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别想做我哥[综]》修栉

20、白银、黄金与叛逆4

　　苏菲见到了这赫赫有名的石盘。
　　它没有光效，没有思维。
　　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刻了很多文字的圆形石板而已。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在黄金之王几乎凝成实质的目光缠绕中，苏菲的手指按到了石盘上。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提起了心：黄金之王背负的双手垂下，青筋撑起那苍老的皮肤，而三轮旁边的男孩，也是紧紧抓着自己的竹刀，维持着即将出鞘的动作。

　　但是，
　　什么都没发生。

　　苏菲面无表情地看向三轮一言，这位无色之王脸上没有预言失败的尴尬，还是如往常一样‘看透一切’的微笑。

　　但就在这时！
　　黄金之王猛然转过身，双目一凝。
　　大开的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轮椅。

　　“是谁？”
　　黄金之王纹丝不动，但眼睛已经紧紧地、满含威慑地逼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苏菲看着那人，眼睛越睁越大，幸好她此时背对着黄金之王，没有让他察觉。

　　轮椅里，端坐着一个少年，黑色的卷发遮住了一边眼睛，而露出的那只蓝色眼睛，眼角上抬，眉毛上扬，如同初生不怕虎的牛犊。

　　“打扰了，诸位。”
　　少年身上闪过一道道绿色的光弧。

　　“我来取一物。”
　　他苍蓝的瞳孔，倒映着老者，却映照不出离他最近的女孩。

　　“是来申请加入120协定？”
　　黄金之王不动声色道。

　　苏菲捏住拳头，她听磐叔向流授课时提过，这个协定既是赋予王权者特权、允许其拥有自己的氏族和驻地，承认为合法组织，互不干涉，又起着明确王权者责任、约束王权者的作用。实际上，对无所不能的王权者来说，约束、压制的含义更大一点。
　　120协定，正是因为签订在1月20日，而得名。
　　而能确保这项协定顺利执行的，无疑是因为黄金之王的武力威慑。

　　“不。”少年嘴角轻轻上挑：“我的目标是御前。”
　　他猛然起身，垂直于他所在的地方的上空，倏然发出耀眼绿光，光点缠绕着、交舞着，形成了达摩克利斯之剑。
　　新的王！出现在东京上空
　　世人皆为震悚。
　　而同时，无数的手机屏幕闪烁着，一个个任务牵连的各种争抢和斗殴，彻底让警界混乱起来。
　　绿之王，正式向世人亮出利齿。

　　“说说你的理由。”
　　黄金之王盯着他，他双眸因为燃烧起来的力量和战意，充斥着烁人的赤金之色。

　　“理由？”少年歪了歪头，像是觉得很可笑似的：“石盘是属于全人类的进化钥匙，而不该由某一个人独占。”
　　“你没有资格做王，我也没有资格做王……人人都应当是自己的王！”
　　“不过，即使我这么说，你也不会理解的。我上了！”
　　仿若冲出囚笼的野兽，他周身的绿光肆意飞射着、狂乱扭动着，毫无规律，毫无压抑。笔直笔直，冲向前方。

　　黄金之王扔下袍子，三轮拧眉想再劝解一番，被他驳回了：“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
　　他说这句话时，精悍的上身覆上一层金甲，虬结的肌肉鼓起，上面横七竖八地印刻着过往留下的勋章，让人忘却了，他已是个六十岁的老人。

　　“流！”
　　苏菲在对方向自己冲来时，叫了声，眼中露出欣喜之色。

　　但，一道绿光划破了她萌生的所有念头。
　　绯红的眸中，倒映着少年的冰寒双瞳。
　　双瞳里，什么都没有。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施舍都没有。
　　什么也没有。
　　他就这么过去了。

　　爆发的绿色力量，将她幼小的身体一下子掀往旁边。

　　在她左肩到右腰的衣服上，划出了大大的口子，深得能看到底下的皮肤。
　　如果不是那一瞬间，苏菲看到那缓慢向自己逼近的惊人绿色刀刃，而胆怯地退了两步，她恐怕当场就被切成两半了吧？
　　她背后都是冷汗，大口喘息着，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一个眼神都没有额外地留给她。

　　她被一个男孩扶起来。
　　对方这么做，是无意识的举动罢了，处于怜香惜玉的本能。他仅仅看了她一眼，眼珠就又偏向另一边，那是两位王权者的战斗。
　　而那里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那个王，身姿是如此的耀眼、美丽，让他想到了纯黑色的豹。

　　年幼的新王，却以惊人的气势，与成名已久的老将，赤手过招。
　　速度之快，变化之多，眼花缭乱。

　　苏菲望着一绿一金或是一追一闪或是正面纠缠的身影，却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她只希望这场战斗，能赶紧分出结果。
　　而且，最好是没有赢家和输家的平手。

　　“紫，不要压抑自己。”
　　三轮一言注意到旁边男孩眼眸紧紧追随着那位绿王，不由出声好言提醒：“喜欢美丽并无错误。但你得学会，从美丽的外表下，看到本质。”

　　但这句话有多少用？
　　就不得而知了。

　　三轮也知道这个道理，心里轻叹，却不再多说。
　　身为预言者，他明白一件事，命运是由主演选择的，而不是观众。
　　预言有用吗？或许，也没什么用。该做的选择、该下的决心、该追求的东西，并不会因为一句渺茫虚无的话，而有所改变。
　　他的目光望向天空，仿佛能从夜色中看到数年后的未来，那个他已经不在，但又看过无数遍的未来。

　　这个时候，苏菲悄悄离开了。
　　三言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却没有出言提醒场中的黄金之王。显然，这位王权者也被这突然降临的新生王权者逼得无心他顾。

　　这一战，黄金之王甚至心生了‘不愧是新一代’的念头。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更是一惊。
　　他意志的崩溃仅仅是一瞬，就给他添上了几道伤口。
　　不过经历过战场历练的黄金之王，也有着极为强横的意志。
　　“你还早了点！”
　　他看出对方的急切。
　　年轻人啊，焦急，只会露出破绽。
　　黄金之王状态回归。

　　绿之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停手，而浑身绿光闪烁，脚下一踢，整个人倒飞而回。

　　对方突然收手，叫黄金之王吃了一惊。
　　年轻的挑战者，竟头也不回地远走了。
　　以对方闪电般的速度，自然不可能有人追上。
　　故而，黄金之王也没有叫人去追捕的念头。
　　戛然而止的战斗，让他紧紧锁住眉头，担忧地检视石盘，发现完好无损，才心松口气。
　　威兹曼，你何时才能下来，分担点责任啊？
　　他仰头看了如星星一般闪烁着信号灯的飞船，苦笑着摇摇头。

　　“流，你站住！”
　　突然从拐角冒出的声音，让少年脚下一顿。

　　他缓缓转身，看到了跑得气喘吁吁的女孩。
　　她总有种感觉，自己能在这里堵到他。所以从黄金之王屯所出来后，立刻打车来到这里守株待兔。

　　这是酒吧旁的巷子。

　　“你们，最近……”
　　她本想质问，你们到底去哪了，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但临到嘴边，她却说：“最近还好吗？”
　　如果有什么事，不便让我知道，那我不问了。
　　但你们是否可好，是我唯一关心的。

　　男孩沉默地望着她，她衣服还划开着口子，咧着嘴像是嘲笑着他。
　　他向她伸出了手。

　　苏菲上前几步，以为他要带她一起离开。
　　但是，对方却是翻转手掌，扼住了她的脖子。
　　没有用力。
　　但却比拳脚交加、恶言恶语更为致命。
　　苏菲浑身的血液，一下被冻住了。

　　“这场游戏，我玩腻了。”
　　女孩睁大了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少年刘海下，蓝色的眸子，仿佛凝冻住了极地海洋的冰寒。
　　看着她，仿佛看的不过是，一棵草，一粒谷。
　　没错了，高高在上的王权者看待普通人，本应该如此。
　　苏菲心里有个声音在叹着。
　　但为什么，我那么想反驳它？

　　少年凝望着女孩，没有笑容，保持着平直的声调说着：
　　“我是个孤儿，所以想要亲情。现在我想通了，身为王，为何需要这么虚幻渺茫的东西？”
　　脖子的力道一下子松了。
　　他慢慢往回退了几步，远远地看着背靠在墙上的女孩，她弓着背，喘着气，双目难以置信。

　　苏菲按着脖子，艰难地吸气，她的双眸，红得如同杜鹃啼出的血，两枚对称的勾玉在缓缓旋转着。
　　她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好像是被人用一笔画上去的那样，标准的笑。
　　“我一开始就说过，你别想做我哥哥，一辈子都不会是。”
　　女孩凝视着她，声音不大，却字字重音：“但你对我而言，是特殊的。”

　　“现在……是我错了吗？”
　　她轻声道。
　　然后猛然甩头，冲着周围喊着：“磐叔呢？他不肯见我吗？”
　　没人出来。
　　也没人回答。

　　“我不相信。”
　　她说，眼中燃烧着零星的火焰，那是即将熄灭的碳条最后的颜色。
　　“磐舟天鸡，请你亲口告诉我！”
　　她对着周围大叫道：“比水流是个骗子，对不对？”

　　仍然没有人应答。
　　男孩站在远处，夜晚凄冷的月色落下，照出那孤长的影子。
　　女孩闭上了嘴，站在巷子的幽暗中，望着站在光里的他。
　　他们间隔不过五步。
　　但似乎，已经是两个世界了。
　　谁都没有迈腿跨过去。

　　“我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
　　少年终究再度开了口，声音淡淡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监控是我们删的，户籍是我们改的，那个姓氏算是最后的馈赠，若你想留着，便随你。但我劝你，改掉为好，如果不想惹上麻烦。”

　　女孩就站在那儿，眼睛睁大，愣怔地望着他。

　　“绯，下次，你再挡在我的路上，我就不客气了。”

　　“既然你选择做一只蚂蚁，那么就不要指望着与大象为伍。”

　　“以及……”
　　女孩眼睛越睁越大，红色的血水顺着脸颊滚落下去。

　　“我不做你哥，一辈子都不会。”
　　就在少年说出这句话时，苏菲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包裹而来。

　　女孩娇小的身体，毫无反抗地被黑洞吞噬。
　　男孩话语一断，瞳孔急剧放大。
　　“绯！”
　　比水流猛然伸手去抓她，但却落了个空。
　　“绯！！”
　　男孩对着女孩消失的地方，大声喊着。
　　苍白平静的面具被撕毁，露出了底下真实的颜色——那是极度恐慌的色彩，可惜，女孩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发刀不隔年。
以及新年快乐！（抱头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