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云开见月明

8、担心

　　从这一天以后，我每天未时准时悄悄的来到圆月楼，除了最初几天，四姐天天指点一些我不明白的地方以外，几乎天天都是我在弹琴。
　　为避免人多口杂，除了她最信任的丫头彩月彩云之外，包括我的两个小丫头都被她赶到了西厢房做针线，四姐在弹琴上其实是很有天分的，只是不肯练习，每日上午，都有琴艺师傅负责指导她，每首曲子她都学的很快，只是不精通。
　　而我在坚持弹了两个月以后，琴艺已经超出她不少，四姐每日里踢踢毽子打打沙包，总之一刻都坐不住，而大夫人时常赏过来吃食珠玉我每次都有份，看着她拿的那么坦然，我甚至开始担心要是哪天大太太要她弹奏一曲可如何是好。
　　我这一担心在年关过后的三月终于发生了，因大小姐六月份就要出嫁，三月三的踏春活动母亲就会带着嫡出的三小姐和四小姐出门，过了年二姐已经13岁了，今年就也带上二姐出门，这种豪门贵妇们见面但凡带上女儿的都是提前出去相看为结亲做准备的。
　　那一日行礼完毕，三位滴出的小姐照例坐在炕边挨着大太太说话，大太太突然话锋一转说：
　　“你最近都有认真练琴吧，可不要被什么事分心了才好”
　　说完眼睛像刀子一样的剜了我一眼，我心中咯噔一下，心想糟糕，她知道了！不对，她若知道了不可能不收拾我，此时选择敲打敲打我，只怕是因为她没有全部知道，她可能觉得弹琴的是四姐，而在房内踢毽子玩沙包的是我，毕竟我天天按时去圆月楼的事是瞒不住的。
　　我正想着要不要解释几句只听四姐说：
　　“母亲，每日五妹都来听我弹琴，我心里就觉得会弹琴也是极好的事，再者五妹虽不会弹琴但记忆琴谱的功夫实在是厉害，我有些地方还得她的指点呢，上午师傅教我的东西有些我不明白，都是五妹和我一起参详清楚的。”
　　只见大太太的眼神缓和许多，
　　“既然如此，那闲下来的时间也不能在室内踢毽子打沙包啊！多影响你练习？”
　　“不影响，五妹年纪小哪里坐得住，我看见她开开心心的我弹起琴来也开心的很，这心情也可以相互影响的呢？”
　　“呵呵，那好吧，只要你乖乖练习，都依你，今年三月初三踏春依然在周枢密使的别院中举行，你大姐不能去了，我要带你和梅妍，红妍去踏春，红妍要表现的是刺绣，这孩子很有天分又勤奋，这半年来进步不少，你姐姐要表现的是书画，她在这方面的东西还是拿得出手的，而你要在十日之内练习出“蝶舞蜂飞”这首曲子”
　　“什么？母亲，这首曲子乐章就有十几页呢”
　　“你上午其他项目都暂停，专心随师父学习，一首曲子而已，十天还弹不熟么？我听齐师傅说过你天资聪颖，学起新乐章来毫不费力，是她所见弟子中佼佼者。”
　　“母亲，这曲子是大家的曲目，即使弹出调子也未必得其精髓，反而让人觉得我们轻佻，不如......”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不出彩如何能在众多小姐中让人印象深刻”
　　“啊，母亲”
　　随后任由四姐怎么撒娇哀求都没有用，那日四姐气呼呼的回了圆月楼。
　　当众表演，怎么都不能李代桃僵，这次我可帮不上四姐了，但每天下午我还是按时来到圆月楼，不能帮她弹，总能指点指点她，即使稍微得点意境，她的面子也不会太难看，
　　“烦死了，烦死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四姐的嚷嚷声，几个月相处下来，我进四姐的房间已经不用通传了，我推门进去，就见四姐趴在床上耍脾气，而彩月彩云满脸无奈的低声劝慰。见我来了似乎松了一口气，急忙让了个身位给我，
　　“四姐，现在可不是耍脾气的时候，还有九天你就要上场了”
　　“五妹来了，快帮姐姐想想办法，这曲子好难弹的”
　　说完从床上爬做起来，
　　“四姐不必烦躁，妹妹帮你想了个快速会弹的方法”
　　“哦，什么方法，说来听听”
　　她一把拉我坐在床边，脸上不快的神色一扫而光
　　“这首曲子要弹出来不难只是在意境表现上有点难，在情节交接处只要有人稍微提醒你一下，或者用手势表现出来，你就就会好弹许多”
　　我见她面露困惑，心里知道以她一个古人不明白指挥的意思，
　　“来，四姐你做到琴前开始演奏，看这里，要表现出蝴蝶与蜜蜂在阳光明媚的不冷不热的春季从巢穴出来翩翩飞舞的样子，看我我手势，这就是很节奏轻缓一点的意思”
　　“这样就是看见美丽的花朵慢慢加快节奏的意思”
　　“这是采蜜时欢快的意思”
　　“这是采好蜜后大家一起翩翩起舞的喜悦，欢快中带着松缓的满足的感觉……”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四姐和我的手势配合的天衣无缝，她把整首曲子弹下来并不难，乐理师傅说得对，四姐在这方面的天赋确实少见，再配合上我教她表现感情的手势方法，仅仅两个时辰的时间整首曲子就被拿下了，只见她一扫之前的丧气样子拉着我的手说：
　　“五妹，明天早上你也来吧，我们偷偷配合着让师傅听一听”
　　“如何偷偷配合着？”
　　“在我师父进门之前，我们弹奏一曲给她听听，我师父很重礼节，在我琴声未落之前一定不会进来”
　　我心里也有点跃跃欲试，这位齐师傅虽没有直接教过我，但每节课所讲的东西都被四姐传达给我，也算我的师傅，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试试！”
　　“嗯”
　　“这些芙蓉玫瑰膏是大太太叫送来给四小姐的，今日她练琴练了两个时辰辛苦了，打太太让你们仔细伺候着，三月三四小姐表演过后都有赏”
　　“是，有了赏不会忘了彩霞姐姐，到时候彩霞姐可不要推脱过来姐妹私下聚聚”
　　“只要大太太满意了，我们这些近前的下人也都有赏，到时候大家凑份子一起聚聚。”
　　“好嘞，就这么说定了”
　　“那我先回去回话了”
　　“彩霞姐慢走”
　　今日的赏又下来了，这芙蓉玫瑰膏本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在这玫瑰还未开放的二月末就十分难得了。
　　“彩月给五妹拿去一半”
　　“是”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了”
　　“四姐好记性，好久不吃，我还真有些想了”
　　“哈哈，小馋猫，那明日你可不能睡懒觉早早过来我们二人去给母亲先请安，然后就来练习一遍，让彩月在门口盯着，只要齐师傅一踏进花园，我们立马开始”
　　“好的，四姐放心，我放在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