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Zitrone

18、（十八）

　　我只随意收拾了几本书和几件衣服就跟着叶思哲出门了，他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真的很远，感觉车一直开到了城市的边缘，浓云密布的天空透出暗暗的灰，窗外的树飞速倒退，我靠着座椅的靠背昏昏欲睡。
　　叶思哲的家是城郊的一栋三层别墅，又大又空。外面看着古朴，里面却装潢的很现代。地板上到处都铺着毛绒绒的地毯，客厅摆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三楼还有健身室。
　　我在那里住了快一个月他的父母都没有出现过，他又延长了他家保姆的假期，于是整个寒假那个偌大的房子都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去了他家之后就开始睡觉，像一只躲在树洞里过冬的松鼠，不分昼夜的呼呼大睡，除了偶尔起来做会作业，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在睡觉，醒的时候少睡的时候多。叶思哲也不管我，除了饭点一定会把我拽起来起来吃饭，其他时间都由着我睡。
　　叶思哲似乎也一直没有出门，因为每次我醒的时候他都在。有时候看到他在旁边静静的看书，有时候听见他弹琴的声音，有时候看到他健身完毕大汗淋漓的去浴室。
　　当我听见新年的爆竹声的时候才意识到除夕的到来，睁开眼，从卧室的窗户能看到远处的烟火。叶思哲坐在床沿，低头按着手机。他手机响个不停，大约是在收发新年祝福短信。
　　“新年快乐。”他对我说。
　　“嗯，新年快乐。”我本能的接了一句，又觉得这样的对话似乎有点傻。他继续玩手机不说话，我感觉有点尴尬，可是翻个身想继续睡又睡不着，只能作罢。
　　“睡不着就别睡了，一天到晚都睡觉你是猪吗？”叶思哲白了我一眼，“除夕也不知道守岁。”
　　“有什么意义吗？”爷爷奶奶过世之后我的除夕夜已经变成了很平常的一天，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我会在爆竹声中失眠，一个人慢慢挨过长长的冬夜。
　　“没什么意义，习俗罢了，为了祈求新年好运吧。”不知道他正在跟谁聊天，手机按的飞快。
　　因为这次在城郊的缘故，除了12点的那一阵轰鸣，后来零零碎碎的爆竹声模糊而遥远，不再能干扰我的睡眠，我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后来有时候想起那个夜晚我会有点后悔，如果我没有谁，和叶思哲一起坐着守岁，后面的那一年会不会就不会那么倒霉？

　　过了除夕以后我不再那样嗜睡，主要是离开学越来越近，我的作业还有很多没写，于是腾出了一部分睡觉的时间花在那些习题册上。
　　开学的前两天是我的生日，叶思哲送了我一把崭新的钥匙：“我托人找你爸把你家房子买下来了，等你成年会转到你名下。”
　　于是之前的一点担忧又消失了，新的学期开始，前一天还是懒散自有的假期，第二天又变回了紧绷的作息，一切都有条不紊。叶思哲平时还是住在我家，只有周六晚上会回趟家。
　　新学期我们搬去了另外一栋教学楼，多了一个大大的公共自习室，我和叶思哲周末一般都会去那里自习。我们并排坐，但中间一般会隔一个位置。吴诗媛和唐灵也会来这边，她俩紧紧的坐在一起，就坐在我和叶思哲前面。唐灵很爱说话，经常跟吴诗媛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吴诗媛一边做作业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接。有时候唐灵会回过头问叶思哲题目，叶思哲也会跟她说几句。
　　好在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实在不算大，只要我稍微对眼前的课本专注一点，应该是可以听不见的吧。

　　和叶思哲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同进同出，可是我总觉得还不够，总想离他更近一点。
　　我又开始钻研我的菜谱。寒假的时候叶思哲每天自己做饭，我之前真没想到原来叶思哲会做饭，直到他从他家的双开门冰箱里取出食材在厨房飞速变幻花样。
　　“想学做菜？”他看到我在看菜谱。
　　“嗯，”我点点头，翻过一页。
　　“平时有课太麻烦了，周末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