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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0] ...


  •   两个人在一起的痕迹是很难被完全掩藏的。
      比如说泽村荣纯从来没有办法买恰好一人份的东西。公寓附近便利店打工的工读生换了好几个,每一个都留下了“住在附近长相肖似巨人泽村选手的年轻人似乎是个大胃王”的印象——像泽村眼前这个刚来三个月的附近大学生就没再友好地建议他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可以放回货架上。
      又或者对彼此习惯的了解。无论是多少人的聚餐上,只要是御幸一也点餐,餐桌上总不会出现任何泽村所不喜的事物——那些他喜欢的不喜欢的对他与他特别,对别人或许只是琐碎生活中不值一提的小事。
      所以当御幸提到有人大肆宣扬二人关系,并有疑是□□人物持以威胁时,两人分开住、装作陌生使得“谣言”不攻自破的想法仅从脑中掠过就即刻被泽村否决——这太难了,他没有办法“假装”和这个人一点也不熟。
      于是他吞下盘中最后一块苹果,抬起头虚心向看上去永远那么可靠的御幸请教:“所以御幸前辈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是吗?”
      其实电视机中还勉强算正襟危坐的御幸一也比现在他旁边这个垃圾桶都要用脚勾过来的家伙看上去靠谱多了,他在电视中主持人讲了个暖场笑话全场配合喧闹起来时嘀咕了句什么——泽村没听清,但他就是很确定御幸说的是“笨蛋”。
      “我既没有动感光波,也没有神奇小口袋哦。”所幸御幸并没有任何隐瞒,“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更何况我很怕这些不好的流言影响到你,你看你最近状态正好、正在上升期……”
      ——某人口中的笨蛋泽村荣纯都知道这事明摆着就是冲着御幸而来的。
      泽村突然想起前个月听到队伍里关于御幸一也将去挑战大联盟的传言,似乎抓住了某些线索,张口欲说,却在撞见御幸目光时把话给收回了口里。
      他能想到的事情,御幸作为当事人又何尝不知晓——而他将他放在心尖,做任何事时优先考虑对方的情况,御幸又何尝不是呢?在他全心全意注视着这个人的时候,他也以温柔缱绻的目光回视。
      爱是相互的给予。
      在给予的同时,他们都能毫不迟疑地接受对方的给予。
      “假动作牵制的时候重要的是出其不意对吗,所以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做的是保持一切如常,甚至可能表现出乖乖任凭摆布的样子……当然调查同时在暗中进行。”
      这么说来其实许多事情也是有迹可循。
      泽村忽然回忆起上一辈子的某一段时间,某个月的特定日子御幸总是有事不在,事情的名目乱七八糟,但总体中心思想都只有一个——不方便和泽村一同前去。
      虽然知晓某人出于担心与爱护,但他仍然有些不乐意地瘪瘪嘴:“就算我可能没什么用,但你也可以告诉我啊。”
      “即使你今天没问我,我也斟酌着最近什么时候和你说这事儿呢。”
      泽村侧着身子,而御幸也恰好转过身——这人眼睛里乍看之下平静无波,但泽村知道,所有的光影都收敛于他眼瞳最深的漩涡之中,实际如风暴般汹涌的情感也藏于其中——他知道他这话没骗他。
      这令他松了口气。
      没人知道是不是更糟糕的事情已经在路上了,命运这个喜欢出其不意的对手,在你放松警惕以为自己比分遥遥领先时,轻易就抓住了你略有些偏离轨迹的球,狠狠地击出全垒打——可能下一局就比分翻转,甚至持续朝不利你的方向倾斜。
      可是只要他们投捕联手——
      他松口气的时候意料之中的轻吻也落在了他的额上。
      “而且你哪里没用了。” 温润的唇久久停留,离开时残存的苹果香气钻进他的鼻子里。他吸了口似乎都变得甜腻起来的空气,听见御幸满是笑意的声音响起:“不是你自己说——只有投手才能证明捕手的配球有没有出错吗?”
      只要他们投捕联手——
      再大的比分落后他们也依然无所畏惧,昂头迎接来自这被称作“命运”的对手所发起的挑战。

      风波看似平息了。
      御幸的调查走向二人实际都心知肚明的方向,泽村则随着记忆中那场令人绝望的比赛逐渐临近,而有些神思起来。几次站在挂历前久驻都被御幸抓了个正着,被问起来则打起哈哈拔腿就跑,而御幸留在原地瞅着11月的挂历,除了17日那天被画了一只如果创作者不说肯定不会有人知道是浣熊的动物,挂历上没有任何其它留痕——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还没等泽村想好如何忽悠御幸缺席当天的比赛,麻烦却是先找上了他。
      隔天自主练习,泽村独自一人留到较晚,等他注意时间收拾东西到更衣室,发现更衣室除了他,只有曾经与他做过室友的野田前辈。
      他与野田即使在近两年沟通较少,但总算还保持与其他队员稍近的关系,便出声与对方打招呼,见对方本低头看手机听见他声音后面露惊慌地藏起手机来也没多想,径直走到自己的橱柜面前。
      哪想对方踱步过来拦在他面前。
      “泽村君和御幸一也是挺熟的吧?”
      毫无疑问的“是”刚要出口,低头盯着自己球鞋的泽村难得动了回脑筋,生生将肯定词在舌尖转了个圈吞回肚里。
      “投捕搭档可能看上去总是更加熟悉一点?”
      ——四舍五入还是很熟的意思。
      泽村很想把刚才的话收回来,而显然野田已经接收到了他想要的肯定信号,把手机递向泽村目之所及的地方:“我觉得你是不是需要看一下这个,提醒他注意一下?毕竟……你知道这种事情被那些狡猾的周刊记者挖出来可不是什么对他好的事情。”
      手机被一张照片占了满屏,主角之一显然是他们话题中的御幸一也,另一人只有个模糊的侧脸,泽村勉强能辨认出似乎是前年来到球队的新人捕手。
      照片上二人距离十分相近,看上去似乎像是在亲吻。
      泽村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比起多管别人的闲事,野田前辈难道不应该多加强训练,减少坐冷板凳的时候吗?”

      泽村清楚记得他不曾在上一辈子遇见同样的事情。
      他自然不信所谓的照片,但仍然兀自生起了闷气。理智与情感相背离的情况甚少在他身上发生——因为通常情况下他视理智为无物,全然任凭情感驱动他的行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能以这样的行为准则在成人世界行动,多亏了他强大坚韧的内心。
      然而这种情况在此刻出现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自己角度、时机等因素都会使得镜头捕捉到的一瞬出现意料之外的歧义,但他的情感却在他体内发酵,分泌某种因不高兴引起的负面激素——这种激素很可能促使他去做某些拍下这些照片的人希望他去做的事情。
      他坐在餐桌旁,把桌上的蛋白粉冲剂想象成御幸一也的头,拿汤匙狠狠戳了两下后捏着鼻子喝了下去——虽然这玩意儿根本没有任何味道。
      御幸去冲绳参加二军的某场比赛,今天晚上并不会回家——他在冲了蛋白粉的杯子下压了便签纸说明情况,特意强调泽村不可以把它偷偷倒掉。
      “家里的绿萝一定是因为你倒蛋白粉进去,而营养过多死掉的吧?”
      泽村完全能够想象出御幸一也在写这些字条时候的表情,想象中的御幸一也讨厌的笑脸赶走了他身体里的那些情绪——这个空气中悬浮着的御幸一也甚至还戳了戳他的脸,“一切都会好的,别上他们的当。”
      ——聪明勇敢的泽村大人当然不会上他们的当。
      泽村终于喝完了这一大杯没味道的东西,墙壁上的老式时钟响起,总是被御幸嘲笑报个时还跑调的机械布谷鸟连续叫了好几声。他放下杯子,决定给这个时点一定是在准备睡觉的御幸打个电话,同时思考应该以怎样聪明的方式回击做出这些令他不高兴事情的人。
      ——反正他当然不会如他们所愿地去打扰御幸,令御幸分心,但在他如实把事情前因后果告诉御幸之前他得干票大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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