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簿》南朝北阙

12、男主是bug

　　通过不断地重置副本，检测bug。
　　每一次，副本中的人物及剧情都会因为bug的调整而有所改动，唯一不变的是男主。

　　第一章
　　“这是合同，您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您的需求。”
　　童颜只盯紧了第一页“2000000.00”的数字，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把合同推给了对面年轻的助理。
　　助理见她这么干脆，也没再废话，扶了扶眼镜起身，“那么我现在就带您去实验室。”
　　这几年虚拟游戏风靡，不少企业入股，力求翻新，以达到更真实的代入感。童颜签署的叶氏今年投资研发了一款新游戏，将各种剧情脚本植入虚拟系统，让玩家可以有不同的体验，立项时就掀起了一片热潮，只是耗时弥久，仍在开发当中。
　　助理带童颜见过几位研发人员，还是很负责任地交代实情，“这款虚拟游戏还未上市，存在一些BUG，这也是我们此次对外招聘测试人员的原因，对于一些突发状况技术人员尚不能保证，如果您觉得有问题，现在退出也可以。”
　　童颜凑近看了看程序员操作的设置面板，眼睛一亮，“里面角色可以自己设置？”
　　“可以是虚拟，也可以参照现实中的人。”
　　童颜听后，拿出手机翻了翻递给程序员，程序员接过一看，默了两秒，低头将手机联通传送数据。
　　周围的人也都一脸“我懂”的表情，暗道他们家大老板果然是个行走的荷尔蒙，魅力无敌，连新聘的测试员都难逃一劫，直接把他设置成了YY对象。
　　助理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个，见设置完毕，一边领着童颜走进内舱，一边道：“我们会给您配备一个人工智能，有任何疑问均可连线求助，您检索到的BUG也会经由它反馈。游戏程序会以玩家为参照自动进行融合匹配，所以您的姓名外貌等都不会作改变。”
　　童颜暗暗搓了搓两手冷汗，虽然这件事完全是个未知数，可一想到能解决家里的债务解燃眉之急，也就不顾那么多了。
　　等舱门合上，程序正式启动后，助理从旁边侧门走了进去，到了另外一间实验室。两间实验室用一面单向透视玻璃隔着，对面的一切都看得分明。
　　助理对着站在玻璃前凝视的男人叫了声“总经理”，见他神色不明，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好半天，男人才转回身，卸去手表和金属袖扣，往中间的座舱走去。
　　助理有些犯难，“总经理您真要去啊？”
　　“不然呢？”男人唇角微弯，眼中的漆黑漾起一丝波澜，让沉重的空气陡然放松，“照片哪有真人精准，看她这么多年都没把我忘了的份上，我也要表示表示不是么。”
　　助理干笑一阵，暗暗好奇他们大老板这位前女友到底怎么地他了。
　　“有事没事都去找你们二老板。”男人丢下一句，将座舱合上了。

　　虚拟空间呈现，剧情像潮水似的涌入脑海时，童颜由衷感叹高科技的强大，紧接着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童颜反射性地心脏一抽，躺在沙发上装死不去接。
　　堆积着书本的桌前，亮着的电脑屏幕上是写了一半的稿子，旁边日历上红圈已经划到了底，超过了标注的“截稿日”。
　　打电话的人似乎知道童颜拖稿的德行，不厌其烦地拨过来一遍又一遍，童颜自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伸手在手机上划了一下点了免提。
　　“童颜□□！你是交不交稿！！！”
　　听着这道中气十足的御姐音，童颜眼角一抽，这游戏真是太智能太人性化了！连损友给起的外号都有！
　　童颜赶紧对着手机安抚：“交交交！马上交！”
　　“马上是什么时候？”
　　童颜瞄着屏幕上寥寥几行字，嗯着声盘算时间，想着以什么理由能再拖下去。
　　那头直接冷哼：“你这个月已经来了三次大姨妈了，你是打算血崩么？”
　　“……”童颜默默收起了拿大姨妈打幌子的心思，这编辑太可怕了，连手下作者的大姨妈时间都计算好了。
　　“后天马上交！”
　　童颜噫了声，“会死人的樱樱姐！”
　　“死之前记得把稿子交上来。”
　　“你这么做是会失去我的！”
　　“那我盼着早点失去你，换个按时交稿不用我脱裤子威胁的作者来。”
　　“你确定除了我还有人屈服于你的淫威？”
　　“你也知道只有你才需要我的淫威？”
　　“再见！”
　　童颜挂了电话，认命地趴回电脑前，边写边吐槽这什么辣鸡游戏，还得工作！
　　游戏其实是根据现在一些人幻想生活如小说、电影中那样美满的心理，从而设定一个完美的脚本满足玩家的幻想，除了丰富的剧情，日常生活是没有区别的，深刻贯彻落实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理念。
　　纵然有系统加身的开挂，童颜还是写得头昏脑涨，对着甜蜜的恋爱日常苦大仇深，放开手又去摸鱼。打开岸芷汀兰的的网站，看见连载的小说占据榜单前三，虽然知道是个虚拟游戏，心里还是美滋滋。
　　作为网站签约作者，名气一外扬，各种问题也就接踵而来，不是被碰瓷，就是被举报涉黄，还有各种扒她的帖子，一个个精分得七十二变，恨不得扒出她祖上十八代。最气人的是那些盗版网站，她前脚更新，后脚就被盗，盗版网站下一溜“谢谢楼主”，没有一个谢作者的，踩着雷倒是骂作者写的什么垃圾。
　　童颜看得一阵憋屈，忍不住连线了那个人工智能，“我能不能轰死这帮渣渣？”
　　一阵可爱的萝莉音一字一句吐出来：“您没有权限，另外，轰死人是犯法的。”
　　“……这人工智能成精了！”
　　“建国后不许成精，我是新科技的产物，我叫叶小芳。”
　　童颜直接笑喷，眯着眼以一种怪阿姨的口吻跟它聊起了天，“谁给你取的这名字？”
　　“我隶属于叶氏，所以姓叶，小芳是研发人员给我取的闺名。”
　　“叶？跟他一样啊……”
　　“他是谁？”
　　童颜翻了翻眼，“小孩子家家的别乱问！”
　　“哦。”
　　“……”童颜忽然觉得这个小芳这么智能，自己的一切行动不会都在它的监控之下吧？
　　小芳很贴心地给出了答案：“如非您需要，平时我都是关机状态，而且系统设定我的年龄是十八周岁，您如果要做一些成年人的事情，也是没有问题的。”
　　“啊好了最后一句是多余的你可以跪安了！”
　　“喳。”
　　“……”
　　夭寿啦！
　　一天的时间就在童颜跟盗版网站的互怼下过去了，最后在对方大发慈悲延后三天盗的无耻口吻下告终。童颜气得冒烟，把盗版网站挨个举报了一遍，虽然知道并没有什么卵用。
　　岸芷汀兰的维权投诉渠道如同摆设，因为签约作者众多，分不出人力一个一个解决，通常都是统一向对方发送下架请求，能下的就下了，不下的也就不管了。网站全职作者占了大半，这无异于从作者嘴里抢食，还美其名曰“盗你是看得起你”。长久的盗版侵权环境，让许多原创作者疲于应付，各人自扫门前雪，能防一时是一时了。
　　童颜不由郁闷，这游戏设置得也太偏现实了，好歹给个手撕盗版脚踢侵权的机会啊，真是憋屈死个人！这绝对是个BUG！必须反馈！
　　童颜拖死拖活了一个星期，没再接到编辑樱樱的电话，还有些奇怪。不过童颜入戏贼快，释放本色演绎了一个咸鱼作者，照吃照喝不误。临到下午，樱樱才敲过来一个电话，阴恻恻地说了句：“童颜你死定了。”
　　童颜不以为意，歪在沙发上啃薯条，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
　　“嗬，来得真快，你是准备脱裤子还是亮出四十米大刀？”童颜边说边开门，嘴里还叼着跟薯条，待看到门外笑意不明的男性面孔时，呆了一秒啪一下把门甩上，疯狗似的越过沙发，将一堆膨化食品全往柜子里塞去。等挤上门柜才反应过来，她慌什么，门外不过是她用了叶箴的皮囊的一段数据而已，那个不叫她乱吃垃圾食品的叶箴远在美国，被她亲手作丢了。
　　童颜顿时泄了气，东西也不塞了，形象也不顾了，一手叉腰开了门，撩起眼皮瞧了眼对方头顶上提示的“主编”二字，吊儿郎当地朝对方鞠了一躬，“主编好。”
　　叶箴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童颜，抿着唇似笑非笑。
　　童颜由不得站直了身体，只觉得这眉眼之间的神情跟真的叶箴一模一样，生气时微眯的眼睛，总是微微上扬的唇角，让人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两人以前还是高中同学，因为叶箴看不下去她咸鱼的样子，狠狠督促了她两年，那两年真是她无比灰暗又令她无限感激的日子，现在一看到他这副模样，下意识绷紧了弦，跟被老师抓到开小差似的。
　　童颜忽然觉得，把叶箴设置进来就是个错误。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一分钟，叶箴开口：“稿子写好了？”
　　童颜一个激灵，忙道：“快了快了！马上！您坐您坐！”
　　童颜点头哈腰把人请进屋，端茶递水安排妥当了，扑到电脑前埋头苦干。叶箴就坐在她背后的沙发上，让她每动一下都如芒在背，似乎能灼出两个窟窿。
　　童颜用指尖挪了挪旁边的小镜子，看到叶箴眼睑微垂，翻着一本杂志，忽然像是觉察到什么，抬起了眼，童颜一抖把镜子扣了下去，正襟危坐，在键盘上胡乱敲了几下。
　　基于叶箴的余威，童颜也摸不了鱼，认真起来倒忘了时间，等打完最后一句话，脖子已经僵得不是自己的了，往后一仰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叶箴，童颜差点给这大佬跪下。
　　“主编我写好了！”童颜立正站好，就差给敬个礼了。
　　叶箴嗯了声，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扬了扬唇，“刚好四个小时，去吃饭吧。”
　　“哦哦……”童颜呐呐点着头，整个人还有点蒙圈。
　　“不走？”叶箴走到门边，拉着门把手侧头看她。
　　童颜指着自己，睁圆了眼。
　　叶箴没言语，一副“不然你以为还有谁”的表情。
　　童颜反应了两三秒，终于在心底嗷了一嗓子，奔向洗手间，“我去洗个脸先！”
　　叶箴站在门口等着她，过了一会就见她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旋即掐了手里的烟，转身看她一身浅蓝的裙子轻扬，犹带着校园里的清新，眼里便似有什么化开一般，淡去许多凌厉。
　　“走吧。”叶舟一手揣在裤兜，率先去了电梯。
　　童颜看见垃圾桶上的烟蒂，心里的雀跃忽然也就淡了。
　　叶箴是不抽烟的……
　　这就像是自己面前摆了一盘美食，可只有你知道这都是假的，垂涎欲滴又下不了嘴。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童颜只能怂怂地叹气，当初她爸妈生意刚倒，家里一片乌烟瘴气，她掉入人生低谷上不来，铁了心逼走了叶箴，还掰了个“找到真爱”的狗血理由，如果叶箴真的回来，大概也不会再找自己了。
　　两人就近找了家川菜馆，因为还没到饭点，店里的人不多，显得很安静。
　　童颜托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叶箴点菜，心想反正是假的，多看两眼也不会少块肉，权当解相思之苦了。
　　她的眼神太过赤裸裸，以至于叶箴都有些不淡定，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几个菜名，“还有没有想吃的？”
　　童颜摇头，眼都没眨一下，等服务员走了，忽然问：“主编，你有女朋友了吗？”
　　叶箴眼神闪了下，靠回椅背，迎上她的视线，“怎么？”
　　“我怕孤男寡女引人误会。”
　　叶箴有些气，“吃你的。”
　　“看来是没有了……”童颜嘀咕一句，打量得更加放肆，虽然说在虚拟游戏里，可如果对方设定是个有妇之夫，她这样被当成绿茶也不好。
　　叶箴不明所以，见她没有再说什么，将打火机的盖子开开合合，暴露着一丝烦躁。
　　菜上齐后，童颜才转移了视线，对着红艳艳的辣椒里滚动的白嫩鱼片直咽口水，也没顾上再跟叶箴客气。只是连着打了几个小时字，手都不听使唤了，抖得跟帕金森似的，眼睁睁看着筷子上的鱼片抖了下去，辛辣的汤水一下溅到了眼睛里。
　　童颜挤着眼直冒眼泪，觉得自己是看叶箴看多了遭报应。
　　“别揉，去冲一下！”叶箴带着她去了洗手间。
　　童颜撩着水冲了半天，才觉得好些，对着镜子一看，一只眼眶全红了。
　　叶箴抽了张纸巾给她，有些无奈地说：“还是这么马虎。”
　　哗哗的水声不断，童颜没听清他说什么，扭头呆愣愣的，“什么？”
　　“没什么。”叶箴回到座位上，见她随后出来，沉吟一阵，“童颜，我们交往吧。”
　　第二章
　　童颜一时都忘了坐下，不停交替捏着两个大拇指，这是她犹豫时惯有的动作。
　　叶箴目光紧锁着她，最后才听她说：“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童颜的话一下粉碎了叶箴那一点幻想和期待，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自嘲，“是我唐突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了胃口，一顿饭吃得心塞不已。
　　罢了，叶箴跟着童颜到她楼下取车，才说起正事：“稿子下个月下厂印刷，还需要5000张签名，明天我把签名页捎过来。”
　　“好。”
　　叶箴微微颔首，上了车唰一下驶出了小区。
　　童颜按了按扬起的裙摆，莫名觉得叶箴有些生气，大概是被自己拒绝的缘故吧。真是“成也叶箴败也叶箴”，如果这不是个游戏，她保准答应。
　　回去后，童颜接到编辑樱樱的电话，在那头贱兮兮地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你怎么不拖稿了，你继续拖啊！”
　　童颜抚着额告饶：“我错了，我保证再不拖稿了，求您把这尊佛收回去吧！”她真怕自己到最后把持不住，虽然是个假的，可还是照着叶箴的模子刻出来的啊。
　　樱樱嗯了一阵，道：“这可由不得我了，叶主编说了，以后你的稿子他全权负责。”樱樱说着还一阵美滋滋，“叶主编真是救我于水火啊，这往后啊我就不用对着你脱裤子了，你要有胆，你让叶主编脱去，嘿嘿嘿……”
　　“……再见！”
　　童颜一时心动给自己捡了个烫手山芋，这下想甩都难。
　　“小芳，芳啊，你在吗？”
　　耳边一阵电流声后，传来叶小芳熟悉的萝莉音，“您有什么问题吗？”
　　“我能不能重新设定一下角色？”
　　“很抱歉，程序一旦启动无法再更改，而且，您也没有相应的权限。”
　　辣鸡！说好的自由自主呢！辣鸡！
　　童颜捶着沙发，脸都愁成了包子褶。
　　第二天，叶箴把签名页送了来，童颜一个人缩在家里写签名，倒是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到他，再次见面就是七月份，新书上市后跟出版社一起聚餐。
　　樱樱捏了捏童颜的脸蛋，没多少同情心地调侃：“瞧这小脸瘦的，一看就是被叶主编压榨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童颜掐了把樱樱的大长腿，“别瞎说！”
　　樱樱睨她，“啧，我瞎说什么了，年纪轻轻的老想些不健康的东西！”
　　童颜噎了一下，朝她摆摆手，作势要挪到另一边椅子上。
　　樱樱笑哈哈地搂住她，“别介，这么久不见连点思念之情都没有，真是有了新编忘旧编！”
　　童颜眨了眨眼，趁机道：“那你把我要回去呗？”
　　“催你的稿太心累，我还想多年轻几年。”再说了她哪敢跟主编抢人，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不过足以让编辑部的人八卦了，“老实讲，你跟叶主编到底什么关系？”
　　“就你们看到的关系。”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噗——”童颜放下杯子，一把扭过她震惊的脸，“胡说什么呢！”
　　“你说就我们看到的关系啊。”他们看到的就是两个人暧昧不已的关系。
　　童颜一字一句咬牙：“我说的是编辑跟作者的关系！”
　　樱樱切了一声，才不信他们之间这么单纯，她可是看见了，叶主编的眼神频频往童颜身上瞟，深情又缠绵，复杂又多情，简直让人荡漾不已。不过看童颜的样子又不像说谎，难道是叶主编单恋？这可是大新闻啊！
　　“喂喂，你脑补什么呢？”童颜看她双眼发亮的样子，心里直发毛。
　　“没有没有，吃东西东西！”
　　童颜看着她意味不明的笑，老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来来来，敬我们的大作家一杯，祝新书大卖！”
　　几个编辑在主任的带头下，纷纷朝童颜举起了杯，童颜素来没什么酒量，只是盛情难却，连着喝了四五杯，就觉得脸上烧得厉害，整个人都往外透着粉。
　　“不是吧，啤酒都醉？”樱樱贴了贴她滚烫的脸，被她一把拽住。
　　“给凉快凉快！”童颜抓着樱樱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降温，有些发软地靠着椅子。
　　“本来一会打算去唱歌呢，你这个样子……先送你回去？”
　　童颜点头不说话，樱樱还道她喝醉比平时乖，只有叶箴知道，她喝醉大舌头，说多了总咬着自己。
　　结账离开饭店的时候，叶箴主动请缨：“你们去玩吧，我送她回去。”
　　出版社的人心知肚明，识趣地给两人腾空间。童颜面上不利索，心里却门儿清，扒着樱樱死活不放手。
　　“你个没娘心的！就这么抛弃我了？”
　　樱樱听她咬字都不清了，直笑：“我只有良心没娘心，你赶紧松手，叶主编都等不及了！”
　　童颜一听这话，警觉性立马提升了一档，是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了。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还喝了酒，太危险了！
　　樱樱被她磨得没法，最后还是叶箴说：“你先把她安顿好，我再送你回来。”
　　“德行！”樱樱掐了把眼瞪得铜铃似的童颜，跟她一起钻进了车里。
　　童颜窝在后座上直哼哼，等到了小区楼下差不多已经睡着了，樱樱折腾得满身大汗也没把她弄醒。
　　“哎哟累死我了，这熊孩子，猪一样！”
　　叶箴拐到后面，弯腰把人从里面抱出来，“去开门。”
　　樱樱愣了一下，赶忙哒哒地跑过去刷卡开门，眼见着叶箴抱着童颜进电梯，眼里直冒心。
　　公主抱什么的简直是大杀器，她的少女心要沸腾了！
　　一路到了卧室把人放下，叶箴径直去了客厅等候，樱樱上去接手给童颜换衣服，嘴里直念叨：“这么关键的时刻居然睡着了！可怜叶主编一弯明月照沟渠啊！哎，醒醒！这熊孩子！”樱樱戳了半天她粉嘟嘟的脸颊也没戳醒，大为可惜地叹了口气，伸手给她解开文胸的扣子，两团绵软一下蓬起，颤巍巍地隐在衣衫下。
　　樱樱不由张圆了嘴，往常她开玩笑喊童颜□□，没想到这小妞还真挺有料的，虽然不是真的“巨”，也是很可观的样子。啧啧，叶主编果然慧眼识人呐！
　　叶箴等樱樱从卧室出来，抬眼瞧了下门口，抓了车钥匙起身，“走吧。”
　　“叶主编不去看看她？”走的这么干脆，不科学。
　　“不用了。”灯光熹微下，叶箴的脸有些冷硬。他又不是她喜欢的人，看不看也没什么意义，反而让自己心里愈发难平。
　　樱樱有些奇怪，也没敢多说什么，帮童颜把门挂好，跟叶箴离开了。
　　童颜清醒的时候，第二天的太阳已经照到了屁股，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昨晚的事情倒是记得很清楚，庆幸自己没说什么胡话。
　　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和信息，除了樱樱就是叶箴了，童颜统一回复了一下，拾掇起来去吃饭。
　　新书的稿费已经全部结算打了过来，童颜数了数后面的几个零，顿时充满了干劲，等她检测完BUG出去，也能拿到实打实的钱了！
　　童颜就冰箱里的蔬菜简单煮了个面，趁滚水的时候点开了微博，最常关注的几个原创维权官博又po了新的消息，转发已经上万，底下吵成一片。
　　原本童颜都只是默默转发关注，仔细一看发现不对。这条原po是指责某个盗版网站侵权，童颜点进去发现原po是另一个网站的签约作者，只是底下有读者说跟她的一本书颇为相似，怀疑是她在别站开了小号，原po的回应也模棱两可，让不少人都信以为真，一些营销微博的标题都成了“岸芷汀兰大神童颜被侵权，怒怼盗版网站”。
　　“蹭热度？”童颜可不是什么闷不吭声的软包子，当即在自己微博上澄清，顺便@了那个贼喊捉贼的原po，不出一会，微博上就像炸开了锅。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年度大戏啊！”
　　“还有这种操作？”
　　“66666666666……”
　　“搞半天还是个抄袭的，哪来的脸说别人侵权！”
　　“抄谁不好抄童颜，不知道她新书刚上市么，妥妥的蹭热度了。”
　　原po也是个有几万粉的粉红了，看到消息后纷纷涌到童颜微博下开火，童颜一一翻看那些洗白言论，简直又气又笑。
　　“只是文风情节相似，现在的言情小说不都这套路吗？”
　　“几百万字不过就用了几段描写，有必要上纲上线么，谁还没摘抄过个好词好句了！”
　　“又不是什么独创梗，还不兴别人也能想到了？看到新人火起来就打压，也太没有风度了！”
　　童颜继续往下翻了翻，总结出来就是——死不承认。
　　童颜的死忠粉不少，没多久就把两部作品的调色盘都做了出来，可依然浇不灭对方脑残粉的嚣张气焰，这厚脸皮的精神着实叫童颜震惊，这些人都是睁眼瞎吗？
　　预感跟这群智障吵到明年也吵不出来结果，童颜干脆用法律程序维权，虽然成本高成效少，但就让这些抄袭侵权的人为所欲为骑上头，实在可气！
　　第三章
　　网站那边也看了事件经过，樱樱第一时间打过电话来，网站官博发了律师函，一时间原本跳脚的脑残粉安静如鸡，原po装了一阵死，才大梦初醒似的发了条微博。
　　“出差在外，才知道事情发酵到这个地步，有些震惊。这本书的创作灵感确实来源于@童颜大大，纯属致敬，是我疏忽忘记在文案说明，给大大和众位读者造成不便，十分抱歉。不过文里的大部分内容都是我原创，并不接受‘抄袭’的盖章，这对我是很严重的指控。法律尚且容许引用借鉴，何况只是一些描述性用语？希望大家都能理智反抄袭，网络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by白月明”
　　童颜看过后，默默在底下第一条热搜上点了个赞——“果然什么奴才侍奉着什么主子”。
　　网友的力量向来不容小觑，在童颜的律师函发出几天后，微博上又相继爆出了白月明抄袭其他小说的证据，粗略计算下来，竟有两百多本，古今中外抄了个遍，连中学生作文都有，也算震惊文坛了。
　　有作者联系到童颜，打算一同起诉白月明，零零总总下来也有20位，消息一出便在网上掀起一片浪潮，吃瓜群众纷纷围观。
　　“哇！各家大神联名起诉，也就白月明有这荣幸了！”
　　“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呢，为各位大大打call！”
　　“谁在S城区，开庭求直播！”
　　“直播+1！”
　　……
　　因为涉及作品众多，证据整理起来也很耗时，网站集结了一批志愿读者，将之前的的调色盘重新整理，以期更直观简明。
　　童颜之前从未在网上爆过照，所以读者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在岸芷汀兰的会议室露面时，着实震惊了一票人。
　　童颜看着几个小读者呆愣愣萌哒哒的样子，咧嘴一笑：“大家好，我是童颜，字□□，号拖稿仙人，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童颜的自我介绍一出，几个读者一致把视线投到了她胸前，眼都睁圆了。
　　“咳！”童颜拿着资料夹挡在胸前，面带正经，“这次的事情比较麻烦，整理起来可能会很枯燥，希望大家多包涵！”
　　几个读者连忙叽叽喳喳道：“不会不会！我是专程为了见大大的！”
　　“我们是自愿的，大大求埋胸！”
　　童颜看着这群从二次元跑出来的萌物，一脸满足。有这么一群小天使实在是太幸福啦！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出一天，童颜这边的比对已经全部完成，志愿读者全是同城，童颜看时间还早，就提议请吃饭，读者们两眼发亮地直点头。
　　跟女神共度晚餐什么的不要太美妙！
　　童颜征求大家意见，选了家自助火锅店，连带樱樱正好坐满一桌。樱樱识趣地把位置腾给那群小读者，坐在一边发信息。
　　一群小姑娘才刚上大学的样子，围着童颜说这说那，打心底里喜欢她。
　　童颜就跟泡在蜜里似的，一本满足。
　　饭桌上说起这次的事情，有读者说起近两天的后续：“白月明都关闭微博评论了，网站那边打定注意要包庇她，几个联合声讨白月明的作者被删了书，黑了稿费，真气人！”
　　童颜皱眉，“这个网站是白月明家亲戚吧？”明目张胆维护，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我听说啦！”一个读者举手，“这家网站的站长是白月明的男朋友，所以敢这么包庇她！”
　　“嗳？霸道总裁啊，难怪白月明被指证了还那么嚣张。”
　　“站长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小网站，就不信他能抗住外面那么多家网站的压力！”
　　“听起来倒挺浪漫的。”童颜托着腮，脑补了一顿，“我要不要下一本就开个这样的文，一站之长为爱包庇抄袭女友什么的。”
　　“开开开！我去给大大砸雷！”
　　“哈哈，再加个盗版网站男配，因爱生恨，因恨盗文！”
　　“哎哟不错哦！”童颜朝读者竖大拇指。
　　樱樱插嘴：“真这么写你可要戳到不少人的痛脚了，目测你文下会涌现一大波负分。”
　　童颜张开双臂揽住身边的小读者们，一脸傲娇，“我不怕，我有这么多小可爱！”
　　“瞧你那嘚瑟劲儿！”樱樱说着拿起手机对着她们拍了一张，悄咪咪地点开一个对话框发了过去。
　　童颜见她一整晚都拿着个手机抠不停，“跟哪个小妖精聊得热火朝天的？”
　　樱樱晃晃手机，“哪里是什么小妖精，是大BOSS！”
　　童颜不理她，兀自跟读者们打得火热。
　　吃完饭，童颜跟几个读者互留了微信号，将他们一一送到地铁站才折回去，出了地铁口，就看到叶箴驱车缓缓靠近。
　　童颜弯腰朝车窗晃了晃手，“叶主编出来逛啊？”
　　叶主编？叶箴对这个称呼显然不是很满意，暗暗哼了一声，打开车门，“上车。”
　　童颜犹豫了下，看见后面逐渐靠近的公交车，叶箴正停在车道上，不好再耽搁，连忙钻进了车子里。
　　叶箴开着车朝童颜家的方向驶着，也说起这段时间的事，“出版社也已经发了通告，有什么难处尽可跟我联系。”
　　“你们这么大一座靠山我当然不会不用，到时候可要麻烦你们了。”
　　叶箴打着方向盘，没说话，知道她只是敷衍几句，她要能这么听话，也不会在这虚拟的世界里跟自己碰面了。家里欠了那么多债，她也不肯求人一句，这脾气真是让人又气又无奈。
　　开庭的时间是九月底，当天白月明委托律师出庭，本人并没有露面，大概知道自己躲不过，所以只求把损失降到最小，官司赢得轻松，只是对于原作提出的要求，白月明的态度足够敷衍。
　　要求无非两个，一是公开道歉，二是将侵权所得利润悉数赔偿给原作。
　　白月明应了一句话——能拿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也不知道她那站长男友到底是何方二代，钱倒是赔了，但是拒不道歉，话里话外一派硬气，倒像是网上所有人都污蔑了她似的。
　　因为白月明的态度，这事情并没有落下帷幕，微博上每天都有关于她的话题，炒得火热。
　　“白月明真是让我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活到这份上也不容易啊，换我羞都羞死了！”樱樱捧着手机刷微博，对白月明跟她那一众脑残粉叹为观止。
　　“萝莉也是会长大的，等再过十几年，这些人回头看自己粉过的人，大概会自绝经脉也不一定。”把一腔热情尽数投在一个只会四处剽窃他人成果的人身上，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粉什么。
　　“唉对了，让这事儿搅得都忘了，你知道那个叫‘彼岸花’的网站吧？”
　　童颜想了想，稍微有点印象，“就那个被白月明一开始指责盗版的网站？”
　　“就是它！”樱樱打开电脑搜了个网址出来，“瞧瞧，不气吐你算我输！”
　　童颜一看，还真给气笑了，只见那花花绿绿的页面上拉着一个横幅，上书“童颜新作，授权连载”。
　　“这我国的版权环境是有多恶劣，风头刚过就来挑衅，是算着我好欺负？”
　　樱樱戳了戳她的胸，嘿嘿一笑：“身娇体软，可不是好欺负。”
　　童颜严肃道：“樱樱同志，作为一个责编，你还能再不敬业一点吗？”
　　“前情提示，我已经不是你的责编了，你的责编是叶箴，有事找他去！”
　　“渣渣！”童颜吐槽了一顿，浏览一遍彼岸花的网站，摸着下巴合计，“你说能不能把这网站的老窝找出来？”
　　樱樱坐起身，“这你还真要请教叶主编了，他大学是编程的，自己也弄过网站。”
　　童颜把真实的叶箴代入太深，以至于知道这个信息的时候还有些不可思议，转而又纳闷，“他一学编程的怎么当了编辑？”
　　“大概是业余爱好吧。”
　　这爱好还差得真远……
　　童颜纠结了一阵，还是打了电话给叶箴，叶箴没废话，过了几天给了她一个地址，也是同城。
　　叶箴在电话里叮嘱：“这些网站都不是正规营业，你别自己一个人乱跑，等我回来再说。”
　　童颜下意识问：“你在哪儿？”
　　“我在隔壁市，大概后天就回去了。”
　　“我知道了。”童颜挂了电话，在电子地图上搜了一下大概位置，坐地铁大概两个小时，把叶箴的话全抛在了脑后，决定先去探探虚实。
　　樱樱知道了非要跟着一起去，两人摸摸索索到了一栋旧写字楼前，童颜还是留着几分警惕心的，没再进去。
　　“看样子就是这里了，等回头端了他的老窝！”
　　“这种网站没什么成本，春风吹又生，端不尽啊端不尽。”
　　“端不尽也要端啊，难道任由它发展？你们网站高层就是懒政！”童颜愤愤不已，“跟你们讲，你们再这样下去是要失去很多作者的，没理由自己下的蛋被别人偷了，东家还不作为的！”
　　樱樱下意识看了眼她的腚，在她怒视之下移开视线，“咳，你跟我说也不顶啊，我就是个打工的！”
　　童颜气鼓鼓地扭过头，刚好看见两个大学生相携走上楼。
　　“就是这里了，师兄在这里弄了个网站！”
　　童颜听到他们的对话，朝周围望了一眼，“这里是有什么大学？”
　　“哦，A大在这里，应该就是他们学校的。”
　　“A大？A大的计算机专业不是挺拔尖的么？这要真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搞的，那真是给抹黑啊，好好的本事不学弄个盗版网站坑爹！”
　　“赚外快的，谁还在乎这些！”
　　童颜在外面观望了一阵，见进进出出的都是二十来岁的学生，大概是一个专业的伙同弄的小网站。童颜按捺住冲进去的心，跟樱樱打道回府，等叶箴回来共商大计。
　　第四章
　　新书上市后，原本预定的现场签售因为侵权官司拖了又拖，终于定在周末。
　　作者跟读者的首次会面，形象还是很重要的。作为童颜曾经的责编，樱樱很负责任地拉着她逛了好几条街，却只买下来一双鞋子。
　　“差不多就行了吧，我又不是明星要走红毯。”童颜拎着樱樱塞给她的小裙子，已经懒得动身去试了。她原本打算牛仔裤配个T恤就上阵的，大光明一梳麻溜简洁。
　　樱樱对于外形的要求，十足一个女魔头，最见不惯童颜的咸鱼样，当即伸着纤纤玉指戳她脑门，“童大作家，身为一个美女作家，你不觉得也该贴近一下读者心目中温婉明媚的形象么？”
　　童颜学着她的样子伸出手指点点点，“美女都是别人脑补的，我又没架设什么白富美形象。再说了我不温婉不明媚么？”
　　樱樱看着她长睫微掩下眸光熠熠，眼尾微扬，摸着下巴总结一句：“温不温婉另说，倒是挺狐媚的。”
　　童颜照着她大长腿就是一巴掌，“会不会说话！”
　　“嘶，这不是夸你呢！”
　　“有你这么夸人的么！”
　　樱樱摸了摸腿，审视了下手里挑的两件裙子，又觉得不妥，“这么一看这些都太成熟了些，还是要走小白花路线。”
　　童颜怕她把唯一的一双鞋子都退了，赶紧捞过衣服往试衣间跑，“小白花不适合我，我还是当个妖艳不做作的喇叭花吧。”
　　事实证明童颜这朵喇叭花也是惊艳了一群人，谁也没想到一个写萌萌哒少女恋爱的作者居然是御姐系，重点还是个单身狗！
　　不过很多读者表示怀疑，有大胆的就问了，“大大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是单身？”
　　童颜向来不懂这个逻辑，笑着反问：“长得这么漂亮凭什么便宜了别人呢？”
　　话落引得周围一片笑声，现场气氛炒得挺热闹，也不知谁说了句“厚脸皮”，瞬间一片平静，齐刷刷的目光投向了第二列的女生。
　　女生大概是没想到吐槽声这么大，一愣之下慌忙掉转头跑了，童颜只看到她一晃一晃的双马尾。
　　童颜也没怎么在意，贴脸一歪头，没什么诚意地说了句“老脸一红”，重新拉回读者的视线。
　　有读者愤愤不平：“肯定不是大大的读者，这不是来砸场子吗！”
　　“说不定是那个白月明的读者，现在不是还有一大票维护她的么？听说她的新书也要上了，不知道又要抄谁的。”
　　“抄袭狗一生黑！”
　　童颜就一边签名，一边听读者们八卦。原创者的身上从来不乏抄袭与侵权的话题，也是最头疼的两个问题，有读者小心翼翼问起童颜对看盗版的态度。
　　童颜知道这许多读者里，也不乏看盗版的，只是对半掺。网络小说的快餐化，很多读者一天看几本都是常见，算下来每个月也花不少，对学生党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所以也会从中节省。
　　“网络小说首先是个消遣娱乐的东西，有钱没闲的不会看，有闲没钱的就少看或者不看。对于没有收入来源的学生党，你手头的钱不足以支撑你的兴趣，就该反思反思你是不是花了太多时间在它身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真的没错，谨记。”
　　读者中大把中学生，对这八字箴言一笑了之，童颜也没多说。许多道理都是在其位时不知其意，回过头来后悔无穷。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没有开挂的人生和技能，谁还不是老老实实考试考证上班拿工资，函数不能用来买菜，却能决定你在哪里买菜。
　　童颜一想自己当年的叛逆厌学，还是挺可笑的，也辛亏老天给了她一个叶箴，抓住她这只倒流的扁舟，所以她对于叶舟除了倾心爱慕，还有无限感激。
　　童颜的内心止不住又开始蠢蠢欲动，连忙摇摇头将回忆散去。
　　两个小时的签售会很快接近尾声，童颜跟一众读者合了影，朝众人拱了拱手，“感谢大家一直以来支持正版，希望以后能写出更好的作品回报大家，也希望大家支持正版的正能量能感染到身边每一个人，让原创环境越来越好，越来越多有创意的作品诞生。”
　　签售会之后，童颜给彼岸花发了站短，对方迟迟没有回应，想装死到底，童颜忍了又忍，还是提前叶箴一步去了彼岸花的写字楼。
　　写字楼外面看着破旧，里面却焕然一新，空调暖气具备，不失为一个好的办公场所。童颜绕到最后一间大办公室，看见门口坐着的小妹，见到她时还微笑示意。
　　童颜挑了挑眉，挺齐全的，居然还有前台。
　　“请问您找谁？”
　　童颜对上小妹甜甜的笑容，跟着一笑：“我找你们站长。”
　　“请问您是？”
　　“我是童颜。”
　　小妹一下顿住，扭头看向办公室其他前辈，颇有些不知所措。
　　搞出事了，本尊来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里间出来个戴眼镜的青年，笑容可掬：“大神驾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童颜歪头，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实证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童颜也不拐弯抹角，直说来意：“我这次来是想请贵站高抬贵手，把我的作品下架。”
　　青年顿了顿，扶了扶眼镜，“这个……还得问过我们站长，我们无权做决定。”
　　“你们站长？我在岸芷汀兰的签约作品，凭什么要问过你们站长？你们站长是给过我一分钱吗？不问自取视为偷，你们拿着我的东西赚钱，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旁边一个女生听到童颜咄咄逼人，忍不住道：“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怎么就是偷了？在网络上公开的东西还不兴人转载了！”
　　童颜回头，对她一点不客气，“姑娘，请你搞明白转载的定义再来BB，就算是转载，也需要问原作者要授权，你一声不吭拿走，就是有问题！”
　　“大神了不起啊！有话不会好好说吗，跟我们叫嚣什么！”
　　“有话好好说？我没跟你们好好说么？站短你们回过一封么？不见棺材不掉泪，火车撞墙了你知道拐了，找上门了你知道萎了，你咋不上天呢！”
　　“你——！”
　　“我怎么？叫你们站长出来，左右我刚打完一场官司，不怕耗时间。”
　　女生还不服气，嘟着嘴道：“我们弄这个网站也是付出了心血的，为的是便利学生党，学生党没有收入来源，哪有那么多闲钱订阅VIP！”
　　“心血？吸着别人的血也叫心血？没有钱，可以选择不要看，好好读书念念版权法。如果我的作品让你觉得花几块钱都觉得浪费，那就更不用看了，别一边用着免费的东西，一边diss东西难吃。”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能保证自己没用过盗版软件看过盗版电影么？”
　　“对，我不能保证，我听过盗版歌看过盗版碟，我知道这是错的，我及时止损，只要是付费的东西我能用就能支持，用不起的我大可不用，犯不上贪小便宜再去损害他人的利益，你们告诉我的是什么？看不起所以去盗版？那你吃不起饭穿不起衣的时候是不是要去偷去抢？”
　　门口传来几下掌声，童颜闻声看过去，门框上斜倚着白T黑裤的青年，一双大眼熠熠生辉，跟坐在电脑前拨键盘的程序员区分明显。
　　“不愧是大神，说得漂亮！在下李然，本站站长。”青年伸出手。
　　童颜没理会他话里的嘲弄，转过身朝他开火：“哪里来的野鸡给自己加戏，怎么你盗版网站的站长很牛批么？你是A大的学生吧？你们老师知道你开这小破网站损人利己么？亏你还是个学计算机的，你写个代码被人闷不吭声拿走圈钱，你心里是不是还美滋滋？你彪啊！”
　　李然被她一顿话说得变了脸色，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嘴皮子挺利索的，行家啊。”
　　“不敢当，比起贵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差的太多。”
　　李然走近两步，个子足足比童颜高出一个头，睨着人的时候还有那么两分气势。
　　童颜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点不惧他，仰高脖子瞅他，“怎样？想动手啊？”
　　办公室里一阵剑拔弩张的气氛，戴眼镜的小青年不想搞事情，拉了把李然，陪着笑脸跟童颜好声好气地说话。
　　只是方才的女生不消停，颇有点挑事的意味，“人都欺到我们头上来了你还当什么老好人，叫警察！”
　　童颜一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走了，“好啊，报警正合我意，我倒要看看警察蜀黍端的是谁家窝。”
　　女生张了张嘴，骑虎难下，憋得脸通红。
　　李然啧了一声，看她在那儿拨着头发一副悠哉的样子，大有不给个交代就不走的样儿。
　　“你不去说天津快板真是屈才了。”
　　“承蒙高看。”
　　“别客气。”
　　“不谢。”
　　李然当着童颜的面把她作品下了，一副送神的态度，“行了吧大神？您可满意？”
　　童颜这才起身，朝李然道：“同学，阿姨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咱能别活得那么low么？”
　　阿姨……她可真敢说，瞧着也才比自己大三四岁的样子，说起话来可真不客气。
　　李然给她弄得没了脾气，点着头道：“行，姨，您慢走，我谨记教诲。”
　　“我没你这么大的侄儿。”
　　“……”李然抿唇，选择闭上嘴。
　　眼镜小哥看着童颜脚步轻快地离开，愣神道：“额滴个神啊老三，你这是招惹了何方妖孽！”
　　李然眯了眯眼，道：“夜路走多了，撞鬼了。”
　　童颜一身轻快地下了楼，不期然撞上赶来的叶箴，还呲着牙上去跟他炫耀：“我自己出马，全部搞定！”
　　“童颜！”叶箴气急败坏，吼得她浑身一抖。
　　“怎么了……”
　　叶箴真给她气死了，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安分等着，结果还是自己一个人跑来了。
　　“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么？”
　　童颜站在那里对手指，“我想你也快回来了就先过来了，你看你这不也在这儿了……”
　　叶箴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如果对方不好相与，你能全身而退么！”
　　“我都观察好久了，他们是这附近大学的学生，我很肯定了才来的！”
　　叶箴都懒得跟她多说，一把将她推上车，将车门摔得震天响。
　　童颜缩着脖子没敢再说话，看他一路沉默，车里的气压低得快要憋死人。暗搓搓地给樱樱发信息：“你们叶主编炸毛的时候要怎么给捋平？”
　　樱樱收到信息一看，顿时又脑补出一番不可描述的事情，抠着手机回复：“尽情发挥你童颜□□的魅力，我看好你，加油！”
　　加个球球！童颜知道她又想歪了，无奈撇过头，见叶箴还紧绷着脸，只好一个人默默扒拉着面前的储物箱，把里面散乱的票据钥匙什么的整理得整整齐齐。
　　车子绕进市区，叶箴瞄了眼旁边的动静，忍不住一叹。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气得肝疼她都能一副没事人似的，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以后，要听话。”
　　童颜顿了顿，偏头看向车窗外，瓮声应了声：“嗯。”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