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过眼神是撩不动的道长》楚征鸿

28、第二十八章

　　“我要去审讯犯人了，”黎巫大概是觉得在外人面前和卫柏雅置气这种行为太过幼稚，他冷静了一点，提步就要走。
　　“等等，”卫柏雅轻咳一声，瞄了旁边端坐的长瑶一眼，“这个，还是让长瑶先生和你一起去吧。”
　　“只是审讯而已，我一个人也可以。”黎巫皱起眉头。
　　“这个……”卫柏雅凑近黎巫，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黎巫无语，瞥了那长瑶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卫柏雅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无奈地对长瑶说道；“先生不要见怪，这孩子被宠坏了，脾气不太好，但是嘴硬心软。”
　　长瑶淡笑着点头；“在下明白。”

　　江府里存活下来的赤血门徒只有三个，其中一个还被咬掉了一只胳膊，到现在还没有醒。
　　黎巫先将其中一个单独拎了出来。
　　“赤血门的据点在哪里，说吧。”黎巫直切主题道。
　　门徒甲嗤笑一声；“你以为我赤血门的人都是没有血性之人吗？我死都不会告诉你。”
　　黎巫将鞭子拍到桌上；“死都不说吗，那你就先去死一死吧。”
　　旁边的阮栾冷汗都下来了，我的小祖宗诶，逼供不是你这个样子的，而且你顶着那张脸完全没有说服力啊，真的不是在撒娇吗？
　　果然，门徒甲哈哈大笑几声；“就凭你这小屁孩能使什么手段，你以为甩甩你那小玩具就能吓到我？”
　　黎巫脸色一变，手里的鞭子就要抽出去，却被人轻轻按住了手腕，他怒而回头；“你做什么？”
　　“小公子的断魔威力无比，若是失手将人抽晕或者抽死了，怕是不好问话。”一直在旁边作壁上观的长瑶温声劝道。
　　好像也有点道理。黎巫暗想，自己的鞭子是连魂都抽散，要是一不小心把人弄死了肯定是要被卫柏雅骂的，这样一想，他又坐了下来，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道；“和你来的人死的死，残的残，皆是因为你们咎由自取，祸害无辜性命，到了现在，你们还想维护那个无道门主吗？”
　　“门主待我们有知遇之恩，就算他受小人蛊惑，我们赤血门上下也绝对不会背叛门主，你别痴心妄想了！”门徒甲一脸鄙夷。
　　“小人？”黎巫哼笑一声，向后依靠，抱手道，“你们门主固然又蠢又毒，可你们这些门徒唯命是从，草菅人命，和你们那左护法也没什么区别。”
　　门徒甲将脸一瞥，似是不屑与黎巫争辩，却恰好对上了长瑶的视线，这个年轻道士眼中带笑意，温和沉静，却不知道为何让他突然心生寒意。
　　黎巫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依然老神在在坐在旁边的长瑶，心神一动，也不知道这个昆仑山的道士到底是真的如他所说奉了轩和之命而来还是为了借机来监视他的，可他们都知道昆仑之事是因为那个魔道存心嫁祸。
　　看来要抓紧时间去找到那个魔道早点把此事了解了。黎巫暗下决心。
　　“你们还是杀了我吧，反正我们杀了人，你们两仪司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还磨磨唧唧干什么呢！”门徒甲不耐烦地一掌拍在桌上。
　　“这么容易叫你死了，岂不是丢了我两仪司的脸。”黎巫冷冷一笑，将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小白蛇。
　　阮栾僵了一下，等等，这人真的把一条毒蛇给随身带着吗？刚才是从袖子里掏出来的？圈在腕上当手环？怎么想都很惊悚。
　　最后还是长瑶和气地打圆场；“在下看这位道友意志很坚定，不如我们各退一步，还请两位先离开片刻，在下有些话想同这位道友交流。”
　　“这样的歪魔邪道有什么道理可言，要是你想用你昆……你们道家的老旧思想感化他，可趁早打消念头吧。”黎巫不悦道。
　　虽然非常不情愿，黎巫还是被阮栾给劝了出去，其实他自己多少也想看看这道士有什么手段。
　　两人离开后，整个监牢中就剩下长瑶和那个门徒，隔着厚重的牢门，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过了片刻，监牢的门被打开，听起来里面一片祥和，黎巫狐疑地带着阮栾走了进去。
　　一进门两人就看到门徒甲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地上，神情恍惚，眼中无光，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招……你们不就是想知道赤血门的地点吗……我什么都招了，我真的吃不下了……放过我吧……”
　　然后黎巫就很惊悚地看到这个高大壮硕的成年男子像个小孩一样嘤嘤嘤起来了，他诧异地看了长瑶一眼，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这个道士到底对门徒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伏宴端端正正坐在一旁，轻轻啜了一口阮栾恭敬奉上的清茶，俨然一派出世高人的风骨，对黎巫微微一笑；“等此人交代出一切，小公子必定是要去追寻赤血门的踪迹，到时候还望小公子能带在下同去。”
　　黎巫机警地瞟一眼伏宴，果然吧，他才不相信这个道士是为了在皇帝面前献媚才接的这个案子，就是为了昆仑的事情，这个该死的老狐狸……
　　“凭你的修为，如果你要去，我还能拦得住你吗。”黎巫口不从心地说道。
　　旁边的阮栾倒是兴奋起来；“对啊，不知道长瑶先生出自哪门哪派呀，就凭您刚才那一招，我敢保证，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佩服佩服啊！”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长瑶微微一笑，很是谦逊。
　　眼见阮栾双手捧心，就差两眼放光，黎巫重重咳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上笔墨，录口供。”

　　终于从赤血门人的口中撬出据点所在，从牢房出来黎巫马不停蹄地就去找卫柏雅商量追查之事，剩下阮栾一脸尴尬地对着伏宴，打哈哈；“大人的脾气就是这样，事情交给他，必然是要追根究底不容懈怠……”
　　“黎小公子年纪虽小，倒是颇为尽忠职守。”伏宴附和道。
　　“对吧对吧，”阮栾乐呵呵地搓搓手，“那……您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您是先回宫中呢，还是就先在咱们两仪司歇着呢？”
　　阮栾原本以为对方会婉言拒绝，却见到长瑶从善如流道；“那便叨扰了。”
　　所以这一天，长瑶先生的晚膳是在两仪司的膳堂解决的。
　　大概是他的气质实在和人声鼎沸充满烟火气息的膳堂格格不入，哪怕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喝粥，已然有不少目光鬼鬼祟祟落在他的身上。
　　有人好奇戳了戳大口吃肉的阮栾；“这人谁啊？新来的？”
　　阮栾白了他一眼；“别瞎比比，人是皇上亲命的六皇子授课先生，这次也是奉了皇命来帮咱们司查案来的，对人先生客气些。”
　　“查案？”那人将信将疑地瞅了长瑶几眼，这人一副弱质书生的样子能查什么案？
　　“别看了，人家查案靠的是脑子，你靠的是脚趾头，”阮栾一下将他的脸给拍过来，“你这样的道长赤手空拳一个对一百个都不在话下。”
　　“这么夸张的吗？”那人嘟嘟囔囔，显然并不相信阮栾的话，不过倒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对于膳堂里的窃窃私语声，伏宴自然是并未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不远处满脸不乐意的少年身上。
　　“事情早点解决不好吗？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不过是区区凡人，乌合之众罢了。”黎巫脸上乌云密布，显然是在对旁边的卫柏雅发脾气。
　　“我知道你想阻止赤血门继续作恶，不是不让你去，但是赤血门现在情况不明，还是先派人探查一番再做打算的好，”卫柏雅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也是这个意思，古城之事他就已经后悔贸然让你前往，若是这次再出点什么差错，他大概是不会再准你接案子了。”
　　“赤血门派来的人没有回去复命，早就已经打草惊蛇，再派探子只会有去无回，既然是魔门，全部押回来一个个审问就好了。”黎巫理直气壮道。
　　“你以为是赶鸭子吗？”卫柏雅哭笑不得，“这赤血门不说几千几万，多少也有几百教众，真押回来要怎么安置？”
　　黎巫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只能闭嘴默默思考。
　　“既然这样，便将主使者带回来就是，赤血门主，护法，都是此次命案的幕后主使，拘禁他们总是没错的。”就在卫柏雅以为自己已经暂时打消黎巫的念头时，他突然又开腔了。
　　“你……”卫柏雅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愁白了，“光凭你一个人是抓不回来这些人的，别想我给你派人手，两仪司现在就差一个人劈成两半用了。”他表现出十分的冷酷无情，想要再垂死挣扎一下。
　　“……”黎巫沉默片刻，看向了没事人一般在一旁默默看戏的伏宴。
　　伏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