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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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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风刮在脸上刺骨地疼,许唯一却毫无感觉,大脑停止了工作,唯剩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瞪着钟驰。
“你你……”
钟驰嘴角露出一点笑,表情讥讽,看她傻了般的表情,又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嗤一声,转身走了。
许唯一留在原地,呆若木鸡。
放学时,钟驰扯起书包,经过许唯一身旁时,见她仓惶把脸转到了一边,一张脸憋的通红。
他勾勾唇,走了。
回去的路上,钟驰塞着耳机闭目养神,司机说今晚他父亲会回来吃饭,钟驰嗯一声,阖目睡了。
到了红绿灯路口,车子一颤,停了下来,钟驰以为已经到家了便睁眼,结果看到的是红绿灯,他把头转向一边,目光却凝住了。
面前是人行道,朱茵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眸子里是意外重逢的惊诧和还有深深的内疚,钟驰像是没看到,无波无澜地转过来。
红灯亮了,车子行驶。
司机瞥见后视镜里追赶奋力奔跑的少女,头发都飞舞起来,略一迟疑,他回头喊了一声,“阿驰。”
“嗯。”
“后面……好像有人在追。”司机望了眼后视镜,但是追逐的身影已经远了。
而钟驰仍闭着眼,对他的话没有反应。
司机作罢,转头继续专心开车。
到了家后,钟老太太膝头上趴着个方筠睿,嘴巴里叽叽呱呱地说着什么,老太太笑眯眯地听着。
钟驰走到方筠睿身边,拨了下他额前长长的一从黑发,禁不住莞尔,“谁给你剪的头发,这么丑。”
方筠睿见了钟驰,雀跃的神色一下子萎靡了,他还记得圣诞那天被凶的事,不答钟驰话,却怯生生喊了一声哥哥。
钟驰“嗯”了一声,懒散坐下来,钟老太太见孙子回来,更高兴了,“阿驰,晚上做了你爱吃的,一会洗手就来吃饭。”
“是。”
钟老太太叮嘱完了便去厨房忙碌,方筠睿看了钟驰一眼,也跟了去。
钟驰上楼放书包,就见方筠睿的小书包都搁在了他床上,旁边还有一堆小衣服,想来这几天都跟着他睡了。
回到了客厅,就见钟济正和小胖墩玩,两人滚在沙发上嘻嘻哈哈的。
饭后,钟济陪着方筠睿玩了会儿,便把他送到钟驰卧室,说自己约了人,然后开车出去。
说是约了人,却自己一个人来了魅色外,他坐在车里,看着门口辉煌的灯火,播了一个电话。
“喂?你是?”
钟济听着对方迟疑的声音,心里有了那么一点愉悦,给自己点了支烟,他嘴角一勾说,“是我?”
然后对方就静默了。
他再笑,“出来吧,我在门口等你,黑色吉普。”
“钟总……我还要工作。”
钟济吐出一团烟,“我已经招呼过杨丽了,她准你的假。”话毕,不给对方拒绝的余地,直接挂了电话。
那天从酒店出来,钟济觉有一点不满足,意犹未尽。这种感觉缠绕了他好几天,他也不委屈自己,当即打电话和魅色的杨丽要了蒋清溪的电话。
十分钟后,人出来了,长长的头发在寒风里招摇,挡住了莹白的脸,厚重的羽绒服把她身子裹得臃肿,钟济眯着眼,忽而就想到了那一夜春.宵,她勾着自己脖子,被进入到深处时浑身僵直的模样。
越想越不耐,钟济烦躁地掐灭了烟。
玻璃窗扣扣地两声响,他打开车门,蒋清溪便钻进来,恭谨地喊了声钟总。
她脸上画了烟熏妆,艳俗不已,钟济丢给她一瓶水,语带嫌弃,“把你脸洗干净。”
蒋清溪微愣,默然接住,掏出纸巾,沾湿了水,就着反光镜一点一点擦掉紫色的眼影。
条件毕竟有限,只擦去了五六分,钟济倒也没再说什么,蒋清溪揣度他的脸色,轻声问,“钟总,我们去哪儿?”
钟济回头看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蒋清溪便闭口不言。
她和钟济至少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当然如果来魅色的话顶多还是顾客和服务的关系,不过蒋清溪已然不打算再在魅色呆下去,这一个月来,她见过了多少人的龌龊不堪,明里暗里占便宜的嘴脸,着实令人生厌。
想探究真相的心情已经比不上她对这种生活的厌恶。
最好做完这个月就离开。
正想着,旁边人忽然来了一句,“那天你吃药了吗?”
蒋清溪愕然,回头发现他正用一种研判的目光看着她,蒋清溪把脸转到一边,“当然。”
钟济最后带她到了一家餐馆,外面冷的令人发抖,进了去便如沐春风,服务人员引他们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不一会就觉得热了,蒋清溪脱下羽绒服,落出米色的打底衫,衬得身材纤弱苗条。
钟济已经吃过了,不怎么饿,便点了两份粥,外加两盘点心,回头瞧见她捧着水杯,便问,“还吃点什么?”
“不用了,我不怎么饿。”
钟济便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我听杨丽说,你来魅色才一个月,怎么会想到来这种地方。”
蒋清溪垂下眸,“来钱快。”
“家里是有什么难处?”钟济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他看出蒋清溪并不喜欢魅色,来这里应当也不是自愿,应是迫于经济压力。
“钟总是想救风尘?”蒋清溪放下水杯,摇头说,“那就大可不必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没什么天灾人祸背负,我来这里,就是我想来。”
钟济嗯了声,神色看起来被触犯了,眉间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大抵男人骨子里都有一颗救风尘的心,有能力有钱势在风花雪月场所呆惯了,见到可怜的又有姿色的美女扶持一把,心理上也有一种满足。
两人寡淡地吃了饭,蒋清溪看着还剩下的糕点,想起唯一的馋嘴,便让服务员打包,钟济多看了她一眼,仿佛给他丢了人似的。
饭后回去,钟济态度不冷不淡,蒋清溪靠在车窗上,看着流逝的夜色发呆。
钟济放起了一首英文歌。
“Don't be afraid
it's only love
…………
Don't be afraid
you're already dead
…………
love is a simple”
蒋清溪手指倏地收紧,感叹此时此刻的巧合。
三年前,她和李泽正热恋,异地的两人平常省吃俭用就为了一张去往对方所在的火车票。
在一次假期去看望李泽时,他提出让她辞了工作,奔赴他在的地方,蒋清溪那时工作刚刚有了起色,不愿意离开,两人就吵了一架。
那是他们第一次因为异地吵架。
吵了架很伤心,蒋清溪气得在夜里乘出租车去车站,那时司机电台里放的就是这一首歌。
她眼里的哀伤太明显,钟济扭头看她一眼,心里有气,抬手就关了音乐。
蒋清溪更低地垂下头。
送她到小区楼下,黑乎乎的环境,路面还不怎么平整,连转车的地方都很难找,临下车时,他唤住蒋清溪,“这是你的耳坠吗?”
他手心里躺着的就是一个她丢失的耳坠子,他们第一次在魅色拉扯时,钟济留下来的。
上次遇见得匆忙,他只顾着贪欢,忘了还回去。
蒋清溪打量了一番,惊喜地问,“你是在哪捡到的。”说完要去拿。
钟济合拢了手,没立刻给她,只眯着眼问,“男人送的?”
蒋清溪握紧了手心,长发垂下,遮住了脸庞上的表情,钟济忽然就失去了探究的兴趣,将耳坠还给她后,他摆摆手,“上去吧,别再这挡着我倒车。”
就见那女人朝他微微一躬,转身走了。
钟济却没有立即倒车,点烟时他还在想,鞠什么躬呢,他又不是老人。
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寒气渐重,车里的空调闷得人难受,他摇下了车玻璃,手搭在方向盘上,预备抽完最后一支就离开。
“钟总。”
身旁有人唤。
钟济被吓了一跳,烟头烫伤手指,疼得他倒吸了口气,极力忍住才没使脸上出现气急败坏的表情,可也禁不住含怒地训斥,“叫什么叫,跟鬼似的。”
蒋清溪吓了一跳,呼吸起伏不停,见他缓了面色,才鼓起勇气问,“钟总,明天我在家里炒几个菜,你能赏脸吗?”
钟济愣了下,手里的烟头掉了也不知,片刻后他恢复了神智问,“为什么请我?”
蒋清溪沉默着说不出话。
钟济盯了她片刻,兴致淡了,他不甚在意垂眸,“再说吧。”
蒋清溪倒也不意外,安静道了声晚安再度离开,这会真的没有再出现。
钟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清溪回了家,发现许唯一正站在门口等她,不停地跺脚取暖。
“来了多久了?”蒋清溪拿钥匙开门,顺手将带的点心递给她。
“没多久,”许唯一注意力都在点心上,她是知道小南湖的糕点的,特别好吃。
“上次在魅色怎么样,我那天临时有事,也没联系你。”蒋清溪倒杯热水塞给许唯一,示意她慢点吃。
许唯一囫囵点头,“不行,实在太乱了,虽然来钱快,可是太危险。我还是听我妈去乔姨的饭店上班吧。虽然只能周末去,钱也少,但是一个寒假也能够我下学期的生活费了。”
蒋清溪点头,“也好,那种地方到底太乱,以后我不在了,也没人照应你。”
“你不干了吗?”许唯一费力咽下一块糕点,好奇地问。
“这个月做完后,就不干了。”
“那你以后呢?”
“不知道,”蒋清溪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末了略为苦涩地笑开,低声喃喃,“也许赎罪去吧。”
声音很小,正喝水的许唯一没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好像被我上一章吓到了,别怕,都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