出去。
　　齐柯被他俩的恩爱虐得胃疼，没好气地看着他，“行啊！天天这么悠闲在家恩爱！G&D不用管了？”
　　“这种乐趣你不懂，我不跟你计较。”顾宸恺想着苏可颜娇羞的样子，笑得一脸甜蜜。
　　齐柯看着就想糊他一脸，“靠，一个个还跑来问老子你怎么了？公司都不去了！老子就是抽疯了才过来找你！”
　　“行了，你有心了！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齐柯心想我为什么还得留在这看你俩虐狗，直接点点头，“上次没吃成，今天当然得留下来吃饭！好久没尝到芳婶做的中国菜了！”
　　顾宸恺手机正好响了，起身走到一边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苏可颜端着三杯茶走进来，看了眼在窗边接电话的顾宸恺，把三杯茶放下，“柯少，喝茶吗？”
　　齐柯盯着苏可颜，又看了一眼茶杯，三种颜色，“这是什么茶？”
　　“花茶，我自己泡的，味道其实还可以的，你要尝尝吗？”苏可颜还有些不好意思。
　　“好。”齐柯听是她泡的，立刻感兴趣了。
　　苏可颜见对方都没尴尬，也放松了点，拿了一杯黄颜色的给他，“加了菊花的。”
　　齐柯喝了一口，看着她的笑颜，“好喝，挺甜的。”是很甜。
　　“你喜欢就好。”苏可颜笑得开心，自己也喝了一口茶水。
　　“对了，柯少，你女朋友喜欢你给她准备的花吗？”苏可颜这时候才想起这事。
　　齐柯想起上次从离开花田后，脑子里都是她的脸，还有顾宸恺的老婆这几个字，心烦的直接去酒吧喝酒了，第二天看到车的时候，满车都是枯萎的玫瑰，只有那束花还颜色鲜艳。
　　他拿着那束花就赶紧找个花瓶，倒了些水养着，只是没两天那些花还是枯萎了。
　　“柯少？”苏可颜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喜欢！哪有女人不喜欢花的！”
　　“那就好！”苏可颜放心地笑了笑。
　　齐柯移开视线，心里叹了口气。
　　顾宸恺走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对齐柯说：“这次的女人很合你心意，这么用心哄她？”
　　“我对每一任女朋友都很用心，哪像你个苦行僧！”
　　“我只对我老婆用心！”顾宸恺对着心爱的女人说情话倒是说得溜。
　　苏可颜差点把茶水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顾宸恺啧了一声，给她拍了拍肩膀。“没事吧？”
　　苏可颜摇摇头，又是脸红红的。
　　齐柯在心里直骂人，现在走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