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龙王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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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林真真的大卡车里全是岭南荔枝，整个车厢都是冷库。她要往北京开，这是北京水果批发市场里王老板订购的货。
送完货她没有立即回南方，而是盛着已经废弃的地铁一号店，去找某头呆头龙。
呆头龙相貌十分酷炫，铁爪骨翼，头角峥嵘。皮肤粗砺，硬鳞满覆。面目狰狞，眼球冰冷。獠牙锋利，嗓音沉厚。乍一看，威风凛凛，震慑八方。本质却是个开口跪，同时又是个台词控。此时它正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学着里面的人道：“你以为你有个漂亮的脸蛋儿，就可以迷倒皇上，是不是！”“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话，我拿你就没辙了？”“你现在叫十二阿哥，你就叫十三阿哥也没有用！”他学得津津有味，惟妙惟肖。
林真真：→_→“小芬，”
呆头龙芬里厄注意到了林真真，很开心地喊道：“林姐姐！”他叫谁都是姐姐，而不会向某些熊孩子一样张口就喊阿姨，因为他把自己当成了五六岁。
林真真看在这个份儿上给把身后背包里的薯片都倒出来，堆在他眼前，他开心得像个一吨重的孩子。
初遇芬里厄的时候他还不是这副德行。
“姐姐，你有看见我姐姐么？”黑皮的少年茫然地四处寻找着。他虽然看起来有十六七的样子了，但目光纯澈过分，那不是智力正常的人会有的目光。
林真真想，他应该是从疗养院里跑出来的。出于做好人好事的心理，和对迷路儿童奇怪的认同感，她努力帮他找到家人。警察局那边自然没有芬里厄‘姐姐’的档案，所以宣告失败。芬里厄差点被送去孤儿院，林真真砸了孤儿院接送车的车门，捞了人就跑。
黑皮少年刚刚因为想下车却被司机嘲笑着拒绝，暴怒之下，差点把整车的人给灭了，而这点林真真不得而知。她只觉得他很可怜，因为少年被捞出来之后，旋即无辜地哇哇大哭起来，“姐姐，你在哪里？我好想念我的姐姐……难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让林真真感同身受。
林真真拿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循循善诱，让少年同意先回家。芬里厄虽然愚钝路痴，但是能感受到北京地铁里的尼伯龙根——废话，那是他自己的家！
回去之后，黑皮少年自行变回巨龙，并且让自己的下半身石化，与地面融为一体。（如果姐姐回来了，这样她就不会发现我曾经离家出走了。——BY狡猾的智障龙）
突然从日常走到非日常的林真真，头发在龙翼卷起的风中飞舞，满身都是扑来的粉尘……她觉得她的心也跟着石化了。
由此，林真真和龙王芬里厄开启了一段孽缘。
芬里厄总是喜欢对她撒娇：“林姐姐~，陪我玩~”
林真真从背包里套出了未有充气的定制版健身球，然后又去出打气筒给它大气，粉红色的球就在呆头龙越来越明亮兴奋的眸子里变大变大……最后居然有人类单间那么大，被放在龙的背后，他蹭着它，感受球的弹力。
她又给他打了许多的氢气球，它们都是童话形象的外在，贝尔、爱丽儿、白雪公主、小红帽……他们一个个飞起来，顶着地铁的暗沉天花板，仿佛在进行一个□□聚会，童趣中透着阴冷。但呆头龙丝毫不介意，发出幼稚的欢呼声，还鼓起了掌，龙掌扇起小旋风，掌声宛如震天雷。
“林姐姐~，我们一起看还珠格格！”
林真真拿出她新买的盗版光碟。
“林姐姐~，我扮演小燕子，你扮演五阿哥~好不好？要不然，我当紫微，你当尔康~？”满是兴味的口气，亮晶晶的金色龙眸。
林真真一巴掌把呆头龙扇晕。
“林姐姐最好了~！”呆头龙撒花，快乐得像个小孩子。
林真真在他可怜兮兮的挽留声中离开，留给他一地物资，有吃的，有玩的，可能有薯片/巧克力/大大卷/青梅果/凹凸曼模型套组（小学门口卖的那种）/高达模型（盗版）/积木/乐高/……，每次都是不一样。容易满足的芬里厄认为，这些又够他玩十年了。然而，林真真总是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回来一次。
因为她开车容易开到尼伯龙根去，所以终于某天，她翻车了，把车子连货丢在了尼伯龙根，自己逃命去了，自然会被老板炒鱿鱼。后来干脆在北京郊区卖臭豆腐，闲来就找呆头龙玩儿。
她的牌技也还不错，就是两个人能玩的花样不多，她就给他买了大富翁等其他棋牌类游戏，她最后给他买的卡牌是狼人杀，所以后来路明非和高斯等人赌运气的时候玩的不是□□而是狼人杀（……）。
偶尔她抓来几个路人或牌友一起组桌麻将，当然尿裤子影响环境的事情屡见不鲜，这让她渐渐厌倦了这么做，后期多半是独行了。
某一天，监察楚子航归来的夏弥，不，耶梦加得，发现自己的尼伯龙根里出现了多余的物资。聪慧如她，登时心思大害。
她在让哥哥获得暂时的自由之后，就开始了逼问。
幻化作人形的芬里厄，席地而坐，开心地说起林真真：“林姐姐啊，她是上天扔下来的蛋糕~是黑龙爸爸送给我的礼物~~”脑袋一摇一摆，笑靥如花，傻乎乎的。
闻此，耶梦加得冷冷地笑了笑，宛若冰霜巨人女神。
她认为林真真肯定是发现了尼伯龙根的混血种，多半还是卡塞尔学院派来的。
“讲龙话，那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特征，什么性格，在这里都做了什么？”耶梦加得像个审讯官。
芬里厄终于意识到不妙，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般低着头，手捏着衣摆，不敢直视耶梦加得，却努力为林真真辩解：“那是……这年里经常来看我的人……姐姐，林姐姐真的不是个坏人……”
（备注：芬里厄智力低下，把妹妹当成了姐姐）
耶梦加得“呵呵”地笑了，“对于龙族而言，没有‘好人’的存在。所有人，都是‘坏人’。——我离开这里之前，不是叮嘱过你这个了么？你都忘记了么？芬里厄！”
暴怒携着她刚学会的‘风王之瞳’而来，气流化为无数的苦无，击向少年形态的芬里厄。后者展开背翅，将自己团团包裹起来，挡掉了风王之瞳……这一切都是他下意识的举动，却惹怒了耶梦加得。
“你懂得反抗我了？是不是那个女人对你说了什么？”‘难道智障的哥哥要开窍了？’‘不对，他这么笨，一定是三言两语就被蛊惑了……’聪慧见长的耶梦加得想道。她越发讨厌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芬里厄，对于现在的你而言，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的林姐姐重要？”耶梦加得的心里只有哥哥芬里厄，她需要取得感情上的平衡。
可惜，呆头龙耿直得很，根本不懂如何安慰女性，“当然是……是……姐姐重要啦，但，林姐姐，真是很好很好的家伙，会给我买薯片吃！会陪我看还珠格格！哦，还有流星花园和大话西游——我们最喜欢大话西游了！”
耶梦加得听到他第一句话还喜上眉梢，但旋即表情冷下去了，而且他没多说一句话，她的神色都要冷上一分，最后完全结冰了，好像冰之深渊里埋着的一张脸。
“如果你真的更重视我，那么，杀了那个女人。”耶梦加得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
呆头龙的心海，被一冰激起千层浪，“杀了林姐姐？那在怎么可以！”芬里厄的小黑脸上满是软弱与难过。
这些年，是林真真的陪伴缓解了他永无止尽的孤独，如果她也死了，那么他的世界该多么寂寞啊。
他只有姐姐和林姐姐了，但是，姐姐总是有事，总是在外面，林姐姐很闲，会过来陪他。
“哥哥，如果你必须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芬里厄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直视耶梦加得，他抓耳挠腮，大汗淋漓，心思千转百回，肠子都的圈圈都给以绕死一头犀牛，可还是想不出答案，“姐姐很重要……林姐姐也重要……姐姐和林姐姐，到底哪个重要？”
耶梦加得冷笑起来，“健忘的畜/生。我陪了你整整几千年，却抵不过区区人类两三年的偶尔陪伴么？”
可那几千年，他们都在沉睡啊，什么感觉都没有。而醒来后的时光，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切，可他却不被允许在外面走，被关在地铁尽头，豢养起来——因为耶梦加得怕他乱跑，怕他身份暴露。
在妹妹不再的大半年里，他就只能吃包薯片解解闷，把每一片薯片都当作宝贝。这样的生活，就算呆头龙，也感觉到了苦闷，尽管他已经足够懂得自娱自乐了。为什么喜欢看周星驰？因为生活再苦闷的人，看他的电影都能够没道理地笑出来。
如果芬里厄够聪明，精于表达，就会告诉耶梦加得，‘不要再追求力量了，我们兄妹好好地生活。’
耶梦加得是爱芬里厄的，她以自己的方式去爱着，却没有考虑过芬里厄的感受。智障龙只是想要跟姐姐在一起，多么卑微，又多么困难的愿望。耶梦加得的愿望跟他的其实是一模一样的，可她不是智障还很聪明，知道这个简单愿望背后所需要的代价。
生而为龙，你就有罪。
龙血，集体罪恶的象征。
龙，恶魔在人间的化身。
发现自己在弟弟心目中份量已经不够了的耶梦加得泪奔了，继续找楚子航，观察和靠近楚子航，来慰解自己的寂寞。‘那个智障龙根本什么都不懂！还是你……跟我比较像。’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龙王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