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做奶爸》汤鸢子

2、收到红包 当场撕毁

　　第二章
　　一群乌鸦哇哇的在天空中大叫，天空灰沉沉的，老奶奶们做完了田里的活计一个个回来，邻居家八岁的小梅欢快的跑过草丛，她盼着下雨，盼着在暴雨的天里玩耍。
　　秀红因为干活胳膊已经被晒得很黑，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回到家里，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说不定哪天就不能干活儿了。忽然大盆的雨倾斜而下，她刚好回到了小小的破旧的屋子。
　　“娘们，麻利点儿，把窗户关上。”成钧用恐怖的眼睛盯着秀红。
　　秀红不满丈夫这种口气，这会子也是气了一肚子风浪，很不乐意的侧着身子朝窗口边走去，一面说道：“我肚子都已经六七个月头了，这样会让孩子受凉的。”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飞花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是宋代爱写慢词的张先的词《千秋岁》。
　　朗诵完了，成钧气喘地放下一本《宋词》，这男人，身体不好脾气不好，唯一的好处就是爱看书了，可是偏偏在干活的时候偷懒看书，别的人家都讨厌他。
　　秀红用沙哑的喉咙轻声问道“你……你……怎么了？又气喘了？”
　　成钧用一种懒懒的声音答道。“咳咳……习惯了。”
　　风凶凶的，好像能把人的脸蛋撕成碎片，秀红一步步艰难地迈着小步子去关窗子，难到她都在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呀！不好了。”秀红拼命抓住裙子，带着哭腔喊道。“羊水破了，好像要生了！”
　　成钧发呆了足足有三秒钟，然后冲出屋子找他母亲。
　　“娘，娘，秀红生了！”
　　成钧娘亲、奶奶一道从房子另一头的屋子赶过来，还是老人家有经验，让秀红躺在担架上，一边烧着热水，让成钧出去等，说是女人家家生孩子男人看不吉利。
　　“啊，奶奶，我好痛啊。”秀红紧紧抓住奶奶给的一把干草。
　　湿漉漉的头发散发出温柔的母亲的气息，用半张开的嘴唇呼着气，这个过程还很慢长，看上去好像是生产不顺。
　　秀红用一双小小的眼睛望着月亮，她盼着盼着生个女孩，然后给她找个算命先生取名字，一定一定要取个好名字。
　　“怎么还没出来？”奶奶焦急地掀开生产布，看了看秀红的腿。
　　“唉，糟了！这孩子是倒着出来的！”奶奶心道。
　　奶奶是八十多岁什么都经历过的有经验的老助产，她冒险地上前帮秀红用力一掰。
　　“唉，出来了！是个千金。”奶奶笑着说道。
　　每一个母亲生一个孩子都是用过九牛二虎之力的，每一个母亲的奶水其实都是母亲的血水化成，哦，伟大的母亲！
　　秀红本来就瘦小，生完孩子来不及看一眼就昏了过去。
　　成钧、爱民、爱武都掀开了小窗的窗布悄悄探脑袋，成钧想看他的女儿、爱民爱武想看妹妹。
　　妹妹脸上白白净净的，像极了成钧的小姑姑。
　　“就叫难生吧。”成钧道。
　　一年过去了。
　　爱民已经长成了帅小哥，由于和秀红母亲住的近，秀红母亲每次路过都会夸上爱民两句，这让爱武心里已经有点小小的不开心了。
　　这天，秀红母亲想来看看外孙子，挑着一小筐家里为数不多的杂粮来到，进来看到高高瘦瘦的爱民，包了一个一块钱的大红包，一边摸着爱民的头夸道：“好孩子，乖，姥姥听说你都会做饭了。”爱武觉察到姥姥来了，人小鬼大的他立马抖了个机灵从厨房里蹦到姥姥面前喊道：“姥姥好姥姥好。”
　　秀红母亲温慈地笑着，给爱武包了个一角钱的红包，大概她觉得爱武还小吧，再说了也的确没有那么多钱。
　　爱武看到哥哥拆开了红包有一块钱，心想自己是不是也会有一块钱，那时候的钱可大咧，包一块的红包都很少，于是他乐不可支地拆开红包，惊呆了！
　　才一角钱。
　　他内心是愤怒的，为什么只给哥哥一块钱不给我？为什么同是姥姥的外孙只有哥哥有？哥哥平时那个窝囊乖巧的模样爸爸都不喜欢，为什么为什么！他飞快地把一角钱红包钱撕成碎片。
　　鬼才要你的一角钱一角钱！
　　什么破姥姥，一点都不公平！
　　他愤怒地跑出屋子去荷塘边，荷塘边大朵大朵地开着夏日的清莲，清香袭来，大概也没有平息他的愤怒，农村里出来的孩子，大多自尊心极其强烈，受不得一点委屈和批评。只要有一点歧视他和蔑视的念头，他就会委屈到了极点，不会管对方是谁，来意是什么。
　　成钧一贯喜欢聪明的小儿子加上与丈母娘不和回来也没有说爱武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秀红性子一贯温和，也只是嘟囔了一句“这脾气不好。”
　　当场撕毁红包事件看似已经告一段落了，成钧忽然心血来潮决定带全家去照全家福，那时候的人很少照相，一来没钱买相机，二来没钱照相。秀红估摸着成钧是编了几个竹蔑猪笼赚了几个小钱，她心道免得成钧又用在请酒肉朋友吃饭上还不如去照相。于是翌日早上起了一大早，仔仔细细地梳了两个大辫子，穿上新嫁娘时候裁的新衣服，抱着难生牵着爱民，成钧牵着爱武，一家五口结伴来到照相馆。
　　有些人生来聪明讨人喜欢，有些人生来巧舌讨人喜欢，有些人生来什么都不做就讨人喜欢——因为长得好看，难生亦然是这样一个例子。
　　秀红一路上抱着难生去照相馆遇到的隔壁连长、连长老婆、二牛的亲家、张大队长全都夸难生又白又好看，惹得爱民、爱武恨不得把妹妹保护起来不让看了，还有没有理了，自家妹妹居然被偷看睡相偷看了那么多遍。
　　秀红因为难产的缘故也对难生颇为珍惜，有时候爱武想抢妹妹的奶水喝，秀红都会轻轻拍开小儿子，让难生吮吸多几口，也许这是难生长得那么白那么胖的原因吧。
　　那时候真的没有什么水污染，路边的水粼粼细波，路边的土房子矮矮的，路边的小狗瞎叫唤着，一只比一只起劲儿，难生忽然醒过来扒拉着秀红的衣服想要喝奶。
　　“乖乖，你这时候要喝奶。”秀红说道。
　　“妈妈，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小小的爱武嘟囔着嘴因为喝不到妹妹的奶而愤慨。
　　秀红不理会，抬头看见土岗，停了停步子叫唤成钧。
　　“你闺女要喝奶，等会子吧。”
　　“哈哈，好。”成钧今天心情好，也没说什么不好，他摸了摸小儿子的头，指着村头学校写的校名说：“那是我写的名字，儿子你看到了吗？”
　　“嗯，爸爸的字真漂亮。”爱武说。
　　其实爱武也知道成钧原来是个乡村代课教师，只是家里兄弟太多，爷爷叫回去成钧这个大儿子帮忙干农活，然后就再也错过了转正的机会，一辈子只能当个农民，一点都不合适，或许脾气差也是有这个原因的吧。
　　一家子等秀红喂完了奶，继续赶路到镇上照相馆。
　　“到了！老板我们要照全家福！”成钧吆喝着嗓子，一进门就说道。
　　“好咧，两块钱。”
　　照相馆老板将一块红布放下，手脚麻利地照好了照片。
　　“你们听说了吗？你们村里慈英抱了个堂兄的女儿，叫做美玲，都已经好几岁了。”
　　“哈哈，是啊，慈英生不出女儿嘛。我们家秀红就可以。”成钧说道。
　　慈英还是你亲戚呢，你怎么帮着外人不帮亲戚说话啊，总是惹是生非，秀红心道，不过她性子一贯温吞也没用说什么。
　　“老板，什么时候可以来拿照片啊？”付了钱，成钧大爷式地问道。
　　“一个星期后吧。”老板摸了摸脸上快脱落的眼镜框，堆满了不明其意的笑意。
　　一个星期后爱武拿到了全家福，照片上哥哥和他帅帅俊俊，妈妈虽然不美但也眉目弯弯十分温柔，爸爸更是别说了一脸英气，爱武很满意地把照片塞进妈妈的抽屉里。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天才，天才就是一直的努力和付出，没有止境的努力和付出，成钧曾经这么跟爱武说过。
　　爱武似懂非懂。小小的爱武喜欢抱着成钧的书，他想摆脱爸爸妈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他不喜欢，他真的不喜欢。
　　那本书上写的诗是：“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是王维的一首诗《竹里馆》，讲的是王维晚年隐居蓝田辋川时期。王维早年信奉佛教，思想超脱，加之仕途坎坷，四十岁以后就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
　　很清幽、很平淡、很自然。
　　小小的爱武虽然还看不懂，但是觉得书上的插画很美，一个老人坐在竹林里，弹着古琴，万籁俱寂、空林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