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师父的教导，再次下山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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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蝉的长吟，仿佛是对夏日恋恋不舍的缱绻，姜小文坐在水边，望着水面漂浮的水草，身旁是一大盆要换洗的衣物，她从刚才抱着盆来到溪边，已经发了好一会的呆。自打跟着她师父来到药镜，时间已经过了一月有余，眼看谷中天气越发凉爽，夏日即将过去，除了一开始师父给自己甩了几本佶屈聱牙的药草大全外，便没有教她的意思了，每日的任务大概就是打扫卫生，洒水做饭的活计。而他老人家整天要不是闷在屋子里捣鼓什么，要不就是在药园子里面睡大觉。
姜小文内心很惆怅，好像她来这里就是个打杂的，那些专业的事情她师父不让她碰，每每偷看一点，便被赶回来，说什么，小丫头一边凉快去，别给他添麻烦。再这样下去她岂不是就一辈子在这个小山谷里面当个打杂的，时间拖的越久，姜小文心里的烦躁就累积的越多，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跟摊煎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徒弟，愣着干什么，赶紧洗衣服，今天天气好，把那过冬的物什也给拿出来晒晒，放的太久，也该见见太阳了。”老药罐手指上栓了个酒壶的挂绳，迈着跟那不倒翁一样的步子，踱了过来。期间还被地上的石子给拌了一下。
“徒弟？”见姜小文跟那屁股底下的石头连成一体，没有半点反应，弯下腰，靠近自家徒弟的耳朵大吼一声：“徒~弟~~~！”
霎时间鸡飞狗跳，山林的鸟被震了出去。
————卧槽！！！
盆里的衣服翻到溪水里，那片水草也给搅得七零八落，姜小文不顾滑倒的疼痛，站起来双眼冒火的望向那罪魁祸首。
“衣服，哎呦喂，衣服漂走了，老头我就那一件内褂了。”看着那和花瓣随水而去的白色影子，老药罐急吼吼把酒壶挂在树枝上，脱掉鞋子，下水去追。
姜小文看见师父惊慌失措的背影，一浅一深踩着水中的石头，好似水族馆里的胖企鹅，被饲养员突然吓到，撅着屁股逃跑，相当滑稽。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坏心情烟消云散。
老药罐从水里捞回衣服，回过头，看见自己徒弟在阳光下笑得春光灿烂，牙根有些痒痒，敢情这小丫头刚才在戏弄自己，他上了岸，把那湿淋淋的衣服丢进盆里面，招呼姜小文过来。
今天太阳有点大，照的老药罐眯起了眼，但仍旧遮不住里面蕴藏的狡黠。“来来来，徒弟，为师今天得了闲，恰好你又来这里有段时间，为师今天就来检查一下，你可有什么长进。。。”
长进？检查？自己这几个月全泡在做家务上面了，那几本“天书”，书签还夹在第二页的位置，姜小文她自己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忽视掉姜小文眼底的心虚，老药罐背着手，颇为自得的撇了他那笨蛋徒弟一眼，挺直了身子，正色道：“我且问你，这医药配方又称方剂，方以药成，药之配伍，该分几何啊？”
-----这念经般的问题是什么鬼，根本搞不懂啊啊啊啊啊，我只知道吃枣药丸。有病就吃药，我去，要不说个阿司匹林，888感冒灵，孩子生病老不好，卧槽一定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了啊！
姜小文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混乱加上天花乱坠的脑补，要多抽象有多抽象。
不等她回答，老药罐把挂在树梢上的酒壶取了下来，宝贝似的擦了擦，叹了口气，“药通人性，人有七情六欲，药有七情五味，”打开壶口啧啧嘬口酒，“这五味你应当听过，辛、甘、酸、苦、咸，每一味都有各自的作用，人生滋味，尽在其中。配伍“七情”乃是，单行、 相须、 相使、 相畏、 相杀、 相恶、 相反，讲的是药与药之间的相互关系。就跟这人一样，有的不死不休，有的相辅相成，还有清高孤僻者，酒剑天涯。春花秋叶，四时更迭，苍天不老，人比之如蜉蝣，个中滋味，只能自己体会。”
见自己傻徒弟面露迷茫，又愧疚不安的等着自己说下去。老药罐心里敞亮，别看他天天心不在焉的到处溜达，他却一直关注着姜小文的一举一动，人是傻了点，不太开窍，品性却是好的。
姜小文猜不出师父是什么态度觉得找什么借口都说不过去，干脆大方承认了自己的无知：“师父，徒弟不好，这些日子确实没有看您给我的那些医书。”
“哦？那你为何不看？”
“有些看不太懂。。。。。。再说了，师父，您给我的那书就跟石板砖一样厚，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啊，师父你收了我，却不叫我在你干活时学习观看，还把我赶出去，我都20岁了，还能成为大夫吗？”不学会这些，我怎么出去开金手指，成为小说女主，走上人生巅峰啊！！！如果等自己可以独当一面时都七老八十，这不是言情小说，这是恐怖文集！！
“年轻人想扬名立万是好事，可这急于求成，为师却教不了，”老药罐的眼神像是看穿了姜小文的内心，咂咂嘴道：“异国有蛊师，相传习蛊之人功力一日千里，三年便可操纵虫蛇，或治病救人，或夺人性命，普通人畏之，远之。你看他厉害非常，可知这养蛊之人每日必以身饲虫，百虫噬咬之苦非常人所能忍受，气血亏损，蛊师往往活不长久，也是这个原因。”
“这世间没有两全之法，想要获得，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傻徒弟，你明白了吗？”
“师父，我想认真跟您学习医术，您就教教我吧。我不想一步登天了，我想认真学。”姜小文顺着杆爬了几句。
“不行！”
“为什么？！！”
“我给你的书，你都不看，基础不好好打牢，怎么垒房子。老头子看你急功近利了些，根本就没有想明白学医是为了什么？我再给你段时间，你好好想想。”说罢穿上鞋子，走进屋里关上了门。留下了落寞的姜小文。
自从那天在溪水边听完师父的话以后，姜小文立马回去捡起那本‘石头书’看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境还没有调整好，每天晚上查看自己的阅读进度，发现自己光是看懂这些文字表达的意思，就能耗上一整天时间，看完的是那薄薄的几页纸，没看完的还是那厚厚的山，这种“今天才看完一页，卧槽怎么还有那么多，什么时候是个头”的想法，每次都会在姜小文翻看那本书的时候蹦出来，结果是越看越烦躁，有种自暴自弃的势头。
“徒弟，快去给我下山打瓶酒去，今儿个是崇明节，再去汇鲜楼买点小菜，上次吃的烤鸡别忘了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药庐的方向传来，隔着药园正在给草药浇水的姜小文能听的一清二楚。
“罢了，罢了，你赶紧把水给浇了，看你这些天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了，为师带你下山去逛逛镇上的崇明灯会，散散心。”老药罐从药庐探出头，继续对姜小文嚷道。
由于在午饭是出去吃和自己做方面发生了分歧，二人磨磨蹭蹭到了下午才从药镜出发。
“你看看，都这个时辰了，那烤鸡早卖完了。”老药罐边走路边抱怨。
“还不是你说那野兔味道好，非要吃什么新鲜的，叫我现做！”
“那是你水平差，连个兔子都杀不了，还给那小畜生得了空子，逃跑了，师父我抓半天才抓到这么一只，我怎么收了你这个蠢徒弟。”
“蠢徒弟天天给你做饭吃，你连糖和盐都不分，正好园子边种的豆角熟了，也够炒几天的了。”姜小文道。拜师没几天，姜小文就知道自家师父不会做饭，一日三餐都是她在负责。偏偏师父嘴还挑的很，什么都讲究个，色香味，重点是离不开肉。
“呦，徒弟你提醒的及时，园子是该整理整理了，怎么老长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回去就搞。走走走，师父带你去吃肉，烤鸡没有，烤鸭烤鹅也是很不赖嘛。”
“。。。。。。”
跟着师父走了一会，姜小文觉得不大对劲，就停下来问：“师父，这是那条路？”
“下山的。快走。”
“山下是哪个镇子啊。”
“林山镇。”
“！！！！！”林山镇不得走一天的吗，这是什么情况！
“这条道快的很，要不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当我天天喝的酒是大风刮来的，谷里的粮油米面可都是山下买来的。”
“咱们之前来的那个，不是很远吗，我以为我都出来了。”
“。。。。。。咳咳，绕了个圈而已，老夫当时想上山采药，便溜达了一圈，顺便带你熟悉熟悉。”
想到当时跟林果依依不舍仿若生离死别的情形，姜小文羞愧的想挖个地洞钻下去，卧槽好尴尬啊，那老头当时肯定是在偷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小文她现在怎么样了呢，已经一个月了，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林果倚在自家小院的栅栏上，望着天上的圆月和远处灯火通明的闹市，心底有一丝落寞。粗麻的质感摩擦着她的手心，这是姜小文临走时给她的钱袋，拜托她找到钱袋的主人并表示感谢。可她一个姑娘家平日走动的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人呢？
“阿果啊~”林氏颇为关心的出来给林果披了件衣服。“夜里凉，多穿点儿。”
“谢谢娘。”
“光站这里干嘛，出去玩啊，今天过节，我当年还跟你一样是个小丫头的时候，每逢这个时候都偷跑出去玩，晚上夜市热闹，卖各种小玩意儿，那个高兴劲呦，回到家还能蹦跶两圈。”林氏看着林果，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表情也焕发了神采。
“哎呦，我家阿果懂事，知道在家陪她爹娘，我跟你爹马上要跟镇上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去庙里祈神，这些个规矩礼仪你们年轻人不习惯，快出去玩吧，我们自有人陪着。这些钱你拿着，去买些喜欢的东西。”
“娘，我。。。。。。”
“好吧。”见自家娘亲很是坚持，林果收了钱，带上水生去夜市了。
“卖糖人了啊~，糖人儿~~，黄澄澄的凤凰飞上天了啊，小猴子拿棒耍大将，糖人了啊，糖人儿~~”
“小若，哥哥去给你买个糖人。”夜市上，张云之看见妹妹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隔壁摊的糖人，便想给她买一个。
张云若忙回过神，抓住了张云之要掏钱的胳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要！”哥哥辛苦摆摊，这一晚也没有卖上几幅字画，若是给小若买了糖人，这一晚算是白干了。
“给。”
就在兄妹俩僵持不下时，一个冷若冰泉的声音插了进来。
“季捕头？” 季煜还是穿着那一身黑的捕快服，站在灯笼底下，光影在他脸上打了半边，显得五官更加深刻了些。他人站在那里，周围的气氛都收敛了一些。
“给你” 忽视了直起身来准备作揖的书生，季煜微微倾身将手里的糖人递给了书生身后坐着的张云若。
“谢谢。。。” 张云若脸庞彤红的接过了那只糖人，小声道了谢，低头躲进自己哥哥所能遮挡的阴影里，露出一段白如玉的颈。
张云之看着别扭又挡了挡自己妹妹的视线，对季煜说道：“令妹身子弱了些，云之代妹妹感谢季捕头的一番心意。”
季煜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不过快速回复道：“无妨，我还要巡逻，今晚人多繁杂，注意安全。”说罢便跟人群汇入闹市，不见踪影。
张云之转身看看妹妹，发现张云若神采奕奕的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双手还攥着那只糖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师父的教导，再次下山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