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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惠仪 ...

  •   彼时承乾宫中,舞盈和襄云相对坐着对弈。
      “娘娘何苦针对秦楚慧?她不过是个美人。对娘娘您构不成威胁的。”襄云问道。
      舞盈冷笑着:“本宫针对的可不是秦美人这条小鱼!”
      果然!襄云暗暗想着,不过她还是问:“娘娘的意思是?”
      “这几年本宫防着贤妃,却疏忽了陈昭仪她们!”舞盈脸上依旧平静如水,“想她从最低微的美人做起,如今却也是跻身九嫔,又有了皇子,生生将高昭容等人压制了!这实在是本宫一时大意!”一举吃掉襄云一大片子。
      襄云微微笑,慢慢说道:“娘娘棋艺过人,襄云领教了!”
      舞盈点点头:“这局棋还是得靠得力的棋子啊!”
      “娘娘有何中意的人?”
      舞盈露出一个诡谲的笑:“秦美人能够得宠,便是皇帝时常去朝阳宫,便也爱屋及乌,对她青眼有加,”舞盈盯着如玉的白子,“本宫偏不信,秦美人平日里看着昭仪和皇上在她面前恩爱的样子就不会艳羡!”
      “那陆婕妤呢?娘娘是否也该拉拢她?”襄云又问。
      舞盈摆摆手:“如今陆婕妤那儿却是没什么动静了,暂且就先留意着秦美人吧!”
      襄云知道舞盈的目的,便只点点头,起身告退。

      时值五月中旬,天气也开始有些转暖。反观后宫,朝阳宫因着宛璍和秦美人而依旧一枝独秀,其次便是如曦和皇后了——这几年皇后因着诞下嫡子,更是博得皇上厚爱,荣宠较之往昔更是隆厚了。
      显元十二年六月十五,朝阳宫美人秦楚慧晋为秦婕妤。
      宛璍作为主位,自然首个去道喜:“恭喜妹妹新封婕妤!”
      楚慧谦卑地说:“嫔妾也是沾了娘娘的光!”
      宛璍眉心一动,说道:“什么沾光不沾光的,咱们都是一个宫的,可别这样生分咯!如今妹妹新封,本宫可要摆席庆贺了!”说着吩咐紫缨下去安排好晚膳,“妹妹若不嫌弃,今日便与本宫一同用晚膳吧!”
      正说着,只听门外倚春爽朗的笑声和如曦清脆的声音,倚春进殿便说:“听说姐姐宫里的秦美人晋了婕妤,咱姐妹也来沾沾光!”宛璍微笑着上前拉住倚春和如曦的手:“我刚想让暮云去跟你们说,来一同用晚膳呢!正巧你们来了,倒是省的暮云去叫了!”
      如曦玩笑着:“咱们倒像是来朝阳宫蹭饭的了!”
      楚慧忙上前行礼:“嫔妾参见昭容娘娘!”又与倚春互相行了平礼。
      如曦虚扶一把:“免礼,今日是婕妤妹妹大喜之日,咱们也该为妹妹庆贺一番!”
      倚春打量了宛璍一番:“怎不见四皇子?”
      宛璍说道:“小孩子贪睡,这会儿还在睡呢!”
      如曦含笑着点头:“沁妍平日里惯是哭闹,这会儿终于也睡下了。孩子哪,也就睡着了才能让人安心。”
      说起子嗣,四人又是说不完的话。

      承德宫。
      “瞧,她又封婕妤了!”韵娉得知楚慧晋封,便发着牢骚。
      燕娆讪讪地说:“这有何法?皇上喜欢秦婕妤。”
      韵娉皱着眉:“还不是借了昭仪的光,想那昭仪如此荣宠,她秦楚慧不少在昭仪面前拍马谄媚呢!”
      燕娆忙不住得掩住韵娉的嘴:“好姐姐,你就少说几句,”她看着门外,“传出去指不定又是一番闲话!”
      韵娉无奈道:“罢了,咱们也终究落人一步。当初我还指望皇上能封我为婕妤呢,如今却仅仅是个少使,你看,平日里我殿里伺候的丫头都敢对我挤眉瞪眼了!”
      燕娆苦笑着:“姐姐又不是不知道,锋芒毕露反而更不好,秦婕妤这样得宠,不是反倒被贵妃数落着针对吗?”
      韵娉点头:“倒也是,贵妃这样的,我可得罪不起!”

      这晚皇帝留宿在襄云宫中。
      一番缱绻后,皇帝问襄云:“你今日格外地香,告诉朕,你用了什么香料?”
      襄云娇笑:“皇上仔细闻闻,猜猜臣妾用了什么花香?”
      皇帝还真细细闻着:“朕闻着,像是有栀子、玫瑰还有一点薄荷?”
      襄云扑哧一笑:“什么都瞒不过皇上,臣妾自制了香料。以玫瑰和栀子花为主,掺了少许薄荷叶。臣妾想着,天气转热,闻着薄荷也能清凉醒脑!”
      “呵,难为你有这心!”皇帝便吻了吻襄云的额头。
      襄云忍不住地问:“臣妾有一事问皇上!”
      皇帝停下:“你说吧。”
      “皇上”襄云鼓起勇气,“皇上是否真心喜欢臣妾?”
      皇帝愣了一会儿,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了朕若不喜欢你,还会封你为婕妤,让你正位这含章宫?”
      襄云饱含万千情丝得微微一笑:“臣妾此生必不辜负皇上厚爱!”哪怕是一时的甜言蜜语,此刻在襄云心中,这个怀抱自己和天下的男人终究是自己一生的依靠。
      夜半时分,襄云静声下床来到内室,茜苗和几个小宫女已经调好了香汤。襄云慢慢下池,浸身于温怡舒适的水中。皇帝的音容笑貌、贵妃的颐指气使,在此刻都幻化为氤氲混沌的烟雾,只留下她一颗饱含希望的心。

      宛璍在殿中喝茶,听到紫缨走了进来。
      “去见了沈贵嫔没?”宛璍问道。
      “回娘娘,还是老样子,沈贵嫔还是不肯出来见奴婢,更别说收下这些东西了。”
      宛璍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能打开这个心结。”宛璍看向紫缨,“把东西收回去吧。”
      宛璍走到殿外。是夜,朝阳宫和翊坤宫依旧灯火辉煌,望着不远处的庄庆宫却是冷清惨然。青琅,曾是与自己并肩为贵嫔的,受尽恩宠,而如今却饱受着岁月和心病的煎熬。宛璍心想自己是断断不能沦落如此。和顺的微风夹杂着淡淡的荷香吹拂着自己的脸庞,宛璍才发现今年玉心湖的荷花居然早早得开放,那般娇艳,那般芬芳。
      “暮云,明日去摘些荷花来,放到殿里!”
      “小主拿荷花做什么?”暮云记得宛璍素来不怎么喜欢荷花。
      “从前我不喜欢荷花,是因为我觉得荷花太过娇柔、不堪一击,却忘了荷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你闻,今晚的风是带着荷香的!”

      翌日傍晚,夕阳的余晖照映在长街上,将宛璍的影子拉得老长。
      “庄庆宫这么远,而且都快入夜了。小主大可以让奴婢去的!”紫缨对宛璍说道。
      宛璍皱眉道:“这会儿宫里正是用晚膳的时候,不比白天那般人多眼杂。而且你们先前去了多少次,沈贵嫔都是闭门不见,所以我决定亲自去见见她,试着开导开导她。”
      “小主这般心怀姐妹之情,沈贵嫔一定会见小主您的。”
      这样说着,便来到了庄庆宫门口。
      跨进庄庆宫时,宛璍才发现,原来一个失宠的妃子的宫殿会是如此萧条。即便有穆少使这样的新人点衬着,也掩盖不了庄庆宫惨淡得无人问津。
      这会儿韵娉正好用完晚膳,正准备去承德宫和清雨她们畅聊,却见到门口立着一衣着华丽、貌美端庄的女子,便心中艳羡,殷勤得行礼:“嫔妾参见昭仪娘娘,娘娘金安吉祥!”
      宛璍不怎么认识韵娉,便客气地回道:“穆少使不必拘礼。”
      韵娉问道:“不知娘娘大驾庄庆宫,是有何事?”
      宛璍便说:“本宫来看看沈贵嫔。”
      韵娉却立下皱眉,低声得对宛璍说:“娘娘不知道,这沈贵嫔真是个怪人。整天闭门不出地,好几次嫔妾想去拜访沈贵嫔,都是被拒之门外。虽说沈贵嫔是嫔妾的主位娘娘,但这样也太不合适了。”说着摇摇头,请身兀自告退。
      宛璍扭头看向东殿。常年的失宠,让青琅的心气被湮没殆尽,但她又是缘何如此放不下心结,这亦是宛璍一直不懂的。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宛璍回头一看,却是沅嘉。宛璍便行礼:“参见贤妃娘娘!”
      沅嘉脸上始终保持着恬淡的微笑:“昭仪妹妹是来看青琅的吧?”
      宛璍点点头。
      沅嘉却摇头着说:“昭仪还是请回吧!”
      宛璍问道:“青琅为何不肯见任何人?”
      沅嘉无奈地说道:“如果一个人的心结连她自己都解不开,咱们这些外人又如何能够帮上忙?”她看着东殿,半晌无语,只是叹气。
      “难道咱们作为姐妹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青琅一辈子孤独终老?”宛璍有些难过。
      沅嘉淡淡说道:“问题并不是咱们,而是这个心病的人。她既是丧子之痛,又无心承宠,长此以往,终是陷入了矛盾中。”说完竟剧烈咳嗽起来。
      宛璍担心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她看着外面似有些凉风,“娘娘还是回宫歇息吧!仔细了身子!”
      沅嘉笑着摆摆手:“不妨事,都是陈疴旧病了,”话锋一转,“不过你能来看青琅,也算你对青琅的姐妹之情了!”
      宛璍点头示意:“便是一同入宫的,左右也得照顾着。”

      到了七月,楚慧的恩宠渐渐被承德宫的清雨和燕娆瓜分,倒是轮到承德宫成了皇帝常去的地方。
      这日,宛璍走在长街甬道上。迎面走来一个嬷嬷,见到宛璍便躬身行礼。
      紫缨一看,便说:“小主,奴婢记得便是这嬷嬷替小主接的生。”
      宛璍便笑着说:“姑姑最近可好?”
      老嬷嬷说道:“多谢娘娘关心,奴婢一切都好。”
      “姑姑如今在何处当差?”
      “皇后娘娘安排奴婢服侍二皇子。”
      二皇子是嘉容所生,这些皇子,若是母亲早逝,多半是交由高位妃嫔抚养,或者干脆只让育幼房的嬷嬷服侍照顾。
      突然,宛璍心生念头,客气得跟嬷嬷攀谈几句便回到殿中。

      翌日宛璍便去永宁宫面见皇后。她还特意领着熠昆一同去。
      进了永宁宫的正殿,只见皇后身穿家常的云丝锦袍,正坐在榻上翻看着书。
      “昭仪来啦!”皇后抬起头,看了眼昭仪,又看了看熠昆,微笑着,“熠昆长得可愈加清俊可爱了!”
      宛璍低下身子对熠昆说:“快到你母后那去。”
      熠昆时年已有四岁了,自然是活蹦乱跳得。见了皇后,便奶声奶气得叫了声:“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乐得合不拢嘴:“这孩子小小年纪却真懂事,到底是昭仪管教有方。”然后吩咐着冬梅把熠昆小心带下到后殿吃点心去,然后转头对宛璍,“妹妹找本宫有何事?”
      宛璍讪笑道:“娘娘圣明,臣妾此番前来,是想请求娘娘帮个忙。”
      皇后以手支颐,斜倚在靠背上:“但说无妨。”
      宛璍保持着恭顺的姿势:“臣妾前日偶然经过育幼房,便进去看看几个小皇子,却发现,下人们似乎对小皇子照顾不周,尤其是熠冕,他只比臣妾的熠昆大一岁,正在长身子的年龄,看到臣妾便囔着要吃东西。怪可怜见儿的。”
      皇后微笑着:“妹妹的意思是…”
      宛璍心知皇后是聪明之人,如今她口头上讲的是育幼房奴才擅离职守,照顾不周,皇后却也丝毫没有半分要责难那些奴才的意思,于是宛璍温声道:“臣妾斗胆请求皇后娘娘,将熠冕交由妃嫔抚养!”
      皇后颔首:“本宫就猜到你会这般要求,你的意思是想让本宫答应你,将熠冕交给沈贵嫔吧?”
      宛璍心中一惊,她却想不到皇后是这般通透之人,便说:“臣妾惶恐,只是沈贵嫔年前骤然痛失爱子,饱受心病煎熬。臣妾作为沈贵嫔的姐妹,看着沈贵嫔这般抑郁低迷,到底是于心不忍。”
      皇后微笑着:“本宫知道你心怀姐妹之情,只是抚养皇子非同小可,沈贵嫔出身虽不算低微,但妹妹也知道,宫里不光沈贵嫔一人无子!”
      宛璍听出意思,但心中早有准备:“那熠昊是否可以交由贵妃抚养?毕竟熠昊生母萧贵嫔乃贵妃表妹,贵妃定会念及姐妹之情,照顾好熠昊!”
      皇后略微皱皱眉,便少使着:“这样,倒是委屈了贤妃了…”
      宛璍躬身道:“世上之事,总有人会受点委屈,况且臣妾以为,贵妃和贤妃二位娘娘正值青春鼎盛之年,终有一日能够为皇上诞下麟儿!”
      皇后眉头一颤,微笑道:“难为你有这般思虑!你的提议本宫定会转达给皇上,让皇上做决定的!”
      宛璍心中一喜,便行礼道:“臣妾多谢娘娘体恤!”
      这会儿,冬梅领着熠昆出来,宛璍牵过熠昆的手,便行礼告退。熠昆娇声说道:“母亲,母后这儿的糕点真好吃!”
      宛璍做了噤声的手势:“小孩子不得无礼!”
      皇后微笑着摇摇手中的团扇:“不妨事,以后带着熠昆多来本宫这儿,本宫喜欢熠昆!”宛璍听着最后一句,心下不觉有一丝宽慰,便带着熠昆跨出宫门。
      冬梅悄声说道:“如此娘娘该怎么办?”
      彼时皇后脸上的笑意刹那间如烈焰下的冰雪般消逝:“熠昊就给贵妃抚养吧!多少宫里也不会说本宫如何偏心。”

      七月十六,皇上下旨,二皇子交由庄庆宫沈贵嫔抚养,并念及沈贵嫔侍奉多年,晋封其为修仪。只是皇帝只字未提将四皇子交给贵妃抚养。
      只是自从青琅晋封以后,依旧是闭门不出,不过这会儿大家都只觉她是悉心照顾皇子,也并未有何闲言碎语。
      至此,宛璍终究成了青琅念怀感恩之人。
      之后的日子,后宫就这样归于一片祥和。然而没过多久,重华宫却传来坏消息——侍奉皇帝多年的贤妃竟是病倒了!
      这个病也是匪夷所思,太医对皇上禀报:“从娘娘的脉息上看,娘娘是久病缠身啊!”
      皇后在一边惊异道:“贤妃一向身体康健,怎会是久病之人?你再仔细看看。”
      太医说:“微臣不敢妄言,只是贤妃娘娘脉息羸弱,却是千真万确!”
      皇帝有些着急:“不管怎么样,贤妃的病你们给朕好好地医!”
      连深居简出的青琅也急了,她时常带着熠冕来探望。
      “我真是该死,连姐姐生病了都不知道!”青琅自责道。
      沅嘉的确是大病了,脸色惨白如中秋满月,唇瓣更是毫无血色,视者无不怜悯惋惜。她硬撑着对青琅道:“不干妹妹的事,怨我平日里不好好照顾自己,这会儿不明不白得病了,才…”说着竟剧烈咳嗽起来。
      青琅忙从袖中抽出丝巾替沅嘉擦拭嘴角,却不想拿回丝巾时发现丝巾上已有斑驳血迹。青琅当下一惊,却又不敢表露半分,只能含着泪说:“姐姐好好养身子,宫里遍是名医,肯定能治好姐姐的病!”
      沅嘉只觉喉头一甜,又看到青琅急忙拿回丝巾的样子,当下也是了然,便说:“也多亏了陈昭仪去求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才把熠冕交给你抚养,说来昭仪妹妹当真是念着你们的姐妹之情。想来孙贵嫔在天有灵,看到熠冕得你们这些姐妹眷顾,也会心安了!”然后伸出手,“你在宫中能有这样的好姐妹替你周全,替你着想,妹妹可要珍惜啊!”
      青琅含泪点头。
      待沅嘉睡下后,青琅走出内室门口时冲可纯使个眼色,便兀自走了。
      可纯紧跟着后头,一同来到前殿。
      青琅问:“贤妃究竟得了什么病?”
      可纯有些为难,但看到青琅威严的样子,便忙说:“回修仪小主,奴婢和太医们一直不敢跟任何人说,其实贤妃娘娘得的是…肺病!”
      青琅惊得双目圆瞪,反复念叨:“怎会是,怎会是?”软泥似的瘫倒在座椅上。
      可纯皱眉道:“其实奴婢略有耳闻,当年娘娘禁足时遭到周氏陷害,致使娘娘长期身染风寒,冷宫又无炭火供应,却是积累成疾了!”
      青琅愤怒得一拍桌子,然后对着可纯说:“你们好好照顾着贤妃!”
      帝后自然也从太医口中得知这个坏消息,皇帝相当得震惊,听说其中还有周修容当年陷害的成分,更是悔恨当初不该将沅嘉降位禁足。
      皇后好言好语的安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上无需自责,只是周氏已死,贤妃却是福泽深厚之人,相信上天一定会保佑贵妃早日康复!”
      皇帝辛酸地说:“可是皇后你也知道,这肺痨…”不忍再说,唤来汪寿,“汪寿,去传朕旨意,重华宫贤妃赵氏,多年来恪守宫闱,宽厚淑敏,着朕懿旨,晋为皇贵妃!”然后转头对皇后,“权当是朕对她多年勤谨侍奉的补偿吧!”
      皇后叹了口气:“只是皇贵妃能够好起来才是最好!”

      七月二十五便是沅嘉晋封为皇贵妃的册封礼。在往年的这日,宫中妃嫔早已随着皇帝去行宫避暑,但沅嘉一病,皇帝却是无心游玩,却连避暑这惯例之事都取消了。
      望着精美华丽的皇贵妃服制在自己寝殿平坦得展放着,沅嘉心中却是无一丝喜悦。虽然太医和帝后隐瞒着,但自己的身子她是很清楚的,从前自己极力掩盖病容,如今却是半分不能掩盖。贤妃也好,皇贵妃也罢,终究只是一个名号。只是,当她看着皇帝这般为自己伤心,她便觉得没白走这一遭。
      显元十二年八月十四,也就是中秋节前一日,重华宫皇贵妃赵沅嘉甍逝。
      皇帝哀痛不已,说:“皇贵妃自幼便由父皇指婚于朕,陪伴与朕数载,如今骤然甍逝,朕实难释怀!”特追赠谥号为“惠仪”。
      惠仪皇贵妃的丧礼在皇后和贵妃的操办下也是极尽哀荣,颇有皇后殡天之阵势。而各宫妃嫔也是纷纷上重华宫跪拜追悼,尤其是青琅,更是一连跪着哀哭了两天两夜后因体力不支而昏过去。
      连皇后也感叹:“本是中秋团圆佳节,惠仪皇贵妃却是早早得走了!”极力得掩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倚春也啧啧惋惜:“却不想惠仪皇贵妃这样好的人,却早早走了,真是令人惋惜!”
      如曦平静得说:“妹妹所言极是,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惠仪皇贵妃若是泉下有知皇上对自己的感情如此深厚,皇贵妃也可安息了!”
      倚春借机愤愤说道:“惠仪皇贵妃甍逝,有人指不定高兴得很!”
      如曦低声说:“那位终究是贵妃,上面又有太后。哪怕再任性跋扈,咱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不过说来我听说本来贵妃是抚养四皇子的,后来被皇上一口否决掉了呢!”
      倚春以手掩口,低声道:“可不是嘛,宫里早传开了!”她想了想,“不过说来也怪,这事是昭仪姐姐去跟皇后说的呢——昭仪姐姐与咱们一样素来不喜欢贵妃,如今缘何还向皇后提议把四皇子过继给贵妃?”
      如曦笑着:“妹妹怎以为四皇子会是昭仪的主意?”
      倚春不解:“姐姐的意思?”
      如曦微笑着:“把二皇子过继给尚是贵嫔的修仪姐姐,如果你是贵妃,你会怎么作想?皇后是何等圆滑之人,干脆将另一个孩子过继给贵妃,这样后宫才会平衡些。如今把四皇子过继给贵妃的提议是皇上亲口否决掉的,即便是贵妃,也不好说什么了!”
      倚春恍然大悟:“姐姐真是通透之人!”
      “再通透,也没皇后通透呀!”如曦冷哼着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惠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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