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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中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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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面色凝重地回到客栈,互道晚安后,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了。
半夜,白若君从睡梦中惊醒,梦里她被人追杀,孤立无援,被逼上一条死路,有人从暗地里射出一支箭,正中心脏,她便一命呜呼。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倒了下去,闭着眼,努力想让自己睡过去,可一闭上眼就是梦中自己被杀的模样,她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只能睁着眼呆呆地躺在那里。
清晨第一声鸡鸣,白若君再也躺不住了,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她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强撑着去打了一盆冷水,准备洗漱一下让自己清醒些。
洗漱完,却听得门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白若君正纳闷是谁大清早就如此慌张时,门被敲响了。
“若君,开门,是我!”门外传来木婉萍有些焦急的声音,白若君慌忙打开门,把她让进来。
“昨晚回来之后,你还见过定思么?”白若君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木婉萍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白若君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见到他,却见木婉萍好似更焦急了,便问她发生了什么。
“他不见了。”简单明了,木婉萍定了定神,刚刚那股焦躁感被压了下去,又回归了她常有的平静。
“什么?”白若君很惊讶,“那你问过店里的伙计了么?”
“问过了,”木婉萍点点头,语气平淡,“他也说昨晚之后再没见过。”
白若君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晕了。
“不过,”木婉萍低头思索了一下,而后抬起头对白若君说,“我之前去他的房间,发现他的东西似乎都还在。”
白若君抚了抚额,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应该没走远,还会回来?”
“嗯,我有一个想法,”木婉萍注意到白若君的动作,走过去扶她坐下,而后又对她说道,“他应该是自己去找线索了。”
白若君点点头,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么想了,只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而后,她又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木婉萍叹了口气,告诉白若君,她自己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既然杨定思没走远,那不如先在此等他,若他真的不再回来,之后再作打算。
白若君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表示同意,木婉萍见她有些有气无力,便说去帮她准备些吃的来,白若君答应了。
木婉萍出去后,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便顿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虽然两个人免不了斗嘴,但突然杨定思不见了,白若君竟然开始担心起他来。
木婉萍端上来一份白粥,略带歉意地告诉白若君现在厨子还没准备别的食物,白若君只点点头,轻声说自己现在吃不下,木婉萍看了看有些虚弱的她,走过去为她号了一脉,只道她是太累了,便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就先退出去了。
木婉萍走后,白若君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便沉沉睡去。
她俩本以为杨定思不会消失太长时间,却没想到,他这一走就是七天,而她们也就足足等了他七天。
等得太久,两个人都有些麻木了,以至于中元节那天下午,灰头土脸的杨定思再次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反应不及。
杨定思回来的时候,两人正在白若君的房间里商量着晚上一起去放河灯,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感觉到门外有一双炙热的眼神望着她们,白若君盯着那个人看了很久才试探性地喊道他,“师兄?!”。
杨定思只是站在那里,并不说话,几日不见,他现在的样子怎一个狼狈形容得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定思?!”木婉萍似乎也认出他来,走过去拉他进来坐下,“怎么了?你是发现什么了么?”
杨定思接过白若君递过来的茶水,猛灌了三杯,似乎才缓过神来,摇摇头。
白若君和木婉萍面面相觑,没想到他离开了七天,却似乎一点线索都没发现,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白若君有些生气,又忍不住打趣他:“你现在这样,就像是去钻了狗洞。”
杨定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转过身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这回还真被你说对了。”
白若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说什么?!好端端的,你钻什么狗洞?!”
杨定思却不肯告诉她,只道现在不是时候。
木婉萍在一旁看着他俩斗嘴,前些天的焦躁感顿时没了,笑着让白若君暂且饶过杨定思,先放他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说,白若君只好应了。
杨定思回房间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出来和白若君她们会合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三人一起吃了晚饭,漫步在秦淮河边。
夜色慢慢笼罩下来,河面上渐渐地多了些船只,河灯沿着小船留下的波纹,慢慢铺散开来,秦淮河面也逐渐闪烁起点点灯火。
白若君和木婉萍前两日一起做了三支莲花状的河灯,中间的莲心内都有一支红色的蜡烛。
三人沿着河岸,终于在一个渡口放下河灯,看着那点点灯火渐渐漂远,白若君心里有些惆怅,“婉萍姐,你说这些河灯会漂去哪里呢?”
木婉萍并没有回答,只是反问她道:“你知道为什么要在中元节放河灯么?”。
白若君摇摇头,木婉萍看着被灯火照亮的秦淮河,微微笑着,“听说逝去之人的灵魂都在那黑暗的河底,而河灯能给那些灵魂指引方向,带领他们去到该去的地方。”
白若君似乎懂了,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河面,不远处金陵城内的灯火,与河面上星星点点的河灯,交相辉映着。
“你们……”杨定思突然开口了,望着远处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想不想知道我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白若君和木婉萍互相望了对方一眼,都点了点头。
杨定思清了清嗓,转过头看着她们,“我不是说我钻了狗洞么?这话并不假。那晚之后,我便偷偷回了师门,可你们也知道,我是被赶出来的,所以肯定不能关明正大的回去。那个狗洞是我还在师门的时候发现的,本以为已经被补上了,没想到居然还留着。可是,我在师门搜寻了五天,却几乎一无所获,还险些被人捉住,所幸他们没追得上我,我才得以逃过一劫。”
“你怎么做到在烟雨流云阁待了那么久的?”木婉萍觉得杨定思似乎可以在隐瞒这件事。
“这个嘛……”果不其然,杨定思有些支支吾吾,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木婉萍似乎看出他的为难,倒也不打算继续勉强他,“我只是好奇阁内之人不会不认识你,不过,你既是有难处,我便不再多问。”
杨定思听了却咬咬牙,似乎下定决心一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个懂易容的故人帮了我。”
木婉萍心里一惊,脸上却丝毫不表露,只道了句“原来如此”便不再追问。
一阵风吹过,三人不约而同看向不远处的金陵城,灯火闪烁,恍若白昼。
“有些晚了,咱们回去吧。”白若君提议道,“既然没找到什么线索,那不如去下一个地方吧?”
“其实也不是毫无线索。”杨定思转过身,背着手,迈开步子,走到她俩面前又转回来面对着他们,一脸认真。
“我还是发现了些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