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狸祠下的钟》小锅

9、第九章 探亲时节

　　“啾啾，别赖在石头上，上来我送你回去。”

　　抬头逆光看去，我看到了世外高人，连发丝都发着光。

　　眼睛适才慢慢适应了耀眼的光线。

　　“韩师兄，怎么会是你？”

　　师兄支出一只手来把我揽上马，另一只手握紧缰绳。

　　“我也很意外，竟然看到自己的师妹压马路！”还不是那个老头子害的吗。

　　师兄拉起马缰，我感觉整个人都随马背飞了起来。

　　好像背靠着一堵坚实的墙，令人安心。偶尔还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扑面。

　　平常在师门里看到的韩师兄都带着几分威严，让人难以靠近。那天夜里师兄的语气也是暖暖的，带着温度。

　　现在一看到师兄就会觉得特别的紧张，手脚开始变得不太利索。

　　师兄看我在马背上手足无措，低笑了一下，然后把手轻轻环在我的腰上。

　　这匹马果真是匹名副其实的千里马，才转眼就到了佛狸祠门口，又惋惜这个祠堂怎么不建在深山郊外，让我多享受一下这一点点单独相处的时光，深深地叹息。

　　师兄看我只会和地板干瞪眼，不知道怎么下马。抬手将四处乱蹬的我从马背上抱下来。

　　韩师兄的怀抱是也是暖暖的，一点也没有他外表的冰冷。

　　我觉得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刻吧，我应该说点什么，说不出至少也得讨张签名回去裱糊在墙上。

　　转眼间，天地变色，一股带有花粉香气的风把我从韩师兄的面前卷出好远。

　　“您总是挑在最恰当的地方最准确的时辰出现——爹！”

　　我转过头，两眼放出索命的绿光盯着香喷喷的老爹，阴风阵阵。

　　身边的这位满身金光闪闪的中年男子，喜庆地盯着女儿左看右看，丝毫未察觉自己身处硝烟的战场。

　　春暖花开的三月，又到了探亲的好时节——

　　我爹是远近闻了名的蔺摄，非常吝啬。

　　别的爹来探望女儿都是带上各式各样的零嘴，还有充满亲情的家书。

　　反观我爹，两手空空，除了带了个相当大的布袋。他打算把我对家人的爱，即我被迫制作的花草标本都给一并打包回去。

　　难道他的常识不足以让他理解花草标本这些微型物品随便找本书册都能夹带个百八十张吗？

　　爹坐到正厅之后，我就开始干起端茶倒水的活，顺便偷偷地收集他与师傅还有几个神秘老头的密谈消息。

　　众多同门师兄妹也似乎与我有相同想法，我往后转身时又碰倒了两个。

　　听闻这次武林又掀起腥风血雨。

　　本来这些注重于体力的烧杀抢掠工作应该是与我们手艺人无太大干系的。可偏偏这次的武林第一大魔头手中拿的那把剑是经由佛狸祠门下的人鉴定过的。而偏偏也是那把剑，让武林第二大高手摇身一变为第一大魔头。

　　经过了多次多方会谈，酒足饭后，方下了一个结论。

　　师傅和蔼地招收让我过去。

　　太诡异，让我不得不提防。

　　我端着茶壶一蹦一蹦往阴森幽暗处挪动，一路上撒去半壶水。

　　终于跳到了师傅面前，跨过这个从厅门口到正堂前的距离是一质与量的飞跃。

　　“啾啾的聪明伶俐师门首屈一指……”

　　天下红雨，师傅夸人，都是同样的神奇。不过谦虚一下我是会的。

　　“那是那是……”

　　“啾啾在珠宝鉴赏上的造诣，只要称作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

　　“说的也是……”

　　“那么就由你去担任这个救世济人，观世音菩萨度世的使者，你看如何？”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