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曲循环式重生》云烟幻兽

2、Chapter

　　“Why？！”秦广王拍案大叫道。
　　我摊手，“这应该是我喊的才对。”
　　这一次俩女主角都没自杀，男主角虽然颓废了点儿，但也没去死。
　　秦广王赶紧翻文书……

　　他翻来覆去地看，之后很严肃地说：“看来D（C的哥哥）杀你不是因为你路过了B告白的场景，而是他一直——暗恋你！”我几乎能看到秦广王的食指指腹上的纹路。

　　也就是说告白当日D蹲守的是我，他前两次杀我，是觉得妹妹死了，自己杀人了，喜欢的人还没注意到我，生无可恋，进而黑化，想着“得不到的就要毁掉”“陪我下黄泉吧，我心爱的女神！”第三次杀，是因为我跟帅哥男神搞三搞四，却始终没有注意到杀马特跟踪狂的他，终于把我当碧池了杀了吧。

　　“去去去，别再回来了！”秦广王厌烦地挥挥手。
　　老实说，这样反复的重生我也很厌烦啊，好不如早死早投胎。
　　天空湛蓝，天气微热，早点爬出土壤的蝉已声嘶力竭，这是初夏的中午，阳光烤得大地微曛，那是草木混合这花和女人的香。

　　前方是即将告白的俊男美女，我穿着蓝白色海军风的夏季套装，骑着单车，径直来到跟踪狂少年D的跟前，对上他乌溜溜的眼珠子。
　　“你在等谁？”我问草丛里的他。
　　他赶紧站直了，左顾右盼，脸颊通红，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看起来这般乖巧的孩子，居然是命定的杀人狂魔。我不禁摇头。

　　他似乎看出我对他的否定，握紧了拳头，并且露出一副快哭的表情。
　　我突然拉起他的手，“你还是初高中生吧，蹲在这里等人太累了，换个地方吧，姐姐请你喝冷饮。”

　　我带他去往附近的美食中心，他一言不发乖乖地跟着本该是“陌生人”的我走，他的手心渗出了热热的汗。秦广王的猜测应该是对的，这孩子喜欢我。
　　喜欢就喜欢，不要杀人啊拜托！

　　“你喜欢喝什么？”
　　“……抹茶奶盖。”
　　“说实话，你、自己、喜欢喝什么？”
　　“哈密瓜……汁。”

　　我趁着他喝饮料，仔细观察他，苍白得跟墙皮、鬼魂一样的面色，乌溜溜的大眼睛，鼻子不高不低，嘴唇薄而小，十分清秀，是个萌正太。之前每次注意到的时候，他不是在阴影里，就是面目扭曲地要杀我，根本看出来。
　　“你把刘海剪了一定很帅。”我随口建议，顺便伸手撩起他的额发。

　　少年触电般抖了下，随即僵硬不动，我的视线拂过他的面颊，莞尔道：“别紧张，姐姐又不会吃了你。”实际上每次你吃了我啊，还是真的张开血盆大口吃掉我啊！老子看到你才要发抖呢！
　　尽管心中如此凶猛地在OS，但面上我还是温柔的。

　　之后每次少年跟踪我，都会被我发现。少年跟踪技术不错，不仔细观察还真找不到人影，但我总是故作高深地说：“我知道你在。还不出来？是期待着我亲自去抓你吗？小弟弟～”少年便会满脸通红地从某个极为隐蔽的地方走出来，低垂着脑袋，左顾右盼，十分不好意思。

　　我总是习惯性去牵他的手，若无其事，说“今天你想去哪儿玩儿？”或者“一起去吃面把，我饿死了。”“陪我去上课。”“你怎么总是不乖乖上学，这样不好哦，在社会上文化人比较容易立足。”“把刘海剪了吧……”
　　他真的去剪了刘海，我陪他去的。

　　“就剪一点点。”他比了个很短的距离。
　　理发师笑笑。
　　“就一点点！”
　　“知道了。”理发师微笑。

　　然后他就几乎没刘海了，而且两边还被剃得很短，看起来像个欧美正太，清清爽爽，又把他的阴郁气质凸显出来，复杂的魅力总是格外迷人。
　　相信他的心里几乎是崩溃的，而我赞许地拍拍他的脑袋，“很帅哦，跟我想想的一模一样。”

　　他不抱怨了，手插在兜兜里，脸颊通红通红的，不敢直视我。
　　我把他当可爱小弟弟，他怎么想呢？会不会最后还是因爱生恨，要夺取我的性命呢？我担忧着。
　　这些天，我都时间关注ABC了，偶尔看到A带着女朋友路过，好像既不是 B也不是C，而是一个身材火辣穿着暴露的潮流女，笑容很放得开，一点儿不像是他喜欢的含蓄类型。
　　擦肩而过的时候，A无意间瞥了我一眼，微微蹙眉，但也没有喊住我，那些往事到底是上周目的事情了……

　　他总是盯着我发呆，或者欲言又止，但我笑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脸色悲伤又阴郁，“没什么。”
　　我担心他这个充满负面情绪的气球会爆炸，于是主动约他出来，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夜晚的海风有些凉，沙滩上喝光了的啤酒罐，东倒西歪。海面波光粼粼，画面美好得让人想要弹奏一曲德彪西。

　　他一开始浑身触电般抽搐，之后平静下来了。月光照着这个沉默而忧伤的男孩，他侧头凝望着我，乌黑的眼睛里有泪意，“原来姐姐看出来了，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恶心？”
　　“怎么会恶心呢，喜欢都是美好的感情啊。”

　　“不，你永远不知道我的内心有多么龌龊，这感情有多么龌龊。”
　　我看到了少年严重黑暗的漩涡，比眼前的大海还要深沉而未知。
　　“很正常，人类的心理世界都是如此。”

　　“不正常的……”少年这样喃喃的，脸色变幻不定，似乎沉浸在他自己的幻觉或者回忆里，双手颤抖，神情越发的扭曲。
　　我自己的心绪也变得极端复杂。欲望本是极其自然的事情，但当发生在不相爱的人之间，蓦然见多了点恶心的意味。我甚至无法出言去安慰少年，生怕语气过于虚伪。

　　“对不起，姐姐……”他这么说着，突然站了起来，俯视着我，那眼神，叫人害怕。
　　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转身跑开，“我先走了！”
　　海风无情地吹拂，空气里有咸腥味，我又“啵！”地打开易拉罐，喝下一口酒。

　　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少年D大胆地请我喝酒，还是在海边，第一次感于跟我坦白对视。

　　喝多了，他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醉醺醺地跟我说：“姐姐，我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你了，那个时候我才小学，你读初中。你不要觉得变态，我从小学起就一直跟着你，你走到哪儿，我跟到你哪儿。你在X大读书，我就离开自己的城市，来你附近读高一，不过很快就因不守纪律，旷课太多而被开除了。我打着零工，为了不让你以为我是社会混混，特地穿着高中校服。”
　　他叨叨地讲了很多，我也醉了，感到迷茫，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不详的预感也被酒精所麻醉，只觉得海风刺骨，大晚上的，还是冬天，怎么约这儿喝酒啊。

　　“可是姐姐啊，你始终注意不到我，你活在自己精彩、潇洒而自在的世界里，看不到卑微如草的我。”
　　“不，我不是看到你了吗，不是把你从黑暗里带出来了吗？”黑暗指的是草丛。
　　“没有。我还是活在你看不到的阴影里。你始终把我当作孩子，可你是否看到我的灵魂——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少年苦笑起来，有那么些成熟。
　　我却觉得可笑，小孩子都喜欢这么说。

　　却听他接下来说，“你像仿佛我醒不来的噩梦一般，不管我多少次醒来，我易啊让你能看到你曼妙的身影，听到你清澈的声音，感觉到你美好的气息……”
　　噩梦？醒不来？多少次？难道他也是……
　　视线逐渐模糊，疼痛在我大脑里流窜，神经连接一一断裂，神经细胞一一死去。

　　这次我是被毒死的。

　　“秦广王，你搞什么鬼！”我愤怒地冲高台上的神祇大喝，并卯足劲冲上去，鬼差及时把我拦住。
　　“你让我不断重生的同时，还让那小鬼不断重生，什么意思？玩弄我们吗？！”
　　“我这不是想让事情快点进一步发展吗？”

　　“发展什么发展啊！你简直就是魔鬼，就喜欢看我一遍遍死！好玩儿么？！”
　　“你们两个是天上注定要在一起的啊，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想为你们重生忙前忙后啊……”秦广王叫苦。

　　“你复活我们干嘛，吃饱了撑啊，让我们愉快地投胎不行么？那丫的就是个变态，不管复活他多少次，他还是要杀人的！让我们下辈子生活在两个国，不对，应该一个生在北极，一个生在南极，永世不能见面不就得了！”我气得几乎要立地成魔。

　　秦广王都被我的怒火给吓到了，就差没钻桌案底下。

　　我继续数落：“为什么我们非要在一起？重生这么多次，我都没对他产生任何情愫，要我真心实意爱他那根本不可能！如果你要我假装喜欢他，那倒是可能！”
　　“那你就好好假装吧！”秦广王猛地站直了，一挥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