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须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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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每一回封印结界的时候灵山都会下雨。
浓黑的云每每都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雨看着翻滚的铅云，不停砸落的雨滴，暗自想着。
清岚看向不远处那石壁，许久才道：“这块石壁说是石壁，其实只是一个洞天的入口。”
“洞天？”小雨也望向那处石壁，很难想像几个时辰之前还斑驳满布的石壁会是一方洞天福地的入口。
况且，洞天需要如此费力去维护吗？
“洞天其实是与我们所在的天地并行的一方微小世界，其中蕴有灵脉，当小世界的灵气浓郁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会被称之为洞天。只是小世界的根基并不牢固，极容易因外力破坏而导致崩塌，一旦小世界崩塌，那方世界之中的一切，自然也就随之湮灭了。”
“洞天福地不应该是一处灵气充裕，充满奇花异草，在其中修炼会一日千里的地方吗？”小雨想到师父隔两年便要来封印一回结界，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清岚看她的样子，淡淡一笑，“这样说倒也不错，只是这世间情态万千，不如意之事倒是十有八九。”
“那洞天之中可是发生过什么？”小雨看着师父，期待着他的回答，总觉得其中会有些故事。
关于他的事情，她总想知道更多。
“洞天之中，环境封闭，灵气也与外面大有不同，所以，每每洞天之中，总会有些特别的存在，是外界所没有的。在那洞天里有一种名为须草的灵植，只在那方洞天之中可以存活。它是宗门之内炼制筑基丹最重要的原料之一，在炼器的时候加入一些须草也可以让不同的材质更好的融合。” 清岚徐徐说道，他的嗓音很有磁性，哪怕此刻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却依然悦耳。
闻言，小雨的眼睛亮了起来，问道：“须草是什么样子的？师父可有吗？”
“炮制过的须草我倒是有些，待我的身体好些，便拿给你看。”清岚说完咳了几声，小雨赶紧给他顺了顺气。
“不必如此。”清岚虽是如此说，嘴角却微微勾起，神情颇有几分享受，他又接着说道：“这须草在那一方洞天之中生长得极为迅速，因为它的作用颇多，宗门自然乐见其生长，非但没有抑制甚至还加速了它的生长。”
这样百搭的灵草肯定是多多益善，若是她是掌门也会大力培植的，小雨心中暗想。
“它数量少的时候是一种极温和的灵植，可是当它的数量达到规模一定之后，却有了突破空间结界的作用。在那洞天还未被发现的时候，据说那里生活着一种三眼墨纹兔，它以须草为食，可以抑制须草的生长。只是在宗门发现了洞天之后，为了获得更多的须草，便将三眼墨纹兔绞杀一空。没有了三眼墨纹兔的洞天，经过多年生长后，须草已经成了气候，待宗门察觉的时候，那洞天的结界几乎快被它的根须穿破了。”
小雨不可置信地看着清岚，有些担心地问道：“如此任它生长，那这洞天不是也要消失了？”
怪不得师父总要来此修复石壁，原来他是在修补洞天。
虽然这洞天耗费了师父的许多精力，可是师父会这样做，必然也是有缘由的吧。想到师父守护的东西会消失，那里甚至是一个自成一体的世界，小雨觉得难以接受。
“待到宗门发现问题的时候，这洞天已经脆弱到只能由筑基期修士进出了，待到后来，那洞天已经脆弱到连筑基期修士也只能隔一段时间才能进入了。而且，在那洞天之中，威力强大的法术也无法使用，是以由筑基期修士带入高级符箓将须草焚毁的策略也变得不可行。须草坚韧，筑基期修士受能力所限，是除不尽须草的，而高阶修士又无法进入洞天解决根本问题，所以除了在洞天外修补，宗门也没有其它办法了。”看着小雨认真听着他说话，聚精会神的可爱模样，清岚很想用力揉一揉她的发，可惜现在他还没有抬起手臂的力气。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进去呢？”小雨想，虽然她的实力不强，好吧……是很弱。
见师父挑了挑他那修长的眉毛，小雨有些心虚地喊道：“好歹我也算是筑基期修士吧！？”
清岚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为了遏制须草的长势，也为了得到更多的须草。宗门每隔五十年便会招募筑基后期的弟子前去洞天采集须草，因为筑基后期的修士灵力相对浑厚，可以长时间驱使灵气采割须草。”
“这么说，只要我达到筑基后期便可以去那里了吧。”想着自己可以去那石壁后面的神秘洞天一探究竟，小雨心中也有几分激动呢。
“的确是可以，可是以你目前的进境，不知道还要等几个五十年呢。”清岚打趣着小雨说道。
“哎……师父，你可不能这么打击你徒儿我的修炼积极性啊！”小雨撅着嘴，不满地说道。
小雨的脸上还有着孩童的稚嫩，她一撅嘴，更显得脸圆圆的，嫩嫩的，让人很想上前掐一把，或者去揉一揉她的额发。
只是……可惜了……他现在的身体还无力得很。
他惋惜地看了看小雨，继续说道：“我的本体是那洞天中的一缕山岚，在我灵识初生，还没有记忆的时候，那洞天便已经是岌岌可危的了。我刚一化形便是金丹中期，可是我的存在只会让那洞天更加脆弱，所以师父便将我带了出来。我的本体本就时聚时散捉摸不定，加之时间仓促，我的本体被留在了那洞天之中，现在已经无法出来了。”
“那如果这洞天崩塌，那师父的本体不是也会……”小雨焦急地看着师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湮灭两个字。
“是啊。”清岚轻叹一声，神情有些怅然。
“可是……”小雨皱着眉，想着要如何表达，只觉得这件事……很是乌龙。却又不好说出来，触及到师父心中的旧事，怕他会难受。
“怎么了？还有什么要问的？”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清岚挑眉问。
“我……”小雨顿了顿，又继续说“为什么你化形的时候会将本体抛下呢？那……现在的你……是灵识所化吗？”
“像顽石、五行精华，这些本没有生命的灵物初初化形的时候，都会选择身体的一小部分寄托灵识，只因本身没有筋骨脉络，需要慢慢重铸，待修行一段时间后才会使灵识和本体全部融合。而我因为化形当时的一些特殊情况，只有部分本体被带了出来，与自身相融。”清岚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听到这种回答，小雨呆了呆，想像着师父被分成了几块，残岚什么的……额，真是奇怪。
看着她那呆呆的表情，清岚总觉得她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若是现在他的身体可以动弹，他绝对会在她的脑门上弹一个脑瓜崩儿，好让她回神。
过了片刻，小雨才从她脑中的师父被分成几段，或者分成几段的山岚变成了好多小一号的师父的诡异想法中回过神来。
“怪不得师父会一直守在这里。”小雨叹了口气。
清岚淡然一笑，“是啊，这就是师父安排我守护在这里的原因吧。毕竟，没有人会比我更在意这洞天的存在。”
“可是师父封印结界那么费力，不能让别人帮忙吗？”小雨皱着眉问。
“也许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吧……”清岚勾了勾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毕竟我现在还可以支撑，也许到了我不能支撑的那天，守在这里的人自然会被换掉吧。”清岚看向那石壁淡淡说道。
见小雨一副十分担心又小心翼翼地不敢问的样子，安慰她道：“其实哪怕本体消亡我还会有一点灵性存在的，即使修为倒退，可是保住性命问题应该不大。”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清岚心中想着，却不会将这些说与她知道。
小雨一直都可以感觉得到师父的强大，也时常疑惑，为什么他会终年独自生活在山崖上的竹屋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之中还有这样的缘由。
“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帮着师父守护这里的。”小雨看着清岚，认真的说道。
清岚温柔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是自由的，有着无限的可能，实在没有必要陪着他困死在这里。不过她能有这样的想法，他已经很欣慰了，至少在此时此刻，她的心是真诚的。
小雨看着这样的师父，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身上盖着暖绒绒的毯子，鼻尖萦绕着小雨身上淡淡的灵樨木的香气，本就乏累的清岚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沉睡。
见师父睡着了，小雨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温暖的帐篷，外面的风雨瞬间将她打湿，她将油纸伞从储物镯中拿出，斜撑着走到了那青石壁跟前。
她将手伸出触碰着青色的石壁，那青色石壁早被雨水浸湿，冰凉润滑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小雨将头抵在青石壁上，那石壁冰冷坚硬得好像一块普通的石头。
小雨在心底暗暗对自己说道，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去里面看看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