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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李鹤 ...

  •   十五年前,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钱伟民拐卖了徐小丽,这案件里由于证据不足难以指控钱伟民,也就因此结案了。看上去这只是一件普通的案件,但是它里面的人物却偏偏和十五年后的这起案件有关系,死者正是钱伟民,而那另一个主角徐小丽也在同一时间出现了。这是巧合呢?还是……
      第二件事,则是一起半脸人的案件。死者是一个名叫曹大秦的男人,三十二岁,曾有一妻子,之后曹大秦被人发现的时候死在他妻子的梳妆台上,脸贴着台面的那一边被割去了脸皮。当时负责这桩案件的就是原超和王老头,验尸的则是当时的法医赵达。只是曹大秦的死状这样就够显得这桩案件诡异了,后来这桩案件调查无果,只得加密封存。而也就在这起案件之后没多久,法医赵达竟然旧病复发离世了。
      张继琛在看完这两个案件之后,顿时又新增了一个疑惑,那个赵达真的是旧病复发吗?是不是果真有那么巧的事情呢?张继琛又看起三十年前的那起案件,也就是当年原超和李鹤一起转过来的时候所办的第一起案件——老宅嫡孙案。而当时的法医竟然就是赵达。

      原超和李鹤三十年前新年刚过便因局里调动而来到了郭林乡镇上的派出所里工作。他们来了一个月之后,郭林乡镇便发生了一起诡异的案件,那是在三月,一个花开的日子里。三月十二日上午七点多,他们接到了报案,说是郭林乡镇上一家老宅里有人死了。
      两人跟着派出所所长孙辉华和法医赵达,以及另外几个警员,一起来到了那出事的老宅——李府。这李府的当家是一位年近九十岁的老人,名叫李富春,他其实就是李庄臣家的后代,那出事的李府原来也就是李庄臣的府邸。而出事的那死者正是李富春的嫡孙,二十五岁的小年轻李啸楠。这李家是个世代经营药材的人家,做到现代也有了一家药材加工厂,在外地也有几家分店,那李啸楠那几日刚好从分店回来给李富春祝寿的,可是谁知这好好地一场祝寿却变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场悲剧。
      当他们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虽然提前知道这死者的一些情况,可李鹤和原超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这哪是什么凶案现场,这简直是个拍鬼片的地方!那被窗帘遮的死死的窗户,播放着诡异氛围的轻音乐,还有那满地的血迹,以及那诡异至极的尸体……
      “半张脸?!”当李鹤和原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尸体的时候,他们两人的惊讶绝对是这辈子都要多的,虽然他们接触过很多案子,也见过不少尸体和案发现场,但是像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死者李啸楠坐在一张古老的梳妆台前,弯着身子,双手及其自然的下垂,侧着脸贴着那台面,那满地的血就从他那贴着桌面的半张脸上流淌出来,几乎快蔓延到房间门口了。而那李啸楠完好的半张脸上露出的是一种极度恐惧的表情,瞳孔放大,鼻孔张大,嘴巴半开,眼角还带着血丝,更诡异的是,这半张脸是被化了浓妆的,嘴角竟然还带着笑。
      要说这李啸楠的面容从照片上来看还挺俊俏的,只是可惜了死的时候竟然变得如此恐怖诡谲。
      赵达初步验证之后,说道:“失血过多,而且还有心脏骤停的迹象,尸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其他要解剖了才知道。”孙辉华点了点头,便让其他警员处理现场,而后带着原超和李鹤来到老宅外面,开始给老宅里的人录口供。
      “你们家小少爷还没有结婚?”李鹤正在盘问李府的管家李大贵。
      李大贵摇了摇头,说:“还没有。不过听大老爷说,小少爷在分店那边有一个相好的姑娘,本来说是这次老太爷过大寿要带来的,结果没带来。”
      李鹤又问:“哦。那你家小少爷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李大贵想了想,说道:“这事我们当下人的不好说。小少爷这些年都在外地分店里工作,平日里在干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一场问话下来,这个李大贵对李啸楠的事情只知道一些皮毛,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李鹤有些无奈,回头正好看到孙辉华和原超正在跟李富春说话。
      “我这小孙子啊!死的太惨了。”李富春年纪挺大,说话却还挺清晰的,“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哦!我那可怜的儿子才走了没多久,我这嫡孙竟然也走了!这真是要了我这老骨头的命唷!唉!”
      在他身边一中年大叔正陪在他身边:“爹,别这样,身体要紧。”这人正是李啸楠的二叔李国彪,他脸色并不见得比李富春要好多少,毕竟他也是刚送走了大哥,这会又要送走自己的亲侄子,这换成谁谁也受不了。在这宅子里的人上到老太爷下到仆役都难掩哀伤之感,全都耷拉着脸。在李国彪身边不远还站着一个女孩,看上去很安静,好像有些神游太虚的味道。李鹤看了看四周的人,也看到了那个女孩,心里有些感到奇怪。
      “李老太爷,请您节哀。”孙辉华宽慰道,“我们警方一定会找出凶手,还您嫡孙一个公道的。”
      当警察们从李府出来之后,坐在车上,大家似乎很有默契的都一直闷声不吭的,整个车里的氛围似乎也显得分外的凝重。
      两天后,从局里回来的孙辉华便宣布这李啸楠的案件以自杀结案,这让李鹤和原超顿时感到万分诧异。这根本连事情都没调查清楚,还有很多疑惑点,这孙辉华为什么就这么快结案了呢?李鹤对此并不打算放弃,他继续追查这件事,孙辉华发现李鹤的举动,便在一天夜里拦住了准备出去找线索的李鹤,两人在传达室外说了好些时候,这李鹤也是一根筋到底,怎么都不肯放弃追查真相,孙辉华便把许三娘的事情告诉了他,可是李鹤对此并不相信,他依旧坚信这是人为的。
      结果一周之后,李鹤被人发现死在了郭林乡镇外的河道里,死的时候也是半张脸皮被割去了,那流淌出来的血都染红了大片的土壤。

      张继琛看完之后,顿时觉得李鹤死的很蹊跷,追查真相,却反被人杀死了?若不是李鹤查出了什么事情,让那凶手害怕,才起了歹念杀人灭口,然后伪装成跟李啸楠的案件一样?李鹤和李啸楠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这本就构不成什么鬼魂杀人吧?因为鬼魂根本没必要怕人啊。
      那李鹤究竟是为什么而死的呢?而那李啸楠又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凶手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凶器和那半张脸皮又在哪里呢?
      “喂喂!张警官?”佟佩佩说了半天话,可面前这个男人竟然一直在神游太虚,这不得不让佟佩佩生气起来,伸手在张继琛面前晃了晃,见他还是没反应,便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不过这当警察的,手臂上都是肌肉,佟佩佩真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掐起了他的肉来。
      被掐疼的张继琛反应过来,这才回了神:“啊?什么,你说什么?”
      “喂喂喂,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佟佩佩很不高兴的戳着自己面前的一杯奶茶,这老镇里也就一家奶茶咖啡店,人还不少,两人好不容易才在靠窗的角落寻着一个双人座位,“我是问你,那案件你看了之后有没有什么结果?”
      “这个……”张继琛想了想,说道,“暂时没有。”
      四个字就把佟佩佩的兴奋点给迅速降了回去,佟佩佩又戳着奶茶里的珍珠,说道:“那我看你不如一个案件一个案件来调查呗。”
      “调查?”张继琛愣了下,佟佩佩见他这副呆样,顿时白了他一眼,说道:“对啊,你不是想调查钱伟民的案子,还有十五年前三十年前的案子吗?要我说,你就得一个一个案件来,说不定你查着查着就能从一个案件破到另一个案件上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先从其中的一个案件开始追查?”张继琛看着她说道。
      佟佩佩放下手里的奶茶,对他正色道:“纠正,是我们,就从钱伟民的案子开始吧。”
      “……我……们?”张继琛顿时感到一股很不祥的预感,这个佟佩佩不会是想——“没错,我决定了,要在这里多留一阵,我要跟你一起破案!”佟佩佩一脸的兴奋,很有精神头的正色道。
      张继琛顿时嘴角抽搐,他很无语的说道:“大小姐,这不开玩笑,你跟我破案?我可不敢带你一块,再说,你也不是警务人员,无权参与的。”
      “哼,那我还是死者家属呢!我有权知道我姐姐的真正死因!”佟佩佩完全不动摇自己的想法,很是坚定的说道。张继琛顿时感到有千万吨的压力压在了自己身上,她说的合情合理,完全没有再拒绝的理由,只是不知道这个佟佩佩对于他张继琛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张继琛和佟佩佩从另一个老住户那回到派出所的时候,正赶上原超他们回来。“原叔。”张继琛打招呼道,“你们回来了啊。”
      “哦,小张啊。”原超一脸笑容,看到张继琛身后跟着的佟佩佩,忽然动了下眉毛,“想必这就是陈娇儿的小学妹吧?那个大记者?”
      “原叔太抬举我了,我就是刚入职的小记者。”佟佩佩也很热情的跟原超等人打招呼,“我叫佟佩佩,你们叫我佩佩就行了!”原超似乎一眼就挺喜欢这个丫头,当即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也不客气:“你这小女娃倒是大方的紧,你都管我叫叔了,那我就喊你佩佩了。”
      “那必须的啊,原叔。”佟佩佩又甚是甜美的喊了他一句。张继琛顿时有些发愣,这佟佩佩还真是跟谁都能熟络起来啊。“你小子这几天跟这么个大美女一起,过的还不错嘛。”郭小北停好了车,刚过来就看到那佟佩佩和原超几人互相打哈哈的场面,忍不住就对张继琛开起了玩笑,“真是可惜了,这两天我都不在,便宜你了。”
      “小北,你胡说什么呢!”张继琛白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看门大爷那边发生了一些响声,几人回头看去,原来是看门大爷、庄大姐正和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妇人争吵。原超几人一看,王老头就很无奈的摇头说:“那个疯婆子八成又想混进来偷吃了。”几人没加以理会,便都回了屋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是一身破旧衣服跑过来就扯着那疯婆子走。看门大爷看着她们离去,无奈的说:“哎,这娘儿俩太可怜了。”
      夜幕降临之后,原超拿着小收音机摇着蒲扇坐在门外的躺椅上,好不自在。张继琛拿着一个二锅头小酒瓶来到原超旁边拿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原超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他,嘴角一笑:“你不怎么爱喝酒的,拿个二锅头,想来套料?”
      “原叔。”张继琛也不隐瞒,本来是想了很多种开口的方式,没想到原超自己先开口了,于是他便把二锅头递给他,“送你的。”
      原超拿过二锅头打开就喝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看向他:“无事献殷勤,说吧,要问我什么?”
      “那个李鹤前辈的事,原叔似乎有所隐瞒。”张继琛说道。原超一听,若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躺了下去,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看向天上的月亮:“李鹤这个人啊,其实我挺讨厌的。他这个人太固执、太执着,对朋友更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的,而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直让我学到了很多事,也明白了很多事,让我在警局里也算得上一个有能力的警察。只是这好人偏偏容易早死。”
      原超最后一句话说的甚是伤感。他停顿了好些时间,在收音机那幽幽的音乐声中,才把没有记录进档案里的李鹤的一些事给说了出来。
      李鹤,原郭林乡镇新进警员,卒年三十一岁,无妻无儿。为人恳挚爽快,做事勤快吃苦耐劳,是市局里被看好的一颗新星。可是,很意外的,李鹤在要升职的时候,却向上级申请和自己的兄弟原超一起调职到郭林乡镇做一个普通的老镇派出所民警。这件事原超一直都想问他,可是李鹤总是笑笑,说‘站得高风太大,呛人’,这句话一直都印在原超的脑子里。
      后来当原超和李鹤一起来到郭林乡镇一个月之后,那半脸人的案件就发生了。而就在这半脸人案件发生的一个星期后,原超就发现李鹤好像有些不对劲。原本李鹤做事情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可是这段时间他却总被他们的上级孙辉华口头批评和警告。原超担心李鹤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便追问他,而李鹤却说:“这件事没必要把你也牵扯进来,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就因为这句话,原超就坐立不安,直到后来他终于发现,原来李鹤一直在暗地里调查那半脸人的案件,被孙辉华发现之后,李鹤依旧固执的继续暗中调查。
      原超担心李鹤将来被撤职查办,于是便劝他听孙辉华的不要再查下去了,可是谁知,李鹤依旧不肯放弃,他在出事的前三天夜里,忽然来到原超房间,神情甚是惊慌,甚至还带着害怕,原超以为他这是查案查的走火入魔了,想再劝劝他,可李鹤却打断了他,对他说:“我没疯,你听我说,我时间不多了,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将来可能有用。”原超从来没见过这样神色的李鹤,便只好让他继续说。
      李鹤对他说道:“你记住,三娘风华老亦犹存,君心疑虑暗生鬼。断其妻命割其面皮,魂去魂来七日索命。百年轮回不得离去,非人非鬼孽返人间。三娘不舍为女道义,为卿重蹈他日诡事。”
      原超满脸忧伤:“说完这几句之后,李鹤便失踪了,三天后,他就被人发现暴尸在河道边。我若早知如此,那夜就不该放他离开了,都怪我啊!”
      张继琛安慰道:“原叔,这怎么能怪你呢,李鹤前辈的事谁也预料不到啊!”
      原超探出口气,说:“小张啊,这世间总是世事难料,也许明天你我都会命悬一线,也许明天大家都能活的好好地,可是谁又知道明天到底会怎么样呢?所以啊,小伙子,最重要的是把握现在。”原超很是语重心长的说了这句话之后,便起身,带着收音机离开了。张继琛坐在那,一直在回想原超的话,他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李鹤放弃了升职的机会,毅然决然的来到这个老镇上?又是什么原因让李鹤如此固执、如此坚持的要把那件半脸人的案件追查到底呢?
      第二日,佟佩佩便一脸高兴的来找张继琛。张继琛看到她那么高兴,就奇怪道:“你怎么那么高兴?”佟佩佩一脸笑容的说道:“为什么不高兴啊?告诉你哦,我昨天得到了一个线索。”张继琛问道:“什么线索?”佟佩佩一脸神秘的说:“暂时不告诉你,走,我饿了,先去吃早点,然后我再告诉你啊。”
      两人不多时便来到了派出所后面的餐厅里,这郭林乡镇的派出所不大,这间小小的餐厅也是原来的一家小餐馆为了体现自己对警察同志工作的支持,特地敲掉了后面的墙,把自己家店给改造成了一下,菜色虽然说不上数一数二,但是倒也挺好吃的。而且他家给派出所的同志做一日三餐全是免费的,对外经营也只是最低价,而且这管招待所的庄大姐就是这家餐馆老板的妻子,所以说他们一家都在支持派出所警察的工作。
      两人拿了两份早餐,看上去还不错,白粥一碗、面条一碗,还有一些小菜、几个煎包。一边吃着一边就聊了开去。佟佩佩说道:“昨天我从我同事那收到消息,原来我们杂志社曾经出过几期刑事专栏,十五年前曹大秦的案子当时就被我们杂志社拿到了第一手资料,来这里采访的是我们社里的一个前辈,叫李源。他那时候得到消息说郭林乡镇出了诡异的命案,于是便和他的搭档摄影师小曾一起来了。”
      “李源?”张继琛不由得想到,怎么又是个姓李的?
      “对。”佟佩佩点点头,想起什么,说道,“哦对了,三十年前郭林乡镇半脸人命案里因公殉职的那个李鹤就是李源的叔叔。李源也是赶来之后才知道死者是自己的亲叔叔,当时他就哭瘫了,听说他跟叔叔感情很好的,哎,真可怜。后来李源做完这个采访之后,便辞职了。”
      李鹤还有个侄子叫李源,好巧不巧的正好是个记者,最最更巧的是竟然就是李源亲自来报道自己亲叔叔的事情?这天底下如此巧合的事情还真是——好巧。张继琛问道:“那李源现在人呢?”
      佟佩佩一轻拍桌子,眼神甚是得意,很嘚瑟的模样:“哎你这话可算是问对人了。我佟佩佩别的不说就是这个套料那可是个专长。”
      张继琛无语的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别闹,快说。”佟佩佩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这个李源辞职之后就跑国外移民定居去了,所以基本上他对案件的了解就只有报道里的那些。我让同事把那一期的旧杂志给我寄过来了,这两天应该就会到了。”
      两人吃完了早饭之后,刚一出门,佟佩佩就说:“哎,我说张警官,我们现在该去哪?”
      张继琛看了看外面的大好时光,说道:“我想去找钱伟民的妈妈聊一聊。”说着他就朝外面走了过去,佟佩佩赶紧戴上鸭舌帽,跟在他后面。两人走在去钱伟民家的路上,张继琛说道:“肖祺远在外地,我们能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继续问的了。这钱伟民一直都是跟他母亲住在郭林乡镇的,或许他母亲能知道的更多,而且——”后面的话张继琛并没有说出来,两人不多时便来到了钱伟民的家。
      钱老太太正哄孙子吃饭,小男孩似乎并不高兴吃饭,钱老太太发着脾气抱怨着:“一个两个都这幅德行!你阿爹一个样!你也跟你阿爹一个样!爱吃不吃!”她朝饭桌上一放那碗,小男孩就哇哇的哭了起来,佟佩佩赶紧去安抚那孩子,钱老太太一看是张继琛来了,又朝他发起脾气来了:“我说张警官你怎么又来了?我上次不是给你那个臭女人的电话了吗?你还来找我干啥子?有那闲功夫瞎逛,镇子上也就不出人命了哟!”
      张继琛笑了笑,很是客气地说道:“大娘我这是为了您儿子的事来的。”
      钱老太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已经在哄小孙子吃饭的佟佩佩,对张继琛说道:“怎么的,张警官,你们派出所的同志不是说了我儿子是自杀的吗?你现在还来问啥子?”
      “是这样的,大娘。”张继琛让钱老太太坐了下来,自己则是编了瞎话,“您儿子的案子是给结案了,但是我们录入资料的时候有一些地方,想要再跟您啊确认下,以确保没有记错。”
      钱老太太一直都在看着佟佩佩哄小孙子吃饭,见小孙子张口吃饭那么乖,一时脸色也好了许多:“哦,是噶样的,那你问吧。”张继琛瞟了一眼旁边的佟佩佩,突然觉得带她来真是带对了。张继琛拿出纸和笔,问道:“大娘是在七月十五日的早上发现您儿子死在了房间里吧?”
      “对。”钱老太太一脸哀伤,张继琛没有给钱老太太时间去回忆,他是怕钱老太太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那他后面还问什么呢?“那您儿子在出事之前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张继琛问道。钱老太太想了下,说道:“没什么啊,跟平时一样,出去打牌喝酒,回来之后就进屋看电视睡觉。”张继琛提醒道:“您再想想,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您一下子没记起来?”
      钱老太太狐疑了下,便开始回想,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那你这么说的话,我儿子出事前几日,回来的很早,脸色也不大好,一回来就进屋,还锁门。叫他吃饭也不肯出来,说是要睡觉。”
      “前几日?”张继琛心道:这倒是跟佟佩佩出现的时间有些吻合。“那除此之外呢?”张继琛问道,“您再想想,大概是七月七号左右,您儿子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张继琛说出了一个日子,他总觉得这个钱伟民和佟佩佩姐妹两一定是都见过面的,只是他跟两姐妹相见的时间不一样。
      钱老太太回忆着,说道:“七月七号?啊对了,是七号的那天早上很早,我刚做好我孙子的早饭,伟民那孩子竟然就要出门了,他很少起那么早的,我还问他去哪里,他说约了个朋友去吃饭。”这就对了,张继琛心中顿时高兴起来,这个时间正好是徐小丹来郭林乡镇的时间,这样的话,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联就连起来了。他看了一眼旁边一心一意对付小孩子的佟佩佩,忽然觉得心里怪怪的,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眼前这个女孩的事情一样。
      离开了钱伟民家,两人一路顶着大太阳回到那家奶茶店避暑。张继琛点了两杯冰奶茶,和佟佩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不出来你还是很有母爱的。”张继琛开玩笑的说道,佟佩佩一脸得意:“那必须的,我好歹也是个女人嘛。”张继琛笑了笑,这丫头属于那种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像这样的女孩子不太可能会和命案扯上关系吧?或许这事情根本与她无关?
      张继琛收起了笑容,一脸正色的盯着佟佩佩,佟佩佩开始并没有发觉张继琛的异样,只是一抬头就对上张继琛那一双眼睛里散发出的警察专有的眼神后,她就有些很不自觉起来:“你盯着我干嘛?”
      张继琛一脸正色,轻声的开口道:“我从火车站那的出入记录了解到,你在七月十三日就已经来到郭林乡镇了,那你为什么在七月二十日才出现在派出所?那七天你去了哪里?”看到张继琛审犯人一样的眼神,佟佩佩顿时显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张继琛伸手就抓住她的手腕,还是一脸严肃,“你姐姐徐小丹在跟你约定的前一礼拜就来到了郭林乡镇,七月七日她见到了钱伟民,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徐小丹就匆匆忙忙的买了当晚的车票回家,七月八日早上就被她爸爸发现死在了家里。而后,七月十三日你来到了郭林乡镇,而钱伟民是在七月十五日死在了家里。七月二十二日你以陈姐的小学妹、杂志社的记者身份出现在了派出所。这当中难道没有什么地方觉得奇怪的吗?”
      佟佩佩听着他把话说完,一直保持着一个表情,她不知道张继琛到底要说什么。张继琛停顿了一下,又问:“还有一件事,七月十七日我在咖啡馆里遇到了你,你把你姐姐的这张名片给了我,还跟我说了几句诗句。”张继琛说话间就拿出了那张印着徐小丹名字的名片递给了她。佟佩佩拿起名片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摇着头:“怎么会呢?我根本就没有我姐姐的名片啊,再说了,七月十三日那天我是来到郭林乡镇了,可是那几天我是住在我一个老同学那里,她就住在郭林乡镇外面那高层楼的小区,不信你可以去查啊。”
      这话一出,张继琛就懵了,他完全不可置信:“那……七月十九日那天呢?”
      “七月十九?”佟佩佩心里一咯噔,脸上就露出做错坏事的表情,既然张继琛问道七月十九日了,她也就不隐瞒了,“那天晚上——那确实是我。哎哎,你别生气,我只是纯属想吓唬吓唬你而已。我之前就见过你照片了,是娇儿姐发给我看的,她说你是个很好的人,为人正直,做事勤快,虽然没什么钱倒也是一个有前途的男人。再说其实那天晚上我是想去找娇儿姐,问她我能不能参与这个案子,因为我想知道姐姐之前来郭林乡镇干了什么,我自己又查不出来,所以我就想可能会不会跟钱伟民有关系呢?可是谁知道刚路过就看到你了,我就想先试试看你是不是娇儿姐说的那样,但是我真没想到你那么不禁吓,竟然还晕了。后来我叫来了娇儿姐,才把你弄回去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张继琛放开了她,可是他的脸色已经变了,半天都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
      佟佩佩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自己招供了出来:“我知道姐姐自杀死的事情之后,我就在想她有什么理由要自杀?听爸爸说姐姐是从郭林乡镇回来之后出事的,于是我总觉得姐姐出事肯定跟郭林乡镇有关。所以我先送了姐姐一程,就立马赶到郭林乡镇来了,因为伤心我开始并没有打算进郭林乡镇,就先跑到我那老同学那里,后来在七月十四日晚上,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到郭林乡镇上来看看,找找当年我跟我姐姐一起住过的房子,回忆下跟姐姐的时光。可是我又改变了主意,我想去找钱伟民问问他,有没有见过我姐,于是我问肖祺表姐要来了电话,假装是个化妆品批发商,约他在家里看货。可谁知道,他一看到我就吓得乱叫,然后就跑回屋里去了,连门都没给我开,我还郁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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