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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偷天换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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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还在横眉冷对,视线随意的看向手中的白纸,只那么一眼,他的整个人便犹如被点了穴一般定住了,许久之后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喜和激动,“你、你是从何处得来陶公子笔墨的?”
阿末道:“机缘巧合。”心中却是嘀咕,他不惊艳文章内容,只对书法感兴趣,当真是找对人了,又问:“这当真是陶世杰陶公子的亲笔所写?”
徐青狂喜道:“千真万确。我研究陶公子书法已有十年,怎么可能认错。”
阿末从袖中又取出一本书递给徐青,问:“那这个呢?”
徐青连忙接过来翻开,顿时形若癫狂,不住点头道:“是是是,都是,全部都是。”
阿末心道,原来是陶世杰的脑残粉,既然这个脑残粉都说是真的,那便是了。
徐青将书和考卷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满怀期待的看着阿末,道:“能否将这两样东西卖给我?多少钱都行。我已许久不曾见到陶公子的墨宝,这些定是这两年所做,我要带回去细细研究一番。”
阿末心道不好,眼疾手快的出手将书连同考卷一并抽了出来,后退几步警惕的护在怀中,坚决道:“这可不行,这个很重要。”要是丢了,可是杀头之罪。
“为何?”徐青失望道,“我是诚心想买,只要你出个价,银子好说。”
阿末劝道:“不是我不想卖给你,这个真的不行,你要是真心喜欢他的字,上门去讨要,他定会答应你的。”
徐青上前忽然握住阿末的手,阿末惊的差点撞到桌角,用力要抽回手,无奈他的力气太大,只得使劲护住怀中的东西,以免被他抢去。
徐青像是着了魔一般双目圆睁,痴迷的看着阿末,双手用力的握着阿末的手,面部都因那份癫狂而变得扭曲,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声音都变得阴森起来,“你不知道,陶公子的字只要被我见过的,我必须要得到,否则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我会生不如死的。”
啊…阿末吓得脸色惨白,身子不停的倒退,而他则步步逼近,用那种吓死人的眼神盯着她,她害怕的紧闭双眼,直到她的后背贴在了墙壁上,他则将脸凑近,她已经能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温热气息,缩着脖子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只要你把它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声音犹如魔音灌顶,逼迫着阿末的神经接近癫狂,疯子疯子,这就是个疯子,阿末在心中不停的呐喊、咆哮,全身顿时充满了力量,猛地将人推开了去,也顾不得什么,转身便夺路而逃。
阿末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国子监大门,途中还撞到了方才接待他们的国子监学正蔡晋,蔡晋望着跑远了的阿末姑娘的背影,许久才反应过来,摇头叹道:“哎,一个姑娘家,莽莽撞撞,成何体统呀!”
阿末一路狂奔,简直停不下来,直到又撞到了一个人,还与此人撞了个满怀,书和考卷哗啦啦落地。
“阿末,是你呀!”
阿末听到熟悉的声音,崩溃的神志总算恢复了正常,定睛一看,张梦寒那张大大的笑脸出现在了眼前,阿末一愣,脑海中只出现一个字\'书\',连忙蹲下身子就近捡起书,又去捡飘到一边已经散了开来的考卷,考卷掉落在一双粉底皂靴旁,阿末捡起考卷时下意识的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澄澈幽深的眸子,阿末又是一愣,这双眼睛洁净的纤尘不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双眼睛呢?
张梦寒见阿末一直盯着自己男人瞧,心中有些不大高兴,移步挡在了自家男人身前,眼神变的有些冷。
阿末立刻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起身打招呼道:“好巧啊!梦寒。”
张梦寒笑道:“是啊!好巧。你方才在跑些什么呀?有人在追你吗?”还下意识的朝阿末身后看了看。
阿末道:“没有,我方才去国子监借些书看,一出来便见天色阴沉,看似要下雨,便走的有些急了。”
张梦寒看看天色,恍然道:“哦,确实,我们也该回去了。”
阿末正想告辞,又听他她道:“阿末,我…”她亲昵的挽住梅瑾瑜的手臂,笑颜如花道,“我要成亲了。”
阿末又是一愣,随即欣喜道:“恭喜啊!梦寒。”
“谢谢!”张梦寒挽着梅瑾瑜的手臂笑得好甜蜜,梅瑾瑜的神色则有些僵硬,清俊绝艳的脸有些过分的白皙。
这是阿末第三次见到梅瑾瑜,和第一次买风筝时的深情款款,以及第二次看张梦寒时神情的缱绻缠绵,第三次实在有些反常,眼睛虽然依旧澄澈清明,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和迷惘。
“阿末,你明日与我一道出来置办嫁妆吧!这几日我都看的眼花缭乱了。”张梦寒放开梅瑾瑜的手臂,该而挽住阿末的手臂,邀请道。
“嗯?”阿末看了一眼梅瑾瑜,奇怪道,“置办嫁妆让下人去就行了,为何要亲力亲为?”
张梦寒红着脸,小声道:“和心爱之人成亲,要什么都是最好的,都是自己最中意的才好,等以后你找到了如意郎君,自然也是如此。”
阿末笑着道:“有你家相公陪着,你还怕买不到中意的。”
“那是,”张梦寒不满的嘟嚷道:“只要我看上的,他只会说好,我问哪里好看了,他就会说哪里都好看,一点意思也没有,有你在,你还可以给点意见。阿末,好不好嘛!”
阿末若有所思的再次斜睨了梅瑾瑜一眼,点点头道:“好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夜已寂,梦初定,唯有醒者,醉生梦死,作乐寻欢。寻欢处,雕梁画栋,琴弦丝竹,温香软玉,耳鬓厮磨,快活似神仙,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有多少个不眠夜,唱着小调到天明,有多少遍欢声笑语,秦淮河畔的翩翩起舞,衣袂翻飞,待尘埃落定,浮华已逝,一代新人换旧人,依旧是,你方笑罢我登场,熄不灭的是那份纸醉金迷的心,静不下来的是红尘繁华的美。
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莺莺燕燕,软语温香,绿春院门前站着一排的姑娘,个个妖娆妩媚,殷勤的招揽着来往的恩客。
进出门槛的客人络绎不绝,老鸨站在门口笑吟吟的招呼,一张风韵犹存的脸都快要笑抽了筋儿。
此时走进来一名高大壮实的黑衣男子,老鸨看清了男子的面容后,笑容瞬间僵在了那里,男子身后还跟着一名矮小的华服公子哥,一把折扇,一件蓝色圆领长衫,发丝用绿色丝巾高高竖起,腰带则是大红色的,踩着一双紫色长靴,颜色都极为鲜艳,看着五颜六色的,叫人眼花缭乱。
还有更夸张的是,男子有两道酷似关公的眉毛,又粗又长,整张脸白的吓人,嘴角处还有一颗豆大的黑痣,黑痣上长出一戳长长的毛发,怎么看都有些莫名的诡异。
然而绿春院的人却习以为常,烟花之地,正经人家的公子老爷出来寻欢作乐,怕被人认出来,乔装打扮一番也稀松平常,所有人早已见怪不怪。
老鸨看着来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许久之后才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殷勤道:“王捕头,稀客稀客呀!”
王兴从未来过这种地方,有些不自在,幸好他素来面无表情,旁人也瞧不出端倪来。
“咳,”拳头抵在唇边干咳一声,他严肃道,“妈妈不必拘束,今晚我是客人。”
老鸨用丝巾擦着额上的冷汗,笑道,“瞧把我吓的,王捕头看上哪位姑娘了?今儿任您挑。”说完将丝巾往王兴身上一甩,一阵香风吹过,王兴脸色愈发僵硬,不敢动弹。
“我…”
身后的公子哥见他那呆头呆脑的傻样,莫名有些喜感,不自觉笑出了声,摇着折扇走到王兴身前,神气活现的对老鸨道:“妈妈,今晚我们就点蝶舞姑娘了。”
“好嘞!”老鸨还是更喜应付懂行的客人,脸上的表情立马就熟络了起来,朝身后叫了句,“蝶舞,快来接客。”
顷刻间,一名红衣薄衫女子款款而来,一见到公子哥,整个身子立刻就软软的贴了上去,也不管认不认识,嘴上却是说:“哟,是您呀!公子,您可是好久没来看人家了,人家可想您了。”
公子哥也逢场作戏的顺势搂住蝶舞姑娘的水蛇腰,折扇抵住她的下巴,用轻佻的语气附在她耳边小声道:“蝶舞姑娘是愈发迷人了。”说着挑逗似的吹了口热气。
蝶舞姑娘窝在小巧男人怀中做小鸟依人状,只是她原本就比男人高,怎么看都有些不协调。
推了推男人的肩头,蝶舞姑娘佯装娇嗔道:“您真坏。”
公子哥搂着蝶舞姑娘来到房间,后面跟着进来一脸震惊的王兴,随即房门被关上。
蝶舞姑娘坐在二人之间,各自倒了一杯茶之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疏离起来。
拢了拢柔顺的发丝,蝶舞姑娘开门见山道:“哟,我见二位公子不是来找乐子的吧!说吧,找本姑娘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