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暴雨》大茶理

8、我知道自己有多想她

　　“于新阳，你还要谈工作吗？”清雨边问边将小包提起，作势要走。她刚认识的时候心跳停了几秒，随即恢复平静，以前的清雨已经不在了。现在的他不就是一个老同学吗，最多是一个曾经喜欢过的老同学罢了。反正当时他又不喜欢她，她现在也不在乎他，合作又有什么难的？
　　可现在他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这么是从谁那学来的，别扭地惹人心烦。
　　何必呢,都过去了……
　　“老同学见面，现在老同学要走了。于总，我先走了。”清雨面无表情。
　　新阳呆呆地看着她，薄唇微启，却说不出一个字。
　　师傅带着温暖的笑容端出两碗面放在他们面前。清雨看着师傅，用日语说了句谢谢。师傅用不大标准的普通话说：“小两口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先吃面吧。”说罢还比划了两下。
　　看着热气腾腾的两碗面，清雨愣了，面对师傅的好心，怕是要坐下吃面了。
　　清雨对师傅微笑，新阳挤出一个别扭的笑容。
　　于是二人无声无息地吃着面，清雨吃得很快，舌头都被烫的有些微麻。身旁的人吃的很慢，细嚼慢咽，中间还停了一会。
　　清雨吃完就走，一声不吭结了账，出门。
　　外面瓢泼大雨，推开门，风吹着雨丝飘在身上。
　　没带雨伞，车在公司楼下。清雨这天过得混乱，她宁愿不打伞，让这雨浇醒她，或者实际一点，让这雨把她淋成高烧，这样就可以找借口把自己关起来。
　　拿出手机打车，显示还要1个多小时。在这大雨里的CBD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好在她认得路，附近就有地铁站，迈出门，雨很冷，带着从天上带来的重量打在肩头，像在打着她的心。
　　新阳见她出门，炽热的心被她浇了一头冷水，他梦过无数次与她重逢的画面，有悲伤，有甜蜜，甚至是愤怒。真正见面时却憋了一肚子的话没处说。
　　算了……放她走。他什么时候琢磨得透她呢。
　　他懊恼着下午碰面时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头，第一颗衣服扣子扣错了，全都错了。也许带她出来吃饭就是个错误，在公司里装作若无其事谈工作不好吗？日后有的是时间。
　　可他的耐心在十年等待中消耗殆尽。于是带她出来……
　　现在她走了，还要追吗？
　　她要走，她死皮赖脸地追，她会厌恶这样的自己吗？
　　这次他逼着自己，他决定不再放手。

　　几乎是冲出餐厅，新阳才发现外面的雨有多大。街道上的一切都被雨蒙上了，恍恍惚惚看不真切。她只带了一个小包，根本没带伞。这么大的雨，她的安全都没法确定。
　　新阳懊恼自己，然而在这雨中找到她怎么可能。拿出手机拨打她的号码，彩铃刚响起就被电话那头的她给挂断了。
　　新阳刚要想重拨，一封短消息来自刚刚那个号码。
　　简简单单三个字，“我没事”。
　　新阳在经历了刚刚寻找她时候的失落无助心慌后，卸下所有武器。顾不得其它，修长的手指飞快打出一段，没事就好，你在哪？雨这么大你又没带伞，回家一定要喝姜茶驱驱寒，要好好照顾自己。
　　清雨在地铁上看到消息，这个家伙，真别扭。心里似乎有些许暖意，但也没回复他的消息。
　　别再有纠葛了。

　　清雨在家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可乐，准备回家煮可乐煲姜。
　　打开房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早已湿透的鞋甩掉。双脚是冰凉的，索性踩在了玄关处的地砖，放下手里拎着的可乐和姜，从鞋架上拿出拖鞋，踏上鞋径直走近卧室换上干爽舒适的宽松的t恤和裤子。换下来的衣服带着潮湿气息，清雨很累，这一天对于她来说有太多不可思议，与他重逢，那是多久前的期盼，到现在早已跟随着她的心凉透了，碾碎了。
　　疲惫的身体，疲惫的大脑，恍惚中清雨告诉自己，他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那是她的过去……

　　清雨这一觉睡得很久但不安稳，在高中的点滴片段断断续续。清雨使出全身力气想要驱散钻入大脑的记忆，可是多年前的声音画面如藤曼缠绕，越想挣脱反而缠得越紧。醒来却又不舍得，只得反复潜入梦境中边寻找边抗拒那些尘封的往事，纠结而又执着。
　　清雨醒来揉着自己略微发胀昏沉的头，才讨厌这样别扭的自己。
　　过了一会又假装镇静对自己说一定是受了寒没洗热水澡，没喝可乐姜才出的小毛病。她才不要刚遇到于新阳就把之前好不容易维持平静的心给搅得乱七八糟。
　　在玄关捡起已经倒了的可乐，扭开瓶盖就喝了下去。里面有咖啡因，虽然含量不多，但是甜滋滋的能让人心情愉悦。管他什么于新阳，没必要为了他而委屈自己。
　　清雨发动车准备去画廊，手边是刚刚在楼下粥铺买的热乎乎的瘦肉粥和甜豆浆。应该是昨晚下了一整晚的雨的缘故，天边已放晴露出一道蓝色的天，太阳的光芒也在云中的裂缝中照出来。
　　十分钟的车程却是一路的红灯，清雨倒不着急，遇到红灯就喝着豆浆看着过往匆匆的行人。
　　停好车，在大大的落地窗外就看见阿静和实习生像往常一样地闲聊，清雨甚至要怀疑画廊在她手里这样开下去迟早要倒闭。
　　阿静一见到她就挥了挥手，清雨笑了笑。她真的不理解那些企业是怎样带着员工唱步步高，喊各种口号激励人心。她带不了这个头，一个是觉得别扭，二是只有两个员工真是没有必要。
　　清雨感觉每天踏入画廊就在不断的重复，千篇一律。以为昨天过去了她的生活能重新恢复平静。
　　但是推开办公室门却是满眼的狼藉，办公桌上的办公物品东倒西歪，全湿了，最让她在意的花瓶倒在地上，碎成了几大片。
　　那是林笙最喜欢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