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云开见月明

6、请安

　　我们一行人随着三人走到外室，大小姐开口问门前的大丫头
　　“彩霞姐姐通传一声吧”
　　“是”
　　那唤做彩霞的估计是大太太身边的得力之人，看穿戴虽比不上嫡出的几位小姐，但和我们几个庶出的小姐却相差不多，否则大小姐不会这么客气的称呼。
　　“太太请众位进去”
　　彩霞打开门引我们进去，我悄悄打量外间的陈设，和左面一小间中间隔着一个陈设柜，中间镂空，摆着十几个琉璃与瓷器，器型大气优美，但我本人并不擅长品鉴，心中暗想，对这些器物材质价格若不熟稔只怕要让人瞧不起，一阵头痛，我对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右边一小间只用轻纱相隔，可以看见里面是些刺绣，琴棋之物，行至内间，迎面大炕上横设一张炕桌，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子，底下四副脚踏，炕两边各设一对高几，上面茗碗瓶花具备，高几前立着两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还有几个小丫头在外间忙碌，大太太坐在炕东边背后两张锦褥对设。
　　我们一行人恭谨的行礼，随后嫡出的三个小姐走到炕边亲亲热热的和大太太闲聊，姨娘们走到西侧列成一列，我随着庶出的其他几个姐妹站在东边列成一列，听得大太太询问几姐妹女红琴棋书画：
　　“舒妍的女红还跟得上师傅的教导么？”
　　大概涉及到大小姐的嫁妆与出嫁事宜，大小姐脸儿红红的回答
　　“张师傅教导的仔细，女儿跟得上”
　　“这可是母亲求你外祖母特意从京城里请来的绣娘，以前在宫里针宫局的，年后就要出嫁了，你可要用心学”
　　大小姐低声答应“是母亲”
　　“梅妍与金妍也要用心学，张师傅虽然眼睛不大好了，但基本功与各色针法都是绝佳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们现在用于女红的时间不多，基本的东西要学得扎实仔细”
　　“知道了母亲，母亲女红我学得很好，张师傅也夸我有天赋，只是那个琴太难弹了，母亲我不想学那个”
　　四小姐一面嘴里说着一面摇着大太太的手臂撒娇。大太太立马唬着脸说：
　　“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都通，八音之中唯弦为最，而琴为之首，岂能不学？在胡说小心你的手心！”
　　四小姐撇撇嘴不说话了，
　　“四妹在我们姐妹中最是聪慧，她即便学起来有几分不情愿，但在同龄的小姐中已是佼佼者，母亲不必担忧”
　　三小姐开口为四小姐解围。
　　“哼，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一个不愿意学女红一个不愿意练琴，互相掩护就忽悠我这老婆子，从今日起，每日未时开始你们二人不许见面，梅妍在自己房中练习一个时辰的女红，金妍在自己房中练习一个时辰的琴，就这么定了”
　　“母亲”任二人噘嘴讨饶卖萌撒娇大太太都不肯松口，二人也觉得无望便住了手。
　　“母亲，女儿为您做了两双袜子，刺绣手艺虽不佳，但针脚还算密实，希望母亲收下”
　　二姐满面笑意的从袖中拿出两双洁白的秀了花边的袜子双手呈上，旁边穿青缎掐牙背心的丫头急忙接过来送给大太太过目，大太太扫了一眼，说到
　　“收下吧”
　　大小姐一出门，这府中最大的小姐就是她了，这几年隔三差五就送些针线绣品给自己，她母亲这些年来一直还算听话，这孩子也还算恭谨，心下一软便开口说：
　　“既然你如此喜爱女红，那今日起每日未时都到针线堂来让张师傅给你指点指点”
　　红妍大喜急忙行了深蹲大礼“是”，
　　大姨奶奶面上也是一喜，几个庶出的女儿都是府中通针线的婆子教的刺绣，女红在女儿将来出嫁到婆家时，是婆婆检验儿媳的一道重要指标，经过宫里的师傅指点，那可是太给脸了，便也急忙出来行礼
　　“多谢大太太”，
　　六小姐的母亲与大太太素有隔阂，她讨好大太太也没用，所以一如既往的不多说，不多做，七小姐则漏出羡慕的眼神，只是她年纪尚小，学这个还要几年练习才能让高级师傅指点，而我则心下茫然，古代对女子的要求如此严苛，我对那个刺绣针线毫无兴趣，但古代女子可以不识字却不能不会女红啊，我的天真要命啊，我暗中哀嚎。
　　大太太的眼光飘向我
　　“玉妍这身衣裳还挺合身，等母亲有点空闲，找人给你裁制几身新的”
　　我忙出来答话：
　　“这点小事母亲不必放在心上，四姐姐的衣服和新的一样，玉妍很满足了”
　　“嗯”大太太满意的点点头：
　　“府中小姐启蒙是由李先生负责，你今日起也随大家一起上学堂，我们尚书府的小姐怎么也得识字才行”
　　“是母亲”
　　“好了，小姐们先退下吧”
　　“是”我随着众位又一起行了礼方才根据尊卑大小次序依次从房中退出来，我这第一次晨起请安就这样结束了。
　　出了门我暗自透了一口气，嫡出的三姐妹自然是一起走的，二小姐和六小姐一道走了，而我则又和小七同行了，
　　“七妹妹，我们何时去上学堂啊”
　　“回去用过早饭，辰时二刻便要去巳时二刻结束然后便是各回房间练字，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早已经不用去了”
　　“哦，那我们也要学琴棋书画么？”
　　“唉”她惆怅的叹了口气说：
　　“怎么可能，只有嫡出的几位姐姐才学那个”
　　然后她偷偷往四周瞄了一眼低声说：
　　“听说五姨奶奶私下里为六姐请了教习琴棋书画的师傅，五姨奶奶本家商贾出身，明面上的陪嫁只比大太太少一筹，暗地的陪嫁不知有多少我听我姨娘说若不是妻妾穿戴用度有别，五姨奶奶比大太太的首饰头面贵重的多得是，只是不能戴。如此经常借口庄上事忙，每月里有半月在庄上，常带着六姐去庄上偷偷学艺”。
　　妾侍出门必得大太太准许，她竟然一出去就是半个月
　　“大太太准么？”
　　“自然不愿，只是爹爹同意母亲也无法”
　　五姨奶奶竟然受宠至此，妾侍出门，爹爹竟然还同意，这事怎么想都觉得怪异，我也低声问道：
　　“爹爹除了俸禄可有其他进项比如有些商业铺子？”
　　“官不与民争利，为官者不得从商，况且从商乃是最下等的行业，除了有些田产爹爹没有其他进项”
　　我心下了然，怪不得如此纵容五姨奶奶，父亲行走官场那点俸禄和靠田产出的进项府中温饱没有问题，但要维持府中这么一大家子吃穿用度和平常应酬只怕不够，五姨奶奶的本家若是代父亲经商，那五姨奶奶可是父亲的钱袋子啊，如此一来，五姨奶奶在府中的地位轻易不可撼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再清高的人也要吃饭也要面子呀，这充满铜臭味的钱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好东西，我也要想办法弄些进项才好。只是这琴棋书画可怎么办，六姨娘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财力和心机为我得到这样的学习机会，若不学，只怕以后出嫁会低人一等。
　　我要好好谋划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