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的七版头条》辞筝

36、头条5.0：想你

　　立海大有许多诡异的传说，比如画室里雕塑恐怖的眼睛不能看，再比如深夜里走廊尽头恐怖的洗手间不能去。

　　第一件事新垣已经做过了，跟幸村一起，当时的害怕指数最多为二。
　　而现在，尽管人多势众，她的害怕程度却呈指数形式上升，近乎到达极限值。

　　其实，只是人多而已，如果真能做到势众，也就不至于四人颤抖着抱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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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没有灯？”樱井的声音抖了抖。
　　“听说是坏了。要不，我们到楼下去吧。”

　　可要下楼只有两条路——
　　要么穿过黑洞洞的走廊走比较光明的楼梯，然后再穿过黑洞洞的走廊到洗手间，要么直接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楼道下去。
　　四人掂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留在这层楼。

　　“你们听，有声音！”伊藤低声说，每次率先听到声音的都是她。

　　然而，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空气又一下沉寂下来，死一般的沉寂，像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前面是黑森森的洗手间，洗手池里这时“滴”地落了滴水下来，惊得四人抱得更紧了。

　　“我想回家了。”新垣喃喃道，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第一千遍呼唤幸村。
　　真希望他能够提早结束过来找她，真希望这一刻能够心有灵犀。

　　“那个，”音无松了松手说，“我到洗手间去，你们就在外面等我吧。”
　　“我们跟你一起去吧。”樱井说，“正好用手机给你打个光。”
　　“好啊。”

　　于是，四人颤颤巍巍地往里走。
　　过道比较窄，樱井和伊藤偎在一起，新垣走到前头拿着伊藤的手机打光，给音无照亮了阶梯的位置之后便转过身去了。

　　“你别害羞，”她安慰，“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听见。”
　　“你不说我还不害羞！”

　　空气出奇地安静，手机灯光打在白色的瓷砖上，映出亮晃晃的光源和人的大致轮廓。
　　新垣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樱井和伊藤抱在一起，手机灯照着后方，两双眼睛看着被微弱的光线照亮的门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千夏，”新垣挠挠腮帮子，问，“你好了没有？”
　　“好了。”
　　“那你来打光，我也想上厕所。”
　　“好啊。”

　　话音刚落，新垣举着灯光转过身，却在转过身的瞬间突然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仿佛碰倒了第一张多诺米骨牌，随着第一个人的尖叫声发出，其他三个跟着失声叫喊，颤栗的声音交织在被手电光打破的黑暗中，回荡在洗手间的廊道上，尤外惊悚。

　　“你们、你们在叫什么？！”樱井颤抖着问，带着哭腔。
　　“我也不知道！”伊藤深呼吸，“只是，和雅叫了。”

　　樱井看向新垣，见她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便想灯光分一点给她。
　　于是，她把手机转了个角度，将灯光对准她，不想却照亮了她右手边的尽头。
　　顷刻之间，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比先前更甚，还带着簇拥踏地的跺脚声。

　　三人那副见了鬼似的模样使新垣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她迟疑地眨眨眼，机械般地、缓缓地将灯打向右边，在照见近在咫尺的那张苍白得恐怖的脸时竟“哇”一下哭了。

　　“和雅。”哭声之后，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从庞大的身躯后传来，接着一只手伸过来握住。
　　新垣却猛地一下弹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和雅，是我。”那人着急着，声音发颤，呼吸急促。
　　新垣依旧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那个，新垣，你们怎么在这儿？”面色苍白的人这时把脸上的东西拿下来，喘着粗气。
　　“吉泽！”伊藤难以置信地朝前走了一步，生气地指着他的鼻子，“居然是你！”

　　“难怪我觉得那个身影那么熟悉！”樱井放下手机，深吸口气，“你在这儿干嘛？”
　　“等等，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吉泽摆摆手，急了，“我来这儿有事，我跟他……”

　　“他？”三人把目光放到吉泽身后那个陷入沉默的人。
　　从吉泽的肩头望去，能看到那双蓝紫色的眼睛。

　　蓝紫色的眸光在聚焦的灯光下闪动，眼底藏着沉着和深意，却让人觉得万般脆弱。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新垣，牙关咬得紧紧。

　　“你不是精市，”新垣盯着他，有气无力，“可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有点事——没关系，他很快就来了。”那人说，胸膛深深地起伏一下。

　　话音一落，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下一秒，幸村从外面进来，诧异地看着面前对峙的一群人，走到新垣身旁，二话没说把她拉到怀里。

　　“为什么在这儿？”他看着眼前的人问。
　　“等等再跟你解释……”

　　“是我让他来的。”吉泽打断道，“我想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会来这儿。本来没想在这儿见面，可她们四个一路跟了过来，只好躲进来了。对不起。”

　　“对不起，和雅。”那人说，眸子黯了下来。
　　新垣抬眼看他，他也看她。一双眼里，满是好奇；一双眼里，满是怜惜。

　　久久地，他都一言不发，喉头哽了又哽，一咽再咽。
　　他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如此直视她的眼睛，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

　　咫尺之内，他想伸手去碰一碰，却又不敢。
　　就好像天堂的她借着这个夜晚，这副躯体又回来了。
　　甚而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她到底是哪一个。

　　相见原是一场梦。
　　他想再多梦一会儿。

　　他把手伸出去，停在空中，灼热的掌心碰到她凉凉的指尖。他轻轻握住。
　　“有空可以来玩呀。”她说，带着笑音，眼睛弯得好可爱。
　　“好。”他像得了赦免般地，不吝惜地对她笑。

　　“我们回去吧。”
　　“好。”

　　出了校门后，他与众人作别。
　　看着路灯下他茕茕孑立的身影，新垣紧紧抱住幸村的手臂，靠着他：“他好孤单。”
　　“嗯。”
　　“我一定不让你这么孤单。”她目视着前方，却没看到阴影处幸村眼底化不开的疼惜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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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牙儿被几丝薄薄的云裹挟，安逸地倒在夜空中，墨蓝色的苍穹缀着璨烂的星星，一闪一闪，分散在九陲上空，各自休憩。
　　伊藤与音无作伴，吉泽过完红绿灯后便道了别，樱井也拐进小巷回家了。
　　幸村牵着新垣，时不时别过头看她，讲些有趣的事情逗她发笑，慢慢驱散方才的阴霾，吓跑那些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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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后，新垣坐到沙发上，抬起头跟幸村大眼瞪小眼，纹丝不动。
　　幸村手插着口袋，好笑地看着她问：“怎么呢，吃饭了吗？”
　　“吃了。”

　　“那去做作业吧。”
　　“不会做。”

　　“那先去洗澡，也累一天了。”
　　“等等洗。”

　　“和雅，”他把手撑在桌上，视线跟她齐平，“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新垣揪着手里猪宝宝的耳朵，有些微紧张，“现在虽然才八点多，可你到家就九点多了。再洗个澡收拾一下就十点了，这样你哪还有多少时间复习预习，你说是不是？”

　　“说人话。”

　　“你留下来陪我吧。”她眨眨眼，“我虽然不那么害怕了，可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不能的。把门锁上，早点睡。”
　　“啊？”
　　“和雅，你不能随便邀请男生在自己家留宿。”

　　“可你上次也在我家留宿了。”
　　“上次不一样。”幸村解释，“上次你睡着了，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家里。”

　　“那我这次也睡着了！”说着，新垣一个侧躺倒到沙发上，还故意发出别扭的呼噜声。
　　幸村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沙发上的人双眸紧闭，一动不动，就像真睡着了一样。

　　“我就想你陪我，有这么难吗？”她又张开眼，眼角湿湿的，“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这么警惕我干嘛。”
　　“我没有。”

　　“而且，我刚才被吓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幸村久久看着她，沉寂的空气和她委屈的样子让他束手无策。
　　良久，他揉揉额角，叹了口气，往门边走去。

　　见状，新垣忙从沙发上坐起身子，嘴角耷拉着，问得迫切：“你去哪儿？”
　　“打电话，”幸村回身，哭笑不得，“夜不归宿总得打个招呼吧。”

　　新垣睁大眼睛，迟疑一秒后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像只树袋熊一样抱住他，然后放开。

　　她忙不迭地往楼上跑，边跑边问：“我去给你准备睡衣，我哥哥的衣服你穿不穿得下？喔对了，你晚餐吃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吃呀……”
　　“……”

　　“噢不！我是说，我给你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