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被亲的一天》四月豆

3、chapter 3

　　阴了半个月的临江终于在今日迎来了久违的暖阳，许唯一抚了下翘起的裙尾，回头看钟驰

　　昨天是在夜里，钟驰的面容看得不是很清楚，今天置身在晴朗的阳光下，少年气息冷冽，双手插在口袋里，落她两三步，闲闲地跟着。
　　瞧着竟有几分干净的清爽，只是表情太淡，连阳光都暖化不了他的样子。
　　她又看到了他耳朵上的耳钻，很好看呢，配上他这样的容貌。

　　距离这么近，许唯一又有了新发现，原来他耳垂上有一个芝麻大小的浅褐色痣，隐在耳钉下面，莫名的可爱。

　　她如此打量他，他完全没有反应，只是走自己的路。

　　氛围沉寂很久，许唯一主动介绍自己，“我叫许唯一，你是叫钟驰吗？”
　　回答她的是枯木一般冷寂的眉眼。
　　唉，不理人呢。
　　许唯一咋舌，识相地闭上嘴。

　　嘴上安静了，心思却活泛起来，昨天他去魅色干什么？看着干干净净的人，不会是去……

　　她禁不住小弧度转身打量他，对于许唯一一而再再而三地窥探，钟驰蹙着眉，隐有不愉。

　　五分钟后两人到了后勤处，许唯一说明来意，正整理的女人头也不抬，“收据单呢？”

　　许唯一看向钟驰，钟驰摇头。

　　“还需要收据单吗？”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买了校服。”中年女人口气不耐烦，笔尖在纸上用力一戳，看了两人一眼，“有没有，没有就回去拿。”

　　“这是新来的同学，不知道要用收据单，能不能先发校服明天再来补？”许唯一不想白跑一趟，继续挣扎。“您要是不放心，可以给高建南老师打个电话。”

　　“新来的，”中年妇女扫向钟驰，“从哪转来的？”

　　钟驰偏头看墙上的时钟表，头也不转一下，许唯一赶忙对着妇女微笑，“他是从一中转来的。”

　　“一中？放着那么好的学校不上怎么转到了二中？”阿姨好奇地望了钟驰一眼。
　　虽然二中是比不上一中，但是阿姨您也不能这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许唯一忍不住默默吐槽。

　　“多高？”工作阿姨终于放过了他们没有收据单的问题。

　　钟驰唇角轻启，“一米七八。”
　　许唯一偷偷瞥，蓦然感到了无形的压迫。

　　“多重？”妇女从单子上抬起视线，瞥了钟驰一眼。

　　“六十三公斤。”

　　阿姨到储藏间拿了一套校服出来，交给钟驰，叮嘱道，“明天别忘了送收据单过来。”

　　许唯一连连答好。

　　两人出了办公室，许唯一微笑着看他，钟驰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有点不耐烦，“怎么了。”

　　“你不会说声谢谢啊，好歹我也帮了你这么多。”

　　钟驰步伐依然，却是淡声说，“谢谢。”
　　“额……不用……”客气两个字尚在唇齿酝酿，钟驰已经走远了，许唯一愣住了。

　　放学后许唯一先去了蒋清溪那里。
　　蒋清溪是住在八楼，准确来说八楼只是七楼的附属层，六月份时许母出租，蒋清溪找了过来，就将八楼租给了她。后来许母知道蒋清溪是在夜店上班，心里不屑，对待蒋清溪态度很不客气。

　　蒋清溪和许唯一熟稔起来是因为一碗面。
　　搬进来的第十天，蒋清溪丢了钥匙，坐在七楼默默地等许母来开门，等了三个多小时都深夜了许母还没回来。
　　后来许唯一端着一碗鸡蛋面出来，递到蒋清溪面前，“我多煮了一碗面，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吧，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然后又说，“我妈今晚打麻将不会回来了，你今晚就在我家休息，等明天我妈回来再说。”

　　很简单的两句话，后来两人就成为了朋友。

　　进了门口，许唯一不住往蒋清溪脖子瞅，清溪莫名，“你看什么啊？”
　　“就是你……”许唯一比划着，“你脖子上的吻痕。”

　　蒋清溪立时捂住脖子，脸上很不自在，今早她醒来时就发现了，想起昨晚那人清溪双眼有片刻的迷茫。

　　昨晚丽姐说有大客户要来，特意提点蒋清溪，让她穿漂亮点，后来Amy故意弄脏了她的衣服，蒋清溪原先就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可是Amy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蒋清溪气不过，就让许唯一送衣服过来。

　　当她换好装束，推开包厢时，听到了男女的嬉笑逗趣。

　　她第一眼注意到的是Amy，裸露的双腿翘着，枕着男人的胳膊娇俏的笑，红唇烈艳，好不得意。她推门而入的声音惊醒了众人，此刻包间里声音都静了下来。

　　蒋清溪拎起裙摆，在众人或惊艳或暧昧的神色中，走到桌边端了杯红酒，走到了被Amy悉心伺候男人身边，开口便是逢场作戏，“久闻钟总大名，shannyn不知道有没有荣幸敬您一杯。”

　　宛若玉石撞上硃矶，发出轻灵脆响，再呼应一张完全不同于在场女人的天然馈赠的清丽容颜，钟济在这一刻心脏悸动。

　　他眼底的笑意渐深，不论是因为什么，他始终佩服有胆量的女人，更何况模样确实是他所喜欢的。但是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摩挲着杯璧玩味地看着蒋清溪。

　　先前步伐大胆自信，等到两人目光对视时，蒋清溪的眼神就变了，眼睛睁大，不可思议的模样。

　　然而下一秒却是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她眼睛里有一种深沉的情绪，炙烈和哀痛，直逼人心。

　　钟济忽而低头问Amy，“你说我要不要接？”

　　Amy惊疑不定，强自笑了一下，“……我……”然而她也说不出来，指甲陷入了肉里也不自知。

　　一时气氛陡然热起来，有人喊，“钟总，美人敬酒可不能不接，你不要的话我就接了。”

　　钟济哼笑一声，然后伸出了手掌，手心向上，向着清溪的方向，呈一种接纳的姿态。

　　唏嘘的声音响起。

　　手里的劲道一强，蒋清溪跌进了男人怀里，她倏忽僵硬起来，挺直脊背，呆愣愣地握着杯子发呆。

　　“刚才怎么没见你？”低沉又轻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蒋清溪仓惶抬头，不知道他离得近，唇角擦过对方脸颊，她忽然就愣住不动了。

　　钟济瞅她受惊般的模样，心情愉悦，“怎么怕成了这样，我又不会吃了你？”

　　后来就被男人灌了许多的酒，意识就断片了，只依稀记得自己到最后一直都搂着他脖子。

　　“清溪姐，清溪姐，你怎么了？”一双手在蒋清溪眼前晃动，蒋清溪倏然回神，“怎，怎么了？”

　　许唯一担心地望着她，“你是不是没休息好？”
　　蒋清溪摇头，手不自在地摸了下头发，碰到耳垂时，倏然抬起头，“唯一，你昨天送我来时见到我耳朵上的耳坠吗？今天我醒来只剩下了一只。”

　　“啊？你丢了耳坠，我昨天没在意。”许唯一自己也慌了。

　　“没事，丢了就丢了吧，”蒋清溪怔了几秒，视线转到别处，怕许唯一自责，又转了话题，“今天在我这里吃吧，我去下面。”

　　许唯一雀跃，说好。
　　蒋清溪便去厨房下面。

　　许唯一握在沙发上玩手机，打开微信，看到方书远发了消息过来，“你在吗？”

　　“我们能不能聊一聊？”

　　许唯一看着屏幕，这已经是他第三天发消息过来，白天在学校里她不愿意理会，没想到消息倒追到了家里。

　　“聊什么？”她兴致缺缺。

　　几乎就在发过去的瞬间，方书远就回了消息，“随便，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许唯一略略撇嘴，可我不想和你聊，浪费时间。

　　心里是这么想，她回的却是一个冷漠的微笑。

　　“你是不是在因为那天生气？”

　　那一天！
　　许唯一心情更差了。

　　上周五可能是最糟糕的一天，她向方书远表白，然后被他拒绝了。
　　这还不是令她最生气的地方，问题在于之前的两个月里她明里暗里都向他表示了好感，而且他也回应了。

　　就在许唯一准备打破两人之间的暧昧，方书远突然就不认了。
　　既然不喜欢，那之前回应她干什么，好玩吗？

　　许唯一冷笑，“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不就是被拒绝了，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大家以后见面还是同学。”

　　许唯一发过去后，却没人回复。她烦躁地将手机丢在一旁，蒋清溪下好了面，从厨房出来正好见到这一幕，看许唯一眉间满满的郁气，便问，“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方书远，最近总缠着我。”

　　蒋清溪点头，“他不是拒绝你了吗？怎么还缠着你。”

　　“谁知道？”许唯一起身，无奈地耸肩，“大概是男生的劣根性。”

　　蒋清溪默了会，轻声说，“我当初就觉得你不喜欢人家的话就别招惹了，现在这样，你们也尴尬。”

　　“我是不怎么喜欢他，可他不是喜欢我吗？”

　　“你就那么想要男朋友？”

　　两人走进厨房，蒋清溪捞了碗面给她，许唯一很挫败，“清溪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在高中我也就没别的要求了，就只是想找个男朋友，我妈她……”

　　想到了什么，许唯一声音低下去，看着冒着热气的鸡蛋面，心里酸酸的，蒋清溪轻轻叹一口气，摸摸她肩膀，“快端进去吧，别烫着手。”

　　“先别着急，高中不是还有两年吗？总会找得到的。实在找不到，干脆就找上次那个外卖小哥好了，你不是说他挺帅的。”

　　吃饭时，蒋清溪又继续安慰她，许唯一听了后，却哭笑不得，“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

　　“啊？什么时候？”蒋清溪诧异。

　　许唯一想了下，回答，“就半个月前，还是我妈介绍的。”

　　蒋清溪笑了出来。

　　直到半个小时后，手机“滴”的一声，许唯一点开微信，看到方书远回她短信，“刚才我妈进来，我就没回你。”

　　许唯一撇撇嘴，顺手关了手机，谁信？

　　“唯一，你上次不是说要买内衣，正好我结工资了，明天又是周末，到时候我带你出去逛逛。”蒋清溪在厨房问她。

　　“好啊。”许唯一丢下手机，进厨房帮蒋清溪整理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