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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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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终于开始了。
精美的菜色、热闹的氛围,食堂里的餐桌被拼成一个大长桌,天花板、门帘之类的各个角落都挂上了喜庆的吊饰和窗花。
宴会的主角白泽善弥一进入这个其乐融融的空间,十多个小彩炮就一齐成了一生‘砰’,飘散在空中缓缓地落下。
多少有些参差不齐的祝福将白泽善弥包围住,他在最中心高兴地说着感谢的话语,然后晚宴就正式开幕。
不过比起庆祝一周年这件事,其实这场晚宴更多的是所有付丧神齐聚一堂聊天谈心的酒会。
嗜酒如命的几位放开了肚子豪迈地一壶接着一壶,没过多久就已经露出醉态。
座位的安排很随意,白泽善弥的身边坐着的就不是资历最久的鸣狐,而是三日月宗近和今剑。
“嗯?我记得今天跟着小主人的是鸣狐的那只狐狸吧,刚才似乎没看见它呢,是回到鸣狐的身边了吗。”
此时的三日月宗近穿着的是普通便服,没有那身华美的出阵衣装的他给人的感觉变得容易亲近许多。
“是哦,它已经回到鸣狐那里去了。”
纯真率直的眼睛眨了眨,白泽善弥回答了三日月宗近。
“噢噢,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让孤家寡人好生羡慕。”
‘孤家寡人’当然是自喻,虽然嘴上说着羡慕,可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完全没有一丝这种情绪露出。
边上的今剑咽下口中的团子,凑到白泽善弥身边极近的距离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三日月宗近的社交辞令:“好假好假,主人可别被老头子骗了。”
“啊哈哈哈哈,这可真是。”
一如既往的洒脱发言,自称‘爷爷’的人倒也真的表现得和老人一般对什么都不太生气,只是悠闲地过日子。
吃吃喝喝到兴头上,大多付丧神都不拘于座位的限制,或三三两两或一团扎堆地聚在一起。
本来在三日月宗近和今剑中间的白泽善弥也被其他人叫去玩乐,不过酒气浓郁的付丧神是被禁止靠近他的,比如次郎太刀、日本号之类的。
当然次郎太刀本人是很想把白泽善弥拉过去,周围付丧神谴责的视线也没能阻止他,还得亲自上阵把年幼的审神者带离这个‘酒池’。
鸣狐自然是和栗田口的短刀们在一起,蜂须贺虎彻更不用提,一直都坐在浦岛虎彻的身边。龟甲贞宗也毋庸置疑有自己的熟人圈……虽然他时不时地就会注意审神者的位置,仅仅瞥一眼就收回视线。
这场本丸难得的宴会,所有人都沉浸其中。
—卍—
晚宴临近尾声,桌上的菜品被付丧神们瓜分得差不多后剩下的只有库存满满的饮酒时间。
照现时的气氛来看,这场酒会还得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样子。那几个爱喝酒的付丧神或许会直接喝到天明也说不一定。
此时身为小孩子的审神者白泽善弥显然不太适合继续待着了,而且天色已晚,干脆就直接回房洗漱安寝。
不喝酒的付丧神陆陆续续地起来开始收拾起残局,锅碗瓢盆的洗涤和食堂布置的还原也不是个轻松地活儿。
这些人中就包括了鸣狐和蜂须贺虎彻。
在旁边收盘子的蜂须贺虎彻看着鸣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想了一会儿才突然发现是平时总是蹲在鸣狐肩上的狐狸没在。
虽然知道它今日肩负监护审神者的职责,可是将白泽善弥送回房时似乎也没在他的身边看见狐狸的影子。
“咦……说起来鸣狐殿下你的随从狐狸怎么还不见踪影,是陪主公睡下了吗?”
“……”鸣狐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小狐狸现在的情况。
“没有狐狸在身边的鸣狐殿下,仔细一想还真是罕见的场景。”
蜂须贺虎彻并没有因为小狐狸的不见踪影而担心,甚至还开了小小的玩笑话。
毕竟它是一只会说话、有智商的狐狸,不会发生像是‘宠物逃走’的情况。
可这却让鸣狐心中生出一些不安,然而本丸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怎么想小狐狸要么是陪审神者要么就自己不知道跑哪撒欢去了。
实在是没有过于忧心的必要。
—卍—
但是第二天,小狐狸依旧没有出现。
这时候白泽善弥已经去上学了,小狐狸绝对不可能陪在审神者身边。
不详预感成真,鸣狐只能拜托本丸的付丧神帮自己在本丸寻找伙伴,但是即使动员了这么多的人依旧没什么进展。
几乎每一寸角落都寻遍了也不见小狐狸的身影,这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仅凭小狐狸一个人是无法出入本丸的,而他们的幼年审神者显然也并不具备将小狐狸违规带去现世的能力。
“啊啊~真的是哪里都找不到呢。”
查探完最后一个在意的地方,次郎太刀抱着自己的酒壶大大地闷了一口,“唔哈~嗝……感觉又能继续找一会儿了……”
在浓艳妆面的掩盖下,无法从次郎太刀的脸色判断他是不是喝醉了。但考虑到这个付丧神只要一有空就会咕嘟咕嘟地吞下海量的美酒,大约是不存在百分百清醒的时候。
“真奇怪啊,难道小狐狸是在恶作剧吗,和主公联手给小叔叔一个惊吓之类的?”像个可爱的女孩子一样的橙色长发付丧神乱藤四郎不着边际地猜测着。
“嗯嗯?人家觉得应该不是哦。”一句话的时间,次郎太刀又喝了好几口,说出的话都带着满满的酒气。
“说的也是呢,主公不是会捉弄人的坏孩子。”乱藤四郎细长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秀气的脸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是这样一来就……”
小狐狸到底去哪儿了呢?
—卍—
正式收工是在隔日的中午时分,而且是由鸣狐本人出面让大家停止寻找。
但当有人询问他是否找到了狐狸时,鸣狐却一言不发地沉默着。虽然他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可这时候的闭口不言显然富有深意。
更加令人觉得不对劲的是,鸣狐竟然自己申请将内番换成出阵。
如果说是别的付丧神想以出阵消除郁结那倒也还平常,但这个人选换成鸣狐就从头到尾都是违和感。
‘他不是会做这类事情的人。’
几乎所有人对鸣狐的印象都是这样的,究竟是什么让这阵拂过草原掠过山丘的春风转变成了龙卷的风眼呢?
即便是栗田口家的短刀也没能撬开小叔叔的嘴巴。
正巧这天白泽善弥的父母都在家,于是他便没有去本丸。
又隔了一天回到本丸时小狐狸的搜索行动已经结束了,他并不知道在自己没在的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内事态会变成这样。
这天的近侍是三日月宗近,关于狐狸失踪一事他并未主动告诉白泽善弥。然而留在本丸的付丧神——尤其是栗田口短刀聚在一起聊天时,基本说上两三句话就会提到这个话题,难免会被白泽善弥听见。
“大家都在找小狐狸吗?”
白泽善弥抬头询问近侍,他与三日月宗近此刻坐在这位老人一贯喜欢的长廊边,若是耳聪则附近的动静都能清楚地听到。
三日月宗近捧着一杯热茶,祥和地看着氤氲的热气消散在空中。
“正是。鸣狐因为那只小狐狸不见了而焦急得很,大家都很担心他。”
“嗯?小叔叔不知道吗……?”听到三日月宗近的回答,白泽善弥显得非常惊讶,随后变得有些失意,“果然只用……是无法传达的吗?明明善弥和小狐狸都那么努力了……”
“他不知道什么?”
白泽善弥的自言自语让三日月宗近很困惑,听上去这位年幼的审神者似乎和小狐狸的失踪有密切的联系。
幼童的语气露着淡淡的委屈,整个人的表现都在告诉别人他不开心。口中吐出的解释不能说是骇人听闻,却像是盛夏夜晚在空屋内点着一根蜡烛讲述鬼故事一般,着实让人寒毛耸立。
“小狐狸已经死去与小叔叔化为一体,在外面当然是找不到的。”
“……可它怎会无端在本丸内死亡?老人果然落后于时代了吗,我完全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呢。”
耸人听闻的话语只让这位‘老人’静默了一会儿,他本应极具不可置信的询问十分平淡,仿佛是早就预料事情会如此发展。
“因为是专门送给小叔叔的谢礼,所以没有告诉其他人。本来善弥打算一个人完成的,但是小狐狸也说要尽它的努力帮忙……所以、”
所以这就是最高的尊敬和感谢。
狐肉汤,很美味不是吗?
—卍—
刀很锋利,手法很快。
几乎没有留给它反应的机会,脑袋和身子的联系就被切断了。
食材被处理地十分完美,白泽善弥毕竟之前已经和父亲一起处理过一具狐狸的躯体,该如何下刀、该保留那些部位他脑海里一清二楚。
体型虽然很小,但是作为一人份来说是完全足够的量。
将毛皮和其他不需要的零碎部分放进了厨余垃圾中,这道凝聚了一人一狐真切情感的佳肴出炉。
“很好吃。”
他这么评价道,赞扬了厨师的高超技艺。
—卍—
小狐狸已死的消息没有传播出去,知道的人除了白泽善弥自己,就是三日月宗近、龟甲贞宗,和鸣狐本人。
要说后两位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是他们在处理厨房垃圾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而已。
杂乱腥臭的毛皮上都是已经泛黑的血液,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筋膜,瞧着就让人犯恶心。
厨余垃圾就是这样的,没有办法。
在龟甲贞宗不明所以的视线中,鸣狐将这团‘垃圾’挑出来装在了另一个袋子里。
“这是要做什么呢?新的垃圾分类法吗?”龟甲贞宗疑惑地问道,但是鸣狐只是看着手中黑色的袋子,没给他任何的回应。
很难说现在鸣狐是什么样的表情,或者说应该是完全的‘无表情’吗。
就像是突然间被巨大的难以置信所笼罩,中枢神经对身体的掌控被切断,连呼吸都被忘记。
只有瞳孔的缩放表现出内心真实的状态。
他开始浑身冒汗,面色泛红,呼吸急促。
‘最高的尊敬和感谢’
‘是善弥和小狐狸一起做的特别料理’
‘最高的尊敬和感谢’
‘是善弥和小狐狸一起做的特别料理’
‘是善弥和小狐狸一起做的特别料理’
‘是善弥和小狐狸一起做的特别料理’
“这是为了感谢小叔叔,善弥和小狐狸一起做的特别料理~!”
白泽善弥露出期待的表情,在这样纯粹的关怀中,他拿起勺子不断地将碗中的料理咽下。
‘今天主公想玩什么呢’
‘要完成作业哦’
‘吾没有难过,没有’
‘鸣狐你在说什么呢’
‘吾没有难过,没有’
‘今天主公想玩什么呢’
‘主公’‘鸣狐’‘主公’
‘鸣狐’‘鸣狐’‘主公’‘鸣狐’‘鸣狐’
‘主公’‘鸣狐’‘主公’‘鸣狐’‘鸣狐’‘主公’‘鸣狐’‘鸣狐’
‘鸣狐’‘鸣狐’‘鸣狐’
‘鸣狐’‘鸣狐’
‘鸣狐’
‘鸣狐’
‘鸣狐’
‘鸣狐’
‘鸣狐’
“鸣狐不擅长与人交流,所以我来代替他和各位交流~”
“很好吃。”
他放下空碗,赞扬道。
—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