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明清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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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小长假第一天，有个熟悉的，许久都没有响起的手机号码打了进来，我甚至都没想起来是哪位。站在晃眼的阳光下，手机屏幕反着光，让我有些微的眩晕。
“喂~”
“喂笨蛋！怎么半天都不接电话？”熟悉的明清的声音。
“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提前结束课程了。”
“啊？那会不会影响学分？”
“我意思是我已经通过了全部的考试，完美地结业了。”
“哇！好为你开心呀。真好，真好。”
“傻瓜！你在哪儿呢？出来坐坐？”
“我，我在画室，有个作业很着急，还没画完。”我刚从宿舍出来，准备去吃饭，可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撒谎。
“哦，你再哪个画室呀？我来找你？”
“不，不用了。我们晚上见吧，现在外面太热了。”
“哦，你是不是还要梳洗打扮一下？不用太隆重哈，你脸上哪里有痣，我可一清二楚。”电话那头，明清声音满是戏谑。
“臭猪，谁要为你打扮呀。又不是去见帅哥，化妆还要浪费我时间。”我忍不住和他拌嘴，一年多时间漫长的疏离顷刻而散。
在小食堂等拌凉皮的时候，我忽然明白我为什么撒谎。我害怕单独见他，我一定要约了你才敢去和他见面，即使是接风洗尘这样磊落的场面。我那么害怕你误会，可我又多希望你会不快，你会介意，你会误会。
我多希望我们还那么相爱。你还是那个因为我盯着帅气的高远看你会转身就走，或者因为我和明清朝夕为伴画画，会黯然神伤……
可是一切都远去了，从上次见过面后，我们已经大半个月不联系了。我一直在等你联系我，盼着你打电话，可你像是故意，断去联系。
北京的春天短暂地似乎不曾出现过，宿舍里风扇呼呼啦啦地转着圈，可我的后背依旧冒出细密的汗珠。画了几幅速写，时间已是五点了。
起身去洗了澡，站在衣柜前半晌，最终还是穿了你今年送我的棉麻仿古上衣，和蓝色的棉布长裙。
等会儿你看到我穿着你送的衣服，会不会增加一丝想和我说话的兴趣。想起下午给你打电话时，你淡淡的语调，淡淡的话，丝毫没有很久不联系的想念。一切真的改变了吗？
站在化妆台前，我犹豫很久，如果化妆会不会被误会因为表现给明清看？可如果不化妆，你会不会对我的长相越加失望，越了无兴趣？镜子里年轻的脸庞，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蓬勃生机。
天气太热，为了不出太多汗，我盘起了长发，可盘发需要技巧，不然就乱七八糟太过随意，几次失败后，我从网上专门搜了搜，用很多的小黑夹将发丝固定好，又抓了抓太过整齐的发，让发型看起来可爱又不显得刻意，顺便在额前留下两缕碎发随意地飘着。
最后还是决定化点淡妆，由于低血糖，脸色太过苍白，遂刷了一层薄薄的桃红色腮红。嗯，眼影，腮红，口红的颜色比较配套。
完美！谅你是个呆瓜，也一定会被我惊艳。我要向你展示我的魅力，重新夺回你的注意力，夺回你的心。
我们约好了去学校后街的牛排店。你没有说来宿舍接我，我便也没有提起。这样也好，我可以顺便去后街“辛晨的小屋”那里晃一下。
你手机里美丽的女孩儿，她就在那里“为人民服务”。我竟然觉得开心。不可方物，不食人间烟火的她也需要在艰辛的生活面前，卑躬屈膝，“谄媚卖笑”，说着客套的假话骗女生多买一些衣物。
我学艺术多年，论气质，也未必差她多少。
我心情很好地来到后街，远远就看到了她店的招牌，“辛晨的小屋”以及文字后面调皮可爱的表情包。
我缓缓地接近小店，不愿进去，站在对面拿起手机假装打电话。之所以不愿进去，是因为我怕自己眼底的醋意和恨意太过汹涌，会让她一下子就认出我来，如果她再小人得志，故意在我面前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我会输的彻底。
说实话，我没有任何手段能对她发狠，即使是吵架，我都怯懦地说不出口任何凶狠地言语，我只能在心里，对她毫不根据地嘲笑，轻蔑。
杨晓兰，你真衰，只敢如此。
店里的辛晨显然不知有人正在恶狠狠地偷看她，也不懂我心里的阴郁，店里生意很好，她一会儿递长裙，一会儿取热裤，尤其是微信扫码收钱时，她笑的那么开怀，明媚地让我嫉妒。
如果世界上只有这一家女性服装店，我即使去穿男装，也断然不会来这里贡献哪怕一分钱！哼！
可是我身上穿的这套，会不会就是文博你从这里买的？还有你送的大衣，运动装……你会不会就是因为帮我买衣服才认识了她，并在她朋友圈下载了那么多她的美照，继而喜欢了她？
我忽然失落极了。耷拉着脑袋朝学校后门进去，我想赶快回家换一套自己买的衣服，不论好不好看，只要不是来自这里。
“晓兰？”有人挡住了我的去路，抬头便看到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你，微笑着看着我，像过去那样温柔，“你怎么往回走？”
“哦，我忘了带东西。”
“忘了什么？重要吗？”
“我忘了带钱，我想喝水。”杨晓兰，你真笨，借口都不会编，现在还有人带现金吗？微信，支付宝扫一扫别说是去店里买饮料，就是路边摊都已经普及。我只能讪讪地看着你。
你忽然笑了，夕阳照在你脸上，让你的笑容更加和煦。“还是鲜榨的蜂蜜柚子茶？”
你转身向旁边的冷饮店走去，我看着你的背影，悲从中来。我们曾一起走过这么多年，我们对对方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可偏偏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不知道，她抢走的不只是我心爱的你，她抢走的是我小心翼翼守候了多年的时光。如果你离开了，那过去那些年，我该怎么面对？我恨不得立刻失忆，忘记这些年的悲伤喜乐。
你将饮料递到我手里，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笑着说“眼光不错，这套衣服果然很适合你。”
果不其然，这是她推荐的，你想起她时，眉眼都是温柔。
我拿着饮料，边喝边慢腾腾地跟在你身后，与你保持着5米的距离。你忽然侧过脸停了下来，似乎再找我？你左右两边都检查了没有，遂转过身来，“晓兰，你怎么走这么慢？”
大半个月不联系的你，今天心情忽然很好。是因为明清？
在进牛排店时，你还专门停下来，将我额前散落的碎发轻轻别到了耳后，你的温柔让我恍惚，到底还爱着还是不爱了呢？
心里的石头让我的心情愈发沉重。甚至有人向我扑过来我都没有注意到。
淡淡的男士香水扑面而来，我被来人紧紧怀抱一下，来人甚至还在我脸颊边发出亲亲的声音，我愣愣地站着，丝毫没有反应过来。
“陆明清，差不多得了，别人男朋友还站在边上的呢。”
“陆明清，欢迎学成归国。”你的声音不大不小，让来人终于松开了我。
眼前帅气的男孩比以前更有魅力，白皙的皮肤，淡黄色的发，深邃的眼睛，我几乎以为他是个白人，他正侧脸对着我，和你握手寒暄。
你的眼睛像深潭，幽深暗淡，嘴上虽是微笑着，可眼底确是深深的寒意。你是因为他抱了我而恼怒吗？
“好久不见，听说你现在都有自己的公司了。”不等你回答，他又转过脸看着我问：“给晓兰在北京买房子了没？”
你没有回答，但他似乎也不需要你回答，直直地盯着我看，“笨蛋，你每次都那么磨蹭，约好了六点，现在都快七点了。”
“对不起，我作业有点多。”我低下头避开他热烈的目光。
“看在你精心打扮了一番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看到你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又缓缓松开。我连忙走去你身边，挽起你的手臂，抬眼对你笑。你转过脸看我，表情五味杂陈。
“你现在还在画工笔吗？画的怎么样？”明清半弯着腰，低头问我，我避开他的目光，简单回答，“嗯，还可以。”
落座时，你坐在我身边，他径直坐在了我另一侧，如果是以往，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今天我却很是慌乱。一年半的时光，终是让我的心产生了隔阂，即使他不停地热情问我，紧盯着我，可我却变得害羞和不自在。
我甚至都没想起来问他，在法国过的怎么样？我简单地沉默着，不按地抓着你的手。你察觉了我的紧张，握了握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来揉了揉我的发，“傻瓜，你怎么还害羞了？他可是明清啊！”
我窘迫地红了脸，你又笑起来，“明清，晓兰整天呆在画室，不怎么接触外面，越来越害羞了，你们也一年多没联系了，她需要时间慢慢适应，别见怪哈。”
“是不是我长得太帅了，你才这么害羞，不敢看我？”明清甩了甩额前的刘海儿，装酷地低下头来与我对视。我愣愣地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头。直到他惨叫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打了他一下。
众人开始笑起来。“臭丫头，哪有害羞呀，都是装的，打我时力道一点儿没变。”
“晓兰，好久不见，你怎么要变成哑巴了？是不是学美术的都这样不说话？”雨涵捂着嘴轻笑，眼睛里满满地嘲讽。
“你闭嘴！”文迪狠狠骂了雨涵一句，雨涵冷哼着瞪了一眼文迪。
“不好意思，我作业有点儿多，刚在想参展作品的构思，有点儿走神。”我急忙撒谎掩饰尴尬。
“郑文博，你以后多带她出去走走，整天闷在画室，真的要丧失交际能力了。”文迪用下巴指了指我。
“等我完成作业了自己出去逛，你工作忙，不用担心我，好好安心工作。”
“郑文博，你就好好工作吧，运营公司也不容易，别人还指着你发工资呢。我以后带晓兰去逛，我们都是美术系的，画室离得近也聊得来，是吧？”明清侧过头来看我，我愣愣地点了点头。他英俊的脸表情轻松，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发。
“明清，你说了有空要和我讲法国的事情，你可不能不算数。”雨涵急忙拉着明清的手臂晃着撒娇。
“你没听说有‘百度’这件事吗？什么搜不到？”文迪冷冷地说。
“我就是想听他讲，关你什么事！我看你一天到晚倒是很闲，你怎么不带着晓兰一起潇洒呢？”
“带就带！至少她不像你那么做作，那么能装，你累不累呀！”
“你嘴那么贱，在你面前我哪有资格说累！”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我赶快坐到他们中间去，“因为我呛来呛去不值得，你们消消气，我们安生地吃完一顿饭好不好？”
吃饭时，气氛冷却了下来，只听见刀叉在石锅盘子里切肉的声音，偶尔雨涵缠着明清问几句。
我一边心不在焉地切肉，一边仔细打量你，你依旧有黑眼圈，依旧周身散发冷淡地气质，偶尔回过头看我一下，眼中有浓浓地不舍，亦或决绝。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吃完饭，明清坚持付了钱。还带给三个女生每人一瓶香水，文迪激动地大叫：“可以呀陆明清，你居然记得我喜欢阿玛尼。”
雨涵拿了香奈儿，“还是香奈儿有品。”
“给你的Miss Dior，喜欢吗？”他拿起粉色的香水塞到我手中，淡淡的香味儿扑面而来，我笑着道谢。
“明清，你能帮我送晓兰回去吗？我得回公司去。”你拍了一下他的肩。我抬起头看你，你的眼神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看我一直盯着你，你终于缓和了一下眼底的幽深，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公司比较忙，走了。”
你转过身，摆了摆手，消失在暗下来的街上。
我心里有强烈的预感，你要离开我了。是不是和那个漂亮女孩儿有关？
我很想做点儿什么，可我畏惧地呆在原地，我不敢去找你问清楚，不敢问你是否还爱我如初，不敢问那个女孩是你什么人，甚至不敢祈求你留在我的世界。
文迪走了，雨涵和明清和我一起回宿舍，一路上雨涵都在缠着明清问东问西，只有我安静地走在一边，没有任何兴致。
到了岔路口，我停下来：“我们宿舍马上到了，明清你送雨涵回去吧，那边路灯坏了几个，比较黑。”
明清看出我的拒绝，他笑着点点头，示意我先走。我转过身，快步消失在转角。经过一年半以前那次深深地误会，明清也学会了与我保持安全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明清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