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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筠生。”婉嫣送开了贺云楼的手,来到了他身边。

      “婉嫣,可是被你爹娘发现了?”路筠生在树下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来,心里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担心她被爹娘发现,带回府了。如今见她出现,才得以松了口气。

      “刚才我险些被娘发现,幸好有这位妹妹帮助我,也是她指的路,才有了见你的机会。”婉嫣感激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贺云楼与宋诤。

      路筠生这才注意到他们,竟觉得眼熟,似在哪里见过。见贺云楼冲他眨了眼,他反应过来:“谢谢你们帮了婉嫣,不然我也不能见到她。”

      双手彼此紧握,婉嫣目光动容地望着他:“筠生,不如我们走吧,离开京城,这样爹娘就不会阻止我们,你也可以不会看他们的脸色。”

      路筠生擦拭了她的眼角:“可这事关你的名节,我又如何能带你一走了之。”

      “筠生,爹和娘每日将我关在房内,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能见到你,下次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婉嫣眼神凄楚,她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表明心意,她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便是私奔,去爹娘找不到的地方,隐姓埋名,才可以过上属于他们的小日子。

      “你是付家的大小姐,若是让你舍断亲情,要你与我吃苦,我又如何能忍心。”路筠生强忍着将她拥入怀的冲动,“婉嫣,我们不该如此。”

      婉嫣咬着唇,眼眶中蓄满了泪:“那我们又能如何?”

      自从下定了决心与他在一起,付婉嫣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当如何?

      贺云楼在旁,听了个全程,也是为路筠生的榆木脑袋干着急:“婉嫣姐姐你别难过了。”她取了帕子,抬了抬胳膊想要为她抹泪,“你们二人互相倾心,彼此有意,老天必然会眷顾你们。筠生哥哥的顾虑,也并非不无道理。”

      彼此看了对方一眼,一声叹息。

      “婉嫣姐姐,你们是如何认识的?”贺云楼好奇心起。

      路筠生娓娓道来:“说来惭愧,我家家世清贫,家中除了书籍外,再无贵重之物,只得典当了几床薄被,已换来几个铜板,想去米铺买米,维系生计。我与婉嫣,便是在铺子相识,那日她见我举步维艰,给我取了两斗米,却没有收我分毫。只让我赋诗一首,当作是买米的钱。”

      贺云楼注意到,在路筠生说起这段初遇时,付婉嫣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那日恰巧娘让我去铺子找爹,才偶然得遇筠生。”付婉嫣对于与他相识的每一幕,都印象深刻。就连那首诗,也熟记于心。

      一双小手负在身后,贺云楼学着爹说媒的姿态,清了清嗓子:“筠生哥哥可有功名在身?”

      路筠生感慨道:“科举之期将至,十年寒窗,为得便是一朝成就功名。”

      “婉嫣姐姐,你应当给筠生哥哥一些信心,若是他科举高中,衣锦还乡,那你们二人便不存在门不当户不对的烦忧。”贺云楼拉着她的手,仰着头望着她,眼神中一片澄净,她嘴角一弯,笑着安慰道,“筠生哥哥所希望给你的幸福,是受到爹娘的祝福,而非抛弃亲情,与他在一起。”

      宋诤听着贺云楼的一番言论,仿佛对她有了全新的认识,也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心。她的这番话,虽是为了劝阻两人私奔的念头,却是句句在理。

      如今的贺家,冰人馆名声大噪,早已是京城新贵。宋家的布庄只是稍有起色,始终是比不上贺家富贵殷实。

      “筠生哥哥,我说得可对?”贺云楼又踱步到了路筠生的面前。

      路筠生点头:“婉嫣,你可愿意等我?”

      有了贺云楼的这番话,付婉嫣也明白过来,倘若二人私奔,他的仕途便会中断,这寒窗苦读数十载的苦心便会化作云烟,她又如何忍心。她抹了抹眼角:“筠生,是我误会了你。”

      “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婉嫣姐姐的一番心意。”贺云楼拉着他们二人的手,交叠在了一起,“到时候呀,就让筠生哥哥来我爹爹的冰人馆,让他为你们二人做媒。”

      手被路筠生紧紧攥着,付婉嫣羞红了脸,垂下了眸子,手却是没有舍得从他手心挣脱。

      “小楼,多谢你。”付婉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往日是我太过钻牛角尖,竟还不如你想得透彻。”

      “姐姐只是当局者迷。”贺云楼吐了吐舌头,微笑时漾着一颗梨涡,“如今你就安心在家等着筠生哥哥科举高中的好消息吧。”

      一直在旁安静未出声的宋诤见他们二人心结已解:“小楼,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回去了。”

      路筠生也意识到她出来了许久,怕是再不回去,付家该翻遍整个京城了:“婉嫣,我送你回去。”

      二人依依惜别了宋诤与贺云楼。

      夜深露重,庙会的人群逐渐散去,恢复了夜的宁静。

      “马车就在街尾,你且在树下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宋诤趁着月色匆匆离开。

      贺云楼站在树下,踢着脚边的小石头,时不时往街尾的方向张望,等着宋诤过来接她。

      “你可知很多书生,穷其一生不过是一介草民,金榜题名更是寥寥无几,那位小姐怕是一辈子要待字闺中了。”

      蓦地,一阵声音在贺云楼头上响起。

      贺云楼抬头,发现不知何时起,身边多了个陌生男子,一身玄色的衣衫,腰间系了一块圆形佩玉。

      原来他竟悄悄围观了全程,却不吭声。

      “不会的,他一定是考取功名,迎娶心上人。”贺云楼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哦?你这么肯定?”谢言泽淡道。

      “不信我们打赌。”贺云楼与他身高悬殊,仰头说话着实有些累人。

      谢言泽眉眼一挑:“赌什么?”

      贺云楼指着他手里的海棠花灯:“就赌你手里的这盏花灯。”

      “好。”谢言泽毫不犹豫地应了。

      贺云楼有信心,与他的打赌,必然会是她赢。

      这时传来一阵车轱辘声,是宋诤驾着马车向她而来,贺云楼头也不回地迈着腿,跑了过去。

      树下,谢言泽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灯,再抬头时,马车与她早已离得很远了。

      驾着马车时,宋诤看到贺云楼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坐在了他身边:“夜晚风大,你进马车里坐着。”

      “马车里又如何能与诤哥哥欣赏夜色。”贺云楼随口说道。

      她的无心之言,却是让宋诤心驰神往,他放缓了马车前行的速度,与她并肩坐着,挺直了腰板,好让她能靠得舒服些。

      “今夜你说得这番话,越来越有贺伯父的风范了。”

      “诤哥哥说得可是真的?”贺云楼眼前一亮。

      宋诤扯着缰绳,转头笑道:“相信若是他见到你为他们二人说媒,也会有这样的感受。”

      得了宋诤的夸奖,贺云楼眼底笑意正深,她骄傲道:“我可是我爹的女儿。”

      起先她不过是见不得两人因为私奔而产生误会,才会挺身而出,说了这番话。私奔只能解决暂时的问题,而后会产生源源不断的问题。她与付婉嫣投缘,也记得上辈子路筠生的确不负所望,考取了功名,自然是要撮合他们的。

      所以她与那玄衣男子的赌约,必然是她赢。

      踏着月色,宋诤驾着马车,将她送到了贺府门口。贺云楼跳下马车,转身道:“诤哥哥,谢谢你带我去庙会。”

      “快些进屋吧。”宋诤挥动缰绳,准备离开。

      “等一下。”贺云楼开口叫住了他,将女娃娃泥人放到他手里,“诤哥哥,这个给你。”

      宋诤不知何意,将他的那个男娃娃从怀中取出:“给。”

      “这样我们就能拥有彼此了。”贺云楼晃了晃手中的小泥人。

      宋诤蓦地脸色一烧:“那我回去了。”

      目送宋诤驾车离开,贺云楼这才蹦蹦跳跳进了贺府。回一荷居的长廊处,她被突然冒出的贺云鸢吓了一跳,立即将泥人收入怀中:“这么晚了,你怎地还没休息?”

      “连枝说姐姐去庙会了,为何不带我一起,我要告诉爹!”贺云鸢气鼓鼓地抱着胳膊,为何只有她可以与宋诤一起去庙会,却没有想过要带上她?

      原本一天的好兴致,就这样被她败掉了。她扯了扯嘴角,微笑:“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将精力花在研读户婚律上。”

      “我哪有姐姐天资聪颖,我不过是想多花些时间,勤能补拙。”贺云鸢借着机会开始诉苦,“姐姐何时对做冰人有了兴趣?”

      “你我若是都做了冰人,想来爹是最高兴的。”贺云楼佯装疲倦,打了个哈欠,“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苏先生过府,说不定又该有难题考我们了。”

      贺云鸢跺了跺脚,赌气离开了长廊。

      上辈子贺云鸢在爹面前告的那些小状,她从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当真是太过仁慈,以为她只是小姐脾气,却没有意识到,嫉妒之心一点点累积起来,会对生活产生极大的影响。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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