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攻从天而降》如是绯颜

7、第七章

　　萧然怔怔地望着勺子里的瘦肉粥，明明是那般熟悉的香味，可此时的他却再也无心品尝。

　　“好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太后眉心一蹙，关心地问道，“怎么不喝？”

　　“皇奶奶，孙儿没胃口，头好疼啊。”听到太后的话，萧然这才稳了稳心神，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装出一副头疼的样子。

　　“头疼？”

　　太后闻言赶忙将勺子放回碗里转身交到身旁的侍女手中吩咐道：“还不快喊太医来？皇帝也是，这几日就该让太医随侍在乾华宫。”

　　“皇奶奶，”萧然赶忙道，“昨日刘太医已经诊过了，孙儿并无大碍，只要多多休息就好。”

　　“什么叫做多多休息就好？”太后闻言，脸上不由得显出一抹愠意，“刘太医，哪个刘太医？连点儿头疼脑热都医不好，难道太医院里养的都是一群闲人吗？”

　　“回太后，是刘铭刘太医。”屋里的一名随侍的小太监躬身禀道。

　　“还不快把刘铭给哀家传来？”太后脸上的怒意未消，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耐，“哀家倒要看看他是怎样为太子殿下医治的。”

　　“遵旨。”小太监应了一声，连忙倒退数步来到门口，这才转身推门而出。

　　而此时正在太医院跟众位太医为皇上、太后以及诸位皇子、公主研究春季调养药方的刘铭却不自觉地打了若干个喷嚏，那不停跳动的眼皮，让老太医莫名地感到有些心神不宁。

　　古话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但现在两只眼皮齐跳，这让刘太医心中也颇为纳罕，直到听见宫里传旨，让他去给太子殿下诊治，这才知道祸从何处来。

　　“刘太医，”当刘铭心怀惴惴地背着药箱甫一进入乾华宫，太后便神色不善道，“听闻昨日是你为太子诊的病？”

　　“正是微臣。”刘铭心间一凛，暗忖道：怎么了？难道太子的病情有变化？

　　“你也是老太医了，”太后冷着脸道，“难道是因为年岁渐长，所以就连一些头疼脑热的病症也医不好了么？”

　　“微臣有愧。”刘铭闻言，吓得赶忙跪倒在地。

　　“昨日太子头疼，”太后冷哼了一声，“经你医治，过了一夜也未见好转，看来你是准备告老还乡了？”

　　“太后恕罪，容微臣替太子再诊一次，看究竟是何原因。”听闻太后如此说，刘铭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袭来，额前都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她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金丝楠木椅上坐好，“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太子的病再无起色，哀家一定会禀明皇上治你的罪。”

　　“谢太后。”刘铭赶忙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站起身快步来到萧然近前，一如昨日那般为萧然诊脉。

　　这脉象，跟昨日一般无二。

　　刘铭心里是又气又急。气得是他不明白这太子殿下为何要装病；急得是纵然他能妙手回春，可是他也医不好一个成心想要装病的孩子。

　　若是装病的是旁人，他或许还敢戳破，但装病的是太子，乃国之储君，若是此刻失言，他日太子登基，计较下来，他刘铭有几个脑袋够砍？

　　思来想去，可怜一把年纪的老太医紧盯着萧然的小手腕，愁眉不展：难道老夫的金字招牌今日就要砸在这小太子的手中了？砸招牌事小，只怕今日这条老命都难保，唉！

　　萧然见到刘铭的这副模样，自然也猜到了老太医缘何如此，顿时不安起来，他乖乖地由着刘铭帮他诊脉，又帮他推拿、按摩穴位，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刘铭看着略显困意地萧然，心里祈祷着这小太子千万别再折腾了，若是再头疼，只怕他这太医是当真做不下去了。

　　好在这次的担忧略显多余，当刘铭听见萧然仰着笑脸对太后说“头不疼了”，简直是如蒙大赦，直到离开乾华宫，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太后见萧然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也算安心不少，见那孩子看上去一脸的疲态，也不想多加打扰，虽吩咐了乾华宫的里随侍宫人仔细照顾，她则带着兰妃跟宁妃一道离开，而乾华宫里那些随侍的小太监跟宫女也被萧然打发了出去在外面守着。

　　“叶城，刚才是不是你故弄玄虚？”听着宫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萧然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的眸中带着怒意狠狠地瞪向正站在他面前笑盈盈地望着他的叶城。

　　“我故弄玄虚？”叶城笑道，“没错，本星君确实弄了一些玄虚，只为能帮你看清人心。”

　　“宁妃娘娘不是那样的人，”萧然跳下床，连鞋子也顾不上穿，他上前两步揪着叶城的衣领道，“你不要冤枉宁妃娘娘，你不要用你的仙法弄出那些假的声音来蒙骗我。”

　　“我骗你？”叶城一扬手，只见萧然一个站立不稳，揪着叶城衣裳的手便松了开来，整个身体更是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小小的身子旋即又坐回到床上。

　　“我且问你，”叶城敛起笑意冷道，“在你未遇到本星君之前，你是否长年体弱多病？东钺江山，乃萧氏从马上得来，可你却从未曾骑过马，可有此事？”

　　“……”

　　“你自幼气力不足，除了能握笔杆，能端得动饭碗，还能做些什么？”

　　“你若看书，不消一刻，便觉头昏脑涨，是也不是？”

　　“归宁草，其状若兰，长在西戎国的赫山之巅，其味虽淡，然蛇虫不敢近，入食，量多则暴.毙，量少虽不致命，但会慢慢损人根本，使其久病，四肢总无力，神思常困顿……”

　　“别说了，我不想听！”

　　明明叶城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但是萧然却紧闭双眼，捂住耳朵，猛地摇着头：不可能，宁妃娘娘怎么可能想要害我？那可是宁妃娘娘啊。

　　脑海中那些温馨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呈现在眼前：

　　“太子殿下，来，这是刚刚做好的桂花糖，甜吗？”

　　“太子殿下，看看这身衣服可还喜欢？”

　　“太子殿下，小心别摔着。”

　　“宁妃娘娘，我可以喊您一声‘母妃’吗？像三弟那样？”

　　“这……好吧，不过只能在这儿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喊，若是让你父皇知晓就糟了。”

　　“母妃。”

　　“好孩子……”

　　萧然猛地张开那泛着血丝的双眼，宛如一头受伤的小兽般，将小小的拳头紧握在身体的两侧，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曾经如此信任的宁妃娘娘，自幼待他最好的宁妃娘娘，居然会有如此毒蝎般的心肠。

　　原以为他只是幼年多病，导致身体不如兄长跟幼弟，岂料都是那归宁草所害，而用那归宁草害他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当作母亲一般看待的宁妃娘娘。

　　“太子殿下，到现在你总该认赌服输了吧？”叶城说着走到萧然的近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可有言在先，若是你输了，日后凡事就必须听我的。”

　　“我不服！”萧然猛然抬眼，将手指向叶城，眸中带着怒意道，“这些只怕都是你做的好事吧？你们神仙将我们凡人的命数由着心意胡编乱写，你们站在天上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告诉我，是也不是？”

　　“哼，你真当我们神仙是无所不能的么？”叶城的脸色微变，“若真是无所不能，就不会有神仙下凡历劫，我天玄若真有那等本事，一笔定乾坤，只需在天上勾勾抹抹就能改写你的命运，又何必多次一举？”

　　如若像我所言，我在天庭就让你乖乖臣服，何必还费这般力气，来人间走这一遭？叶城忍不住在心里加了一句。

　　“那好，”萧然再次站起身来，脸上的愤恨不减分毫，“你来帮我，你告诉我应当怎么办？你送我回到这么小的时候，你让我拿什么跟他们斗？”

　　“就是这个时候才算回来得恰到好处啊。”叶城的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眉眼弯弯的模样，“至少你现在的身体无恙，而且你已知未来的十二年东钺国所要发生的一切，那我们只要想办法加以改变，不就结了？”

　　“到那时，”叶城顿了顿又道，“看着那些曾经骗你、欺你、伤你、害人之人一个个臣服在你的脚下，只怕神仙也会羡慕你。”

　　“说得对！”萧然闻言，顿觉眼前一亮，他望着叶城，心中不禁暗道：哼，到那时也包括你这个所谓的天玄星君，我也让你不敢小瞧于我，不敢再欺我、辱我……等等，这天玄星君又在做什么？

　　萧然目光所到之处，只见叶城从怀里取出两道符纸，随后又在那符纸比比划划，不知道画了些什么，正纳罕间，只见两道金光闪过，两张符纸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两个孩童。

　　而那两个孩童，并非旁人，看模样正是他跟叶城。

　　“参见星君。”两个孩子规规矩矩地向叶城施礼道。

　　“不错不错，”叶城笑盈盈地将两个孩子扶了起来，他扭头看向萧然道，“怎么样，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吧？”

　　“嗯，不过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呀？”萧然既新奇又疑惑地来到近前，他看了看“叶城”，又瞧了瞧“萧然”，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给我们做替身啊。”叶城得意地笑道。

　　“替身？”萧然愈发不解地看向叶城，“好端端的我们要替身做什么？”

　　“因为本星君今天要带你出皇宫到两个你从未去过的地方。”叶城一挥手，只见那两个孩子应了一声，“萧然”乖乖地躺在了床上，盖好被子睡觉；“叶城”则规规矩矩地站在床前守着“萧然”。

　　“你要带我去哪儿？”萧然不安地问道，好看的杏眼里满是疑惑。

　　“到那儿你就知道了。”叶城说着拉起了萧然的手。

　　“不行，你不说清楚，我哪儿也不去。”萧然挣扎着想要甩开叶城的手，岂料叶城却俯身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你放肆，快放我下来。”被叶城抱紧怀里的萧然挣扎得愈发狠了，可是没等挣扎几下，萧然只觉得眼见一晃，周遭的景象居然瞬间变了模样，待仔细看去的时候，萧然愈发慌了神。

　　原来，此刻的萧然跟叶城居然身在半空之中，身边流云朵朵，向下望去，不是别处，正是一片繁华景象的东钺都城——永安。

　　“还不抱紧我？”叶城忍不住笑着将怀中之人抱得更紧了些。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萧然不敢乱动，却也不肯抱着叶城，只是心中犹自不甘心地问道。

　　“带你去能教你辨识人心的地方”叶城笑道，“如意坊跟相思苑。”

　　“那是什么地方？”萧然不解地追问道。

　　“难怪你会丢了江山，”叶城诧异地摇了摇头，“那可是永安城最有名的赌坊跟青楼，你当真不知？”

　　等等……

　　赌坊跟青楼？萧然的瞳孔瞬间缩小：带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送我回宫，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