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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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拍摄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全黑。
柳黎回房间稍稍收拾了一下去了酒店餐厅，张源霄还捧着剧本用标签贴做着标记，林一坐在一旁，周围围了一圈人。
没有多余的位置，柳黎坐在最边上的椅子上。
旁边讨论的声音窸窸窣窣地传到耳朵里。
“后天就有记者要来探班了，安排什么时间比较合适？”
“估计过两天会有不少路透吧，今天看到有人拍了。”
“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
柳黎没有带着剧本过来，从包里抽出一本软牛皮封面的本子翻看自己写小说时的大纲。
头顶的一盏射灯恰好垂直对着本子，定睛看时稍微有点晃眼，柳黎眨眨眼，适应了光线。
周围的声音渐渐变的飘忽，她坐在角落，整个人被柔和的光线笼罩，额前有几缕没有扎起来的碎发垂至眼前。
“哎，柳黎。”林一起身走过来，“有几处台词我想小小地改动一下，今天晚上发到你的邮箱可以吗？”
坐在那边的一群人这才看到柳黎。
“可以啊，随时都可以的。”
“也该吃饭了，咱们先吃饭吧。”陈导把剧本合起来，大家也都四散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柳黎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快9点了，平时这个点儿自己肯定是早就已经吃过晚饭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觉得没胃口。
虽然是一起吃饭，但大家都是各自吃各自的，吃完的人就起身先回房了。
柳黎因着没什么胃口却又不好意思浪费，所以吃得慢条斯理，等到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柳黎抬头发现只剩下了自己和张源霄。
“你吃好了？”见她抬头，张源霄理了理衣服起身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柳黎有些不好意思，“我吃饭比较慢，其实你可以打断我的。”
张源霄摇摇头表示不用在意，然后抽出被翻得卷了边的剧本，封面的大标题《时控》下面写着他的名字，张源霄三个字写的极俊秀。
他翻到中间部分，指着用记号笔做了标记的地方抬头问，“柳老师，这一部分如果删掉后面半句话单纯用表情和肢体来表达愤怒会不会更自然一点。”
柳黎正看着他的后脑勺出神，他突然一抬头，眼睛正好对上她的。
柳黎不动声色地把眼神移开，低头认真看他说的部分。
“嗯，好的，等开始拍这一部分的时候看一下效果。”
张源霄说好，声音低沉。
柳黎心一磕，合上剧本递给他，“还有其他的地方要修改吗？”
他草草翻了翻，摇头说没有。
两人都不再说话，柳黎垂着眼突然想到刚才的对视，仿佛听到了一颗子弹刺穿心脏的声音。
等回到房间，柳黎躺在床上才觉得浑身没有力气，想起林一说发了邮件给她，又打开电脑开始对比修改剧本，这一弄就弄到了一点多。
接下来的拍摄倒是没有什么需要修改剧本的地方，柳黎乐的清闲，闲着的时候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琢磨主题曲的歌词。
拍了大概两周之后，剧组放了一天假。
因为剧本里有好几场雨天的戏，但最近一段时间天气都很晴朗，眼看着马上就要开始拍雨天的戏，剧组就商量着用水枪人工降雨。
结果陈导怎么都不同意，说自己看了好久的天气预报了，最近肯定会下雨。最后大家决定再等最后一天，全剧组放假一天。
难得放假一天大家都打算好好休息休息，柳黎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觉得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日不能这么白白浪费，主题曲的作词毫无头绪弄得她有些心烦，打算找个地方逛一逛。
上网查了查搜到腾冲县城西北方向50公里左右的瑞滇乡有座云峰山，可以在县城直接搭车抵达。
柳黎记得自己在书上看到过明朝时著名旅行家徐霞客路过，盛赞云峰山“似太华之苍龙脊”。
稍微思考了一下来回的车程觉得时间也挺合适，柳黎很快把一些可能用到的东西装到双肩包里，给导演发了条信息之后就打算出发。
刚一出门，对面房间的门也打开了，张源霄带着墨镜看起来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柳黎回身把门锁上，看着他的样子心下好奇：“是要出去买东西吗？”
张源霄推了推墨镜，“不是，想出去逛一逛。”说完又拿出一个口罩带上“这样会被认出来吗？”
“如果去的是人多的地方，可能会被认出来。”
“那我去人少的地方就好了。”
柳黎挑了挑眉伸手摘掉他的墨镜，“我有个人少的好地方，要不要一起去？”
开车出城后没几分钟，就走上了山路。白墙灰瓦的村落沿车窗两侧后退，继续往前还看到了一汪一汪碧绿的湖水。
看着路上没什么车，张源霄打开车窗把手伸出去，笑得极开心。
柳黎也像他一样伸出手，看着窗外的风景问他“景色是不是很美？”
“很温柔。”
“什么？”
“我说，这风很温柔。”
柳黎闭上眼睛不说话了，车里安静下来，过了许久，她低声说：“你也是。”
张源霄正专心开车，突然听到她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扭头问她“什么也是？”
她笑了笑没回答，低头去看定位，“快到啦。”
本来就不是旅游旺季，再加上云峰山比较偏僻，一路上果然没有多少人。
张源霄索性直接摘了口罩，“我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出来逛一逛了。”
“其实我也是”，柳黎手里拿着刚买到的索道票，把其中一张递给他，“走吧，坐缆车上山。”
缆车慢慢往山顶移动，视野越来越开阔，脚下全是白雾蒙蒙，树木散发出一种独有的厚重但是清新的气味，柳黎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被这里的空气从里到外洗得干干净净。
大概十几分钟后，张源霄用手抹了抹车窗，“下雨了。”
柳黎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外面，果然飘起了小雨，细细绵绵地落在车窗上，一层一层慢慢让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下了缆车之后大约要步行20多分钟才能到山顶，云峰山山势陡峭，登山的台阶又高又窄，柳黎登了两级觉得实在太滑有些危险，抬头看到张源霄已经走了挺远一段，她小跑两步追上张源霄，拦住他，“现在这种天气上山很危险，不要继续了。”
缆车站周围有许多供游客休息的长椅，基本都是空的，俩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陈导估计的果然没错。”张源霄一边拨弄着额前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一边笑。
长椅上面有用来遮阳挡雨的板子，周围的地面都被雨水打湿了，只有椅子那一块是干燥的浅色。山上的温度比山下低很多，呼吸的时候会有浅浅的白雾。
张源霄只穿了件衬衫，柳黎从包里拿出件冲锋衣递给他“你明天还要继续拍戏，别感冒了。”
张源霄接过衣服，回身披在了柳黎身上。这个动作太突然，柳黎只觉得身上一暖张源霄的脸已经近在咫尺，她忙要挣脱：“这是给你穿的。”
“别乱动。”
张源霄轻轻把她往身前一扯，柳黎差点儿撞进他的怀里。
他把拉链认真拉好，还顺带给她整理了一下领口，神色专注。
挺暧昧的动作他却做的自然，柳黎心跳的乱七八糟的，他抬眼看了她一眼，“你穿得太少了，我火气壮不怕冷。”眼神纯粹清澈。
他和她挨得极近，近的能感觉到他呼出来的寒气，她闻到他身上有好闻的气味，却又不是普通的洗发液之类的味道。
想起自己以前在网上看到过有人猜测张源霄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沐浴露，那些在机场接机或者参加过见面会的粉丝激烈讨论但最后也没有什么结论。
“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啊？”
“啊？”张源霄诧异地半张着嘴巴，瞪着眼睛，看上去像只反应慢好几拍的小狗。
柳黎噗嗤一声笑出来，“有些好奇罢了。”
他眨眨眼，“哦……其实不固定啦，一般有什么就用什么了，没什么特别的。”
身子暖和起来，柳黎不放心的轻轻触了一下张源霄的手背，感觉是热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因为飘着小雨，整个山都笼罩在雾气中，四周的风景都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
“到了风景好的地方心情都会变好呢。”
柳黎点点头，“你心情不好吗？”
张源霄没有回答，柳黎也不再追问，一时间安静极了，只听得到鸟叫。
“压力有一点大吧，但其实大家都一样，所以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半晌张源霄突然开口，“你是中文系毕业的吗？”
“不是的，我是文化产业管理专业毕业的。”
张源霄挑了挑眉，显然并不了解这个专业具体是什么，柳黎拽了拽衣服继续说：“其实是挺宽泛的一个专业，什么都学一点又什么都学不精。”
“那你本来打算做什么工作呢？”
“经纪人一类的吧。”
“这种工作好像不是很好就业。”
“嗯。”
“不过我听陈导说你是中国传媒大学毕业的，好厉害啊。”不是恭维也不是客套，柳黎听得出他是真心在夸她，“你可能不知道，我高二的时候就去韩国当练习生，连高中都没有毕业，更不用说大学了，所以一直觉得学霸都好厉害。”
“我知道的。”柳黎悠悠地晃着脚，“我知道你高二就去当练习生了，我很佩服你。”
你高二就去当了练习生，练习生期间因为出了一些事情回国一段时间一度以为自己不能出道了，这些我都知道。
因为这些，是你告诉我的。
柳黎起身面对着张源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鼓励一个即将上考场的学生一样，“辛苦了。”
张源霄皱了皱鼻子，“谢谢你带我来这么好的地方，但是你安慰人是不是只会这一句？”
“还有一句”，柳黎歪了歪头，“不要担心，剩下的路都会很好走。”
张源霄抬头看着穿着大一号冲锋衣的女孩儿，眸子染上一层惊喜和困惑混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他犹豫着开口：“我……对你说过这句话吗？”
柳黎眨眨眼。
“走啦，回去了。”她没回答，转身背对着他招了招手，张源霄起身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雨水打湿了睫毛，他看到柳黎抬手擦了擦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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