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之以自由的名义》九幽阿篁

19、第十九章

　　当张琬再次收到张氏夫妇的来信时，时间已经进入了二月。

　　那天早上张琬正在斯莱特林长桌旁吃饭，猫头鹰大部队呼呼啦啦飞进来的时候，久违的罗伯特突然出现往她面前扔了封信。看着那封沾上番茄酱的信，张琬愣怔了好久，直到罗伯特不满地啄了她一下。她颤抖着拿起信封，拆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它拆开。雷古勒斯取出信纸放进她手里，又紧紧地握了一下她颤抖不已的手。“我帮你倒杯热茶，好吗？”

　　张琬顾不上回答，抖着手急切地展开信纸，一笔苍劲的柳体映入眼帘。信是用中文写的，写信人是张先生。

　　“琬儿，
　　我和你妈妈度了一个长假，昨天才回到英国。我们一切都好，勿念。
　　另，不要尝试主动联系我们，我们等你暑假回家。
　　爱你的爸爸妈妈。”

　　信不长，但就这几十个字已经足够让张琬感谢梅林了。当雷古勒斯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里的时候，她这才觉出自己的手凉得像块冰。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她长舒一口气，捂紧了茶杯。雷古勒斯体贴地往她杯子里夹了几块方糖，她道谢时一张嘴就是哭音。

　　张琬喝了几口茶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再将信翻出来看时便觉出一丝不同寻常。
　　“呃，雷尔？”
　　“嗯？”
　　“猫头鹰在什么情况下会找不到收信人？”
　　雷古勒斯挥动魔杖指挥奶壶飘到她面前：“当那个地方被高级驱逐咒保护起来的时候。来点牛奶吗？”
　　“哦好啊，谢谢。”

　　她将热奶茶端到唇边啜饮一口，微微眯起了眼睛——“当那个地方被高级驱逐咒保护起来的时候”？

　　如果张琬是那种乖乖听话不让干嘛就不干嘛的小姑娘，她也不至于狠得下心去“伤敌五百自损三千”。这丫头看着再怎么安静淡漠，她骨子里那股属于斯莱特林的韧劲儿和狠劲儿绝对能支撑她达到任何她想达到的目的。

　　接下来的几天，张琬一直在思索这件事情。张先生的中文信件和雷古勒斯说的驱逐咒引起了她的警觉，她几乎可以肯定，现在正有人对她父母造成威胁。既然有人在寻找她的父母，那么她采取的联系方式一定要足够隐秘才行。
　　直接回家无疑是最笨的办法，猫头鹰信使已被证实不能使用。壁炉和门钥匙肯定也不行，雷尔说飞路网一直都在魔法部的严密监控之下。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呢？张琬一边抚摸着汤圆一边冥思苦想，脑海中列出一张长长的单子而后又将选项一个一个划掉。
　　汤圆在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中舒舒服服摊成一张“鼠饼”，还打起了小呼噜。她小心翼翼地将汤圆送回鼠屋，打了个哈欠将被子拉起来盖到身上——“看来明天该去一趟图书馆了”，沉入黑甜梦乡前，她迷迷糊糊如是想着。

　　经过几天的研究，张琬终于找到了理想的通讯方式——守护神咒。但……正如大家所知，以张琬的黑魔法防御术水平……嗯，这似乎并不能算作一个有操作性的解决办法。

　　莉莉是个非常乐观热情的姑娘，但即便乐观如她，在得知张琬想学守护神咒的时候也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你为什么非要跨级学习这种咒语呢？我听说守护神咒是非常非常高深的魔法，像我们这样的未成年巫师几乎不可能掌握它。”
　　“抱歉莉莉，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学它的理由。但请你放心，我会非常非常谨慎的。”张琬的措辞语气一如既往的斯文舒缓，可说出来的话却半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这个咒语，我非学不可。”
　　“琬妮，不是我拦着不让你学，可是以你现在的——我很抱歉这样说——以你现在的程度，守护神咒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明白，”张琬的声音依然轻轻柔柔的，并没有丝毫恼怒或者羞愧的情绪：“所以我并不打算现在就变出实体守护神。只需要召唤出非实体的就够用了。”
　　“你到底……”
　　“抱歉，莉莉，我以后一定会告诉你全部实情的，但不是现在。”

　　莉莉显然没被说服。她环起手臂抱在胸前，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盯着张琬。张琬坦然任由莉莉审视：“如果还有其他办法，我也不愿意为难自己去学这么艰深的魔咒。可是这关系到我的家人，莉莉，我没有办法不竭尽全力。”
　　幽黑凤目对上碧绿杏眼，莉莉勉强点了点头：“那行吧……不过我们研究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明白吗？”
　　“嗯，我一定会万分小心的。别担心，莉莉。”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魔咒最好找个教授……”莉莉垂死挣扎。
　　“以防万一，现在我不能向任何教授透露。”
　　“……好吧好吧好吧！”莉莉愤愤投降：“我知道我们该找谁了。这段时间我总听波特炫耀他的狐朋狗友之一掌握了守护神咒，我去问问看他愿不愿意帮忙吧。”说着，她不满地瞪了张琬一眼：“琬妮，这回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张琬拉起莉莉的手诚恳地说：“光是这个消息已经足够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了，联系波特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吧。谢谢你，莉莉。”
　　莉莉半心半意地哼了一声：“那我们可说好了，明年圣诞，你得到我家去过。”
　　“没问题。到时候我会带一壶去年夏天妈妈酿的果子酒。那个很好喝，而且不是魔法出品，我想你姐姐应该会喜欢。”

　　莱姆斯·卢平得知张琬想跟他学守护神咒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詹姆，这并不好笑。”
　　詹姆斯啧了一声，把张琬的便条递给卢平。卢平警惕地看着詹姆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一支可以模仿别人字迹的羽毛笔。”
　　詹姆斯懊恼地揉了一把头发，这使他那头乱糟糟的黑发看起来更加狂野。“你对兄弟情的基本信任在哪儿，莱姆斯？你该知道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跟你开玩笑。”
　　小天狼星趁他们不备抽走便条：“让我来看看琬·张——或者兄弟情深的波特先生——都写了些什么。（詹姆斯抗议：“嘿！”）我说莱姆斯，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卢平哼了一声，叉起一块切好的咸熏肉喂进嘴里。彼得伸着脖子：“快念念快念念，他不好奇我好奇！”
　　小天狼星一脸坏笑地看着卢平：“莱姆斯，如果你咀嚼的动作没有那么轻缓，我说不定会相信你真不想听。”
　　卢平深吸一口气，刀叉当啷一声掉回盘子里：“如果这是你的玩笑，詹姆，你给我等着！”
　　小天狼星捻了捻手中的便条：“我想应该不是，詹姆没有那么细心。看，这张羊皮纸的质量非常好。我猜这多半是她给重要的人或者初次通信的人写信时才会用到的正式函纸。……呸，斯莱特林的臭讲究！不过不管怎么说，写信人的确是张无疑。”
　　彼得大感兴趣，他隔着卢平伸长手臂：“什么样的羊皮纸？快让我看看！”
　　小天狼星不耐烦地扬起纸条：“怎么哪儿都有你？这关你什么事儿？需要我帮你制造一个鼻涕精那样的大鼻子好跟你这个爱管闲事的小爱好配套吗？”
　　彼得悻悻然收回手：“你真刻薄，小天狼星。”仿佛这句话不足以表达情绪似的，他加重语气又控诉了一遍：“你真刻薄！”

　　“我说先生们，既然洗清了我的不白之冤，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稍稍关注一下纸条本身？”詹姆斯用高脚杯敲敲桌面，拉回跑偏的话题。
　　小天狼星看了他一眼，展开便条念道：“亲爱的波特先生，冒昧给你写这封信，打扰了——哦，这腔调！莱姆斯，你自己看吧！”
　　卢平接过便条从头至尾快速浏览一遍，又仔仔细细逐字逐句地读了一遍，脸上浮起非常温柔的微笑。小天狼星受不了地把桌子拍得呯呯响：“看在梅林的份上，莱姆斯！”
　　卢平敛起笑容将便条还给詹姆斯：“我看完了。”
　　“然后呢？”詹姆斯急切地看着卢平，后者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她字挺漂亮的。”
　　“哦！我在问你什么打算！”
　　“我不答应。”
　　“什么？！”这是来自詹姆斯&小天狼星&彼得的三位一体式惊讶。
　　“等等，你疯了吗？”詹姆斯眼睛都瞪圆了：“如果这封信是伊万斯写给我的，我拼着最后一口气都要说个yes啊！”
　　“我不是你，詹姆。”卢平重新拿起餐具又切下一块咸熏肉：“我没资格说yes。”
　　“你……”
　　“快吃饭吧。今天第一堂课是变形术，你肯定不想在麦格教授的课堂上被记迟到。”
　　詹姆斯瞪着眼睛，配合着狂乱的发型格外像一尊愤怒的波塞冬——就是还缺点儿络腮胡子和一根三叉戟。

　　“放轻松，哥们儿。”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端起南瓜汁：“不过是帮她一个小忙，你太紧张了。”
　　卢平为自己取了一块土豆饼，没有开腔。

　　变形课上——
　　“你说我这回复该怎么写？”詹姆斯低声向小天狼星讨主意。
　　“答应。”小天狼星撩撩眼皮。
　　“那要怎么收场？！我可召唤不出实体守护神！”
　　“啧，你那引以为傲的聪明才智呢？到时候带上莱姆斯，我就不信他能当面拒绝。”
　　詹姆斯看了看邻桌认真听课的卢平，咧出一脸灿烂笑容：“好主意！真有你的！”
　　“另外，”小天狼星拿起魔杖戳戳他的羽毛笔，后者慢慢变成一朵栀子花：“那女孩儿虽然讨厌，她在变形术上倒是真有天赋。没准儿她能给我们带来一些新思路。”
　　“哇……这招厉害了！”詹姆斯拿起栀子仔细端详：“你什么时候学的？”
　　“去年。那时我正好听到她跟雷尔小宝贝讨论对变形术的理解。”
　　“难怪了。”詹姆斯把花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我就说这不是你的风格。栀子？哈！”

　　“波特先生，请你站起来重复一下把茶壶变成乌龟的施咒诀窍。”
　　然后全班同学都看到了詹姆斯·波特拈花轻嗅的蠢样子。莉莉不屑地撇撇嘴。

　　……小天狼星坑我！小天狼星坑我！詹姆斯看着把课本竖起来挡住脸、笑得浑身抽搐的小天狼星，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