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楚）没有答案》竹林中

2、chapter 2

　　恺撒突然觉得很好笑，当那个穿着黑色正装的男子出现在自己的婚礼现场的时候。
　　那张寄给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邀请函，终究是为他带来了那个一年半没联系的人。他还是那么高挑帅气，和黑色西装很搭，那张脸还是面无表情，就好像，在牧师“对于这二人的结合有谁有异议”话音未落时，推开门走进来的不是他。
　　“不好意思，飞机晚点了”，冷若冰霜的年轻人这样说，随后教堂四处便响起了一阵低语的嗡嗡声。
　　但楚子航只是淡定地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婚礼照常进行。

　　今天的意大利，天气略微有些冷，飘着点零星的小雨。楚子航是冒着雨从酒店走到婚礼现场的，所以衣服沾上些雨露，在座位边一蹭，又是一片片湿润。
　　楚子航抬起头向舞台上看去，恺撒今天穿了一身骚包的白色西装，一脸的洋洋得意，几乎是把“我很幸福”几个字清楚的写在脑门上。而诺诺，一席拖地的白色抹胸婚纱，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酒红色的头发盘成复杂的样式，刻意留出的几缕头发垂在肩上，连楚子航都不得不承认很有味道。
　　大概这就是幸福吧。楚子航微微蹙了蹙眉，把头向后仰，暗自嘲笑那个可以轻易戳破的谎言。

　　婚礼结束之后，是招待所有来宾的盛大舞会，舞池正中间的自然是恺撒和诺诺。婚礼换成舞会，二人风采依旧。
　　楚子航手里的鸡尾酒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喝完，他看着手中的粉色液体，觉得非常无聊。这几年，他在卡塞尔一直是面瘫脸、成绩优异和强大的代名词，好像身边什么是都与他无关，好像什么人都不会走进他的心里。但是谁知道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接受毕业时那个突如其来的邀请，然后在酒吧独自坐到深夜；为什么收到那封请帖时，从不参与学院外交的他会主动请缨；为什么他没有在婚礼之后立刻离去，而是留在舞会的边缘，独自小酌。其实一切都有原因的，只是他不愿面对罢了。
　　楚子航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终于打算去一趟卫生间之后，立刻返回。
　　通向卫生间的走廊略显漆黑，但在今天的楚子航却并无所碍，因为他正在走神。
　　“哼。”轻轻的一声鼻息，好像在偷笑又好像在叹息，在训练有素的楚子航耳中突然炸响。他瞬间回过神来。
　　“今天的飞机，晚点了多久？”，倚在墙边的人这样问道，嘴角带有点笑意。
　　“恺撒，你喝多了”，几乎不用凑近，楚子航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一阵酒味。他确实没有晚点，他只是在刻意的转移话题。
　　“是真的吗？”，恺撒直直的望着楚子航的眼睛，金色与黑色的眸子相对，一瞬之间，有什么被戳破。那是一个疯狂而绝望的吻，仿佛吸收了楚子航肺里全部的空气，嘴中传来的一切让他窒息。恺撒狠狠的把他抵在墙上，骨头硌得生疼。他什么都不能想，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抱住恺撒，一点点的陷进去。
　　突然，一切停止。
　　“我说”，恺撒松开了他，向后退，“你手上的戒指把我的背硌得挺疼的。”恺撒的眼睛里，透出往日不同的神情，掺杂着痛苦和嘲弄。
　　“哦，我和苏茜快结婚了”，楚子航向来话不多说。
　　“那么，新婚愉快。”
　　“谢谢。”
　　这是一道深深的坎，恺撒迈不过去，楚子航也迈不过去。偶尔伸出手去试试，都需要极大的运气和勇气，但即便如此，现实的锁链又会很快将他们往回拉。这份爱太过沉重。就算真的有爱，承受这样一次次的煎熬之后，又还剩下多少呢？更何况，它真的存在过吗？
　　楚子航不再多想，“新婚愉快，百年好合。”

　　酒店离婚礼的路程有五公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深秋的细雨中走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凌晨的黑暗中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