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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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早之前供奉神灵的地方。”冷寂寒解释道。“供奉的是什么神？我记得岛上不是有个教堂？”水如月看着模糊的图案，选择直接问。“我们家祖上出过一位最接近神裔的神侍，我们的姓氏据说与那位神有关系。”“每一位神都掌控着一种元素，这里或许是水，也可能是冰。”柳云辰瞥了一眼冷寂寒，对水如月行进补充解释道。“这里还能用吗？都破成这样了。”水如月嫌弃的看着这满地狼藉。“你想去风月？”冷寂寒眉峰一挑，冷冰冰的看着水如月问道。这一眼竟然看的水如月有点害怕。“对啊……”水如月回答的语气竟然有些心虚。“已经送走一个了，还不够？”冷寂寒的语气有点寒意，水如月往后退了一步。“去风月九死一生，你没必要去冒这个险。而且，一但去了就回不来了。”柳云辰苦口婆心的劝道。“我去意已决，自从我知道自己是神裔，自己血统觉醒之后，我就知道这是我逃不掉的宿命，如果我不去，我也活不过30岁……”水如月叹了一口气，匕首微微离远了脖颈一些，似乎准备动手了一般。
“如月，还是让我来吧……”柳云辰突然说道，语气里是久违的平静，水如月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匕首被打落在地。几乎是同时，冷寂寒越过来直接按住了水如月。两个人像是约好的一般。“你们……”水如月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们是串通好来骗我的吧！”水如月情绪激动，但是被冷寂寒扣着动弹不得。“我果然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你们！你们一个开始清理了我的记忆，让我在痛苦与自我怀疑之中度过三年。另一个人如今又这样骗我。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利用我？我就是活该被欺骗？”水如月越说越激动，情绪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紫涵……”柳云辰终于叫出那个尘封了很久的名字。“闭嘴！你不配！我恨你！”水如月滑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是还是被冷寂寒扣住，防止她在崩溃后做出的过激反应。
“我说过，我愿意为你承担一切。虽然也说过，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但是今天我要收回这句话。冒险的事情还是我来吧……”刚刚被水如月恶语相向之后，柳云辰却还是一脸温和的笑意，甚至还有一些释然。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如果你能恨我，我会很开心。这样你就可以忘记我了……不要来风月，千万不要。”柳云辰说完，纤长的手指从腰间抽出了一样东西。大约一扎长柳叶一般的薄刃，在太阳的映照之下散发出刺眼的金光。“这个时辰，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也不差。”柳云辰抬眼看了一眼天空，似乎是在喃喃自语。“这会已经算是今年最好的时辰了。”冷寂寒冷冷的说道，样子像极了看时辰的行刑官。“不要，我不要你死……”水如月的声音是从来没有的凄厉，挣扎的力道，让冷寂寒皱了皱眉，但是还是被死死按住。“柳云辰，你要是死了，我也会选择死亡！”水如月厉声警告道，但是最后，却是连自己都没有底气。柳云辰如此决绝的样子，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柳云辰太过陌生，陌生的让人害怕。“替我照顾好她。”柳云辰对着冷寂寒说道，似乎交代身后之事一般，笑的有一些安详。
柳云辰走近那个雕刻着图腾的石板，轻轻卷起手腕上的袖口，右手指尖的柳叶刀毫不犹豫的划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锋刃划过柳云辰腕间血管，水如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刀似乎也划在了自己心上。殷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在了石板上，那块石板就像是干枯的稻田，一下得到了水的滋润，血液自如的流动在雕刻的痕迹里。柳云辰看到这一幕，嘴角绽放出一个满意的笑意，水如月还来不及惊呼，原本的柳叶刀，已被他狠狠刺入手腕。动脉似乎直接被割断，血液几乎是喷涌而出。一下子失去了大量的鲜血，柳云辰脸色煞白，似乎再也无法支撑自己一般，缓缓跪倒在地上。血液溅在他的白衣之上，红白对比鲜明，如此的刺目惊心。但是即使是如此惨烈，柳云辰却依旧保持着那张和煦的笑容。石板似乎是一头巨兽，贪婪的吞噬着柳云辰的血液，图腾的痕迹被血液填充，似乎要活起来一般。水如月死死盯着柳云辰，似乎如果不看着，就永远看不到了一般。柳云辰的瞳孔变成了金色，眉间似乎出现了奇异的纹路。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那个纹路似乎越来越明显了，金色的如同风一般的独特花纹。“那个是他的神族的标志。”冷寂寒突然说道，但水如月只觉得冷寂寒是在给自己补刀而已。“放开我。”水如月冷冷的说道，但是声音却是在颤抖。“现在不是时候。”冷寂寒强硬的拒绝了她，按住她的手似乎又用力了不少。
柳云辰的气息似乎越来越弱，是板上的图案也越来越完整。水如月趁着冷寂寒分神之时，狠狠挣脱了冷寂寒的禁锢，跑到柳云辰的身边。“云辰……”水如月轻轻呼唤着，但是柳云辰却是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没有反应。水如月紧紧抱着柳云辰，但是却感觉怀里的人似乎渐渐变凉。“你醒来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什么都听……”水如月呆呆的自言自语，但是却换不回柳云辰一点回应。“我好傻，过去和你相比，真的不重要，我如果知道代价是你，我绝对不要想起来……”回应水如月的不是柳云辰，而是大地剧烈的颤抖。“地震了吗……”水如月惊恐的看着周围，回头却看到单膝跪倒在地的冷寂寒，他万年不变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痛苦，似乎他是被什么强制压迫跪倒在地一般。
大地剧烈的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水如月余光看到那块石板，被柳云辰血液浸透的图腾，似乎有些眼熟。那是一朵莲花的纹路，由于是鲜血浸透，红色的莲花说不出的妖异。“咳……”突然，不远处的冷寂寒竟然咳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生死不明。红色莲花突然光芒大放，似乎要活起来了一般。突然大地停止了颤抖，一个威严的女声似乎从空中传来。“尔等，不为孤的后人，怎敢在孤的神殿造次？”铿锵的声音，震得水如月神经一阵刺痛，这次她终于感觉到了一种威压。突然感觉怀里一轻，自己竟然穿过了柳云辰的身体。原本在自己怀中的柳云辰，竟然变得透明，似乎随时都可能消失。“云辰……不要抛下我……”水如月伸手，似乎想抓住，但是只是扑了一个空。
转瞬之间，地上就只剩下刚刚柳云辰用过的柳叶刀。到是一把好刀，划开了那么深的伤口，却连鲜血都没有染上。水如月捡起那把刀，手紧紧地握住，锋利的刀刃破开手掌的肌肤，但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哀大莫过一心死。“风雨同路，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共赴黄泉……”水如月似在自言自语，随后高高举起柳叶刀，丝毫不顾自己手心流出的血顺着刀锋滴下。对准心脏，良久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狠狠地捅了过去。
“等等。”刚刚的女声再次传来。巨大的刺激竟使得水如月方向一歪，那一下并未直接刺入心脏，而是胸口某不知名的血管。虽未刺入心脏，但是那力道也是实打实的，心情郁结已久，水如月一口血从口中喷出，直接吐在了石板上。“尔竟然才是孤的后人。”强烈的震荡，让水如月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狠狠地撞击，又是一口血不受控的喷出。“你是谁？”水如月强撑着自己问道。“孤是尔的先祖。”突然那个声音语气一转。“尔见孤为何不下拜？”“我为何要跪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跪的？”水如月语气虽然弱气，但是却透着坚定。“哼，你倒是少有的有骨气。”那个声音一声冷哼，水如月只觉得心脏被人捏紧，差点闭气过去。“我不信神，不信佛，不信永生。”高傲的仰起头，即使眼前已经开始一阵阵发黑，水如月语气中的决绝丝毫不减。“若孤说可以实现尔的愿望呢？”这句话如同一阵强心剂，水如月拼命打起精神，生怕误听了什么但还是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真的吗？”“孤可是神。”“我不信神。不过，如果你可以实现我的愿望，那么这条命你拿去也罢。”水如月突然笑了，不过表情却是凄然的。“让孤看看尔的能力，孤不帮废物。”话音刚落，水如月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一瞬间身体与地面接触的地方竟然比起旁边下陷了三分。陡然增大的压力，水如月胸前的衣服一阵濡湿。那不是汗，而是之前水如月的伤，刚刚敛住的伤口，在压力的作用下，伤口直接绽开。不过水如月却没精力去喊疼，此时的她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挤压，自己似乎能听到关节处的微响。
血液已经不是一滴一滴的淌下，而是成股入注，看这个速度似乎随时她都可能失血过多休克死亡。压力再一次增大。“啊——”水如月控制不住自己，身体自然的反应使她叫出了声。她自己都不知道，瞳色再一次变成了紫色，这次的紫色似乎比之前都要纯净，都要艳丽。眉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浮现。“尔的血液纯度好低。”那个声音嘲笑似的说道，压力又是一个跳跃似的增长，水如月眉间的纹路渐渐闪现，红色的莲花，和是板上的图腾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水如月眉间的莲花更小，殷红似血的颜色中有金光流动。“咦？”那个声音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叹道。眉间出现莲花之后，水如月的瞳色的紫色突然不似之前的纯净，紫光之中，渐渐染上了金色。左眼眼尾处，似乎渐渐在呈现什么东西。“天赋到是极好。”那个声音带着一些赞许，不过水如月身上的压力却并未减轻。此时水如月只觉得自己似乎在石磨之中，这浩如天海的力量似乎在一点点的把自己磨碎。突然，水如月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身体剧烈的一抖动，瞳色变成了紫金色，眉间红金色的莲花光芒大作，左眼眼尾处，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活灵活现的，但是却是像是纹身一般的存在。
“尔等想继承孤的位置吗？”那个声音突然问道，同时水如月也觉得身上一轻，不受控制的就倒在了地上，像是溺水的人被捞上岸一般，水如月平明的大口呼吸，样子要多狼狈就多狼狈。稍微缓了缓之后，水如月开口道：“不愿，我心已死，你找别人吧。”“不识抬举！多少人求之不得，尔竟然拒绝。”声音带着愠怒，水如月只觉得自己像被车辆碾压过一般。“除非，你告诉我怎么去风月。”水如月终于选择了让步。“尔自己动手就可以去风月。”那个声音充满了不屑。“谢谢你。”水如月真诚的说道，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孤会与尔再见的。”那个声音有些飘，最后一个字似乎只说了一半就没了。声音完全消失，水如月只觉得浑身一轻。四周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除了遗址似乎更加破败，连石板上血迹都不见了，刚刚的那一切，似乎是一场幻觉。水如月伸着不受控制的手，抓起之前柳云辰用过的柳叶刀。轻轻贴在脸上，冰凉的刀身却也让她感觉到分外的温暖，诉说不尽的是温柔，水如月竟然有些想哭。
良久，待自己无力感稍稍恢复。手指轻轻擦过刀柄。“果然要自己动手吗？”水如月喃喃自语。迟疑了一下，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举起刀锋，狠狠地刺向自己的颈间动脉。一刃下去，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血液喷涌在脸上，可惜水如月已经感觉不到它的温度了。紧握刀柄的手滑落在地，身下的地面被血液浸透。终究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在意识消失之前，水如月选择合上了双眼。“这个世界，再见吧。”
冷寂寒从不远处的地上爬起，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生死不明的水如月。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抱起她，向着山下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