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迷心》德宁

60、黑暗世界2

　　黑暗森林中，苏琼如同一抹流动的影子，如入无人之地。被她追逐的黑豹一路哀嚎一路奔跑，一会儿没了耳朵，一会儿没了左脚，一会儿少了一块肉。
　　苏琼就像是猫捉老鼠一般，一遍玩弄一遍撕碎猎物，直到猎物彻底粉碎，甚至看不出原样。优雅地没有让自己沾上一滴血液，取走黑豹的魔晶。
　　等她离开，那些森林中的鬣狗闻着血腥味，贪婪地吞噬遗落的肉块。
　　在泉水边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苏琼将魔晶冲洗干净，浅浅的水蓝色微微荡漾出柔和的光芒，和黑豹的外形完全不同的纯美。
　　苏琼不在意地收回怀中，怎么样的珠宝首饰没见过，她对于这样的外物早就兴致缺缺。这些玩意儿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买东西。
　　因为经常需要打斗，即便她十分珍惜，衣服磨损的速度也总是很快。摸了摸有些发毛的袖口，苏琼心里计算着自己还有几套衣服，总是这样坏掉真是太麻烦了，果然还是上辈子做神容易，至少不用为吃穿发愁。
　　和希腊神话世界中发达的手工艺和制造技术相比，这个世界的人们简直是只追求吃饱穿暖就可以了。
　　亚瑟的住处和六年前没什么区别，至少在苏琼眼里是这样，你不能指望她看出泥房子和土砖房子之间的差距。但对于这个世界的穷苦人民来说，能住得起牢固的砖头房子，那已经是大地主级别的了。
　　苏琼迈着轻盈的步伐，与一个扫地的奴隶擦身而过，连地上的灰尘都没有带起半点。
　　“你回来了？”亚瑟的容貌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副颓废大叔的模样。当年照顾苏琼等孩子的女人已经死了，在这个世界非常常见，随便一点疾病就足以致命。
　　跟在亚瑟身后的玛丽和威廉看到苏琼时全都抖了抖，却又忍不住露出嫉妒之色。明明应该是最卑微的，连姓名都没有的贱民。
　　苏琼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慢悠悠道：“你们找我有事。”
　　亚瑟看着她散漫恣意却仿佛天生就是大贵族的气质，又看看两个畏缩怯懦的弟子，心里忍不住叹息。然而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世界本身就是如此不公平，就像两个弟子和苏琼，也就像苏琼和真正的贵族小姐。
　　天资再好，没有贵族身份的苏琼也永远只是个无名无姓的贱民，见不了光，连低等的小贵族家庭都不可能接纳她，甚至比不上玛丽的身份更光明一些。
　　“我打算送玛丽和威廉去帝都学院学习，这趟就由你护送他们过去。”亚瑟慈爱地摸了摸两个弟子的脑袋，面对苏琼时变成了冷漠和高高在上。
　　这样的态度果然安抚了玛丽和威廉，让他们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和傲慢，看着苏琼的眼底也更多了轻蔑。
　　苏琼毫不在意这些眉眼官司，甚至觉得有趣，所以说亚瑟为了什么要把两个弟子养成这种惹人生厌的废物呢？
　　让两个弟子回去练习刀法之后，亚瑟露出一副愧疚的样子看着苏琼，什么也没说，但又像是在对自己的偏心道歉。
　　苏琼垂了垂眼皮，感觉像在看一个抠脚大汉演琼瑶女主。
　　“零，你路上多让着他们一些，只要不过分的要求就顺着他们的意思。毕竟你们一起长大，他们本质不坏，只是被我宠得有些任性，看在我的面子上，希望你能够多包容他们。”
　　零，是苏琼在黑暗世界的代称，也是亚瑟为她取的名，只是未必得到她本人的承认而已。
　　当然，她也懒得纠正别人的称谓，如果她真的是一个从小被亚瑟养大的孩子，或许真的会被对方控制。但真可惜啊，她就是个假孩子，里子是个自己都不记得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
　　亚瑟的这些把戏，在她看来不过是一时懒得计较的玩意儿。
　　说完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在苏琼厌烦赶人之前，亚瑟总算是说出了这一次的真正目的。
　　“这是你要刺杀的人，他将会参加帝都魔武学院的招生，这个人和黑暗法师勾结，制造了无数的惨案……”亚瑟将资料递给苏琼，在她看完后又立刻收回。
　　“这单，我接了。”苏琼对于亚瑟的评价不置可否，但也没有拒绝，至少这样的态度是让亚瑟满意的，所以他便又鼓励了几句就离开了。
　　“莫·桑里奇……传奇法师……玫瑰帝国啊……”苏琼很容易就将信息串联起来，她知道亚瑟一直都在为一个人做事，那么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是玫瑰帝国皇族的某人，而且必定出于政治中心。
　　她不歧视杀人，但对亚瑟这种又要杀人又要给自己找理由，然后说服自己纯白无暇的蠢货，感到无比厌烦。正好，他脑子里的东西已经榨地差不多了，这次刺杀就当是最后的回报吧。
　　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无比暴躁的苏琼感觉内心的暴戾又升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平息下来后便又投入到修炼当中。她可以放纵自己，但并不意味着可以让心魔控制自己。
　　苏琼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走火入魔，盖亚的失败让她长期以来的忍耐走到了极限。
　　临到快出发的时候，苏琼才在此和亚瑟的两个弟子见面。大概是清楚在她手里讨不了好，亚瑟压着两人做了集训，另一方面是为了面对入学考试。
　　两人依旧是那副傲慢的嘴脸，对苏琼发自内心的轻蔑和畏惧，就像是看一个打不败却又身份低贱的人。虽然他们是同样的出身，但亚瑟对待两方不同的态度和纵容，也是两人养成这种性格的主要原因。
　　玛丽和威廉坐上了商队的马车，亚瑟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他们这一路只需要被照顾就可以了。他们看都没看苏琼一眼，完全无视她，或者说将她视作可以随意打发的仆人。
　　商人是圆滑的，他们常年游走在危险边缘，对于有实力的人总是尊重一些。虽然这趟苏琼是作为玛丽和威廉的护卫的身份，但商队的人没有因此轻视她，他们深谙敢于出来闯荡的妇女儿童都是不是简单的货色。
　　即便苏琼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他们也愿意谨慎一些。
　　每当车队启程，苏琼就一跃而上坐在马车顶，也不在乎自己一个杀手明晃晃地戳在那。倒是威廉和玛丽晕车地实在受不了，下车走走结果发现对方坐在自己头顶，简直气得脑袋冒烟，感觉自己受到深深地羞辱。
　　然而，有亚瑟在他们都不敢正面怼苏琼，何况如今老虎都不在，狐狸们只能夹着尾巴。
　　这个商队的主人齐拉德听说了这一幕，对着自己的儿子道：“也不知道我那老伙计是怎么想的，真正的珍宝不要，却去捡路边的顽石。”
　　他那一样狡猾的儿子，笑眯眯道：“因为他的珍宝只有那高不可攀的玫瑰啊。”
　　齐拉德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心痒痒地很，这么好的人才要是能拉拢过来该多好。只是最终也没下定决心，只能暗自叹息，他那老伙计可不好得罪。
　　只能感叹：“这女人啊，越漂亮越危险，就是最厉害的佣兵王也躲不过啊。还是你老爹我聪明，知道得跟聪明但不漂亮的女人生孩子。”
　　小齐拉德撇了他一眼。
　　齐拉德的商队算是大陆上有数得上数的，养着不少高阶武士，还有两个大魔法师，一般很少有人会啃这样的硬骨头。他们要面对的对手，主要是那些没有理智的魔兽。
　　而苏琼总是时不时地需要杀些魔兽来释放自己的戾气，还有那些不长眼的强盗。她残暴的手段，很容易就把人给震慑住了。除了受到亚瑟的圣父教育，以残忍为羞耻的玛丽和威廉，几乎所有人发自内心地敬畏这样的强者。
　　反正都要杀的，怎么杀，杀得人道还是残暴，对于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这样的暴力美学，还能深深打动他们。
　　这可是一个充斥着战争、死亡，明天不知道在哪里的世界啊。
　　反而是玛丽和威廉这样看到死人还会发抖的，受到了所有人的鄙视。这样的态度无疑给两人的三观造成了巨大的冲击，难道不应该是像零那样残暴的人受到厌恶吗。
　　但不得不说，这段经历让两个孩子成长了不少，至少学会在人前收敛自己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傲气。
　　帝都是商队这次的目的地，他们从遥远的死海之地拉来了不少好东西，只有在帝都才能卖出好价钱。那可是死海啊，满地的污兽，战争的最前线。
　　死海，苏琼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这些年她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训练，为了成为最优秀的刺客，亚瑟对她的要求极其苛刻。然而即便如此，她也在6年内成功出师，首次任务就是犹如送死一般地刺杀传奇法师。
　　这事儿要是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真不知道是亚瑟对她的实力过于相信，还是他另有目的。反正这些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这一次只当是过去6年的报酬。
　　“嘿，勇士，喝酒吗？”
　　快要抵达帝都的夜晚，大家的情绪明显轻快了许多。在遇到第一波帝都的巡逻队后，齐拉德下令驻扎整理，这货物进城，怎么进也是一门学问。此时大家围着篝火喝起酒来也没了往日的谨慎，这不小齐拉德喝得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就来邀请苏琼。
　　火光下照着苏琼洁白的脸颊，清风扬起金色的小碎发，她像是一个神秘的贵族小姐，而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佣兵。
　　年少总是慕艾。
　　被拒绝的小齐拉德也坦然接受了结果，第二天就恢复如初了。倒是玛丽起来的时候红着眼睛，小齐拉德是她长这么大接触过的最优秀的同龄异性，她理所当然地对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小少年有了些特别的心思。
　　当然，她是看不上一个商人的，毕竟她可是要进入魔武学院学习的，以后可是一个高贵的魔法师，进入魔法工会供职，而不是去做危险不体面的佣兵。
　　但这并不代表她能接受对方喜欢自己最讨厌的人！！
　　玛丽容貌娇美，性感的红色长卷发，白皙的肌肤，但跟苏琼一比就像是村妇。她贫瘠的词汇是没有关于气质的说法，但本能就让她看到苏琼就不舒服。
　　因此在帝都门口，玛丽就坚持离开商队。
　　“好吧，魔武学院就像城内，这是帝都的地图，祝你们幸运，孩子们！”商人，总是这么周全。
　　苏琼自然地接过地图，然后丢下两人消失了。以至于两人一脸茫然地在大马路上等了半天，这才确认自己是被抛弃了！
　　“她，她！！！！”再回过神之后玛丽气得跳脚，之后便是对高耸城墙，未知世界的恐惧。
　　威廉也同样茫然，但还算有些理智：“我们先去学校报名。”
　　“对，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她一定是嫉妒我们，这个没有姓名的低等贱民。”除了姓名，玛丽再没有攻歼对方的理由了。
　　“我一定要告诉师傅，让他好好地惩罚她。”一路愤愤。
　　拿着地图的苏琼，很快就把帝都摸了个底朝天，她就像是隐形了一般，没有任何人能发现她，就连防守最严密的魔法协会中心也如入无人之境。
　　帝都，并非是大陆上哪个国家的首都，而是魔武两大协会的总部所在，还有所有国家组成的联合议会，同样占据着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