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云开见月明

60、第 60 章

　　我心焦的在殿内走来走去，手里的玉佛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暗暗责备自己一遍又一遍，我怎么这样粗心，涵彻临走前半个月的那天明明那样不对劲，为何不多问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夫人深夜前来，并没有着太多衣饰，简单的宫装，脸上脂粉全无，比往日给我的印象至少老了十岁。
　　“母亲，女儿深夜将您请来让您担心了，快来这边坐下。”我此次见大夫人是在卧室，把大夫人让到了床边。
　　“你父亲与大哥不好进宫见你，怕人心浮动，莲妃已经在宫外偷偷见过几次家人了，不是我说您，娘娘，您实在有些迟钝，我与你父亲近来也不能眠，就等着你召见。”
　　我的脑中轰的一下失去了几秒钟的意识，一定是出事了。颤抖着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坊间传闻，皇上中了毒”
　　这一句话轰得我头晕目眩。
　　“娘娘，娘娘，您挺住啊，此刻可是决定将来我们谭家存亡的时刻，您喝口茶，快，喝一口。”
　　此次阿星都被我支开了，只有大夫人与我在殿内，大夫人一边抚着我的胸口，一边疾步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口茶过来，也不管茶是凉的还是烫的，我一口凉茶进口，方能略略定神。
　　抓住大夫人的手：
　　“此事除却坊间传闻，可有官家消息？父亲与大哥是怎么说的？”
　　此刻大夫人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你大哥什么都不说，只是严守自己管辖的军营，以前都是三日一回家，五日一沐休，至今竟有三个月不曾回来，你父亲在朝中与莲妃的母家对立，众人见皇上离开时带着三皇子与四皇子，如今莲妃又新怀有孕，接着就晋了位份，如今已经与你同级，便多数站在了莲妃母家那一边，还有一部分保持中立的，朝中拥护你的人竟没有几个有实权的。”
　　我明白了，怪不得连一向不问权贵的太医院院判都站在了莲妃一边，若此时皇上出事，莲妃比我更有胜算，最要命的是，他知道我小儿的身体未必养得好。我忽然有些后悔，若当年同意了皇上给我的贵妃之位，那该有多好。
　　“坊间传闻皇上中的是何毒，可有解法？”
　　“摧心草，此毒在外表看不出来，时日长了摧心摧肺，解法倒没有听说过，因为至今，这毒无解，只听说，有人去往极寒之地，可多活几年......”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来，羽苍给我写的信不经意间透漏出来的信息，越来越向北，可不是去往极寒之地么。
　　“娘娘，您怎么了，娘娘，您振作一点啊，此事关乎立储，您此刻不能倒下......”
　　原来涵彻临走之语确实是在托付后事，他怕留下羽皓，京中有变，便临时决定带上他的吧，只要羽皓一日不回来，莲妃及其母家也不可能轻举妄动。
　　如今心思最活动的只怕是羽承，那孩子虽被贬低了身份，但其母家也有一定实力，怪不得，他会去找魏统领，好好的一个孩子，千万不要错了心思才好。
　　我确实没有时间伤心，他的托付，他的江山我要守好。
　　“母亲，那毒若发了，会有什么反应？”
　　“全身消瘦，日夜咳血。”
　　“那坊间传闻皇上是何时中毒的？”
　　“五月有余”

　　我故作轻松的一笑

　　“那便是讹传了，皇上身体一向康健，我记得四月前，医圣还亲自给皇上把过脉，说皇上龙精虎猛，正当盛年，皇上出宫查访这几个月，苍儿一直有书信回来，说他父皇每日早晨必要带着他与羽皓练功夫，他还好一顿抱怨，说他不想起早呢？母亲，您且安心吧！”
　　“怎么可能，可是，大家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实在如亲见一般......”
　　“母亲也说是传的拉，传言怎能相信？”

　　“那你大哥为何至今不回家，军营如此之忙么？”
　　“皇上不在城内，城里又到处都是谣言，为了国家安定，大哥应当镇守在军营。母亲，您说是不是？”
　　“确是如此，可是，我朝历代国君，哪有自己出门游历这么久的道理，还带着两个这样小的皇子......”
　　“皇上登基以来，四海升平，五洲朝贺，他出去游历一段时日也不打紧，再说，万一皇上此举是试探大家对他是否忠心呢？母亲，你回去与父亲说，千万不要拉帮结派，此刻才是考验臣子对皇上是否忠心的时刻，千万不要让皇上失望。”
　　“臣妾明白了，了解皇上的莫过于娘娘，臣妾回去也请你父亲放心，定下心来做好分内之事”
　　“母亲明白就好，母亲赶紧趁夜回去吧，让人看见了，只怕要多生口舌。”
　　“那臣妾就告退了”
　　“阿星，送母亲回去，路上小心。”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
　　强装镇定的送走了母亲，我瘫倒在床上，若皇上真中了摧心草的毒，那也不难解释为何皇上此次出宫一定要带上羽苍，还有几年的时间，到底还有几年的时间？你要瞒我多久？
　　我忍不住伏在枕头上低声啜泣，压抑的有些难受，我该怎么办，他们争来争去的东西我并不在意，我的儿子也可以不要那个位置，我不能没有涵彻，没有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娘娘，娘娘！娘娘您要振作起来，皇上还指望着您镇住内宫呢！”
　　刚才我与母亲谈话她并没有听见，此刻说这样的话，明显是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阿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阿星猛然一惊，但此刻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奴婢，奴婢......”
　　“阿星，你扪心自问，我一直对你怎么样？虽然你一直都是皇上的人，但我也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姐妹，你，你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瞒着我！阿星，阿星！！”
　　“娘娘，皇上临走之前确实私下里嘱咐过奴婢，要帮助娘娘守好内宫，若有异动绝不手下留情，就地正法，奴婢与之前潜入各处的姐妹都在暗中帮衬着娘娘，让您成为后宫之首，娘娘，皇上信任您把后宫交给您，您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啊，奴婢只知道这么多，奴婢此后多次想从魏统领那里探些消息，每次都无功而返。奴婢对娘娘永远没有二心”说完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我强撑着起身把她扶起来，“起来吧，你说的对，皇上把后宫交给我，我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只是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你可有什么主意？”
　　“娘娘，坊间传闻我也有所耳闻，若真是那样......那么根本在于下一位储君是谁？”
　　这丫头的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没错，下一任储君不出现，任这些人闹翻了天，也没人敢动。
　　“莲妃这一胎，能不能探知男女？”
　　“是女胎？”
　　“你如何得知？”
　　“院判大人自然是皇上的人，如今只有说是男胎，在三皇子和四皇子不在京城的时候，才有人能与大皇子相制衡，而太医之中，自然院判大人的话才最有可信度。”
　　原来如此，阿星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倒通透。
　　“如此，我们尽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娘娘早些休息吧，以后才有精神看戏。”
　　我知道阿星在宽慰我，但我实在笑不出来。涵彻，你我的缘分这么浅么，我多想陪你一起守在极寒之地，哪怕在那里住到地老天荒，可现在只能守在这里。

　　“妹妹，昨晚夫人来了吧，有没有什么传闻？”
　　李贵人大清早便急急来到我宫里，再顾不得避嫌，她一定是有所听闻的。
　　“姐姐应该也有所听闻吧？要不也不会这么心急。”
　　“好妹妹，到底有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快告诉我吧！”
　　我昨晚已经想好，此事任何人都不能告诉，但今天看见她憔悴的眼睛，动摇了
　　“姐姐，母亲告诉我一些坊间传闻，父亲与大哥那里并没有确切消息，此事真假未知”
　　“以妹妹所知推测一下，你觉得皇上到底有没有...？”
　　“妹妹辗转想了一个晚上，实在推测不出这些坊间传闻到底是真是假，你也知道，皇上临走前的一个月，大多在莲妃处，后来虽来过两次千鹤宫但都未留宿，我实在不知更多的消息，羽苍给我的信件多数也会提及皇上，并没有皇上生病的消息，所以...姐姐，你要与我站在一起，守住后宫的安宁才好。”
　　李贵人定定的盯着我的眼睛，我毫不心虚的与她对视，我的感觉是皇上真的出事了，但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传闻，我也并没有说谎。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妹妹放心，姐姐从今日起定不会躲在暗处，一定全力帮你守好后宫。”
　　“多谢姐姐”
　　如今唯有多注意怡美人与莲妃的动向了。

　　怡美人不再时常走动玉华宫，也难怪，莲妃有孕，自然要防范严密，就容易伤了感情。根据涵彻留给我的人递上来的消息，怡美人表面上安静异常，实则经常会见家人。
　　宫妃私下里并不允许见家人，除非有皇后的手信，我可以见到家人也是我执掌后宫的结果。
　　“阿星，你确定她有皇后的手信？”
　　“守门的宫人说有，那一定是有，只怕，皇后也参与进来了”
　　“这就有些麻烦了，不过如此一来，她们才有与莲妃斗一斗的资格。让魏统领小心谨慎，我们都要睁大眼睛才好。”
　　“是，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