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意料之外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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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楼里出了命案，而且被杀的还是一位朝廷三品官员。朝廷震怒，立刻就派人封了梦华楼，还扣了梦华楼里的鸨母和另一个当时免于一死的姑娘。这一瞬间，梦华楼可就从著名的烟花之地，变成了门庭冷落鞍马稀的萧条之地。而且每天光是楼内姑娘的吃穿用度，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此时鸨母被抓，龟奴一跑，这里顿时变成了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人人都不愿接手的烫手山芋。于是水如月抓此机会，先是稳住了楼里的姑娘，然后借机盘下了梦华楼。不禁自掏腰包重新装潢开张，还又网罗了一批新人进来，梦华楼的风光不仅重新展露，而且还隐隐又重新登上了一个高峰。不过这里明面上还是青楼楚馆，做的是陪酒卖笑的皮肉生意，但是私底下，这梦华楼却早就成了水如月的第一个根据地，还成了水月轩的本部。
“涵小姐，老夫刚刚说的可记清楚了？”“啊？”水如月猛地反映了过来，但同时也暴露了自己刚刚再走神的事实。“涵小姐最近几日怎么都浑浑噩噩？”林夫子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虽说这水如月聪慧过人一点即通，但是这日日一脸疲累，多少还是引人猜测。“请夫子恕罪……”水如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赶紧顺从地说道。这半月以来，自己每天都是白天跟着学习，夜晚出去接单的同时，还要处理梦华楼里的各种事情，最早回来的时候，也已经丑时接近寅时了，顾不得休息，直接进入修炼模式到辰时开始上课，每每连轴转，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消。“也罢，春困秋乏也是人之常情，老夫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林夫子意料之外的没有追究什么。“谢夫子体恤。”水如月释然一笑，继续低头看书，赶紧补上了刚刚瞌睡没看的地方。“涵小姐，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才华，尚且不骄不躁。已经非常让老夫欣慰了。”“夫子说笑，紫涵差的尚远。”水如月听着恭维，只觉得惭愧异常。“听月家主说，那日涵小姐与凌公子行飞花令，竟然让凌公子最后无所对……”“凑巧而已凑巧而已……凌公子故意让着紫涵罢了……”水如月立刻说道，生怕被误会了一般。“凌公子也是心气高傲之辈，于文采比试之上也定不会谦让。是涵小姐过谦了。”“听这话，夫子似乎和凌公子熟稔的很啊。”水如月无心的问道。“早年见过罢了……”看着林夫子不愿说，水如月便知趣的没在追问。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水如月顾不上用饭，就匆匆的赶往水月楼。最近之所以忙，是因为一切都还没有走上正轨，而且自己自是不能每时每刻都待在梦华楼，所以培养几个人来代管也是情理之中。刚一进入梦华楼，风花雪月四女便从四方围了上来。“主子。”四人微微行礼。水如月看着训练有素的四个人，一丝满意的笑容微微在唇边漾开。风花雪月是水如月再三挑选出来的，风负责培训和甄选合适的人选，花则变成了水月楼表面上的老板——花妈妈，雪则成了第二个’月清荷’，用才女花魁的方式暗中开始结识拉拢楚都之中的名门公子，月则是渐渐地开始代替水如月出任冥阎阁的任务，做起了水如月的替身。“今天可有什么需要禀报的事？”照旧，水如月每天都会询问四人。只有花欲言又止的看着水如月。“花，直说便可。”水如月看着犹犹豫豫的花，不禁也有些担忧。花是她亲自培养出来的，什么性格，办事能力她都一清二楚，如今能让花觉得棘手的事情，想必也不是什么小事了。花犹豫了一下，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昨个有个公子，来了梦华楼，自称对出了主子之前设下的’英雄帖’，点名要见清荷姑娘。以前遇到这些事情，一般都是由雪来代替主子的。但是昨天那位公子，见到了雪直接就说‘这恐怕不是清荷姑娘吧’……”
水如月听闻，眉头也不自觉的皱紧了。月清荷这个身份可以说基本是没见过什么人的，除了凌清风和轩辕墨，之后自己就再也没用过这个身份。而雪在代替自己的时候，基本上也是不见客，最多也是用笔墨会友。这第一次见，就被人认了出来的情况实在是太不可思议。水如月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们可查到那位公子什么来头？”四人听闻，直接齐齐跪了下来：“属下无能，未能查出此人身份。”水如月叹了一口气，对跪着的四个人说道：“你们先起来吧，看来对方也是有来头的人。如果轻易查出来，那反而不可信。”“不过，我们竟然一丝一毫都查不出来，这也太奇怪了，这个人就像是突然出现在楚国一般。”四人中年纪最大的风，不甘心的说道。闻言，水如月突然灵光一闪，凭空出现在楚国。“此人会不会是别国来的呢？”水如月随口说道。“对啊！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风似乎被点醒，一脸的恍然大悟。“不过，没见过主子，却能一下就看出我是假的……”雪的话语里充满着担忧。“既然如此，我今晚就亲自会会他。”水如月笑着说道，不过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对了，他之前可有说出对子？”“他只说，下联只会亲口告诉‘月清荷’……”雪的声音里有些挫败。
看着四女不甘心的样子，水如月开口安慰道：“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次是我们碰上了一个难缠的人罢了。”水如月看着依旧闷闷不乐的四个人，突然有些感动。“主子，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愿戴罪立功，彻查此人。”看着四人又跪了下来，水如月深感无力，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她们和自己能‘平等’一些啊。“既然这样，那么就由花就去给那人传话，说今晚月清荷准时在梦华楼。月今晚继续接单，记得下手在干净利落些。风和雪继续去打探此人来历。”“属下遵命。”四人齐声说道。水如月满意的点点头。
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藤蔓正在给自己打扫屋子。“别擦桌子了，屋里本来就干净，落不了多少灰的。”水如月一进门就看到了背对着门，正在擦拭桌椅的藤蔓，忍不住打趣道。“主子……您终于来了……”藤蔓看着水如月竟然红了眼眶。“这可是谁欺负你了？来，告诉我我替你收拾她去。”水如月看着一脸委屈的藤蔓忍不住说道。“主子……”藤蔓跑过来跪在水如月面前，抱着水如月的腿，直接哭出了声音。水如月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拉起藤蔓给她擦着眼泪。良久，藤蔓稍微止住了哭声，抽抽搭搭的说道：“自从上次您见了那两位公子，藤蔓就再也没见过您……之后过不久咱们楼里就出了命案，官府的人直接封了咱们楼……鸨母和好几个姑娘都被抓走了，据说都被打死了……后来，藤蔓听说是您接下了这儿，但是之后，藤蔓就一直没见过您……四个姐姐说您已经不是姑娘了，是主子……藤蔓想着，您是不是嫌弃藤蔓笨手笨脚的，然后不让藤蔓跟着伺候了，但是藤蔓真的不知道离了您，以后还能跟着谁……于是就去问了那四个新来的管事儿的姐姐，她们就是不说您去了哪里，于是藤蔓只能在这里每天给打扫打扫，希望您哪天回来，就能直接住下……”藤蔓一边说一边哭，哭的小脸都花了。“主子，求您别嫌弃藤蔓，藤蔓愿意学武功，愿意学写字……只要主子别不要藤蔓……”藤蔓的语气越说越着急，哭的更厉害了。水如月看着藤蔓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她的傻，笑的却是她傻的可爱。“藤蔓，我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再说了你的名字都是我起的，怎么会想着不要你呢……”“真……真的吗？”藤蔓不确定的说道，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当然啦，你还不相信我？”“信！藤蔓最相信主子了！”藤蔓急切的说道，一个鼻涕泡泡冒了出来。水如月看着傻傻的藤蔓，情不自禁的笑了。“快擦擦，一会还要见客人呢。”水如月拿出自己的帕子给藤蔓擦了擦眼泪和鼻涕。“主子，您的帕子可惜了！”藤蔓焦急的说道，想躲开水如月的动作。但是水如月却按着藤蔓，给擦了一个干干净净。然后把帕子给了藤蔓，道：“那这个就送给你，这总不会再害怕我不要你了吧？”“主子……”藤蔓紧紧握着帕子，看着水如月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啦，快去梳洗一下，一会还得你在一边伺候呢。”水如月摸摸藤蔓的头，温和的说道。“藤蔓明白！”藤蔓如获至宝的捧着帕子跑了出去。水如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天真的藤蔓，却被自己安排在梦华楼，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华灯初上，水如月梳妆打扮好了坐在方几旁边，之前在不壮定制的衣裙全部都被送到了梦华楼，自然也就不必穿素衣了。一袭宽袖改良立领水墨荷花刺绣的高叉长旗袍，里面加上一件绣着银丝边的衬裙。随意的发髻用白玉簪固定，面纱覆面，金丝锁边异常精致，眼下蝴蝶衬得水如月清丽脱俗中又带着一丝妖媚。“主子，您真美……就像天仙似的。”水如月看见藤蔓盯着自己傻傻的笑着，忍不住揶揄道：“净胡说，难道藤蔓你见过天仙不成？”“没见过，不过听姐姐们说，天仙就是用来形容极美的人的。主子这么美，那肯定就是天仙。”水如月刚想再揶揄藤蔓两句，却听到了花的脚步声。于是拿过茶壶给自己沏上一杯香茗。“公子，这就是清荷姑娘的屋子。”“花妈妈，你今儿又准备拿哪个姑娘来糊弄小爷？”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一听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呦，爷，您瞧您说的，妈妈我怎敢糊弄你呐。”花讨好谄媚的说道。“花妈妈，今个小爷我把话撂这儿，一会见到的若再不是清荷姑娘。小爷就带人掀了你们的店！”“哎呦呦，妈妈我可没胆量欺骗您啊。再说了，今日见小爷您，这也是清荷姑娘自己的意思。再说清荷姑娘在我们这也是自由挂牌……”花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委屈。“哼，小爷不跟你胡搅蛮缠。你下去等着吧。”“是是是。”水如月听着一段对话，心里已是大为光火。她今天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货色，胡搅蛮缠也要有个限度，不然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心里想着银针也已经落到了指尖。
“美人儿~”轻浮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水如月强忍着没有甩出银针。“哎呦，小爷我今个艳福不浅，不仅有一个大美人，居然还有一个小美人。”嗓音带着磁性，但是说出来的话确实让人大为光火，真是白白毁了这副好嗓音。水如月冷冷的说道：“公子，清荷一向以文会友。公子若是有别的居心……藤蔓，送客！”一番话毫不客气，水如月连抬眼都没抬眼看来人一眼。“这对子自然是对的出来，才敢来找的清荷姑娘。不过……这下联只能说给姑娘一人听。”要求听起来异常过分，甚至有些得寸进尺。藤蔓最先绷不住了：“您这也太无理了！若没人在一旁，岂不是回来污了姑娘清誉？”藤蔓疾言厉色，毫不畏惧的斥责道。“藤蔓姑娘啊，有句话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荷姑娘肯定也不会和小爷做什么？又怎会怕污了清誉？清荷姑娘你说是不是啊？”好一招四两拨千斤，一句话把藤蔓堵得哑口无言。水如月神色微动，轻轻开口道：“正所谓’人言可畏’，藤蔓可以回避，但是必须要在门口守着。”话一出口，藤蔓就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有些担心的唤道：“姑娘……”“这样也好，那就让我的小厮也在外面守着。这样算公平吧？”水如月思索了一下，轻轻点点头，藤蔓见此也算是勉强答应了。“墨云。”那人对外面叫了一声。“公子，请吩咐。”一个清秀的小少年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对着纨绔子弟行礼。水如月终于瞥了一眼那个人，倒也是眉清目秀，眉宇之间隐隐约约有几分书卷之气，但是脸上却挂着邪魅玩世不恭的笑容，真真是辜负了这幅好皮囊。“带藤蔓姑娘出去，可不许欺负了人家！”那人难得认真的说道。“明白。”墨云恭恭敬敬的领了命，转身对藤蔓道：“姑娘请。”藤蔓看着墨云还有几分礼貌，虽然没好气，但还是乖乖出去了。
两人出去之后，门再次被合上。“烟锁池塘柳，公子请对下句。”水如月直截了当的说道，连对方都不请坐下，似乎一秒钟都不愿意耽误。那人似乎也收起了不少轻佻，沉吟了一下说道：“姑娘这对子妙啊，短短五字包含金木水火土，不过我的下联就怕姑娘听不太懂……”“你且说说。”水如月听他对自己有疑，有些不满。那人从容一笑，随即坐下：“烟锁池塘柳，锈堵油烟机。”“什么……”水如月一阵呆滞，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人看着水如月，笑了笑解释道：“烟为何会锁住池塘柳树？不就是因为锈把油烟机堵住了？”没听错，就是油烟机，水如月内心起了一丝波澜，这人居然知道油烟机，难道说……谨慎起见，水如月微微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的下联是港城铁板烧。”那人听闻也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清荷姑娘也是有意思啊，莫非是在想对联的时候饿了？不过说起铁板烧。还是’深圳铁板烧’更为有名啊。”看着那个人笑的意味深长，水如月不禁也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意料之外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