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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情深 ...

  •   过了节,沈潘带着凤连去了静安院。

      沈清正躺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小憩,生生被人高马大的沈潘挡了秋日里的屋后阳光。

      “我得再见见三皇子。”沈潘叹口气,脸色凝重,坐在沈清的紫檀木的贵妃榻上一头低头望着沈清。

      “你又见他作甚?”沈清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子不愿看沈潘。

      “左是有事。”沈潘拽拽他衣袖,试图将他拉过来。他这三叔,着实太过任性了。一点不舒服就给人摆脸色看。

      “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非要找到我这儿来?”沈清狠狠拂掉他的手,腰间一扭,脸色霎时就僵在那儿,连着推沈潘的手都没了劲儿。

      “咋?”沈潘看着三叔白一阵,青一阵的脸色皱眉。

      “没事。”沈清咬牙切齿。顿了会儿,一手打在沈潘手背上,扶着自己腰,自己悠悠地躺了回去。

      “腰疼?”沈潘一愣,望着自家三叔诡秘的表情,想了想某天看到的活春宫。。。。。

      瞬间真相了的沈潘脸色一红,霍地站起来,连头都不敢抬。

      他懂,前世里,倒是没少扶着明琼那细窄的腰肢给他揉。

      男子毕竟不同于女人。

      “懂得挺多啊。”方才还在羞恼的沈清看着沈潘比他还红的脸,嗤笑了声。对着他这侄子凉凉道。

      沈潘看着呆板,却是懂得察言观色。

      “他这,也太不讲究了。”沈潘窘了窘,被沈清打趣着,吭哧了半天,才说了句。

      哪一回明琼腰疼不都是自己亲自揉的?他三叔没他这待遇便罢了,三皇子占了便宜偷了腥,隔天连个安抚都没有倒是有些不厚道。

      “什么不讲究?”沈清卧躺在贵妃榻上打了个哈欠。觉得这秋日的阳光不是太热,将一旁的红锦纹金丝薄毯盖在身上。

      “左不是名正言顺,偶尔相聚一次,总比你三叔日日思君不见君,独守空房的强?”沈清笑笑,说得随意,那话里的苦味倒是比苦瓜还苦。

      “就那么喜欢他?”沈潘也想笑笑,看着他三叔的模样那嘴却怎么咧不开。

      那位再宅心仁厚也是个凡人,若是他这世真的能力挽狂澜,三皇子便是真的登了大宝,他三叔还能入了宫,当男妃不成?宁国国风并不开放,若真的敢如此,单这一条,就能让三皇子永不能翻身。

      沈潘想问问,沈清到底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往后,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出不来。他三叔脸色一僵,今日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更是没了生气。

      问了能如何呢?徒然戳破窗户纸罢了。他三叔多精明的人?怎会看不透?怕是看透了,只是不愿意未雨绸缪罢了。

      沈潘有些后悔,如同他方才那句不经意间的,“就这么喜欢他?”除了自作聪明地给三叔徒添烦恼,什么用也没有。

      沈潘歉然看了眼沈清。乍然觉得三叔也是个可怜人。在背后为了那人鞠躬尽瘁,却是为了将那人从他的身边推得越来越远。

      “无妨。”沈清闭上眼睛,仰在榻上,微风一吹,被冻得一颤。“只要他心里有我。”

      他从来都没求过与他天长地久。那年圣上微服私访,文苑里夸了他句文才佼佼。当场将自己点为上上品,钦点了自己御马游行。那时的自己有多春风得意?全城的权贵百姓都伏在楼上,看他奉旨巡街,夸赞他朱颜俊秀。

      可他鬓发插花,踏马游街,那熙熙攘攘的人里,唯独只让他看到了站在城楼上的三皇子。

      只觉得那人面如冠玉,一双凤眼温濡又好看。倒叫他多看了几眼。

      待到下了马,去往城楼上拜谢君恩时才知道他便是当今三皇子。

      那人著深衣,背着手,在城楼上泠然站着。流光波转间,倒是朝着他笑了笑。“听说今日圣上钦点了位上上品的公子,却不曾想,是这样姣然朗月,灼灼春华的俊郎君。”那人含笑一瞥,一笑间,比一旁金钗粉黛,争奇斗艳的一帮子贵族小姐们都要清艳几分。

      “也不及三皇子,回眸一笑百媚生,倒是羞煞了一片春色。”他忽然就想逗逗他。

      都知道靖国公府的三公子从不吃亏,有人“夸”他,他若是不“夸”回来,倒真的枉费那人一直看着他了。

      果然,那人怕是从没听过这样大胆轻佻的话。那人一愣,如玉般的双颊羞成了春日漫透的淡粉桃花。

      “怎可,如此?”明琛盯着他的眼睛呢喃一句。

      “如此什么?”自己轻笑一声。带着满眼的得意。缓缓走过他,去往那城楼最高处领旨谢恩。

      “如此。放肆。”那人呆呆转身,含羞半敛眉,表情恍惚。

      世人都传三皇子儒雅清朗,可没人知道原来他脸皮那么薄。

      从此倒是总能隔三差五地偶遇一番。

      那日城楼上,自己让他丢了脸,他便总想着欺负回来。

      几番来往倒是熟识了。

      那人总是正正经经,端地一看透着股疏冷漠然。

      可又有谁知道,他私下里下输了棋会由着自己在他艳若桃花的脸上添上丹青画?会捋起袖子陪着自己掰手腕?会因着自己一句气话翻墙,赔礼,给他负荆请罪?

      会在灼灼桃花下,醉意朦胧。噘着嘴,倔强地非让自己叫他“崇明”?崇明,不是三皇子,亦不是明琛。

      那年桃花下,片片斑驳,朵朵开得璀璨。他醉了,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粉花绿影下,阳光点点散散,将那人的唇照得也仿似水润透明的桃花瓣。

      桃花朵朵落下,簌然轻巧地擦过他的唇,落在他月白衣襟上,没有声息。

      他却恨不得变成那朵簌簌落下的桃花。纵然零落成泥,却能擦过那人的唇,碰着那人被酒意醺红的醉颜。

      他真的变成了朵桃花。轻轻一擦,猛然退后,尝了他垂涎三尺的唇。

      那人依靠在桃花树下睡得沉,端得是太过秀色可餐。

      心里不知何时起了涟漪,本该是君子之交平淡如水,他却在那如水的情义里尝到了不该有的清甜。

      那日他匆匆归家,饶是那人往后再殷勤邀约,他也再不轻易出门。

      突然之间他们之间有了那么深的羁绊,却又在猛然之间,他退而却步,又与他变成了点头之交。

      若不是他拒不接旨就好了。

      南书房里,他明知那屏风后站着的华裳粉衣的长公主。他明知皇上有意垂青他。可真正听到皇上要为他赐婚时,他还是想到了那天桃花树下,那人清俊的眉眼,那水润的唇,那迷离诱人的风情。

      他该是疯了。

      风流写尽,长公主与那人同母所生,他望见长公主与他相似的眉眼却引不起哪怕一丝的缱绻。

      唯有那人一颦一笑,一汪碧波春水漾进自己的心里。

      他说他疯了,却不曾想到,有人比他更疯。

      他跪在乾清宫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匆匆而进,听着他被皇上御案的砚台砸破了脑袋。宫人们跪了一地,那人却笑了,笑看着他的亲姐无言又悲伤地将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

      长公主到底是为了自己求了情。

      那人逼着自己的亲姐,搭上了长公主的名声,饶了自己。

      骏马疾驰,他刚出宫就被他一拉上马,京郊外的草场上,他的马恣意飞扬地荡起一片喧嚣。

      “我皇姐温柔矫庄,哪里配不上你?偏偏要惹了圣颜,害了我皇姐的名声?”骏马嘶鸣,那人清冷的声音没一丝起伏,平静的让他心颤。

      “长公主妍心丽质,又哪里是区区不才配得上的?”

      “沈质素,你知不知,你言不由衷的时候眉毛会挑得老高?”明琛一手箍着他,温柔细润的眼里明厉一扫。

      “不知。”明琛头上的血颠簸间甩在自己肩头,那殷然的红色灼了他的眼。

      “又是何苦呢?”他拍着马。

      “你又是何苦呢?”眼里一酸,他却忽然就想流下泪来。心悦君兮,他却不敢让君知。他若不是三皇子,若不是明琛,哪怕是别的谁谁谁,他都敢强取豪夺,不在意世人眼光,将他藏在家里。

      可他是明琛,权大势大,只能藏在自己心里的当今三皇子。

      “左不能看着你,强求自己。”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偏僻的尽头,明琛一勒马,眼眸深深。“也不甘让自己就那么看着你,与我越行越远。”

      “那日桃花树下,你是认真的吗?”明琛苦笑一声。一手甩了鞭子,轻轻触上他的唇,细细摩挲。

      “若是认真的。质素。”明琛笑看他,唯那双眼睛,乌光灿然。“可愿意和我一同恣意一回?”

      “天涯是咫尺,咫尺是天涯。便是再不可能,我也想和你一起。试一试。”

  • 作者有话要说:  昂。真的是不好意思。T^T我们学校评估审核。这几天晚上一直补作业。昨晚上写到了一点半。嗷,抱歉抱歉。承蒙不弃。么么哒。谢谢惹。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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