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的七版头条》辞筝

2、头条1.0：比赛

　　和以往一样，新垣念完最后一句“感谢大家收听，我们下期再会”后，便将音响关掉，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这时，樱井风风火火地外面闯进来，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微红：“快走，和雅，比赛要开始了。”

　　“什么比赛？”
　　“校内赛校内赛啊，快走！”
　　“喂，等等！”

　　每年新生季，网球部都会举行一场大型校内赛，以公开公正的方式分配正选名额。

　　今年加入网球部的新生不多。当年抱着尝试心态的初生牛犊开始畏虎，在网球部炼狱般的训练前掂了掂自己几两轻重后，大多数选择谨慎绕道。

　　但还是有人怀抱着愈挫愈勇的心志刚强壮胆而来，尤其是对那位从国一开始就抱负远大锲而不舍的青少年来说，不管过多少年，只要梦想还没完成，就必须坚持。那就是——

　　“我要打倒三巨头，成为NO.1！——咳咳！”

　　一句话哽在喉咙怎么也喊不出来，切原屈着手指着眼前这个神情淡漠的女生，眼角噙泪，声音沙哑：“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芥末。”
　　“什么？！芥末？在水里放芥末？这种事情你都干得出来！”

　　又是一句哽喉催泪的话，硬是让他艰难苦恨地说出来了。

　　“加油。”
　　“什……什么？”

　　“加油！如果你进不了正选，这星期的午餐全是芥末。”
　　“切！咳咳……这还用你说？我肯定是正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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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球场上，副部长真田弦一郎双手抱胸，目光炯炯，神色肃然，他看了眼手表，转身说道：“幸村，准备开始了。”
　　“好。那就按计划来吧。”幸村说罢，拿起球拍，往四号球场走去。

　　“和雅，你觉得幸村君还需要比吗？”樱井摸着下巴说，“总觉得他五分钟就能解决比赛。”
　　“是吗？”新垣忍不住笑了。

　　阳光下，少年的身影纤细挺拔，这般如若春风的模样让人以为他准该手拿卷书和毛笔，安安静静。但凡他脱下那身队服，未曾了解他的人又怎能知道他在网球方面的造诣。
　　不过，说不定会有后来居上者，让这个稳居部长之位四年的人棘手一番也不失为积累宝贵经验。

　　“每场比赛看起来都胜负已定了。”笠原东张西望，在各个球场搜索老半天终于喊道，“看，一号球场那边，切原和高桥的比赛！”

　　“对啊！”樱井双手一拍，“高桥君是高一年才加入网球部正选的吧，正好顶替了切原空缺的位置，两人这次要分高下了。”

　　“就是就是！”笠原连连应和，推着樱井和新垣的肩膀，迫不及待，“我们快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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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喉头里还残留着芥末的辛辣，真不知道自己是瞎了还是脑回路有问题，竟然把那么大一瓶绿得诡异的水喝下去。

　　“这是一种特殊的茶，提神抗疲劳。”
　　信了藤峰希子的鬼话，正好自己也需要提提神，切原踌躇片刻后便接过去喝光，结果悲剧发生了。

　　精神是提了不少，疲劳也缓解了许多，但是，这家伙——

　　“我跟你没完。”切原话音刚落，网球重重地落到对方球场上，甚至还没有一眨眼的功夫。

　　“15—0。”

　　“好快！”樱井揉揉眼睛，问新垣，“你看清球路了吗？”
　　“看清了。”新垣说，不知何时已经戴上那副只有在做作业时才会戴的无框圆眼镜，“不过眼睛有点花。”

　　“看好了！”切原说着，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发球，只是球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这回樱井再问时，新垣摇了摇头：“大概仁王看清了。”

　　“力量、速度都长进不少，不愧是赤也。”丸井说，“那家伙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呢。”
　　“更厉害的？”柳生推推眼镜。
　　“前几天打游戏时候说的。”

　　不知不觉，许多人都赶来围观这场比赛。网球部其他正选也在打败对手后过来，大家拭目以待。

　　经过一年的带队成长，切原成长了很多，除了速度、力量突飞猛进之外，还有技巧、对策和心志。
　　他准备了几个招式，想在最后关头让对方开开眼界。本以为能够势如破竹地打入赛末点，偏偏中间出了幺蛾子。

　　“喂，那是什么招式？”切原眯起眼睛，看着球回路突然紊乱，就像自己方才紊乱的脑回路，禁不住有点晕。

　　“15—15！”

　　“柳生，那是高桥的新招式吧？怎么从来没见过？”
　　“是他为这场比赛专门预备的。”
　　“好厉害，根本无法猜测球下一秒的走向。”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是毫无破绽。”
　　“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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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也不知毫无破绽嘛。”

　　抹掉下颏的汗水，切原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高桥的手腕，只一瞬间，仿佛参透什么一般，在对方挥拍后的瞬间，直截上网：“嘿！”

　　“在改变球路前就接球吗？”高桥眉心下蹙。
　　“你说得对！”切原高高跃起，挥起球拍，一个强力扣杀将球打到地面，直接将招式扼杀在襁褓中。

　　“干得不错嘛。”丸井咧开嘴。
　　“如果球路被提前改变，这一球就难接了。”
　　“看来还是不够到位。”

　　“现在，该我发功了！”嘴里大声喊着，切原冲向飞速前来的球，摆出一个抽击球的姿势，“砰”的一下将球往左边打了出去。
　　高桥原要向左奔跑，却忽地停住了脚步，眯着眼睛，迅速向右跑去。

　　“是反向球吗？”众人伸长脖子。

　　然而，就在他到达右边底线时，球突然转了个弯朝左边飞去，让在场的许多人瞠目结舌。

　　“这……”
　　“什么？！”

　　“15—0。”

　　“这就是切原的大招？”
　　“球突然改变了方向。”
　　“两次方向，是吧，莲二？”
　　“嗯。”

　　双方又斗了好几个来回，在场上拼尽全力，不断地跑来跑去，打得满头大汗。
　　比赛很快到了赛末点，高桥已经有些体力不支，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切原也流了很多汗，但归功于喉咙那该死的时不时冒上来刺激眼球倒胃口的辛辣，他依旧一根线绷得紧紧，精神十倍。

　　他朝球场外看了一眼，随即扭过头来，不满地撇嘴：“真是难受死了。”

　　深吸一口气，他将球高高扔起，举目望天，眼睛微微眯起：“结束了。”
　　他用力挥拍，最后用三个又快又狠的发球结束了这场比赛，比分：Game，切原赤也，7—6。

　　“哇，希子，切原那小子赢了！”
　　看台上女生激动的声音响起，新垣下意识回过头去，正好碰上褐发女生的目光，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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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此为止，立海大的正选已经落定，依旧是三年前那支队伍。
　　对高桥而言，虽心有遗憾，但也满足了。

　　“谢谢你。能和你交手很荣幸。”他握了握切原的手，说道。
　　“就是就是，小爷我……”

　　“什么‘大爷’、‘小爷’？”丸井上前搂住两人，推着往前走，“比赛结束了，我们去吃拉面啊——”

　　“拉面？”
　　“就是就是，部长也一起去吧？外面新开了一家拉面馆！”
　　“好啊。”幸村笑道，朝球场外的新垣点了点头。

　　“那快走吧！桑原可以买单啊！”丸井指了指身后的胡狼，开心地喊。
　　“什么？为什么又是我？！”
　　“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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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在面馆内坐定，丸井火急火燎地点了九份拉面，然后饥肠辘辘趴倒在桌上：“饿死了！”

　　“不过，现在吃拉面的话，回家就吃不了饭了。”柳认真地说，“还是只要小份的拉面好了。”
　　“那好吧！老板，八份小份一份大份！”丸井大喊。
　　“好！”

　　“等等！大份是给谁？”
　　“给我啊。”丸井说。
　　“不行！”切原一拍桌子，“老板，两份大份！”

　　老板从帘子后面探出脑袋，嘴角下撇，面色阴沉：“到底要几份大份几份小份？”
　　“那就七份小份两份大份吧。”幸村说，态度坚决，老板这才讪讪地放下帘子。

　　“啊，那不是笠原前辈、新垣前辈和樱井前辈吗？”切原突然拍桌子，身体前倾，向外招手，“嗨！”

　　“赤也，动静小一点，”柳生说着，推推眼镜，拿餐巾纸抹了把脸，“注意唾沫！”

　　“对不起，柳生前辈！”切原抱歉地挠挠头，安静地坐回到位置上，朝着进来的三人点头问好，“你们好，前辈！”

　　“你好，切原。”樱井打头问好，毛手毛脚地凑过去揉切原的头发。
　　切原躲闪不及，郁闷地掂掂额前的小刘海：“前辈，你把我的发型弄坏了。”

　　“发、发型——”
　　“赤也什么时候做的发型，我们怎么看不出来呢？”幸村心直口快。

　　“什么？看不出来吗？”切原皱皱眉，“看不出来吗，仁王前辈？”
　　“让我怎么说好呢？噗哩。”

　　“实话实说就好。”
　　“看不出来。”
　　“……”

　　“对了，看到新垣我就想起吉泽……”
　　“丸井，你再说一遍？”
　　“我说真的……”
　　“这话你也敢强调？”笠原讪笑着。

　　“不是啊，我是想起部长那件事。”丸井说，义正辞严。
　　“就是啊，部长！”切原忽然迫不及待，“那条新闻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说你转学到冰帝去了？”

　　“就是就是，”丸井嚼了嚼口香糖，吹破个泡泡，“明明你就在我们眼前。”
　　“虽然不太相信，但那张照片确实很可疑。”柳补充道。
　　“噗哩。”
　　“真是一派胡言！”真田说，看起来丝毫不为所动。

　　“我其实也很想知道冰帝是不是有另外一个我呢。如果有的话……”幸村顿了顿，“我倒是很想见一见。”
　　“是、是吗？”
　　“……部长！你的表情好可怕……”切原不自然地扯动嘴角，脱口而出。

　　“可怕吗？”幸村看向他。
　　“啊，不，不是的……部长，听我解释！”

　　切原一边说一边躲闪，拉着胡狼的衣襟，想藏到他身后，幸村收回逼视的眼神，敛起令人寒颤的笑容，突然温柔：“骗你的。”

　　“吓、吓死我了。”切原抚了抚胸口，余光却看到樱井笑得灿烂，“喂，前辈，不带这样幸灾乐祸的。”
　　“不，不是幸灾乐祸。”樱井一摊手，“只是才发现你们生活在幸村君身边，是多么地……危险呢。”

　　“是吗？”幸村微微一笑，淡然地把手搭上桌子。

　　这时，新垣接过樱井的话，也跟着开口：“你才发现吗？我发现好久了。”说罢，乐呵呵地朝幸村笑了笑：“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