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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鸟语客栈鸟语堂(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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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将军,这鸟语堂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说书堂。此番,在下可是从姚侍郎那儿抢下了这两张绝佳的坐席。”一个衣着灰色麻制长袍,腰间配有一块兔形玉印的小哥,翻看着鸟语堂绘制的纸片,口中颇有几分自豪地说道。
“李小麻子,我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原来只是这无趣的老头子乱讲一通。家中母亲大人恐早已等急。我还是早点回去复命吧。不然,赵老大可要给我好看。”一面中带点红润血色,英气稍显,稚气未去的戎装少年抚了抚靠在身旁的铜制宝剑,说道。
“别,知道你家中的赵老大不好惹,那些个老头子我也不乐意瞧。今个儿可不同了,鸟语堂中来了位妙语连珠的女师傅。年纪轻轻。你呀,不妨先听听看,这女师傅,自有她的妙处。”小哥劝道。
“好吧。我就信你一回。不过,若是不好,我要如何且不论,倒是母亲大人知你拉我来此处,欢天喜地,不思正务,忧思伤心,又恼了赵老大。你这玉面保不保得住,我就提个儿醒。想你也不该诓我。”戎装少年回道。
“这是自然。可这遭事,定会让云公主知晓。瞒不住的。你瞧我这,咋办?”小哥有些担忧地问道。
“有我作保。只要你说了实话,没什么可怕的。”戎装少年说道。
这台上,响起了一阵鼓声,此鼓非彼鼓。这鼓乃是宫中那位特命工匠赶制,为博女师傅一笑的。鼓皮下,装有各类牲畜的骨头。击鼓时,鼓皮震动,连带着这骨皮中的畜骨互相撞击,引发绵长的鼓声,鼓声唯在鸟语堂中可闻。鼓声响起时,表明女师傅将要坐上台中的一处石凳,开始说书了。
“好了。这女师傅要出现了。赵小将军,你定会为她拍掌的。”小哥说道。
戎装少年瞧了小哥一眼,端起桌上摆着的竹纹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紧握着宝剑,眼睛盯着台上。
堂中坐满了人,这鸟语堂倒也不是什么为积攒银钱而设的说书堂,因此,听者的数量被严格地控制,只为了让每一位听者都能享受一回真正的说书。此刻,堂中的声响已少了许多,怕是大伙儿,都知道女师傅要上台了。
“来了。来了!”一位着紫青布袍的官家公子叫喊道。他许是第一次来这鸟语堂或是第一次听这女师傅的说书。
“呵。大惊小怪。”戎装少年又瞧了一眼身旁的小哥,说道。
“嘿嘿。”小哥应道。
台上,确是一位风姿尤佳,韵致独特的女师傅。女师傅倒是有些不修边幅,只是简单地披了一件银黑色的蓬衣,携了一册子,一茶壶,便坐到了石凳上,撩起衣角,摆好册子和茶壶,作势要讲。女师傅清了清嗓子,环视了一圈堂下,说道:“鸟语堂中鸟语声,鸟语声下叹民声。今个儿是在下来鸟语堂的第五回登台说书,先谢过各位鸟语林中的友仕,到这鸟语堂中,听在下说一说在下所见的鸟语鸟声。”女师傅停了一下。
堂中想起了拍掌声与叫好声。来此听书的人,大多是官家子弟,再不济也是出身富商或是江湖好手。大好男儿,竟也被这女师傅的说书所引来,还未开讲,就已是叫好声一片。
戎装小哥刚要再说两句,这女师傅就打断了堂中正兴起的诸位男儿的叫好声。
“且慢,在下还未开讲呢。这拍手,可先放着,不急。此番,我要讲讲这林王府的趣事。堂下,可有林王府的男儿?”女师傅问道。
“在下是。”一侍卫装扮的男子站起身,向女师傅拱了拱手,回道。
“可还有林王府的男儿?”女师傅又问。
堂中男儿互相看了看,竟无人回答。
“不必拘着,在这鸟语堂中,谈民声,论民事。在下与大家都是一样的初心。没有不同。”女师傅说道。
堂中男子更是不明就里,愈发糊涂。
“好了。好了。这林王啊。大家伙儿都知道。当今圣上的表弟,太后娘娘的亲外甥。先圣,明德显兆皇帝宠爱的异姓王。年方三七,未有通房,未有侍妾,仍未娶妻。太后娘娘并肖妃娘娘担心哪。好好一男儿,没有尝过女人滋味,没有子嗣,可如何是好。大家可知道,两位娘娘做了什么法子?”女师傅问道。
“送到了皇春阁?”一男子问。
“他是?”戎装少年问小哥。
“左相的嫡次子,刘正河。”小哥答道。
“哦。”戎装少年摸了摸下巴。
“这位公子,竟也知道这皇春阁?想必是去了多次,可有哪位心仪的姑娘?在下不才,倒是能够将她捞出来。”女师傅调笑道。
“未。。。未曾去过。”那男子结巴了。
“那是?”女师傅问。
“听我那兄长大人有说过几回,温香软玉,大被同眠。比那公文例案有趣多了。”那男子似是多了几分底气。
“哦?兄长可是刘氏正渲,渲侍郎?”女师傅问道。
“正。。。正是。”那男子有些吃惊。
“这倒是说得通。不过,你答错了,并非是皇春阁。可还有哪位想答?”女师傅问。
“让在下来。”戎装少年身旁的小哥举起羽毛扇子,说。
“好。你来。”女师傅说。
“太后娘娘伙同肖妃娘娘一并把林王和九皇子送到了军营。”小哥摇头晃脑,很是自得。这可是密不外传的皇家内事,天下绝无几人知晓。
“这小子,从哪儿来的?为了博女师傅一笑,竟也说得出这样的谎话。”一听者说。
“这位公子说的倒是真的。确实到了军营,还是战王手下第一副将钟鸣的‘粥馆’。他俩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粥馆?去喝粥么?哪来的苦头?”有人问。
“粥馆与粥无半点关系。在战王营中,愈是阶级高的营帐,他们的名字也愈加普通。战王营中,以‘粥馆’,‘条水’,‘无粉’,‘盐灭’为尊,‘酒烧’,‘帛取’,‘花先’,‘瓦指’次之,最后是‘金染’,‘殿下’,‘梅夫’,‘发落’。十二营,以‘粥馆’为尊。这‘粥馆’可不就是最如炼狱的地方么?”女师傅说道。
“你从哪儿得知?”戎装少年猛地起身,怒意尽显。
“呵。倒来了一个小小少年,你是从哪个军营来的?瞧你这打扮,不像是上四营,也不似下四营,中规中矩。‘酒烧’,你既未携酒壶,又未点酒碗,不像。‘帛取’,你未着锦帛,不像。‘花先’,瞧着你那模样,倒也俊俏,却不及花色,难。看来也只能是‘瓦指’了,粗大匹夫,有勇无谋。”女师傅,自顾自说着。
“你!”戎装少年气急,又不知如何回应。
“在下言中了吧?”女师傅举起茶壶,从壶嘴大口饮起了茶水。
“哼!”戎装少年又急着坐下,狠狠瞪了身旁的小哥一眼。
小哥小声说道:“莫要惹怒女师傅,小心宫中那位要了你的命。”
“我不信!她不过说点林王府的糟气事,就能得那位相助?”戎装少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