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局外人贾蓉》夏茶

5、第五章

　　三皇子水洵，和贾蓉也算是认识，只所以说认识而不是熟识，不过是在贾蓉的眼里，这皇家的皇子能认识已经算是不错了，就连贾珍，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认识二字而已。
　　可是在水洵的眼里，和贾蓉就算是熟识了，毕竟他们曾经经历过一场战斗，所以当贾蓉一身红衣出现在茶楼的时候，他一眼就看了出来，更何况，贾蓉的身后还跟着那个一身黑衣、心智好像也有些问题的黑童。
　　所以水洵就从二楼下来了，打算和贾蓉打个招呼。
　　这个茶楼因为地理位置不怎么样，即使在如意斋的对面，也不算是什么豪华的酒楼，不过有个二层，上面可以用屏风隔开，而一楼就是个大堂而已。
　　贾蓉每次来，都喜欢在一楼的大堂找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看着这些书生，也算是一种乐趣。
　　这一次，水洵把贾蓉邀到了二楼，还让黑童留在了一楼的大堂。
　　贾蓉上去一看，整个二楼都被包了下来，四扇屏风把二楼一块视野不错的地方挡的严严实实的，贾蓉下意识地瞟了水洵一眼。
　　水洵在前面带路，从屏风转进去，立马坐着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通体贵气的男子。
　　“老爷。”水洵很是有礼地称呼那位男子。
　　贾蓉脸上挂着一抹淡笑，倒是点点头拱手行了一礼：“见过老爷。”
　　那老爷看着贾蓉的容貌，倒是对这个孩子出众的长相有些惊讶，随即想到这人可是自己这个古板的三儿子都看上眼的人，也就来了兴趣：“宁国府贾蓉，来，坐。”
　　贾蓉又瞥了水洵一眼，这才笑着坐在了那男子的对面：“多谢老爷。”
　　“没什么谢不谢的，”看到贾蓉这个表情，那老爷也知道贾蓉已经猜中了自己的身份，也就不再矫情，直接开口道：“你的事情我也听老三说了不少，今天既然难得遇见，自然是要看一看真人的。”
　　贾蓉摇摇头：“学生能有什么事情可以入得了老爷的耳朵，想来老爷日理万机，能记得学生的名字学生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没错，这个让水洵称呼老爷的，真是当今天子，乾元帝水腾。
　　乾元帝摇摇头：“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在西北时候的作为，老三已经告诉我了。”
　　西北，贾蓉微微一笑：“不过是区区西北舆图一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水腾挑眉：“你画的舆图地理位置详细，可是帮老三在西北站稳了脚跟，把那西北的北蛮子给打得落花流水，怎么会是小事，”水腾哈哈一笑：“好吧，贾蓉，你进献西北舆图有功，想要朕怎么赏你？”
　　现在倒是不说我，改说朕了，还真有意思。
　　贾蓉再次摇头：“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过去就过去了，皇上不用介怀。”
　　这事都已经过了三年，现在才想着赏赐，是不是晚了点。
　　水洵还是第一次看到贾蓉这么和人说话，这要是和别人说话也就罢了，可说话的对象偏偏是皇帝，水洵连忙开口：“老爷，现在可是在外边。”
　　水腾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再看看仿佛没有被丝毫影响到了贾蓉，点点头，意味不明：“贾蓉，你很好。”
　　“谢皇上夸奖。”
　　水腾也不再说话，更是没有再说出什么要赏赐的话，几个人尴尴尬尬地坐了一会儿，水腾先不满地站起身：“回去了。”
　　水洵连忙候在自己的老爹身边：“是的，老爷。”然后，他瞥了贾蓉一眼，发现对方似乎没有觉得惹到了皇帝是一件什么大事一般，还是那种不动如山的样子。
　　贾蓉的这个样子，水腾也看见了，心里自然也有了火气，再次开口：“宁国府贾蓉，你很好。”
　　“谢皇上夸奖。”
　　“哼。”水腾冷哼一声，带着人就往下走，贾蓉也慢慢地站起身，不近不远地跟着。
　　因为今天二楼给水腾包了场，所以大多数读书人都聚集在了一楼，现在一楼的人着实不少。
　　贾蓉皱眉看了下面的情况一眼，几步向前插到水腾前面，把水腾拦在了楼梯上。
　　水腾的火气彻底起来了，他斥道：“贾蓉，你好大的胆子。”
　　只见贾蓉看着楼下的情况，压低声音：“老爷，情况不对。”
　　水腾一愣，把目光也放在了一楼。
　　当然，也包括那些保护水腾的侍卫和三皇子水洵。
　　只见一楼的大堂里几乎坐满了书生，一个个都是长衫毡帽，既没有看到什么兵器，也没有在衣着上有什么破绽。
　　水腾皱眉：“有什么问题？朕怎么没有看出来。”
　　贾蓉摇头：“衣着上没有问题，但是往常这个时候，这些书生早就各自讨论起来的，今天却很安静。”
　　确实，这些书生的表现很安静，安静的吃饭、安静的喝茶，没有丝毫的交头接耳。
　　这，的确不正常。
　　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水洵连忙把水腾护在身后：“老爷，我们先退回去。”
　　水腾点点头：“好。”说着转身就往二楼上走。
　　他的这个举动让下面的人一看，就知道已经暴露的身份，那些书生也就不再假装，一个个从桌底抽出刀剑，就往二楼上冲：“狗皇帝，拿命来。”
　　果然是暴露了。
　　水腾连忙在水洵等人的护送下上了二楼，留下侍卫和楼下的反贼正面对抗上了。
　　“怎么会这样，”水腾看着一楼的混乱，一脸凝重：“朕的行踪暴露了。”
　　屁话，贾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头打量自己的手指甲。
　　水腾一转头，看着贾蓉的样子，立马火了：“贾蓉，你在干什么？”
　　贾蓉抬头看着水腾：“皇上放心，学生刚刚在下面没有看到学生的小厮，显然那小子觉得情况不对，去报官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九城巡防司的人就会来了。”
　　水腾这才静下心来坐在椅子上，显然也是对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些不满，只得转移话题道：“那就好，九城巡防司的人知道朕有危险，一定不会不理睬的。”
　　贾蓉摇摇头，显然是对皇帝这种看法很不赞同：“我那的小厮只知道二楼有三皇子，并不知道有皇上，而皇上今天来这里却碰上了这种事情，显然是背后有人，那人想来也会给九城巡防司的人施压，让巡防司的人速度稍微慢一点，说不定就可能出事了。”
　　水腾皱眉，他是皇帝，自然明白贾蓉话里的意思，那些反贼刚刚喊得是‘狗皇帝’，而不是什么‘三皇子’，显然就是冲自己来的，可是报信的人却不知道，说不定这幕后主使会让九城巡防司的人以为遇袭的是老三，那样的话，倒是自己人好倒霉。
　　这么一想，水腾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栏杆边往下看，果然，那些来人各个身手了得，又比自己这一方的人多，自己的人占了下风。
　　水洵跟在水腾身后，刚好也看到了这一幕，立马拔/出自己的佩剑：“父皇，儿子也下去，你只要呆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老三，”这个时候，显然是水洵的举动让皇上感动了：“你下去也于事无补，下面受不住了，朕也落不得好的。”
　　水洵摇摇头，瞥了还是坐在那里的贾蓉一眼：“父皇，只要跟在贾蓉身边，您就不会有事的。”
　　“贾蓉？”
　　水腾顺着水洵的目光看过去，恰恰好看到贾蓉起身：“三皇子放心，学生会护住皇上周全的。”
　　“那就拜托了。”水洵深深地看了贾蓉一眼，提着剑冲了下去。
　　贾蓉走到水腾身边，看着下方已经厮杀成一片，更有不少反贼已经冲到了楼梯上，语气淡淡：“皇上不担心？”
　　水腾看了贾蓉一眼，没开口。
　　贾蓉继续道：“皇上没有想过，为什么今日会遇袭吗？您会出现在这里，到底会有什么人知道呢？”
　　水腾听了贾蓉的话，眼神复杂地看着正在楼梯口和反贼厮杀的三皇子，今天出来一事本就是临时决定的，而且自己也只让老三陪同，要说自己的行踪会被泄露，那老三的可能性自然是最大的，而老三现在却确确实实地在救驾。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耍了，水腾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贾蓉看到水腾表情的变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人的情感，果然是世上最有意思的东西了。
　　“皇上没有想过让侍卫保护，从二楼的窗户中跳出去吗？”贾蓉又道。
　　水腾愣了一下，连忙派贴身太监福全去窗户看看。
　　福全跑过去一看，然后跑回来摇头：“皇上，奴才看这茶楼四周都应该被反贼包围了，窗户外面支起了好大的渔网，要是从二楼跳出去，可是被活捉啊。”
　　水腾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这个时候，已经有几个反贼冲了上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三皇子和那些侍卫可以守得住楼梯口，皇上的周围也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护着，这些反贼可以用飞抓百练索上到二楼，因为对方实在人多，难免就有了漏网之鱼。
　　“皇上小心。”看着已经冲到皇帝面前，向皇上砍去的反贼，其他被绊住的侍卫大吼，只要皇上在这里出一点事情，他们就全完了，众人恨不得此时能冲到皇上面前，帮皇上挡下这一刀才好。
　　“皇上小心。”贾蓉把皇上拉到自己身后，反贼的刀就向着贾蓉的面门劈来。
　　然后，就看到那刀明明还差一点就要看到贾蓉了，拿刀的反贼却突然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死了？
　　水腾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自己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场面。
　　贾蓉依然站在皇帝面前，开口道：“学生的运气一直都比较好，想要杀学生的人，往往自己都会莫名其妙的送了性命。”
　　所以，这才是老三让朕待在你身边的原因。
　　一瞬间，皇帝看向贾蓉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吉祥物一样，这般有气运的人，确实可以保护得了朕。
　　仿佛是在应证皇帝的猜想一般，又有两个反贼冲了过来，这刀还没碰到贾蓉，一个个便吐血身亡，和前一个一模一样。
　　皇帝的表情轻松了一些，现在只要等九城巡防司的人来就行了，即使是背后有人指使，那些人也不敢晚到多久，毕竟这里还有个三皇子呢。
　　突然，外边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诡异笑声：“死吧，死吧，都去死吧……”
　　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刮自己的耳膜一般，让人很不舒服。
　　水腾脸色一变：“这是什么？”
　　“皇上不用担心，是学生的小厮过来了，”贾蓉听到这个声音，倒很是熟悉：“想来是学生那小厮觉得九城巡防司的人动作太慢了，自己忍不住先来了。”
　　话音刚落，一楼门口就看到了手里拿着一把滴血镰刀，脸上露着诡异笑容的黑童。
　　“学生的小厮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所以啊，这脑子，”贾蓉指了指自己的头，苦笑：“有些不正常，现在看上去应该是杀得很开心呢，也就只能学生可以压得住他了。”
　　一句话，让本来想要把黑童要过去的水腾住了嘴，那个黑童实力虽然强大，但是很明显脑子不好使，这要是要过去了，而自己又压不住，不是自找麻烦吗？
　　“去死，去死，你们这群恶心的家伙。”黑童一边阴笑一边肆意地用镰刀砍着，仿佛他砍的都不是人，而是瓜果蔬菜一样。
　　而因为他的突然加入，本来还有些吃力的三皇子一群人，倒是轻松了不少，大家都看着本来还在和自己对战的人纷纷转过身去对抗黑童，然后黑童就像是收菜一样把人都砍到在地，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自己很废柴的感觉。
　　三皇子水洵急急忙忙回到皇上身边，上下打量了皇帝一番：“父皇。”
　　“朕没事，”水腾摆摆手，看着楼下，现在除了还在楼梯上和自己这方的人对战了几个反贼以外，就只有黑童一个人站在一楼收人了，一楼的场面就像是烈狱一般，残肢断臂满地都是，血迹飞溅，残忍无比。
　　本来在一楼战斗还幸存的侍卫们，现在也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黑童一个人砍人。
　　一楼，显然是黑童一个人的额鼻地狱。
　　砍完眼前的最后一个人，黑童阴笑着大量四周：“还有呢？还有呢？那些恶心的人，在哪里，在哪里？”一看就是没有砍过瘾，想要继续，他已经把眼睛对上了站在一旁的侍卫们了。
　　难不成，这人是要连自己都砍吗？
　　那些侍卫软着手脚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人，觉得自己的小命要被交代在这里了，这被反贼杀死也就算了，被救兵砍死，这可真是冤啊。
　　贾蓉冷冷地声音响起：“黑童，够了。”
　　黑童的身子一抖，这才抬头看向二楼，和贾蓉的视线一对，不甘心地把手里滴血的镰刀扔掉，然后笑嘻嘻道：“一时间砍顺手了。”
　　贾蓉转头看向水腾：“这家伙果然也就听听我的话。”
　　你不用强调，朕没有想要把人要过来的意思，朕还害怕把人要过来的，他不只把朕的手下都砍了，连朕也被砍了。
　　这一刻，水腾的心里只有一个愿望，赶快回宫，远离变态。
　　看到局势已经制住了，水腾这才坐在椅子上，咳嗽了一声：“贾蓉，你救驾有功，想要朕奖励些什么？”
　　贾蓉摇摇头：“学生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小厮做的而已。”
　　黑童很应景地‘嘻嘻’笑了两声。
　　水腾的眉毛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贾蓉继续：“皇上不用赏赐学生什么，赏赐了也对学生没有好处，不过是让一些不相干的人得了便宜罢了。”
　　水腾对贾蓉的这个说法很是疑惑，可是现在的环境也容不得他多想，从一楼传来的阵阵血腥已经让他想要吐了，他不得不点点头：“既然如此，你的这次功劳朕记下了，等什么时候你想起来要做什么了，再和朕要求吧。”说完，就带着人，急匆匆地往下走，然后，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顿住了，一楼这个大厅都被鲜血给浸满了，他无处下脚啊。
　　水腾觉得自己的脑子被这刺鼻的血腥味弄的阵阵发晕，可是自己的脚却死死也才不下去，正在进退两难之时，九城巡防司的人姗姗来迟。
　　“臣，九城巡防司陆林参见皇上。”九城巡防司统制陆林看到一楼的画面，强压下想要呕吐的冲动，硬生生地踩着那些鲜血走了过来，看到站在楼梯上的皇帝大惊，不是说只有三皇子吗？为什么还有皇帝在啊，这下惨了。然后，他硬生生地就那么跪在了血地上。
　　他跪了，他跪了，皇帝水腾睁大了眼睛看着陆林跪下，胃里一阵翻滚，脑中一阵空白，双眼一番，人就软了下去。
　　“皇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