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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随意 ...

  •   “侄子?”

      好一会儿,明琛才收回明厉的眼神,刹那间,冰封消融。笑得明媚又妥帖。一双丹凤眼,上翻着,透着股柔和来。

      “怎就那么仓促把侄子引来与我看了?”明琛笑喃一声,摸了摸沈清的发顶,低下头去偷了个香。

      一副“我刚才什么都没干过,别人都是瞎子。”的从容。在自己胸口摸出个盒子来。

      “出来的仓促,没甚准备。小玩意儿,留着给侄媳妇儿吧。”明琛若有似意地看一眼扔在自己胸口乖乖趴着的沈清,将手里的紫檀盒子递了过去。

      小叶紫檀的小方盒,不太大,精致古朴,被扣得紧丝合缝。

      “闺房情趣。”饶是明琛脸皮再厚脸色也有些泛红。

      “唔,质素。疼。”明琛闷哼一声。递出盒子的手一颤。

      沈潘只看了那盒子一眼就收了眼神,倒是多看了看狠狠碾在明琛脚上的皂靴上。唇角一勾。

      叫谁侄子呢。呸。

      “谢了。”沈潘再是忍不住了。嘴角以个扭曲的弧度弯了弯,走了几步,进来,关上门,收了盒子。

      “明琛。”沈清这才抬起头来,狠狠瞪着明琛一眼。

      “你也真敢拿啊。”沈清转过身来抽了抽嘴角,似笑非笑,阴阳怪气道。

      “长者赐,不敢辞。”沈潘一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的样子。罕见地对着沈清眨眨眼。

      “你。”沈清瞪他一眼。兀自将自己衣带束好。

      “哈哈。”明琛哈哈大笑起来。将沈清拥在怀里。“你整日说你那侄儿怎么呆板无趣,如今倒是让我开了眼。”

      “怎也抵不过三皇子厚颜无耻。”沈清反唇相讥。脚底更是碾了碾。

      “质素,好质素。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莫要叫我三皇子。”明琛苦笑一声,知道沈清这是恼羞成怒了。连忙怂着脸,软着音儿服软。

      。。。。。。

      真的是够了。

      沈潘僵着脸,看着这两位腻腻歪歪,在那儿打情骂俏。

      “可看够了?”早已经被哄得坐下来的沈清回复了脸色,面不改色地悠悠喝了口茶。丝毫不见方才的羞赧。

      “看够了。”沈潘闷闷一声。心说,我昨日只想问一声的哇,今日就这么冷不丁地上来个活色生香的一出春宫戏真的好吗?

      “你昨日问的,我已然回了你。那你呢?”沈清将方才茶杯重重放在明琛手里又接过,抬头看了眼沈潘。

      “三皇子?”沈潘却是眯着眼,细细打量了眼明琛。

      方才忙着看春宫戏了。如今细细打量,才发觉明琛挺高,至少若是直起身来,沈潘就要平视他了。肩宽腰窄的,看着就身材挺拔。

      “叫三婶就好。”明琛与他笑笑。狭长的眼眸眯了眯,透着股和善来。

      “噗……”沈清听着他的称呼一口茶喷回了茶杯里。“明琛!”沈清叫了一声,迎着那通红的脸,盯着那潋滟的眸子,倒不想是发怒了,却像是在娇嗔。

      “哎?不该叫三婶?”明琛面不改色,拿过方才沈潘喷过的杯子。用手里的帕子给他手上不小心溅落的水擦干净。

      “该,该。”沈清咬牙切齿道。顺手想拿扇子敲他脑袋。手里空空一抓,才发现,方才进门的时候,那扇子就被明琛夺了扔在桌上。

      “让你脸红一次不容易。今日里我倒是捞回本了。”明琛笑笑。从善如流地就着杯子喝了口茶。

      “倒是让侄儿笑话了。”明琛对着沈潘笑笑。“平日里不这样的。偶尔即兴之作,即兴之作。”

      “无妨。”沈潘再抽了抽嘴角。这三皇子也是脸皮够厚。

      “三婶叫我潘儿便是。”

      “这便是你的态度了?”沈清听那声三婶恶寒一声。

      “你都这样了。我能如何?”沈潘苦笑一声。“看着三婶见死不救?”

      “听着。那云首书院,你们大抵是保不住的。”沈潘深吸口气。转过身来,看着明琛。

      三皇子苦心积虑为了万千寒士们谋了条路,如今那路却走不得了。

      “怎?”明琛心里一紧。拳头紧紧攥在袖子里。面上倒是一派云淡风轻。

      “若要不成为众矢之的,我还是劝三皇子放了那云首书院的好。”沈潘低垂着头,淡淡道。

      “三皇子费尽心力建了那云首书院已然是犯了众怒了。宁国世家门阀散布天下,若是逼着他们拧成一股劲儿给了二皇子。那日后三皇子可就骑虎难下了。”沈潘想了想。斟酌说道。

      “潘儿说的不错。”明琛轻笑一声。“不光二皇子。该是只要不是我,那帮子人都会扶持了。”

      “可天下士族为非作歹,世家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扼住我宁国命脉,实是可恶。”明琛紧着声儿回答。“当年我查处贪污,灭门曲城世家时就注定与他们分道扬镳了。好不容易建的云首书院,就是为了日后让那些寒士能够与世家门第分庭抗礼。”

      “世家横亘宁国几百年,哪能是一朝一夕就能拔出来的?”沈潘皱着眉。“即便那些寒士们得了造化,可心性不坚定的沦为世家走狗,刚直不阿的也根基浅薄,又怎么能撼动世家分毫?您如今无异于以卵击石。”

      “纵使粉身碎骨,明琛尚且要试上一试。”明琛眼里神采奕奕,清俊的脸上一派清明。“当年我私访暗查,走十五城,为非作歹世家七十二家,门阀里暗地勾结,狼狈为奸,鱼肉多少百姓?若是再不管束他们,等着他们闹得民不聊生?”

      沈潘总算知道。当年的明琛为何会死得那么惨了。

      “如此,便不后悔吗?”沈潘张了张嘴。倒是没再说出来。

      有些人决心如此。粉骨碎身浑不怕,便是他磨破了嘴皮子,他也是悍然不惧的。

      亏得范送还让他来当说客。

      “沈潘敬你是条汉子。”沈潘深吸口气,对着明琛一拜。

      “汉子不敢当。自家人。侄儿如何待质素的,就怎么待我好了。”明琛倒是不拘小节,片刻间收了凝重表情,又变成那和煦的他三婶。

      “汉子可曾给侄儿行个方便?往那云首书院送个人?”把人家客气话当真的沈潘面不改色。厚着脸皮的样子倒是真的像是自家人。

      “好说好说。”明琛愣了愣,片刻后哈哈一笑。

      “不用考核的那种?”

      “好说。”

      “那两个吧。”沈潘皮笑肉不笑。打蛇随棍上。

      “沈潘!”三婶还没说话,自家三叔就不乐意了。手里一拍,震得桌子阵阵响。

      还没出门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哎。

      虽说今日里出师不利,虽说三皇子心里坚如磐石,虽说自己今儿看了场活春宫有些辣眼睛。到底是将凤连的事情解决了。

      沈潘自然是识相地遁了。

      想他三叔带他来不是让他看全套的。

      伶俐的沈潘不仅默默滚了出去,还将他们带上了门。

      ………………

      眨眼立秋了。青竹的伤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沈潘又去了质子府一趟。将凤连和青竹带了出去。

      凤连身上中了毒,待在质子府也是熬日子。不如将他放在云首书院。

      三皇子二皇子之间没他想得那么激烈,不然三皇子也不会隔三差五地还有闲心偷香窃玉。

      倒是三皇子那心意已决的样子,让沈潘头疼极了。

      若是放着不管,总不能让他再留下堆枯骨吧。

      …………

      立秋时节,孙子锐请人给沈潘送了帖子,让他中秋去往孙府一聚。

      沈潘拍拍屁股就去了孙府,屁都没带。

      左不过走得是后门就是了。

      “来便来吧。怎么不走前门?”孙子锐风风火火地去他们家后门迎了沈潘。

      “你只给了一张帖子。”沈潘哼哧哼哧半天。觉得这个理由该是比说,自己没送什么礼来,被他爹看到了又得说道说道。

      孙子锐他爹是真抠。

      “这两位是?”孙子锐倒是抓住了重点,侧着身子向着沈潘身后看去。

      “张连,我娘那边的弟弟。”沈潘抖了抖嘴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孙子锐。我兄弟。”沈潘闪一边去,让孙子锐跟着他们王八对绿豆。

      “哎?兄弟。”果然,孙子锐眼睛一亮。冲上去对着凤连拍了拍肩。

      “郴州孙连。”凤连识礼,对着孙子锐颔首道。

      “哦哦。”孙子锐这才缓过神来。收了手,讪讪一笑“盛都孙子锐。”

      “如雷贯耳。”

      “老大,你与他说过我?”

      “嗯。”沈潘重重点头。

      孙子锐就这个毛病。遇到沈潘就不动脑子。连着客气话都听不出来了。

      “老大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孙子锐又上去顶了顶人家肩膀。

      “见过孙兄。”凤连连忙点头。言笑晏晏,两手抱拳,结结实实行了一礼。

      “老大。我有小弟了。”孙子锐更是开心。仰着头。求沈潘表扬。

      看到的只有沈潘愈行愈远的身形。

      孙子锐院子不大,虽说是比照着沈清的院子说的。

      士农工商。商人,永远都是低人一等的。便是孙子锐爹是响当当的皇商。

      孙子锐家人丁单薄。他爹孙钱善白手起家,汲汲营营在这儿皇城里才站稳脚跟。待到声名鹊起,才想起来干点别的。

      比如,娶了老婆,生个孩子。享受一把老婆孩子热炕头。

      孙钱善老来得子,便是后边日日耕耘,也只是多生了几个女儿而已。对着唯一的儿子孙子锐,自然严厉又不乏疼爱。

      可惜孙子锐从小到大蔫坏蔫坏的。又喜欢瞎折腾,一天到晚往外跑,被人追着欺负,追着打。

      打了还不敢回家抱怨,大都是他先动的手,人不把他留住处置就不错了。盛都里贵人多,说不准他惹上的就是哪家的权贵了。

      沈潘对于孙子锐从小到大的作死属性从来不置可否。

      根本就不想承认,当年自己行侠仗义以一敌十,打得定北侯家的两个儿子哭爹喊娘,救下来的小萝卜头是个熊孩子。

      当年孙子锐手贱嘴损,看着人家定北侯的次子长得漂亮,不仅捏了人家脸,还说着要娶人家当媳妇儿。

      被定北侯长子追着跑了三个巷子。

      跑到了靖国公府家的墙根上。刚好碰上了翻墙出来的沈潘。

      日日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沈潘打起人来丝毫不手软。

      把定北侯两兄弟打得破了相,哭着喊着回家要找娘。

      觉得自己坐的端,行的正的沈潘甚至还留下了自己的名号。

      。。。。。。

      定北侯带着他家两个小可怜登门拜访,自己被知武打得下不来床的时候,沈潘才恍然悟出一个真理。

      行侠仗义有风险,打抱不平需谨慎。说不定你救上来的就不是个可怜人。

      然而当孙钱善带着那被打豁了一颗牙的孙子锐登门道谢,沈潘看到某个熊孩子拿着自己的牙,傻呵呵地递给自己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覆水难收。

  •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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