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精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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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起彼伏的嘶吼怪叫让‘我’从睡梦中醒来，简陋的屋内漆黑一片，反倒是窗外的景色还能借着月光看到一些。
昏昏沉沉头疼欲裂，这一觉睡得很死却又极不安稳。‘我’按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大约是做了噩梦。
正当‘我’缓了缓神准备继继续睡下时，那种怪叫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声音清晰得令‘我’瞬间寒毛卓竖。
‘我’朝着窗外眯眼仔细一看，在月色未照到的地方有数量极多的不明生物在走动着。
下意识地，‘我’知道这些生物绝不友好。
趁着它们还没有逼近在村落外围的‘我’的屋子，‘我’立刻套上外衣，偷偷摸摸地打开房门走到外面。前方便是通往村落外部的路，但是‘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村落的情况。
那些轮廓像人，皮肤、样貌和器官都是鱼类的怪物在这个村子内自在地残杀着‘我’的同行人。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不多，可能都是在夜间巡逻当值的人。
那些怪物果然是嗜血的。
‘我’不知道是否还有像‘我’一样偷偷跑出屋子的人，但是‘我’可以明确看见的是——有几个怪物从‘我’堂兄的屋子，还有那对姐弟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们身上沾染着猩红的液体，‘我’一下子无法呼吸。
若不是‘我’突然惊醒，恐怕也是这样的景象。
又或者其实有些人已经醒了，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果决地发起攻击，毕竟地上还留下了几具怪物的尸体……但最终大约还是没能逃脱怪物的捕猎，因为它们真的太多了。
‘我’急忙颤抖着手将符纸拿出来，‘我’的屋子就在他们边上，再不快点就真的来不及了。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我’的马儿被召唤了出来，这个动静当然瞒不了那些怪物。
它们一改比较悠闲的姿态，一下子就向‘我’的方向扑来。‘我’怀着万分的恐惧翻身上马，但是它们的利爪已经触碰到了‘我’。
‘我’的肩胛带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身体被这攻击往后一带，‘我’因惯性而摔下了马。
疼痛席卷了‘我’的所有感知神经。
回过神来，数只怪物已经将‘我’团团围住。忍着哭喊的念头，‘我’将所有的符纸都从袖子内抖落出来。
所有的式神都出现在‘我’的身边，但是‘我’也因为一下抽取了大量灵力以及失血过多而意识模糊。
朦胧的视野中只看到隐约的打斗场面。
‘我’的式神中也有长于战斗的，但是他们斩杀了数名怪物后还是没能抵御过数量上的劣势。
当最后一名式神消散而去，‘我’的心也跟着变得灰凉，不可抑止地留下眼泪。
为堂兄的死，为式神的死，为‘我’的死。
—卍—
从梦中醒来时，君明摩耶子感到眼部十分地酸涩。
伸手揉了揉，却摸到一片的湿润。
「……」
比起做了噩梦的恐惧和梦中的悲痛，留在君明摩耶子情绪中的是一阵阵的麻木。
毕竟她早就数不清做了多少次这个梦，每次都是这样。
小时候她还会真心实意地与梦中的自己共感，可这种感情随着次数的增多被慢慢地磨去。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几乎隔天就会做这样的梦。
比起梦里的悲凉，君明摩耶子理所当然地更加在乎自己的睡眠被这些噩梦搅得不得安宁。
面上微微的黑眼圈和萎靡不振的精神使得她本就不怎么明媚的气质直接跌落谷底，所幸君明摩耶子平时也就是一个人闷着，不会有人来问东问西。
颇感庆幸的同时也有一些微妙的寂寞。
这么想来，君明摩耶子好像已经在本丸待了许久。
不提每次被母亲捉去见客的场景，连兄长摩裕的好言相劝也慢慢地从君明摩耶子的生活中淡出。
可其实也就一个季度未满而已。
重复的怠惰的日子竟能如此麻痹一个人的神经，连认知能力都一点点地被冻结。
君明摩耶子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件事情，不过她不以为意。
毕竟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卍—
睡眠质量的差劲最终反应到了食欲不振上，这些信息在每日遗留着许多剩菜剩饭的餐盘里忠诚地反馈给了压切长谷部。
首先，他理所应当地质疑起饭菜不合审神者的口味。然而压切长谷部显然知道自己的主公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于是他首先去找了厨房组的人，确认人员无变动、食材调味品来源无变动，所有一切都一如既往毫无变动。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审神者一定是生病了。
身为‘近侍’，他必须为主公解决一切日常生活中的问题。
于是第二天被送去的餐盘中压着一张便签。
君明摩耶子看了眼上面的内容，不大的纸上写满了字。废话极其多，但内容用一句话就能概括。
‘您是否身体抱恙？’
就是个这么简单的问题，也亏得压切长谷部能扯出长篇大论。不过想想似乎大家都是这样的，无论是信件还是谈话总是要先从冗长的寒暄与互相恭维开始，最后又以另一段恭维结尾。
与主题无关的内容占了整个谈话的四分之三。
这种场景令君明摩耶子头疼得不行，会让她回忆起母亲与客人滔滔不绝的对谈。而她则被强制安排在母亲的身边，不得已地听着他们之间无聊至极的对话。
即便现在君明摩耶子已经能够‘屏蔽’那些声音，但留下的阴影却始终散不去。
它像魔咒一般时刻折磨着君明摩耶子的内心，挑战着她忍耐极限。
摩耶子厌烦地提笔写了‘无事’两字。
如果真的能解决噩梦倒还两说，可君明摩耶子确信这件事情他们是帮不上忙的。
小时候母亲告诉过摩耶子，她的噩梦源于她贺茂的血液和极强的灵感。
可能是与别人的梦境联通，可能是一缕幽魂不甘的怨念。
……也可能是君明某个祖先的终末。
不管如何，母亲总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一直受到噩梦的困扰。但是君明家又并非擅长梦境相关法术的族系，所以她最后向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贺茂正清求助。
这样的情况在贺茂家的历史上并不少见，对策方案很快就被找出来了。
君明摩耶子自从拿到外祖父给的护身符之后就很少再做过那个噩梦，可是近一个月内这些‘陈年旧事’又重新回到了君明摩耶子的脑海中，并且比往常频繁了很多。
护身符君明摩耶子一直都带在身边，但是这回却没有任何功效。
于是她开始怀疑护身符是否出了些问题，比如到了时效之类的。
但是护身符的问题还得问外祖父，君明摩耶子自己没有直接接触外祖父的途径，可她又实在不想回现世拜托母亲。
护身符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君明摩耶子宁愿忍受噩梦的侵扰也不愿意去找亲生母亲求助，期盼着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痊愈’。
—卍—
收到主公回复的压切长谷部看了看内容，几番思索之后决定不再追究下去。
既然主公自己说了无事，那便是无事。
时不时会在厨房帮忙的一期一振在当时也是被压切长谷部问询的对象，偶然遇到压切长谷部之后他就顺道问了句：“是主公身体抱恙吗？”
“不是，主公说她没事。”
“但也有可能是主公在勉强自己吧，确定主公看过医生了吗？”
一期一振担心地多问了一句，听上去的确是很靠谱的建议。然而压切长谷部却并没有听取的打算，“主公对此事一定另有安排，真的需要我们帮忙自然会下达命令。”
似乎也有点道理。
但一期一振想到自己之前遇到审神者时，她所提现出来的性格和行为举止是一个极端阴沉自闭的形象。
倒也不是说主公死也不找他们帮忙，只是真的到了主公要命令他们来做事的时候，那一定是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你当时觉得主公的气色如何？”
一期一振下意识地以为压切长谷部是当面询问君明摩耶子是否有疾，然而压切长谷部听到这问题当场皱起眉头：“主公不是下达命令任何人无事不得靠近么，我与主公当然是以书信形式交流的。”
“但这次不是有事吗？事关主公的身体状况，难道一点都通融不了？”
“我说了主公自有安排，不要因为一些多余的事情违抗主公的命令。难道主公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不比我们更了解吗？”
压切长谷部的反驳乍一听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却满是漏洞。一期一振无意与压切长谷部争吵，自始至终他的语气都较为和煦：“话是这么说，可主公勉强自己的情况长谷部殿下并未考虑进去吧？即便被主公厌恶，身为主公的付丧神有些事情我们也是必须要去做的。”
一期一振缓和地劝导压切长谷部，不过看后者的反应便知道这段话算是对牛弹琴了。
“是吗？对我而言主公的命令便是一切。”
甩下这句话后，压切长谷部便不顾一期一振的挽留离开了此地。
“长谷……唉。”
不由得叹息出声，一期一振暂时也只得期望主公身体真的无碍又或者能回现世看病了。
然而联想到主公的性格，怕是很难。
—卍—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精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